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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後,林凡坐在沙发上看著杨羽收拾东西。他的行李很少,超市打折的衣服,简陋的生活用品。
“李浩不是剥削员工的老板吧,你赚的钱呢?”
杨羽没有回答,依旧低头收拾行李,林凡想起李浩的话。
“你不会全给你那个狼崽子,一点也没给自己留吧?”
听到他的话,杨羽抬起头,皱著眉头“陆丹不是狼崽子,他对我很好。”
“好?”林凡明显听到自己声音高了起来,“对你好你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
杨羽没反驳什麽,转身那背朝著他,继续收拾。
“陆丹是唯一不会在乎我出身的人。”杨羽停止收拾,抬起头看著林凡,“我是妈妈被弓虽。女干生下来的,我是弓虽。女干犯的儿子,我又强抱了你,你还会要我在你家住吗?”
杨羽的话好像雷一样在林凡耳边炸开,看著他黑黑的眼睛,我会对你负责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我既然让你住进来,就不会赶你走。”
杨羽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开始收拾行李,肩膀在颤抖。
气氛又沈默起来,林凡看著少年颤抖的肩膀,自嘲的想,什麽时候他也变得这麽圣母了。
“你怎麽这麽慢?一包行李也要收拾这麽久,快点收拾我们去超市。”
自己的马自达已经很久没开过了,工作单位离得近,自己一个人也不愿意出门,每次去waiting club都有便车搭。在看到那辆鲜红色的马自达时,灰尘已经把红色都盖住了,林凡按按额头。
“看来今天开不了了。”
“可以坐公交车。”
林凡没坐过公交车,读书的时候学校离得近,上了大学买了车,更没有坐公交车的机会。
车上人不多,座位都是单一的。杨羽找了座位让林凡坐下,自己站在旁边。
“那边还有座位。”
“我不想坐。”
林凡抬起头看著杨羽,杨羽红著脸看著别处。转过头看著车窗,上面隐隐约约映著少年的影子,看著看著,林凡的嘴角开始上扬,三十岁的老男人了,竟然有恋爱的感觉。
杨羽推著购物车在後面跟著,林凡走在前面把蔬菜水果往车上扔,忽然,林凡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其实,这些东西在菜市场买会比超市便宜。”
“啊?”林凡转头看向杨羽。
“下次买菜我来买,菜市场会便宜。”
“嗯。”
结了帐两人拿了袋子去坐车,杨羽自然而然的走在林凡外面,把他和川流的汽车隔开。
正好赶上高峰期,公交车就像沙丁鱼罐头,人和人挤在一起,林凡伸手抓著抓环,杨羽环著他的另一条胳膊。少年身体贴著他,隔著布料热热的。
好男人(四)
晚饭做得很简单,但是很美味。
很多年没吃过家常菜的林凡,今天破天荒的吃了三碗饭,吃过饭杨羽收拾碗筷准备洗碗,林凡从他手里拿过围裙,笑著对他说:“你做饭,我洗碗,分工合作,嗯?”
杨羽惊讶的看著他,沈默了一会,笑了一下。
“好。”
“那……”林凡想了一下,“你先洗澡吧。”
杨羽脸色一变,也没说什麽,去卧室拿了睡衣进了浴室。
洗过碗,林凡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浴室隐隐约约传来水声。
杨羽洗的很快,没一会就穿著睡衣香喷喷的出来了。说是睡衣其实就是洗的变色的校服,看起来像是高中生。
进了浴室,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
在温热的水里坐著,让林凡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温热的水让人有幸福感,因为在很小的时候,我们在母亲的肚子里,泡在羊水里,那个世界虽然又小又黑,但是却是这世上完全属於我们的,那时候只有温暖,幸福,和爱。那8个月,我们和这世上最爱我们的人紧紧相连,所以在温水里最能勾起我们幸福的感觉。这是大学时教心理的老师说的,现在他连那老师姓什麽都不记得了,但是这句话却还是清楚的记得。
抬起手臂,甚少照射阳光的白皙的手臂上,一条条斑驳的疤痕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李浩曾问过他这些疤痕是怎麽来的,他半开玩笑说自杀搞来的。
自杀,是留不下这样的疤痕的。
那时高中,16岁,花一样的年纪。
父母终於在美国稳定下来,打了电话准备接他过去。爷爷在他中学2年级的时候走了,只留下了一栋空空房子,拒绝了亲戚们的好意,他依旧是自己住。
等了3天,等到的是一张支票。父母在当地黑帮火拼时,不幸中了流弹,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救了。他们买了保险,受益人写的是他的名字。那是一笔即使挥霍也一生无法花掉的财产,父母给他留下最後的东西,让他一生衣食无忧,他却再没有爸爸妈妈了。
那时他真正堕落过一段时间,跷课,打架,和女孩儿们乱搞。
直到那个男人站在他面前,无论过了多久,闭上眼睛那天的情景依旧,那个夏天的午後,开学一周,他没有去上课。学校後面树林的银杏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隙缝照射下来。
阳光,清风,男人的笑脸。这样的画面定格在他记忆里,一直无法忘记。
“林凡,我是你的新班主任。你可以叫我欧阳老师。”
这是他们之间说的第一句话。
然後,每天下班他追在自己後面,劝自己回学校,有时逼急了,也打过他,但是没几天他就带著伤又回来了。最後,他认输回到学校,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他的事,欧阳老师总是把他带到家里,吃饭,学习。
慢慢的,他和以前的朋友疏远了,成绩也上去了。
有一次老师问他想要以後做什麽,他那时真的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走,只想永远在老师身边。欧阳老师说他以前想当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可惜高考失利,做了老师。
那之後那就以医科大学为目标了,到後来做了医生,那是後话。
再後来看了一部叫蓝雨的电影,明白原来男人之间也可以有爱情。原来对老师那种恨不得跟他一夜白头永不分离的感情就叫爱情,他的初恋。
没日没夜的学了一年,果然考上了B市那所国家知名的医科大学,那天老师在家帮他庆祝。他把爱意告诉老师,脱了衣服躺在那里,为了他爱的人,他不介意做承受的一方。
他的老师,拿看异类的眼光看著他,跟他说,“你疯了。”
於是,他失恋了,其实根本也算没恋过,只是可悲的单恋。
离开T市那天,他到了老师家。“林凡,老师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只是青春期性向的不稳定,你还有以後的前途,你以後会碰到你真心喜欢的女孩,老师不能耽误你。”这是他们的最後一句话。他吻了欧阳老师,冲上去,只有嘴唇相贴的吻,力量太大,把他的牙齿撞得生疼,嘴唇也破了。
後来到了B市,就再没回去过,在朋友的口中,听说他结婚了,一年之後做了爸爸,换了工作,又在做高一的班主任。
那时,每天都会想他,想的无法自拔,想的在梦里和他翻云覆雨。他便在手腕上套上一根橡皮筋,每次想他,就狠狠弹自己一下。弹得渗血,破皮,留了疤。但後来每次想到老师,心还是会痛。
毕了业,在市里有名的医院工作,交了女朋友,把橡皮筋拿了下来,疤却留了下来,时间慢慢的过去,变得淡了,却还是在,初恋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停止了回忆,水已经有点凉了。
擦干净身体,穿上睡衣。
他进来时,杨羽坐在床上,低著头不知在想什麽。发现他进来,自己脱了衣服,趴在床上。
林凡走了进来,把手放在杨羽背上,感觉到少年温热的背僵了一下。
“睡吧,把你留下来不是为了做这事的。”
说完,走到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背对著杨羽。
杨羽看了林凡的背,想了一下,穿上睡衣也转过去,两人背靠著背睡下了。
好男人(五)
日子过得平静而突兀,本来是两个不认识的人却像老夫老妻一样的生活著,偶尔早上醒来,不太清醒时忽然摸到床上还有人,林凡会惊吓的一下坐起来,看到杨羽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看著他的样子,然後想到家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早上林凡洗漱好早饭已经做好了,报纸放在一边。吃过饭把两人的碗筷洗干净,拿了外套上班。
杨羽还是在超市打工,每个月发了薪水,杨羽的用来吃饭,林凡的用来买生活用品。
两人去逛了一次街,给杨羽买了新的睡衣,内裤,外套,衬衫。
晚上林凡会在书房看一会书,杨羽就在客厅看电视,把声音开得很小,偶尔会拿来晚上煮的粥给他做宵夜,有时是银耳莲子枸杞粥,有时是薏米大枣粥。
看著最近一期的医学杂志,电话响了。
没一会儿,杨羽走进来,把电话给他,走了出去。
“嘿嘿。”电话中传来李浩奸诈的笑,“刚才接电话的是谁啊?你小子行啊,我还想你怎麽这麽久没来店里,原来是学人家同居。”
林凡想了一下,“是jack。”
电话那头沈默了一下,再说话时没了戏谑,声音一本正经。
“明天有时间吗?来店里一趟吧,我有事要跟你说。”
“好。”
放下电话,书也看不下去了,自己在书房待了大半夜。
下了班,自己开车去了waiting club,自从那天,他就把车子送去检修、清洗。
推开VIP包间的门,李浩坐在那里。穿著红色衬衫,扣子开到胸前,露出白皙的胸,配上後面鲜红的背景有一种妖豔的感觉。
没了以往的玩世不恭,李浩开门见山说:“你是认真的?”
“不知道。”
“林凡,如果你是玩玩的就算了。Jack对他那个男朋友用情很深,你要是真心的,我怕……”
“李浩,你寂寞吗?”
答非所问的问话让李浩停了嘴。
“李浩,我很寂寞,这份寂寞比我对老师的爱更强大。”
“李浩,我唯一一次爱还没开始就夭折了,我不知道被爱的滋味,我不知道真心是什麽的感觉。”
後来李浩什麽也没说,不停地喝酒。
走出waiting club,他没马上开车。
李浩过去不是这样的,认识李浩时,他是旁边理工类大学的体育部长,医科大学学生不是很喜欢运动,所以每次篮球场都有空位。李浩总是和好友於嘉言在球场打球,那时他被阳光晒得黝黑,笑起来一口白牙恍人眼。
因为李浩他们的到来,女生们总是在下了课到球场给隔壁学校的帅男生们加油。李浩身边有一个不太显眼的男生叫柳庸,总是被他们笑称刘罗锅。
他是李浩的发小,他爷爷曾是李浩爷爷的勤务兵,从小在大院里就是李浩的小跟班,李浩打篮球他就在旁边拿水和毛巾,李浩饿了他就去打饭,总之,看到李浩的地方三步之内必有柳庸。
李浩对他不是很好,总让他做这做那,有时还会骂他。他有一次问柳庸,为什麽跟在李浩身边。
“你不知道,其实李浩对我很好。”柳庸低著头,“我爸妈很早就没了,是李浩爷爷把我养大的。我小时候每次被人欺负都是李浩帮我的,李浩很厉害的,我们那的小流氓都怕他。他成绩也很好,我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和他考上一所大学的。”
真是什麽锅配什麽盖。毕业後,他们又都考了研究生。
那时李浩长得帅,人也风趣,又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家里有背景,自然不会缺女朋友。
虽说不像现在这麽乱,女朋友也是隔几个月就会换一个新面孔。
“李浩脾气被你惯的不成样子,什麽女人可以受得了他。”每次这样对柳庸说,柳庸都羞涩的笑。李浩就在旁边打断,“是啊,是啊,以後也就是罗锅你肯嫁我了。”
後来柳庸跟著导师去美国开会,李浩在篮球场打球,旁边拿水和毛巾的是他新交的第N号女朋友。
电话响了,李浩接了电话,慢慢笑容在他脸上凝住了,後来手机掉了他也没发现。
手机掉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柳庸回来的飞机失事了,机上全部人员全部遇难。
柳庸保险受益人的名字写的是李浩。
买了机票陪李浩到了飞机失事的城市,和很多遇难人员家属一起到了飞机掉落的地方。
情况比他们想的还糟糕,飞机掉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落下来时油箱起火,因为没人救火,一直烧到没东西可烧得时候火才停下来,除了飞机的铁皮轮廓,什麽也没剩下。
工作人员给了他们每人一个盒子,因为遇难人员烧得什麽也没剩下来,抓一把地上的灰就算是骨灰了。
那是林凡第一次看到李浩哭,他跪在那里,使劲咬著嘴唇,鼻腔发出呜呜声音,眼泪不停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