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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
男人怔了怔,眸中掠过一抹苦涩,他笑笑,未语。
是的,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需要秪龙珠,真的很需要!
但却是需要利用那个女人去得到。
他终究还是做不到!
见他不语,绿萍又是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叹,只觉得喉中的酸涩竟是一下子全部涌到了眼睛上,她眨了眨眼,硬是将眼泪逼回了眼眶,“可是,君上……没有了秪龙珠,君上要怎么办?君上,你要怎么办?”
楚寻漠缓缓回头看向她,一抹极致的苍凉从眸底一掠而过,须臾,却又平静下来,他起身,缓缓绽开笑意,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没事,我很好!”
说完,又转过身阔步往外走,在绿萍看不到的方向,唇边的笑容慢慢敛起,最后只剩下苦涩和黯然。
**************
是夜
南轩,皇宫
上书房门口,李全盛远远地看到往这边走来的十一王爷冷祈曦,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迎了上去。
“奴才给十一王爷请安!”
“嗯,起来吧!”十一睨了他一眼,脚下依旧没有停,“皇上呢?还在里面处理政务吗?”
“可不是!”李全盛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这段时间,皇上每日都在上书房批阅奏折到天亮,有时睡一个时辰就上朝,有时一睡都没睡,奴才担心,长此以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十一已经拧着眉,推开上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正文 火舌235寸:你还有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十一已经拧着眉,推开上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里面漆黑一团。
批阅奏折,不掌灯?
“四哥……”十一试着轻轻唤了一声。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他知道,他在。
如此这般情景,也正正中了他的猜想。
他在荆南巡视河道一月,这一月他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男人。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皇上日理万机,每日政务到凌晨。
他知道,国事的确繁忙,可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奏折,没日没夜都批阅不完。
看奏折只是幌子,是这个男人独自一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舔舐伤口的幌子而已。
他永远忘不了那日,这个男人被夜风和李全盛抬回客栈时的情景,浑身是血、浑身是伤,已经陷入昏迷。
七日,整整昏迷了七日,这个男人才捡回一条命来,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她呢?”
他那个样子,众人没有一个人敢说实情。
连最后,他红着眸子、拿着长剑直直指着李全盛的眉心,“说!她呢?”
李全盛却只是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跪下的不只是李全盛,一个一个都接着跪了下去,夜风、玲珑、梦如雪,还有他,包括紧急从宫里宣过去的太医,全都伏在地上。
谁都知道这一跪意味着什么?
不是替李全盛求情,而是彻底碎了这个男人的希望。
剑,终是无力地垂落下来。
那一声金属砸在玉石地面上的悦耳脆响,心悸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
大家以为这个男人会发疯。
可是没有!
他很平静,超乎寻常的平静,只是眸中的一切仿佛在那一刻被定格下来,一丝一毫都不再动。
他靠在床头,不声不响、不吃不喝、整整坐了三日三夜,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他们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言,只得陪着他,陪着这个少年天子,不眠不休。
这以后,这个男人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沉静睿智的皇,配合治疗、正常用膳、潜心政事。
只有他这个做兄弟的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痛。
心在流血腐烂,面上却波澜不惊,最痛也痛不过此吧?
所以一从荆南回来,他就进宫了来了。
借着窗外皎皎的月光,他点亮了一盏宫灯,许久才发现掩面坐在书桌后面的那人。
“四哥……。”他走过去,将手中的宫灯置于冷祁宿面前的案上,视线落在案桌上一个荷包不像荷包、沙包不像沙包、形状怪异的东西上面。
半响,冷祁宿才缓缓将两手自脸上移开,抬头看了他一眼,黑眸上染着血丝,他淡淡地开口,“你回来了?”
“嗯!”十一点头,看着这个男人愈发消瘦的模样,只觉得喉头哽住,发不出声来,“四哥……”
“十一弟,我觉得她没死。”他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十一一怔,见他凝着眸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的样子,痛得心口一抽,他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知道,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那个女人的寻找,从来没有。
但是,那崖下面除了嶙峋的怪石,就是湍急的河流,即使没有找到尸体,生存的机会也是渺茫,而这个男人也不过是因为当时在树枝上挂了一下缓冲才捡回一条命来。
这些他清楚,他也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更清楚,只不过是,强撑着最后一丝希望而已。
他眸中的痛苦纠结,落入冷祁宿的眼底,冷祁宿缓缓别过视线,半响,淡淡笑开,伸手指了指案桌前的一张软凳,“坐吧!说说荆南河道的情况!”
“四哥……”
他不是过来和他谈政事的。
见冷祁宿就凝着他,不语,似乎在等着他继续,他又只得接着说道:
“荆南河道的情况很好,偶尔有些决堤的地方,十一已经交给工部去处理了,四哥不要操心这些。”
“嗯!那就好!”冷祁宿点头,骤然想到什么,“对了,如雪快要生了吧?”
十一没想到他的话题转得那么快,微微一怔以后,应道。
“还有一月!”
“嗯,这段时间,我会少安排一些公务给你,你就多留在府中陪陪她吧!”
末了,也没等十一开口言谢,就倏地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袍,“好了,夜已深了,回去吧!你这才刚回来,如雪肯定还在等着。”
说完,伸手拿起桌案上的那个沙包,放进袖中,就转身往外走。
看着他僵直的背脊,十一愣了愣,半响才回过神来,“四哥也回龙吟宫吗?”
又走了几步,冷祈宿才缓缓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他,“你还有事?”
十一有些难以相信,终是心中一喜,摇了摇头,拾步追了上去,“十一希望四哥每日都能早些歇着。”
冷祈宿目光一凝,很快复又平静下来,薄薄的唇边缓缓绽开绝艳的笑意,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守在门口的李全盛看得二人终于出来,也是喜出望外,连忙跟在后面。
幽幽夜色下的皇宫,三个默然而走的身影。
已经入了冬,晚风很凉,吹在身上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十一看着走在前面那人的背影,知道他心中有事,也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
正文 火舌236寸:我在这里
是夜,孟昭国皇宫
“啊——”一声尖叫从水云阁传了出来,划破了夜的静寂。
很快,宫灯尽数被点亮,婢女们鱼贯而入。
“姑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婢女们看着那个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将脸埋在双膝里面的女子,问道。
女子缓缓抬起头,泪流满面,一双水眸惊恐地望着前面一张张担忧的脸,有些茫然,再望了望四周的雕梁画栋,在昏黄的宫灯下,竟显得狰狞恐怖,她又尖叫一声,将脸埋了下去。
“姑娘……”
“别怕!卓儿,我在这里!”随着一声好听的嗓音响起,她的背上一暖,已有人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君上!”
是众人行礼跪拜的声音。
君上?
女子再次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抱着自己的男子,越发的恍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梦见一个身穿紫袍的男子。
男子远远地看着她,如影随形。
她想知道男人是谁,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感觉得到他身材颀长、气度高洁。
然后就是她跌入万丈深渊的情景,每次,她都在这里惊醒,醒来后发现自己一脸的泪水。
她很莫名,明明梦里也没有经历什么,为何每次醒来时,自己都是泪流满面的样子?
她的泪为谁而流?
她努力地想、拼命地想,直到头痛欲裂,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空白。
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样子,楚寻漠眸色一痛,伸手将她的头按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安抚,“别怕,别怕,我一直都在这里……”
他一直都在这里?
她一怔,反复想着他的这句话。
是他吗?
梦里的那个男人是楚寻漠吗?
好像不是!
直觉告诉她,不是!
那,那人到底是谁?她又到底是谁?
竟然连个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紫卓的名字,还是她见自己手腕上的那枚紫色水晶镯子,而随便取的一个名字。
听绿萍说,她是从很高的悬崖下摔下来,被楚寻漠所救,而腕上的镯子竟是没有被摔碎,真的是奇迹。
她为何会从崖上摔下?是自己所为?还是他人为之?
她竟是一丝一毫都记不起。
而且还不能去想,一想,她的头就会很痛、很痛,被生生撕裂开一般。
“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头顶响起楚寻漠低醇好听的嗓音。
靠在他的怀里,听着那一下一下沉稳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药香,她的一颗心终于慢慢安定。
“嗯”她乖顺地点点头,窝在他的怀里,缓缓阖上眸子。
**********
甘碧轩
绿萍端坐在青铜镜前,将一枚簪花缓缓插进盘好的云鬓内,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恍惚惚失了神。
他说,只要那个女人能快乐一些,怎样都成?
可是他却不知道,另一个不快乐的女人就在他的身后,一直在他的身后,这么些年。
怎样都成?
她苦涩一笑,的确是怎样都成!
连坚持了十来年的计划都可以放弃,连性命都可以不顾地纵身一跃,那点辣椒水又算得了什么?
有什么东西涌出眼眶,她抬手一抹,手心一片湿凉。
她竟然哭了。
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了吗?她为什么还要哭?
掏出丝绢,将眼角的泪水拭去,她抬起头,猛地发现铜镜中赫然多了一张小脸,小脸上写满疑惑。
“萍儿,你怎么哭了?”
是紫卓。
她一惊,回头,“你几时来的?”
“刚来!”紫卓环顾了一下四周,皱起眉心,“是谁欺负了你吗?”
“不是!”绿萍苍白着脸摇摇头,吸吸鼻子笑道,“是沙子吹进了眼里。”
“沙子?”紫卓一愣,这般纤尘不染的宫殿、哪里来的沙子?又凝着她的脸看了半响,见她眼神闪闪躲躲,心里也大概明白了几分。
虽然她是失去了记忆,但是,她不是傻子,这两个月,这个女子的一言一行,她都看在眼里,她对楚寻漠的心思,她心知肚明。
就楚寻漠那个榆木疙瘩还不自知。
一抹精光从水眸中掠过,她缓缓勾起唇角。
*************
御书房
楚寻漠坐在案桌前,垂眸看着手中的奏折,不时执起笔在上面落下几笔。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东张西望。
楚寻漠从奏折上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禁不住唇角弯起,“你怎么上这里来了?”
正文 火舌237寸:唯一的后
楚寻漠从奏折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来人,禁不住唇角弯起,“你怎么上这里来了?”
“怎么?不可以吗?楚大哥在这里公务,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做什么这里就不能让人来?”
见楚寻漠已经看到自己,而且似乎也并未生气,紫卓眉眼一弯、索性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虽然,这宫里的规矩是,一个金銮殿、一个御书房、一个这个男人的寝宫,三个地方是无诏见、不可入。
但是,规矩是规矩,这个男人不是说过吗,她在宫里可以不管任何规矩。
见她这个样子,楚寻漠唇边的弧度更深了几分,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笑睨着她,“怎么?找我有事?”
有事?
她的确有事!
为绿萍而来!
“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吗?”女子巧笑倩兮,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虽然知道她是诓他,但是楚寻漠听得这话,依旧还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