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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碎之地-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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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东西都摆在一张推到后墙边的桌上。
  从我第一眼看到它们,我的视线就被牢牢控制:一盆盆堆得高高的熏火鸡;一片片切好的火腿肉;鲑鱼、鳟鱼和北极嘉鱼被切成块,装点着切成楔形的柠檬和菠萝;成堆的黄瓜沙拉;一碟碟的面点;还有点缀着粉红色糖衣的蛋糕;一罐罐撒着糖霜的柠檬汁和一杯杯的五味酒。
  在我们对面的桌子末端,一个戴白帽的厨师站在成堆用盘子装起来的玻璃杯和餐具旁。
  大部分时候他既不切食物也不倒酒,而是两手搁在背后,两腿远远分开站在那里,像在守卫食物。
  纽芬兰人的行为好像在显示,他们知道而且也希望英国人明白他们知道,这个分腿动作并不表示可以食用,而是表示让人羡慕。
  有些纽芬兰人在别人面前过于清高,不肯承认腹中饥饿。
  我很怀疑,那天十个人中酒足饭饱的不会超过一个,但我就是那一个。
  虽然我根本不愿意向〃那些人〃承认我的饥饿,但他们利用我们的财富赚钱才有了眼前的食物。
  〃那些人〃就是英国人。
  我很清楚自己只要吃一口,就会抛开保持形象的念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我知道,只有极少数几个饥肠辘辘又意志薄弱的人才会承受不起羞愧的这个奢侈的念头,其余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另一方面,大家似乎都一致认为,可以接受从摆满酒杯的托盘中送上的一杯香槟酒。
  一位服务生高高托起一个装满香槟酒的托盘向我走近,却没放慢脚步,所以我只好自己取酒,然后我就离开了普劳斯那群人。
  我喝了好几杯。
  我觉得它甜得发腻,但还是挺喜欢。
  我一向不喝朗姆酒和威士忌。
  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我没有像在喝香槟之前那样介意看见墙上椭圆形镜子里衣服满是僵硬褶皱的自己,那仿佛是我的雕像。
  为驱散这个幻想,我跟镜子里的人举杯祝酒。
  当看到它也举起酒杯时,我高兴起来。
  卫兵乐队似乎一直在演奏我喜欢的曲目。
  我好想跳舞,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一只手放到我的肩上,我于是抬头望着来人的眼睛。
  这人我有点认识,是个记者,他好像是前前后后不断地晃来晃去。
  〃你最好坐下来。
  〃他同情地说,并把我领到靠墙的一把椅子那里。
  〃你难道酒量很好吗?不是吧?你最后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不是今天,不是昨天,可能是前天,我不能确定。
  我记得在群岛海湾休修养恢复体力的时候,我走了五里山路到一个叫提科考夫的地方。
  一个独自住在临时茅屋里的渔民请我进去吃了顿饭。
  里面的一切都临时凑合而成:两个锯木架上搁块门板做成的桌子;两只装龙虾的板条箱当成的椅子;马口铁罐头就是茶杯。
  他用一个空饼干罐头里煮茶,把薄薄的一片猪背上的肥肉放在木炉子的挡板上熔化,接着将一厚块救济面包在已经熔化的猪油里蘸了蘸,搁在饼干罐头的盖子上递给我。
  等到快吃完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吃了他的晚饭。
  虽然他似乎从看我吃饭中获得极大的满足,但他什么都没吃。
  

有所成就(9)
我不知道是为这个可怜的人难过还是为我自己难过,忽然间眼泪涌了上来。
  〃斯莫尔伍德,和我一起去跟他们握手怎么样?〃我同伴问道。
  从地板的这边到另一边,记者们正在排队与招待人员一行握手。
  这一行人包括安德森总督,霍普·辛普森委员,洛齐委员,川汉姆委员和他们的妻子,另外还有三位我们方面的委员,有奥尔戴斯,豪利和普德斯特及他们的妻子。
  这些妻子们一个是英国国教徒,一个是天主教徒,还有一个则是非英国国教徒,似乎在显示三个教派同时到场至关重要。
  这也显示了纽芬兰这一方委员没有一点权力。
  我望着这些妻子们不耐烦地,马马虎虎地跟那些希望永远不再见的人握着手。
  〃我们的国家被人占领了。
  〃我说,〃更糟糕的是我们请求人家来占领的。
  所有这些装腔作势、想给英国人留个印象的纽芬兰人根本不知道,人家一转背就嘲笑你们。
  可他们这些人还要装作英国人撒手不管的是我们这样的纽芬兰人,不是他们,还以为英国人是他们的增援部队,来这里消灭懒惰和无知,接着就会离开。
  〃代议制委员会召开听证会已经一年多了。
  虽然安德森总督在名义上主持委员会管理政府,但众所周知,而且从其他人,包括安德森对霍普·辛普森毕恭毕敬的态度清晰看出来,辛普森才是幕后操控。
  我摇摇晃晃走过去加入排队的行列。
  普劳斯正站在霍普·辛普森身边,向他一一介绍上前握手的新闻界人士。
  霍普·辛普森一脸坚定不移高度警惕的表情。
  他戴着一副圆边眼镜,身上一件及膝长袖口有褶边的外套。
  衣服的右手边上是一排硕大的银扣。
  外套里的背心一直紧紧扣到脖子下。
  他下面穿了一条紧身裤,裤子外套了一双长袜。
  脚上穿着一双有方搭扣的低帮鞋。
  在他身体的左侧挂了一把装饰性的马刀。
  他用左臂夹住刀柄让它贴近身体,可我怎么也想不通,他的左手上居然拿着一本绿色的书,手上还戴了手套。
  他这一生几乎都在遥远的国外担任职务…印度、中国、希腊…领导那些随着大英帝国逐步瓦解而有必要成立的委员会,去监督那些不值得再殖民的殖民地的放弃问题,或者是从那些不愿意再忍受被殖民的殖民地撤退。
  他已经65岁,长袜自下而上突显出这个老人的腿形。
  这一点在当时酒醉的我看来特别羞辱人。
  他那壮硕的小腿,灵活转动的脚踝直让我觉得这个老头爱慕虚荣到如此地步,居然在公开场合显摆他的一双腿,真是荒谬至极。
  在等待过程中我又喝了一杯香槟。
  我前面那个人在同霍普·辛普森握手。
  普劳斯低声跟他讲了些什么。
  〃霍普·辛普森大人,〃普劳斯说,〃这位是乔·斯莫尔伍德。
  〃霍普·辛普森伸出手,用咄咄逼人的眼神看了普劳斯一眼,但普劳斯看见后并没退缩。
  我跟他握了手以后,装出一副崇拜的样子戏弄他,故意鞠躬把身子弯低到几乎要踉跄倒地。
  〃久仰您的大名,今天总算见到了您,真是高兴啊。
  〃我说。
  〃很感谢你这么说,斯莫尔伍德先生。
  〃霍普·辛普森回应道,〃如果你这话发自内心,我非常愿意回敬你的称赞。
  你是组织渔民加入工会的左翼分子,是不是啊?〃我又去看普劳斯。
  〃您明不明白,〃我用在树桩上演讲的口吻大声喊道,〃有些人认为您把他们的立法院分割成办公室侮辱了纽芬兰人?您一定明白,否则别人就不会无意中听到您说:'一个没有立法机关的民族需要立法院有什么用?'〃〃斯莫尔伍德先生,鉴于你好像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没有意识到你已经喝醉的人,我对你这个评价不予以追究。
  〃我接着喊:〃您拆了纽芬兰博物馆用来建更多的办公室。
  展品到处流失,永远都不可能再找回来了。
  您告诉人们:'我确实这样做了,但那有什么?博物馆纪念什么?不就是你们300年的失败与不幸?'〃〃晚安,斯莫尔伍德先生。
  〃〃听说您曾经说:'纽芬兰是个污秽不堪的城市……'〃〃斯莫尔伍德先生,在你后面还有人等着握手。
  〃〃约翰爵士,在您前面有一个人要掐你的脖子呢。
  〃看到这样,普劳斯和另一个人上前架住我的胳膊,要把我拖往大堂。
  〃让他走!〃霍普·辛普森说道。
  洛齐走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他用力点点头。
  〃让他走!〃霍普·辛普森又一次说道。
  他拂拂手套,示意我离开后,转过脸去。
  普劳斯和另一个人放开了我,但目光可没离开。
  我的眼镜跌落了,我弯腰寻找时身体摇晃得厉害。
  一群人,包括普劳斯在内围在我旁边,跟我一起朝大门走去。
  外面下起了雪。
  我们在政府大厦的台阶上站着躲雪。
  大家都一言不发。
  普劳斯瞪着我,但我装作没注意。
   。。

有所成就(10)
东北风卷着雪花越下越厚,渐渐在地上堆积起来。
  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但因为雪反射了微弱的光亮,所以反而比我来时更明亮。
  倘若换个情景,眼前的景象将是多么欢欣鼓舞,现在却只能令人更抑郁失落。
  〃喂!〃普劳斯说着朝我扔来几张钱,〃找辆车回家去。
  〃我没理睬他。
  他接着又说:〃你在这个城市身败名裂,在这个国家身败名裂。
  〃我看着车道上排成行的马拉车、电机车。
  马跺着蹄子喘着气。
  车夫看见一群人出现在台阶上,以为是大批离开的人群,期待地看着我们。
  原先在门口迎接我的那个人拿着我的大衣从里面跑出来。
  我将衣服夹在胳膊下走进雪中。
  我走到离大门口还有一半的路时,普劳斯在后面喊:〃有其父必有其子!〃但我并没有停下。
  第二天,我特别渴望和菲尔丁说上几句,虽然我还不知道跟她说什么,也没有任何理由相信她说的话会让我高兴,但我去了考彻尔大街她的公寓。
  敲了门但没人来应。
  正当我准备离开,走廊对面的门开了一条缝。
  我勉强辨认出是个胡子拉碴的老头,穿件满是污垢的汗衫。
  〃你找她想看看专栏里写了什么吧?〃他询问道。
  我点点头。
  〃她在港口路公寓。
  〃他告诉我,〃昨天搬去的,说是要戒酒。
  我听到你从走廊上走过时还以为是她呢。
  本来还想说一句'我知道你坚持不了'。
  〃他暗自笑了一声关了门,好像我来找她不知怎么地证明了他的预测。
  港口路公寓由救世军掌管,位于港口入口。
  房子的外部画着灯塔图样。
  灯塔上有一盏信号灯照亮一行字〃上帝保佑心灵空虚的人〃。
  我沿着一小段大理石台阶走进大厅,看见一个救世军护士坐在写字台旁。
  那是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黑衣,领圈和翻领上都缝有名字缩写〃〃字样。
  我问她能不能见见菲尔丁小姐。
  她一下子就喜形于色。
  〃你是第一个来看她的。
  〃她说,〃看到还有人关心她,她一定会精神倍增。
  你来的真是时候。
  以她的身体状况很快就不合适见客人了。
  〃她陪我到一个狭小的空房间,里面有一张桌子,两把面对面摆放着的椅子。
  这不属于我想象中的会客室。
  我坐下后几分钟,菲尔丁也进来了。
  她没穿医院的病号服,而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还拿着拐杖。
  〃你看看你。
  〃我说。
  她吸口气抬了抬眉毛,在桌子旁坐下,伸出修长却不配对的双腿。
  她把穿着有扣子的靴子的双脚交叉着,在上面的是那只厚底的靴子,还不断用手杖敲打着地板。
  〃护士说没什么人来看你。
  〃我说。
  〃这话可不对。
  一连串的人都来看我呢,我的阿姨们,叔叔们,表兄妹们,〃她继续道,〃当他们中有人要结束烂醉如泥的生活,菲尔丁家族可是出了名的齐心协力。
  阿姨们正不断地烤……〃她叹了口气,仿佛连她都厌倦了自己的讽刺。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我问道,〃这15年来你哪天没有一瓶酒,更不用说一口都不喝。
  〃〃我已经喝完最后一口了。
  〃她说,〃就在两天前,1936年4月16日。
  〃她整个身体早就开始颤抖。
  〃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我问道,〃为什么是现在?〃她笑着说:〃看起来这段时间,纽芬兰人在做着各种奇怪的事。
  〃她已听说我和霍普·辛普森争吵的事。
  她怎么会没听说?消息早就传遍大街小巷了。
  她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第一任立法官在一个旅馆汇合,因为没钱交房租,从那里被赶出来了吗?房东太太卖掉了他们的权杖和议长的坐席,还有五花八门的勋章,还包括警卫官的装饰佩剑。
  都在英国,但我们必须从拍卖会上把它们买回来。
  '我从纽芬兰的议会里能买些什么物件回来?很明显,这样的出价风险很大'。
  〃〃如果你愿意,我每天都来看你。
  〃我说。
  〃真的吗,斯莫尔伍德?〃她说,〃我希望你不会……〃我说道:〃你需要人帮你消磨时间。
  我知道酒徒不喝酒时会变成什么样子。
  〃两天后我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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