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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满厅大骇,全场哗然。
可是,他们的身边根本并无一人啊!
谁能在无影中将他们的手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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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轩皇宫
太医院里,众人忙做一团,翻阅书籍的翻阅书籍,研究草药的研究草药,讨论的讨论,一个一个面色凝重,神情紧张。
因为那个女人命在旦夕,他们必须在仅剩的三日里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药物。
十一王爷说,如果那个女人没了,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他们知道,那不是危言耸听。
那个女人在当今圣上冷祈宿的心里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明镜一样。
在这宫里,有哪个女人可以住在龙吟宫里和天子同眠?
又有哪个女人可以跟天子吵架、想出走就出走、想回头就回头?
只有她,独独只有她。
所以,一旦她没了,冷祈宿出关,他们一个一个定会死得很惨。
他们必须竭尽全力地让那个女人活下来。
可是,很奇怪,虽说瘟疫难治,但是总能有方,这个女人的病状,也与普通的瘟疫并无两样,但是,无论怎么用药,却是怎么也不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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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烟宫
紫卓虚弱地躺在床榻上,透过窗棂望着外面那小小的一方天空,眼神空洞得如同一只失了灵魂的木偶。
又过了两日。
那个男人还是没有来。
自己快油尽灯枯了,他还是没有来。
“娘娘,你一日没吃东西了,想吃点什么?奴婢去给娘娘弄。”冬梅极力让自己笑着,一颗心却如同刀绞。
床上的女子就像没听到一样。
“娘娘,外面太阳很好,要不,我们扶娘娘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女子依旧是没有反应。
冬梅红了眼睛,别过脸,泪流满面。
二月初二,暖阳高照、天气晴好
可是,这些紫卓已经感觉不到了,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混沌、浅薄,整个人时而睡着、时而醒来。
烟绯宫里,太医们跪倒一片,却没有一丝声响。
因为,今日是最后一日,这个女人的生命将走到极限,而他们却没有研究出可以治愈的良方。
十一坐在床头,拧着眉,静静地凝着床榻上的女子,黑眸深邃,不知心中所想。
“十一,他……终究还是没有来……”
女子沙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破锣一般。
正文 火舌269寸:娘娘殁了
“十一……他……终究还是没有来……”
女子沙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破锣一般。
众人心中一怔,不知她话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是冷祁宿吗?他不是在闭关休养吗?
不过说来也怪了,这个女人不是他最宠爱的吗?都病成这样了,也不见他出关来看一眼。
腹议归腹议,他们也没有心思多想,因为,更现实的问题等着他们在面对,那就是这个女人真的没了,他们怎么办?
“四嫂,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十一低叹一声,刚准备起身,却不想袖角被女子拉住。
“十一弟……他是恨我的……对不对?”
女子苍白着脸,一双早已失去神采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眸中写满沉痛、失望。
肯定是恨的,恨她的利用、恨她的背叛、恨她为了另一个男人。
不然,怎么连最后一面也不愿跟她见?
“不,四嫂,十一敢保证,他不恨,他绝对不恨,他一定是有他的苦衷和理由!”
“苦衷和理由?”女子静默了片刻,虚弱地一笑,如刹那芳华一般,“好!那我便再相信十一弟一次!”
说完,便松开他的衣袖,缓缓阖上双眼,“我累了,你让大家都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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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紫卓彻底停止了呼吸,是在黄昏。
残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屋里的地上、床上,如火、似血。
彩霞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床边,喊了几声娘娘,不见床榻上的女子反应,她以为是睡着了,或者是没有理会她,因为,后来的这几日,这个女人一直就是这种情况,浑浑噩噩的,没有一丝声响。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女子,却发现女子眼睛轻阖、唇角微勾、一动不动。
她终于觉得不对,一颗心慌乱到难以自持,颤抖地伸出手指,放到她的鼻翼下面。
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是她手中的瓷碗掉落在玉石地面上的声音。
震惊、心痛、难以相信……
睁着大大的眸子,她呆呆地站了很久,才蓦然凄厉地大叫起来,“娘娘……”
很快,十一闻声而至,太医们也来了。
又经过了一番紧急的抢救,太医们都跪下了。
“怎么样?”十一紧紧抿着唇,面色冷峻。
“娘娘……娘娘殁了!”
“殁了?”十一一震,有些不相信,愣了半响,转身走到床边,看着床榻上安静都如同一片残叶的女子,一动不动、一响不响。
一屋子的人,除了太医,跪着的还有秋菊、冬梅,以及李全盛。
全场静谧得可怕,除了偶尔一两声低低的啜泣,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天暗了下来,到了掌灯时分。
李全盛眼眶红红地睨了睨众人,又纠结了半天,方才挪着膝盖跪在十一的脚边,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开口,“十一爷,宫里的规矩,为了防止传染,死于瘟疫的人都要立即送至火场火化……”
他勾着头,做着迎接十一狂风暴雨盛怒的准备。
他是内务府总管,他有他的职责,难过归难过,但,有些事,还是得他讲。
出乎意料的,十一没有怒,确切地说,是没有反应。
不动,亦不回头,依旧是看着床上,似乎在沉思,又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他便又锐高了声音说了一遍。
众人皆是抬眼,看向那道颀长的背影。
沉默了许久以后,十一终于缓缓转过身来,看了看他,眸光又转向门口的外面,不知落于何处,淡淡开口,“好吧!以防传染,暂时就送往火场,至于火化……。”他顿了顿,才说道,“等等吧,等我去回禀了皇上再说。”
回禀皇上?
李全盛一怔,皇上不是在闭关吗?
后转念一想,也是,闭关而已,又不是不在,那个男人最最宠爱这个女人了,如今这般,是应该通知他才是。
于是,他便也不再说什么,就对这十一行礼应了一声,起身准备去了。
屋子里的太医们听说回禀冷祁宿,一个一个更是面如土色,早已三魂去了七魄。
直到十一连续对着他们吼了几声“滚!”,众人才反应过来,仓惶爬走、作鸟兽散。
很快,汝婕妤死了的消息全宫皆知。
有人震惊、有人惋惜、有人高兴,也有人觉得扬眉吐气。
终于死了,再大的荣宠又如何,终究是要在大火里化成一抔灰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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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期而至。
上书房
十一坐在宫灯下,凝眉批着奏折,手中的朱砂笔不时落下一记。
李全盛立在边上,不时抿唇,不时瞅瞅外面的天色,不时又看看宫灯下专注的那人。
“李公公似乎心神不宁?”十一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看着他,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李全盛一怔,敢情这个男人的专注也是装出来的,不然,如何知道他心神不宁?
他快步上前一鞠,“十一爷,当真不用派侍卫和宫女去火场那边守夜?”
“嗯!以防疫情传播,还是谨慎一点好!”十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接着又挑眉看向他,“怎么?李公公还担心有人对已经殁了的娘娘不利?”
“不是,奴才,奴才只是觉得……”李全盛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他只是觉得,无论是当今圣上冷祁宿,还是这个男人,对那个女人不是都极好的吗?怎么这人一没了,就变得如此淡漠?
不过,转念一想,主子的心思又如何是他们这些奴才们能妄自揣测的?
原本他还准备问这个男人有没有禀告皇上,后来想想还是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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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场位于宫里的最西边,专门用来焚烧各种旧物、废物,当然还有人的地方,以为阴气和晦气较重,所处的位子比冷宫还要偏僻,平日里也人迹罕至。
二月的夜,春寒料峭,很冷。
连月亮也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只有朦胧的月影,微弱的、黯淡的月光洒下来,越发显得夜的凄凉和萧瑟。
火场很大,很开阔,可偌大的火场却只有一盏宫灯,在暗夜里发出昏黄的光,忽明忽暗,如同鬼火。
火场的中间,有四个青砖水泥浇筑的八角火炉,巨大空阔的炉腔如同猛兽张着的血盆大口,里面可以焚烧任何东西,包括人。
在四个火炉的中间,有一顶软席,楠木所制、帷幔轻垂,甚是雅致,与整个火场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软席上一个女子盖着锦被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头乌黑的青丝铺满软枕。
双目轻阖、面容恬静,若是不知道她死了的人,还以为只是睡了过去而已。
夜,那般静,只能听到风吹帷幔的声音。
三更时分。
沉沉夜色中,两个女子顺着宫中通幽的曲径缓步轻行,一个衣着华丽宫装,一个身着婢女服饰,皆是轻纱掩面,只露出眉眼。
“娘娘……真要去火场啊?”
说话的是那个婢女,声音透着薄颤,难掩心中的恐惧。
倒是那个宫装女子不徐不疾,一脸的清冷,搭着她的手,继续莲步轻移,朝火场的方向而去,许久才听到她的一
正文 火舌270寸:也会死啊
倒是那个宫装女子不徐不疾,一脸的清冷,搭着她的手,继续莲步轻移,朝火场的方向而去,许久才听到她的一声轻叹,“毕竟姐妹一场,她也着实可怜,本宫去送送她!”
“可是,娘娘……”婢女依旧满眸惊恐,手脚哆嗦,单说深更半夜去看个死人已经让她甚觉恐怖,何况还是一个死于瘟疫的人。
“娘娘是千金之躯,如果……如果感染了瘟疫可怎么办?”
宫装女子淡淡一笑,脚下不停,“我们注意一点便是,你看十一爷不是也没有染上,还有秋菊和冬梅。”
见她主意已定,婢女虽心下害怕,却也不得不噤了声。
两人从昏黄的宫灯下走过,眉眼依稀可辨,竟是影贵妃和婢女初夏。
火场外并没有看守的侍卫,玲珑微微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谁愿意冒着被感染上的危险来守着一个死人?
这般想着,心下便不由地唏嘘。
生前如此风光,死后还不是只剩凄凉。
两人径直从火场的大门而入,宫灯昏黄的光从背后打过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前面的地上,斜斜长长,如同暗夜里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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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有打更的声音传来。
已是四更。
软席上的女子依旧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
玲珑静静地站在软席外,看着那被风得摇曳的帷幔,一动不动,不知心中所想。
初夏不敢近前,只是怯怯地站在不远处,看着玲珑,心急如焚。
不知站了多久,玲珑才缓步上前,抬手轻轻撩起帷幔,细细地睨着软枕上的那张脸。
长眉似柳、葱鼻如玉、樱唇似丹,依旧是那张魅惑众生的容颜、依旧那张让冷祁宿爱得死去活来的容颜。
她经常想,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一个爱着她十几年的男人变了心?
她到底是哪里输给了这个女人?
是这张脸吗?
不是。
她知道不是。
那是什么?
是这个女人的无数次的背叛、无数次的伤害吗?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这个女人每次出现都带着目的,都带给那个男人致命的伤害,莫霜是,紫卓也是。
为何那个男人还爱她爱得这般不顾生死?
而她,一直在默默地付出、在默默地守候,却永远也等不到他的回心转意。
她恨啊!
抬手,轻轻抚上紫卓的脸,一股刺骨的冰冷透过她的指尖,直直侵入四肢百骸。
她的手一颤,才惊觉过来,哦,她已经死了,这个夺去她男人、毁了她幸福的女人已经死了。
天知道,她傍晚得知汝婕妤殁了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很奇怪的心情,有些震惊、有些不信、有些畅快、又有些失落。
“莫霜,你也会死啊?”她勾起唇角,低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