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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书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对那人发过誓,这件事我不能说。不过,如今义军之势席卷天下,汝阳王忙于镇压叛乱,定是顾不上黑玉断续膏这点小事了。”
宋青书低着头,心中异常愧疚,可再世为人这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的。倒不是怕被太师父父亲诸位师叔们当成妖怪,而是怕前世作为被诸位长辈知晓。
许是跳出了魔障,宋青书从心里知道他前世大错特错,这一份错让他时时刻刻自惭形秽,他根本不敢提起。
张三丰沉吟道,“男子汉大丈夫,发过的誓就要遵守。青书,这件事我不问你。不过你是如何进的汝阳王府,如何盗的药膏,又怎么摆脱的追兵?”
宋青书不敢怠慢,将怎么救了韩山童,为何去的汝阳王府,怎么易容劫持了王保保,又怎么取药,全都讲了一遍。
听得武当诸侠个个目瞪口呆,宋远桥指着儿子半晌无言……他何时养出一个这么玲珑百变的儿子来?
待到讲到八臂神剑方东白,又提及纪晓芙,殷梨亭失声道,“纪姑娘……”
宋青书面有难色,却完完整整把整件事全都讲出来,如何送杨不悔去的昆仑山,又如何见到杨逍。
末了,宋青书才叩头道,“如今黑玉断续膏已经到手,三叔痊愈有望。只是因青书之累,害了纪姑姑身死。”
殷梨亭双目通红,眼泪滴答滴答落下来,喃喃道,“晓芙妹子竟有了女儿,不悔,杨不悔……”
宋远桥脸色铁青,心中十分后怕,他就这一个儿子,才一入江湖就做出这么大的事来,若是不好好磨磨性子,以后还是如此任性妄为,可怎么办好!
张三丰捻着胡子,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俞莲舟与张松溪面面相觑,不只是惊讶宋青书的胆量机变,也是为难纪晓芙之死。莫声谷更是不迭声的安慰殷梨亭。
宋青书小心的觑着张三丰与众人的脸色,心头越发慌乱。他上一世行差踏错,这一世就越发怕让诸位长辈失望。
这一害怕,慌乱惴惴委屈的模样就露了出来,本就是十四五岁的少年,看着倒有了点孩子气。
张三丰看着不禁莞尔,“青书,你做的很好!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就必须要有担当。有勇气有胆量那都是应该的,有谋略才更重要。嗯,做的好。”
宋青书得了这一句才放松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宋远桥见状忍不住瞪了儿子一眼。
张三丰笑道,“远桥,青书这一路辛苦,你就不要苛责了。”
张三丰又看宋青书满身疲倦,又道,“青书,你先回去歇歇。”
☆、宋青书的故事(七)
待宋青书出去,张三丰才道,“青书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机变,为了岱岩甘赴虎穴,可见品性上佳。远桥,这是好事,你不要太苛责于他。”
张三丰为人豁达,对几个弟子都十分关爱,如今见弟子有这样好的爱子,心中更是欢喜。
宋远桥却苦笑道,“徒儿哪里是苛责他,我只怕他年纪轻轻就做成这样的大事……唉,他心性未定,若是个个赞他,只怕难免骄矜。况且那汝阳王府藏龙卧虎,他竟连消息都不传一声回来,就敢独自去!有胆色固然是好,可如此胆大包天实在是让人头痛,须知多少江湖豪杰就是死在胆色二字上的。”
这些年来宋远桥一人既做严父又做慈母,着实是不容易的很。
俞莲舟一向沉默寡言,此时却道,“有情有义有勇有谋,确实胆大至极,不过也算瑕不掩瑜,极好!”
张松溪也笑道,“恭喜大哥,咱们武当后继有人。”
殷梨亭哭了一场,又有莫声谷劝慰,此时也收了泪,与莫声谷一起对着宋远桥道,“恭喜大哥。”
张松溪又道,“不过大哥所虑极是,咱们得好好教导才对得起青书这样好的资质。”
莫声谷朗声笑道,“我看四哥就不用担心啦,有师父教导,还有我们师兄弟几个看着,青书错不了的。”
张三丰一摸长须,笑道,“我原想着青书自幼失母,心中就不免纵容他几分。不想自小就给他压上武当的重担,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倒是耽误他。”
张三丰心中十分欢喜,道,“不过远桥说的也在理,少年人心高气傲可要不得。不过有咱们这么多人看着,远桥你还怕什么。”
可怜宋远桥想当严父,却被包括自己师父在内的众多人反对,这心情当真只能无奈苦笑了。
说完了宋青书的事,张三丰才正色道,“峨眉派的纪姑娘救了青书,救命之恩不同其他,纪姑娘虽然贞洁有亏,但却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侠义之行。梨亭,你切不可记恨于她。”
殷梨亭闻言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红,“师父,我明白。”
张松溪道,“师父,纪姑娘去世,这件事是不是该知会峨眉?她与六弟的婚约,如今看来当然不再作数,可于情于理,峨眉灭绝师太那里都该清楚才是。”
此事确实是极为为难,纪晓芙未婚失贞背弃婚约,可是她却为救武当弟子而死。若是将事情大白江湖,纪晓芙的名声、峨眉派的名声、武当派的名声都不好听。
张三丰捉了捉胡子,道,“等到岱岩的伤有了起色,莲舟,松溪,你们带青书一起走一趟峨眉,与灭绝师太当面说清,就不要传出去了。”
宋青书当然不知道张三丰与他几位师叔对他有那么高的评价,在他心里只是盼着为师门做点什么好能略赎前愆。
宋青书自觉过了太师父与他师叔们那一关,可是父亲那关却不好过。
知子莫若父,他有什么本事宋远桥能不知道?宋青书在斋堂惴惴不安,果然不多时宋远桥便回来了,一看见他就沉下脸。
宋青书苦着脸蹭过去,“爹爹。”
宋远桥坐在椅上板着脸,“你的易容术是怎么学的?”
宋青书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小声道,“其实……易容术一点都不难,孩儿下了山看了一遍就会了。”
宋远桥额角青筋直蹦,他是知道爱子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事,可就算是爱子看会了若是不自行磨练,能骗得过汝阳王府那么多人?
宋远桥一拍桌子,“你没事学这些小道做什么!有时间练好武功才是正经!”
宋青书急忙点头,可却又有点委屈,低声道,“小道也有小道的好处,艺多不压身的。”
这一句彻底点爆了宋远桥的怒火,宋青书直接就被撵出去罚跪。
到了晚间,宋远桥还没消气,宋青书可怜兮兮的跪在堂前。
夜里轮值的莫声谷看着这侄儿模样实在可怜,走到宋青书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又做什么事惹你爹爹生气?”
宋青书耷拉着脑袋,把事情说了一遍。莫声谷听得哈哈大笑,道,“你莫怪你爹爹,这回你拿回了黑玉断续膏,他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宋青书垂头丧气的点点头,心道我真没看出来啊。
莫声谷却在他身边一蹲,道,“青书,你自小聪明。什么招式你看一遍就能使得似模似样,可是这样聪明却也有不好,学会与学精可不一样。须知勤能补拙天道酬勤,你爹爹是怕你移了性情。你且想想,若是你武功练得好,还需要易容吗?还会被这样狼狈的追杀吗?”
“小道固然有小道的好处,可难免阴险诡秘。若能堂堂正正将事做成,那不是更好?”莫声谷又在宋青书肩膀拍了两下,“不过艺多不压身嘛,多懂点没坏处。”
宋青书心中一动,霎时间全明白了,父亲是怕他被这些小道迷了心思引入了歧途。短时间看这些小道当然是极其有用,可长此以往却根本不能服人。何为正派?讲的就是堂堂正正之行浩浩然然之势。
武当为何在江湖上被人赞誉,自然是因为行事光明姿态磊落。
宋青书不由得额头见汗,原本心中还有那么点得意也都没影子了,暗道若非他年纪小,得到的评价怕就不是机变而是狡诈了。
宋青书不由得感激的对莫声谷笑了一下,“七叔,我明白了。以后我会用心习武,不再取巧。”
门扉吱呀一声响,宋远桥立在台阶上,虽然还是板着脸,但是神色已经大大舒缓。
宋青书忙膝行两步,可怜兮兮的道,“爹爹,我知道错了。”
宋远桥虽然心知爱子在装可怜,可见他是确实知错,又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也不忍心再罚他,只摆摆手,道,“起来吧,明儿去跟着你太师父习武,好好学莫要偷懒了。”
宋青书知道此事算是揭过,当即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
哪成想,宋远桥突然又问道,“你一路护送杨不悔,嗯,可有越礼?”
宋青书不由得张口结舌,讷讷道,“爹爹,她……才九岁!”况且那是他未来六婶好不好?
宋远桥身兼父母之责,委实不容易,刚刚履行了严父的职责,就又想起慈母的关注点,当下就一瞪眼睛,“男女有别,七岁就不成了!”
宋青书觉得这当真是冤到极点,头只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没有!绝对没有!爹爹,我只给她洗衣服,给她梳头发,给她做饭,还有背着她走路,就这样了,绝对没有越礼!”
莫声谷看的憋不住笑,摇头道,“大哥,你想太多了。”说罢,就提溜起宋青书,对着宋远桥摆摆手,“大哥,青书晚饭还没吃呢,我带他去。”
宋远桥看着莫声谷拖着爱子往出走也不阻拦。望着爱子的背影,宋远桥摸了摸胡子,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林中人影蹁跹,掌影翻飞,宋青书将内力灌注于双掌之上,以意运劲以气凝形,掌法变换,轻飘飘的好似不带分毫重量,使得正是武当绵掌。
张三丰摸着长须在旁观看,时不时点点头,心中对宋青书的武学进境极为满意。他看好宋青书,绝不只因为宋青书是他爱徒的独子,更因为宋青书的资质和悟性,当得武当三代首徒,未来三代掌门。
宋远桥与俞莲舟来时正看见宋青书在林中练习武当绵掌,宋远桥见爱子步法若行云流水,掌法刚柔并济阴阳相随,深得绵掌要旨,显然已极有火候,心中大为满意。
俞莲舟也暗暗点头,待看了一会儿,忽对张三丰道,“师父。”
张三丰知他心意,就含笑点头。
宋青书这一路绵掌正打到十八式“花开并蒂”,眼前忽地一闪,俞莲舟一掌当胸打来。
宋青书激灵灵出了一身冷汗,霎时间左支右绌,竟哎呦一声给俞莲舟一记绵掌打飞了出去。亏得俞莲舟劲力收发随心,不然指不定宋青书就要在床上躺十天半月了。
刚刚还在心中十分得意的宋远桥大为皱眉,“青书,怎能如此心不在焉!”
宋青书懦懦从地上爬起,哪里敢说是被前世屠狮大会上与俞莲舟一场比斗给吓出了阴影!只能嗫嚅道,“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三丰却哈哈大笑,“莲舟,青书是被你的冷脸吓到了吧。”
俞莲舟生性严峻沉默寡言,十天半月一下不笑都是常有的事,长久都是一张冰山脸,武当三代弟子没几个不怕他的,张三丰常常因此打趣这个弟子。
可此时俞莲舟却笑了,对着张三丰抱拳揖道,“今日有好消息禀告师父,三弟今日能拄拐杖行走了。”
俞莲舟又望了宋青书一眼,“那黑玉断续膏果然有奇效,青书,你三叔的伤多亏你了。”
宋青书却实在害怕俞莲舟,几乎有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即使是看俞莲舟言笑晏晏,也丝毫不敢放肆,只规规矩矩诚惶诚恐的道,“这是侄儿该做的,可不敢居功。”
张三丰大喜,连声道,“当真?甚好!甚好!我们快去看看岱岩。”说完这句,关心弟子的张三丰也没忘了身边的小徒孙,“青书,从明早开始你每天上午跟着你二叔练功。”
宋青书顿时一个哆嗦,有心讨饶,可偏偏宋远桥在一边目光灼灼的盯着,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张三丰看着宋青书苦恼的模样心中好笑,张三丰早知武当上下对宋青书都极为娇宠,就是他自己常常也忍不住娇惯宋青书几分,以前不想给宋青书诸多压力,而今张三丰却怕耽搁了这个孙儿的好资质。
既然自己不忍心,那就找一个能看住宋青书的人管着。张三丰百岁高龄,心中明镜一样,但凡天资纵横之辈,往往因为心思灵巧而涉猎广泛,很难做到在一件事上坚持不懈持之以恒。而他的好徒孙宋青书就是这样的典范!
宋青书天资悟性都是上上之选,就只有坚持二字差了些。在武当山上,若论坚持勤勉,当属俞莲舟居首。所以,张三丰毫不犹豫的把宋青书交给俞莲舟磨练。
俞莲舟潜心武学,无妻无子,心中对自己大哥的的爱子当真是视如己出,可惜往日宋青书怕他怕的就像鹌鹑一样瑟瑟,没事根本不敢往前凑,让他满腔疼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