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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我猜你一定会喝多了,就让管家带了几个人去宫里候着,是他们把你接回来的。”
范蠡端详着夫人,三年多不见,夫人显老了许多,身材脸庞也越发福态了。这几年,范蠡基本上都不在家,顾得了国事,顾不上家事,家中事务都是夫人在操持。
想到这里,心中愧疚,但更多的是感激。趁夫人来端碗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夫人的手轻轻抽了一下,没有抽开,反而被范蠡一拉,就势坐在他的身边。二人虽是老夫老妻了,毕竟几年不见,此刻肌肤相亲,夫人不免有些忸捏。赶紧起身对范蠡说:“我再给你倒碗水。”
范蠡看着她转身倒水,本想对她说些什么,但毕竟宿酒未醒,一时竟理不出头绪,不知该如何开口。
三十二
范蠡起床后,两个儿子前来拜见。几年不见,他们长大了许多,尤其是老二范镢,一下子长得比他还高,范蠡都快认不出他了。两人站在范蠡面前,显得又兴奋,又有一丝紧张,范镢似乎有许多话想问范蠡,却又不敢开口。
范蠡问了一些他们的近况,两人都据实回答,范蠡见他们显得有些拘谨,也就不再多问,两人便告退了。
到了下午,一些大夫和亲朋好友陆续前来拜见。此后一连几天家中宾客络绎不绝,府内顿时热闹起来。虽然比平日忙碌很多,但家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
到了晚上,待客人都离去了,范蠡才得以与夫人、孩子相聚一会儿。毕竟父子相亲,两个儿子很快和范蠡重新变得亲近了。
过了几日,家中客人日渐稀少,范蠡便抽空回拜了文种。
文种听说范蠡前来拜访,非常高兴,亲自到门口迎接范蠡。自范蠡回来后,两人还未曾有机会详谈。范蠡攻打吴国期间,全靠文种在后方的大力支援,保证了越军粮草、军备的供应。范蠡见到文种,首先表达了谢意。
文种连忙摆手说:“我说老弟,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再说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你能打败夫差,灭掉吴国,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说起来该我谢你才对。”
两人相视而笑,一同往厅堂走去。落坐后,两人又闲谈了几句。文种有话要问范蠡,便让旁人退去,然后轻声问范蠡:“听说你将夫差的嫔妃都沉江了,却是为何?”
范蠡沉呤片刻,决定还是如实相告,“将她们沉江也是廹不得已,一是怕她们怀有夫差的血肉,要是生下一男半女的,总是后患。二是不想让越王知道西施的下落。实不相瞒,我已将西施送到齐国去了。”
“我猜你这么做必和西施有关,果不其然,她还好吗?是不是还想着你?”
范蠡让他问得有点不好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安置她?”文种关切地问。
范蠡并不直接回答,反问文种:“你说我们打败吴国后,还有何事可做呢?”
文种不知范蠡是何用意,疑惑的问:“现在越国一下子多了吴国那么多地方,你还怕无事可做吗?”
范蠡摇了摇头说:“你没看见庆功宴上,当越王说要把越国分给我们时,那班大夫、国戚的表情吗?要打吴国时他们怕得要死,惟恐打不过吴国,反而连越国都保不住了。如今去分现成的吴国,他们肯定是积极的很,只怕去晚了抢不到好地方。哪里还用得着我们去管。”
文种闻言皱紧了眉头,想了一想对范蠡说:“难怪我这几天去见越王时,总有很多人围着越王,似乎在和越王商议什么事情,见我来了就都不说话了。幸亏你提醒了我,我本想给越王提些治理吴地的建议,这样看来,也不用我提了。依你之见,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文兄当年决定冒死帮越王时,是为了越国之地吗?”范蠡试探着问文种。
文种看了一眼范蠡,说:“那种情况下,哪有想那么多。当时只想着身为越国之臣,自当为越国尽力,决无任何非分之想。”
“那就好办了,越国之地,任他们去争好了。就算越王要分给你,也一定推辞不要。在这里,我们毕竟是外人,犯不着跟他们争。”
文种缓缓的点点头,对范蠡说:“你说的对,犯不着跟他们争。我老了,也干不动了,正想在家养老呢。就算越王给我什么封地,我也不想要了。对了,你还没说西施的事呢?”
“我看文兄最好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免得越王以后说你知情不报。”范蠡半开玩笑的说。
“你呀,少跟我来这一套,当年要不是我,你们两个会好吗。说实话,这些年我总觉得对不起西施。她一个人在吴国,做了我们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为越国立了大功,要不是她,还不知何时才能灭吴啊!可如今,她却有国不能回,我实在是有愧于她啊!”
“这不怪你,是我不让她回来的。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她竟一直在等着我,我决不能再辜负她了。不过以她现在的身份,我又怎么能聚她呢,所以只好先送到齐国去。”
“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那以后你们怎么办呢?”
范蠡想了想,觉得对文种什么都不说也不好,但又不想将自己的计划合盘说出,还是稍微露个口风为好。就说:“其实这几天我也在考虑这个事,我想过几天向越王请求辞去大将军之职。”
自吴国回来后,越王念范蠡长期辛劳,特让他在家休息一个月,所以这几日范蠡未曾去见越王。
“什么,你要辞去大将军之职,你是不是想去齐国陪西施?为了美人,连家也不要了?”文种一连声的问范蠡。
范蠡一时也想不好该怎么说,只好敷衍说:“这事我还没最后决定,让我好好想想,等过几日再说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三十三
这天晚上歇息时,范蠡对夫人说:“夫人,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说吧。”夫人将身子侧向范蠡,看着他。
“你喜欢越国吗?”
“都这么多年了,在这里也住习惯了。你问这个干吗?”夫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如果我想离开越国,你愿意吗?”范蠡继续问。
“离开越国?去哪里,是吴国吗?”夫人以为越王让范蠡去吴国。
“不是,我想辞去上将军之职。然后一家人离开越国。”
夫人闻言大吃一惊,睁大了眼睛看着范蠡,“什么,你要辞去上将军,离开越国,为什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的反应早在范蠡的意料之中,他将夫人搂在怀里,轻声说:“以前,越王在吴国受了很多苦,所以回来后一心只想着灭吴报仇。怕自己忘了所受的苦,还尝苦胆来提醒自己,而且每日起早摸黑,生活俭苦。只要是有利于灭吴之事,他无不采纳,而且十年如一日,这种意志和毅力,实非常人所及。”
“是啊,以前我听说他每日尝胆,真不敢相信。那么苦的东西,他居然咽的下去。可见以前受过多大的苦啊!”夫人感慨说。
“当年他让文种主管内政,让我主管军务,而且放手让我们做,就不是一般君主能做到的,这也是我愿为他尽心做事的原因。如今吴国已灭,越王心事已了,况且又做了霸主,越国的内政、军务他是迟早要亲自接管的。到那时,也许就是我们大祸临头的时候。”
夫人打了个寒战,轻捶了一下范蠡,埋怨道:“你别吓唬我,你对越王这么忠心,又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就算他以后要自己管军务,又怎么会嫁祸于你呢?”
“正是因为功劳太大,才会招来祸害的。越王表面大度,其实疑心很重。现在大家都认为是我灭了吴国,又手握兵符。他要收回我的兵符,难免会有顾虑。更何况,就算他本人不疑心我,也肯定会有一些人在他面前说三道四的。”
夫人听了,担心地问:“你是说会有人在他面前诬陷你,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是怕我在位,就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他们了。那天在庆功宴上,越王说要将越国分给我和文种,我看一些人的脸色就很难看。真把越国分给了我们,他们还能分到什么,所以自然要想办法将我除去。”
“那他们会诬陷你什么呢?”
范蠡不想吓着夫人,有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当然是跟越王说我企图谋反。你想,谁都不想放弃权力,越军是我一手创建,这些年一直听我指挥。越王本来就担心越军会听我的,而不听从他的命令。如果我真的想谋反,又有谁能拦的住。再说了,就算他在位时不担心我会谋反,他也要为他的儿子着想吧。”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夫人越听越担心。
“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想给他上奏请求辞去上将军和大夫之职。”
“你真的要辞职?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夫人想着辞官以后,就又是一介平民了,心中有点割舍不下。
范蠡一边轻轻抚摸着她,一边平静地跟她说:“你要知道盛极必衰,如今在越国我可谓是盛极一时。但是盛名之下,难以久留,时间一久,别人就会忘了你的功劳,只看到你得的好处,心生嫉妒。何况在越国,我们只是外人,无亲无故,怎么能跟那些根深枝茂的家族相比呢。若是现在不走,将来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早知这样,还不如不灭吴国呢。”夫人叹息着说。
“傻夫人,为了灭吴,我们已经谋划了二十多年,还不够久吗。再说,要是不灭吴国,越王要我干什么?”
“那越王会同意你辞官吗?”。
“我想他这时一定不会同意的,吴地尚末稳固,霸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他还需我帮他。不管他同不同意,现在都是我们离开的最好机会,以后一旦事务缠身,再想离开就难了。如他不同意,我们只能偷偷的走。你这几天准备一下,将东西收拾收拾,也许很快我们就要动身了。”
夫人知道,不管自己同不同意,范蠡的心意已决,就问他:“那你打算去哪里?”
“齐国,上次我出访齐国的时候,看中了一片海边的荒地。我们既然离开,就必须隐姓埋名。那个地方陆路不通,只能从海上过去,隐居再好不过。几年前我已派伊杰和呈颀先过去开荒了。”
“原来你早有准备,怎么都不告诉我。”夫人听了,嗔怪的看了范蠡一眼。
范蠡见状,亲了夫人一口,柔声对她说。“有备无患吗,这种事没定以前,告诉你只能让你担心。”
范蠡的亲吻激起了夫人的欲望,她就势抱住范蠡,情意绵绵地说:“不管你去哪里,反正我都跟着你。”
三十四
第二天,范蠡召来管家,询问家中这几年的收支情况和现有的财物粮食数目。管家本是范蠡的门客,范蠡见他为人精明,处事圆通,就让他负责管理家中的财务收支。
管家很快将各个数目报了出来。范蠡听说家中有将近二千镒黄金和大量珠宝,也听了一惊,问管家怎么会有这么多财物的。管家说这几年由于范蠡不在家,家中的开支大为减少,而越王逢年过节总要送来赏赐。封邑也是连年丰收,家中积粮甚多,管家便将其中的一部分卖了,换成了黄金和珠宝,加上灭吴后赏赐的一千镒黄金,所以才有了这么多财物。范蠡便让管家将现有的多余粮食也尽快卖了,并尽量将钱兑成金子或珠宝。
管家走后,范蠡又叫来山阳,向他交代了要做的事,山阳领命后,便带了几个亲兵出门去了。
过了些天,管家前来复命,说已将大部分粮食卖出。
山阳也回来复命,说已准备妥当。
范蠡就给越王上了一份奏书,“臣闻主忧臣劳,主辱臣死。当初大王受辱于会稽,臣之所以没死,是为了灭吴雪耻。现在既然已经雪耻,臣请求接受会稽受辱时应得的死罪。”
越王见了奏书,马上召见范蠡,一见面就对他说:“会稽之辱是因为孤当初没有听从你的劝告,怎么能怪你。灭吴你立了大功,孤正要把越国分给你共同享有。孤已派人去察量土地了。”
范蠡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对勾践说:“多谢大王的厚爱,但臣不能接受您的赏赐。这么多年来,臣对会稽之辱一直不能释怀。身为臣子,让君主蒙受耻辱,就是死罪。”
勾践听了大为感动,对范蠡说:“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别说你原本就没有错,就算有过错,如今你不但帮孤报仇雪耻,还灭了吴国,让孤成了霸主,也早就功大于过了。无论怎么奖赏你,都是应该的。你要是不接受孤的赏赐,就是抗命不遵,孤反而要惩罚你。”
“大王,臣的心意已决,就算大王不治臣之罪,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