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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一直“吧嗒”着闪出幽蓝火焰的打火机静止下来,被席川紧攥在手里,腻滑冰冷,心里一直不安的情绪仿佛突然间找到了出口,席川淡然发问:“晴绿,是你学画时的同学?”
“同学,何止同学?大哥,你的新欢池晴绿,可是阿南昔日的初恋情人呢。”一直冷着脸的席曼终于开口,嘲讽道,“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当初,那个只知道哭闹和苦苦哀求的小女孩,现在竟然也学会了钓金龟婿。”
席川感到喉咙发紧,一种莫可名状的情绪瞬间蔓延全身,诧异,愤怒,怜惜,以及说不清的难受滋味,他脸色冷峻,声音不自觉加大:“小曼,给我适可而止!”
虽然不知道当初她做了什么,但隐约还是听人提起过,那个女孩后来退了学,家里还死了唯一的父亲,没想到,竟然会是她。那日她脸色的不自然与苍白,竟然是因为这样。
见到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哥哥冷着脸,席曼睁大双眼,一脸的不相信:“大哥!你为了她竟然这样吼我?你,还有你,你们,为什么都向着她!”席曼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又幽怨忿恨的看了一旁的颜南,转身跑了出去。
席川看了眼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颜南,也慢慢走了出去,是啊,自己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也罢,以后,就各走各的,这胡七八糟的,叫什么事都。
咬人的猫
大门缓缓打开,擦的珵亮的银灰车子快速飞驶而出,反射出的耀眼光芒一闪而过,车内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迟疑的摩挲着手机按键。
与此同时,刚和小单找到位置准备吃饭的晴绿,感觉到了包内手机的震动,看了眼屏幕上跳跃着的那两刺眼的字,晴绿叹了口气,按下拒绝键,只是刚将手机放回,又接着震动起来,一个接着一个,誓不罢休,索性拿掉电池,关了机。
对面的小单此时也接了个电话:“喂,宁远啊?恩,是和她在一起,唔,这里是城南那料理店,对,就上次一起来过的那,怎么啦?”放下电话,林小单眨了眨眼,疑惑的看向对面一直对自己摆手的人:“干吗,怎么表情这么奇怪?”
晴绿叹了口气,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不如早点说说清楚。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再抬起头,已是灰蒙蒙的一片,灯红酒绿中,高楼黑影憧憧,角落里的那点星火在夜色中继续一深一浅交错,不时飘落缕缕烟灰,片刻之后,星火再度熄灭,地上又多了一个烟头。
席川伸手一掏口袋,只摸到一个软软的空壳,不耐烦的将其揉成一团,眸光往窗内一扫,她还在那里。刚刚急匆匆的走了进去,才跨进门口却僵住了,进去和她说什么,怎么说?装作不知道继续开个玩笑,去揭人家的伤口?或干脆直接解雇得了,眼不见为净。
那边吃的心满意足的晴绿擦了擦嘴,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小单,你先回去吧。外面那个人,好像一直都没离开。”
车缓慢的朝前行驶着,仿佛一条蠕动着的长虫,蜿蜒在城市的干线,而这个黄金路段,一定是长虫最为肥硕的腹部,往前一点点都困难万分。晴绿摇下车窗,冷风陡然带进一股寒意,席川微微皱眉,语气不知觉透露出关心:“关上吧,会感冒的。”
“这样比较清醒,”晴绿缩了缩身子,眸子低潋,神色漠然,终还是轻声说了句,“席总,那天我只是开玩笑。”
席川一怔,又是这种拒人千里的感觉,不喜欢,真的很不喜欢,他不着痕迹回答:“我知道。”
“那就好。”晴绿垂下头,十分客气的回答。
席川将车窗关了回去,车身忽地向右一转,开进旁边一条幽静小路,惹的后面那辆一个急刹车,那司机马上伸出脑袋来破口大骂。
将车停在了路边,席川猛的拉开车门出去,没过几秒,又冲了回来,带进丝丝冷意,夜色将他有些窘迫的神色掩饰的很好,侧过身,眸光对上晴绿的潋滟水眸,席川的面上微微薄窘,
语气有些急:“现在我认真的问你一次,你凭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晴绿猛的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嘴角浮现一抹嘲讽,语气竟比那天气还要冷上几分:“像,真像,不愧是兄妹,我怎么就没想到!”说完她一把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席川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微微跳动的短发仿佛暗夜里的精灵般,渐行渐远,这种抓不住的感觉,让人一时惶恐,他忽地一跃而起,追了上去,隔着无穷的夜色,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怎的,他还是将心底的一抹疑问抛了出来:“你难道对我没一丝好感?”虽然这样子确实很幼稚,说起来,他从没这么着急直接的问过女人这个可笑的问题,往往不等他在意,别人便贴着上来,而这一次,他是感觉到了挫败感。虽不甚认真的,但也承认自己对她的兴趣,那她呢,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真就一点不为自己所吸引,他不想承认这一点。
但又似乎觉得,要是错过了今天,今后与她便不会有其他可能,这种感觉让他怅然若失,一时间不能自己。
不远处的人停下,旁边的路灯将孤零的影子拖成一条线,晴绿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随寒风灌进他的耳内,仿佛从极远处飘来一般:“从来就没有。”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迅速急转,仿佛要一下子冲到人的脑顶,席川的眸子骤然紧缩,从来没被一个人如此断然的拒绝,也顾不得心里那抹痛意,未经思忖的话已经脱口而出:“因为你自卑是吗?因为你曾喜欢的人被小曼给抢走了,所以你觉得承认对我有好感很丢脸,是不是?”
又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连灯下的影子也摇晃了几下,仿佛一下子就会被吹散一般,晴绿转过身来,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是,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实话说了,我非常非常的讨厌她,而且我也讨厌你,讨厌你们席家人身上的那种自以为是与理所当然,就比如,你对我有好感,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还是说,你不过是觉得我的拒绝侵犯了你的尊严?无论哪一种,都不过是你可笑的心理在作祟!你,还有你的妹妹,都一样,不过是眼红别人的东西,所以她要抢走原本不属于她的颜南,而你,席总,你以为我是顾清初的,所以你也要来凑个热闹!就这样吧,一切该结束了……”
“席总,我和你,或许本来还有那虚假的万分之一可能,而现在,有了你的宝贝妹妹,那便绝无可能。”晴绿深深的呼吸了大口气,冷冷的空气瞬间贯穿进胸腔,鼻尖泛起浓浓的酸意,转过身去,她又抛下一句话:“顺便告诉你,那个虚假的可能,是因为我需要在你那找一些东西,比如,你书房抽屉里的那份资料。”
席川小的时候,在路边抱过一只很可爱的小狗,下雨天,小狗被淋得瑟瑟发抖,看它可怜便想抱回家去,可是那狗死活不肯跟着回家,倔强的眸子充满敌意的看着自己,后来他用了点力,结果那乖顺的小狗竟反咬了他一口,又跳了下去原地站在那,恼怒万分的席川转身不去管它,这个时候,来了个人,小狗快活的大叫两声,撒娇着拱进那人的怀里,又朝自己嚣张的叫了几下。
一起的乔之凉一边将他的伤口用水冲,一边微微笑着告诉他,你只是暂时表现了你的善良和爱心,怎么可能比得上一直照顾它的主人呢,而且你将它抱走,却会让它错开自己想等的人。
不管对待什么人什么事,首先,要考虑别人真正想要的,这样,才不会被人拒绝。
席川的手无力的在半空中垂了下来,仿佛一下子被抽光了气力一般,抽屉里的资料,是用来对付顾清初的,虽然不够什么大的危险,但要让他离开公司,已经足够了。
原来如此。再怎么无害温顺的猫,也是会咬人的。席川自嘲的笑笑,也好,这个还未开始的游戏,就这样结束吧,只是人的心那,还真是脆弱,竟然还会有些伤神。
席川背靠着车身,目送那个背影决然的离去,带着几丝不舍的复杂眸色,几个烟头落地,眸光慢慢回复寻常的模样,幽暗,深不见底。
打开许久未归来的家门,她不禁感到一阵虚脱,那是从心底涌起的疲惫,将整个人陷入莫名的状态,也没有打开灯,将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任思绪毫无目的漫游。
从看出席川对顾清初的敌意后,晴绿便有意无意的注意这方面的事情。有次接通宁远打来的内线,转给席川后,刚要挂掉分机,却听见一个敏感的名字,于是就将话筒随意搁在桌子边,偷听了起来,等到听完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一次去了蓝田,在他的书房,不小心打翻了咖啡,等到仆人过来擦拭那个上了锁,被咖啡渍脏到的抽屉,假装镇定却仍是欣喜万分的瞟到了那个账本。那个账本,当初在顾清初那里看见,当时就质问他为什么做假账,他只是笑笑说了四个字,合法避税。
合法避税,这个词并不陌生,学财务的尴尬也在于此,一句简单的不做假账几乎是不可能的。甚至有这么句话,业内做假帐的普遍程度以婴儿〃集体尿床〃作为形象描述。那时候,虽然知道现实,但心里还是觉得难以接受,清初那样淡然的人,也要做这些么?可又一想,走到财务总监这一步,不仅要让董事会,股东们满意,还要与税务、工商、海关,律师等等政府与社会部门的头脑周旋,若真是揉不下沙子的人又怎能做好。最重要的是把握好那个度,既能让董事会满意,又利用法律的漏洞和隐形的规则,只要查起来滴水不漏,让一切合理化,那才最重要。
这个账本是公司真正的资金进出与收益,其实大家也都知道这么个事,只要你交出去的账面做到滴水不漏,那基本就没事了。但是,若席川硬要揪着不放,却也不会是一件小事,到时候张扬了出去,即便是业内的公开秘密,但碍于说法,不管哪个公司都不会再聘用他了。
虽然看起来席川只是想用这个让他离开公司,并不会进一步做些什么,但晴绿还是很担心,却一直苦于无能为力,没想到那日晕倒后,竟然会被他带回蓝田,住在那的几天,偷偷打了把钥匙后,便将账本换走了。
所以,是为了这个,自己才会与他周旋,只是那期间的快乐与温馨,却让人感觉无比的真实,即便是暂时的海市蜃楼所带来的希望与温暖。
晴绿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疲惫朝她袭来,闭上眼,不再去想任何事,就这样吧,到此为止了。月明星稀,明天,应该是个大晴天。
江南会所
不管发生什么事,爱恨之类的总被排在生存之后,无论受了什么伤,班也照旧要上。
接下来的日子,席川倒没怎么为难她,两人之间少的可怜的交流也仅限于工作,界限分明,双方认真恪守,小心翼翼,谁也没有再提起之前的事情。
不过,这才像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吧。
那晚上的事情仿佛一个梦,只留在那一天。那个被拔了刺一般尖锐的晴绿与有些冲动的席川也彻底消失,甚至连是否真正发生过都值得怀疑,晴绿觉得这样很好,保持距离,让人觉得安全。
年末很快来临,这一日的天气有些阴霾,隐隐有下雨的迹象,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人们从早上就开始的兴奋情绪,公司的前台也异常的忙碌,电话声音更是此起彼。公司每年都会在年终举行几次大型活动,比如集团内部人员的聚餐,晚会以及总结等等,但这次邀请业内与金融界许多的重要人士还是第一次,或许是因为向凯的丑闻而让陷入被动的环信冲冲喜吧。
吃过午饭,晴绿便去人事部领来晚上要用的服装,席川这几日没在公司,所以她也不用以助理的名义参加,加上她一米六五的个子在南方算高了,便被叫去当晚间引导贵宾的工作人员。当其他女职员们嬉闹着商量晚上穿什么去,怎么趁机钓个金龟婿时,她和另外几个选中的人却埋头苦记资料上的人名与对应的相片。
不过三点一刻,她便换上深灰色的西装套裙,与工作人员提前去了郊区的会所。虽然往年公司也会找一些大型奢华的场地举行各种活动,不过在进入会所时她还是被里面的装潢给震撼了会,仿佛旧时皇侯的庭院,大概共有七八个楼,形成重重院落,拱形的门,高亭小桥,玉石走廊,两边的树挂满别致的灯笼引路,更有阵阵古筝琵琶声从亭内传出,里面演奏的女子都做了古时装扮,正在那彩排。
听同行人员说,这个会所只对会员开放,非会员的话抛开高昂的场地费不说,便是预定也要提早几个月,这次邀请的不仅有金融界的巨首,更来些政界的大人物,看来,董事会还真是下了大决心大手笔了。也是,刚好碰上今年的金融危机,向凯捅出的这个烂摊子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