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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莲长卷-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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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先下去。”抚云进屋,摒退了她的侍女,我也了然地冲小离和池儿点点头。

    “给十三福晋请安。”我稳稳地福下身,‘十三福晋’四个字我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抚云一直抿着嘴没有说话。我们就这么彼此对视着,她的眼睛里面有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又或者是我真的不想去看懂吧!

    “咱们姐妹还用这么客气吗?反正再过不久就是妯娌了。”抚云忽然嫣然一笑,拉住我冰冷的手,说:“九爷这么宠你,少不得带你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咱们姐妹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福晋说笑了。”我淡淡地站在一边,抚云可以做到,我却学不来那种带着笑靥面对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人。

    抚云笑容一僵,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良久才幽幽地说:“好怀念以前咱们姐妹朝夕相处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呢?”

    “我不知道。”

    抚云突然目光锐利地看着我,冷冷地笑道:“不知道吗?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现在面对你是什么心情!?我有多恨你,你知不知道!?”

    我垂下头,静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会这样。”

    “你不知道!”抚云突然爆发出来,一改往日的文雅:“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每次宴会的时候那帮女人对我是怎么冷嘲热讽的吗?说我有一个狐狸精妹妹,我一开始还死命的维护你!可你知道当我知道你和十三爷之间的事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吗?你知道新婚他突然跑出去,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我是什么感觉吗?当夜他醉醺醺地抱着我吻我,却叫你名字的时候我又是什么感觉吗?!什么相敬如宾琴瑟和谐,他的心里半点我这个妻子都没有!我有多恨你,恨你当初一次次病中、一次次受伤怎么就没有死呢!如果你死了,一切就都清静了!”

    我默然。早就猜到了一切会变成这样,早就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一切的爆发。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以后嫁给九阿哥你好自为之吧!董鄂氏虽然不得宠,但是也不是一个善茬儿,九阿哥虽然现在待你情深意重的,将来难保腻味了,你头上始终有一个嫡福晋在那里压着,她对你可没什么好感。”抚云敛起冷意,又换上她惯有的温柔和微笑。

    抚云的眼神里面太多东西了,那种怜惜和愤恨所混杂的情绪让我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她长长叹口气,漠然道:“以后不要和十三爷单独见面了,也不要再私下通信了,如果你真的爱他。”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真的要在大清朝嫁人了,穿着粉红色的喜袍,梳着高高的发髻,螺黛勾眉,香脂扑面,一张原本只是素净清丽的脸蛋顿时显得妩媚多情,这个是我吗?镜子里面那个眼波如水的女人是我!?

    哪个女人不想自己风风光光的嫁人,哪个女人不想将自己打扮成最美的新娘!?可是,我分明看见镜子里面的女人长长的睫毛下面虽然是一双幽黑的眸子,可是水波里却有着说不出的伤痛。嫁给自己一个不爱的人,我还怎么笑得出来!?

    吉时届,銮仪卫备采舆,内府大臣率属二十、护军四十诣福晋第奉迎。采舆陈堂中,女官告“升舆”,福晋升,父母家人咸送。内校舁行。女官从,出大门乘马。众步行随舆入,至皇子府门降,女官导入府。届合卺时,皇子西乡,福晋东乡,行两拜礼。各就坐,女官酌酒合和以进,皆饮,酒馔三行,起,仍行两拜礼。于时府所张幕、结采,设宴,福晋父母、亲族暨大臣、命妇咸与,礼成。

    这些规矩这几天在家里已经有嬷嬷让我反复背熟了,生怕出了一点岔子。

    我叹口气,忽然有些口渴,小离和池儿也在外间忙着,便起身自己去拿杯子。

    “你听说了吗?”两个从胤禟府上过来服侍的丫头在屏风后面窃窃私语,我不禁一时好奇,贴上去:“这次九阿哥娶的这位侧福晋可是受宠至极啊!还没有进门,九阿哥就把离他卧房最近的‘墨楹阁’收拾出来了,那屋子,可是连福晋都没有讨去的。”

    “那可不是!以后咱们跟着这位主子保管没错!”另一个笑道:“你瞧瞧,这迎娶侧福晋的礼数,全都是照着迎娶嫡福晋的礼数来的,而且还是万岁爷赐婚,至于这虽然封号不同,可侧福晋的身份享有的可是嫡福晋的待遇!我还听说宜主子这次也送来了好些珍奇,就连福晋进府的时候都宜主子都没有这么表示过。”

    我愣了一下,狠狠得咬着下唇,不觉自嘲:“萧袖蕊,你太欠揍了!胤禟对你剖心剖腹的,可是你都干了些什么!?”

    “侧福晋,吉时已到,您看——”嬷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一笑,道:“嗯,我已经基本好了。”

    我被搀着上了轿子,鲜亮的盖头下,是一望无际的血红,挡住了我的眼泪。

    不是没有想过逃走,但是康熙必然不可能放过我,如果逃了,除非我逃到国外去,否则以康熙的能耐,抓我回去是完全很容易的!更何况我身后又有整个兆佳氏一族,还有胤禟的款款深情,逃,又能够逃到哪里呢?即使逃了,我是不是就不会毒发身亡呢!?自嘲的眼泪一滴滴地坠落到了粉红的喜袍上,如同渲染出一朵朵摇曳的花。如果能够回到现代就好了!可是要怎么回去呢!?

    “小姐,到了。”还在我兀自流泪发呆的时候,外面的小离轻声提醒了我一句。接着就觉得有人踹了一脚轿门,然后轿子被打开了,我莫名其妙地被塞了一团纱制的东西,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条红色的绸带,微微叹口气。

    依稀有人牵着我走进了喜堂,我木然地听着女官的提示,拜了三拜,喝了合卺酒,就听到十四冷冷的声音:“九哥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一位侧福晋,瞧这礼数和娶九嫂那会儿不相上下呢!”

    全场一阵安静,九福晋此时的脸色必然不好看,这不是当面给九阿哥和九福晋面子。

    “十四弟说笑了,这宫里宫外誰不知道我对袖儿早是倾心,加上这是皇阿玛钦赐的婚姻,我哪里敢怠慢。”胤禟居然没有生气!?我透过缝隙看过去,他脸色虽然阴沉,但是也冲不去他嘴角的笑意。

    我顺势往阿哥那边看去,想要看看今天他有没有来。却正好对上胤禟的眼睛,我顿时一阵心虚,垂下眼睑。胤禟冰冷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就那么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你——”十四刚要说什么,五阿哥就拦下了,淡淡道:“快扶新娘子回房间吧!等会儿开宴了大家酒气熏天的,小心熏坏了新娘子九弟心疼。”

    “我先送袖儿进去。”胤禟的声音里面难得的有几分愉悦,不禁让我又是伤心又是愧疚。

    众人哄笑起来,十阿哥大大咧咧地笑道:“九哥转性儿了?以前那个风流倜傥惹无数美人心动的九哥如今可算是有人能降服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我抿嘴站在那里,实在不知道怎么是好。

    “今儿爷高兴,由得你们笑去。”胤禟一点也没有生气,搂住我的腰就往里面走。

    我挣扎了一下,他低身附到我耳畔说:“再乱动小心爷就这么把你抱回去。”我吓倒不敢再乱动,胤禟说得到就做得到。

    那些喜娘嬷嬷们大把地撒着花生米、枣子,嘴里喃喃着一些喜庆的话,我不停地揉掐着衣角,有些手足无措。

    听得胤禟轻笑一声,大红的盖头就被挑开了。他端详着我的脸,眼里难得没有那么多的阴沉,嘴角轻轻勾起,连眼角都微微有些上翘。我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咬着唇坐在那里,眼睛四处张望。

    “爷。”喜娘笑着端起桌上的盘子,里面放了两小杯酒。

    胤禟会意,端起酒杯,一杯递给我,一杯自己紧紧地握在手中,举起,微笑道:“你终于是我的了。”

    我接过酒杯,手却微微有些颤抖,别过头不去看他,怕泄露了心底的痛楚。

    饮尽一杯,终于一切还是成了定局。

    茫然地看着嬷嬷拿了一盘馍馍过来,我拿起一个便一口咬下去,还真有点饿了。

    “哎哟!”我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怎么会是生的!?难道是董鄂芳菲买通了人故意整我的!?

    正当我进退两难的时候,嬷嬷笑道:“是生还是不生?”

    我嘴里包着满满生馍馍,含糊地说了一声:“当然是生的!”

    一屋子的女人都笑了,胤禟也噗哧地就喷笑出来了,灼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忽然贴近我的脸庞,吓得我赶紧挪了挪地儿。

    “生的?那自然是要生的,还要多生几个呢!”他灼热的呼吸喷吐在我耳边,本就让我顿时面红耳赤,再加上这句话,我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更是羞恼的要死。

    “外……外面那么多宾客,不要让别人久等了。你……还是赶紧去陪其他阿哥们喝酒吧!”我开始紧张起来,这次不是闹着玩的了,这次是真的要嫁人了!可是嫁得却不是我心尖上的那个人!我拼命的想要把胤禟往外推,心里只希望他今夜喝个酩酊大醉了,然后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也许是把我的忧郁当作了一时的害羞,胤禟不禁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让九哥这么高兴?”十阿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很少听到九哥笑成这样!有什么好笑的让我们一起分享一下啊!”

    太子的声音接着也传来了:“九弟如愿以偿地抱得美人归,自然是得意满怀,难怪如此高兴!”话音刚落,门就被一帮进来闹洞房的阿哥们推开了。

    除了领兵在外的大阿哥,几乎所有阿哥都来了。为首进屋的是太子,跟着三阿哥,五阿哥等人都含笑走了进来。

    十四也沉着脸跟在八阿哥身后进来了,胤禟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猛地搂住我的腰,笑道:“二哥说的极是,近日我大喜,多谢诸位兄弟肯赏脸来我府上。”

    我一怔,随即抬头望向门口,却正好对上最后一个进来的十三那双忧伤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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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请看下面作者有话说

第一卷:满眼春风百事非 第四十二章 夜

    我感到自己呼吸停滞,只是直直地盯着十三,仿佛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微笑的眼里明明白白的写满了伤痛,我的心也被这样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

    忽然腰上一紧,我吃痛地回过神来,胤禟的眸子又变成那种阴沉的幽黑,糟了,刚才的场景一定落到他眼里了,其他人也多半看到了。

    “九哥有了美娇娘,只怕日后就把兄弟们给忘了!”老十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屋子里面的的暗涌,嬉笑道:“今儿说什么也要罚酒,省的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众人一阵哄笑,老十已经端着硕大的一个酒杯笑眯眯地凑近过来:“九嫂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吧!”

    “呃。”我迟疑着望着那个酒杯,据上次经验,我酒量还算不错,可是,借酒浇愁是不是会醉的更快,万一发起酒疯来……我颤抖着接过酒,蹙眉看着一大杯酒,狠狠下了个决心,拿起就灌下去。

    “剩下的我喝。”喝了一大口,胤禟眯眼瞪了十阿哥一眼,躲过我手上的酒杯,一口气就把剩下的喝完了。

    “看吧看吧!”十阿哥笑嚷起来了,“这才过门就已经这么护着媳妇儿了,今后感情好的还不羡刹旁人!?”

    我可以避开胤禟带着笑意的眼睛,满心的都是酸涩,究竟胤禟什么地方不好呢?我又为什么不会喜欢上他呢?我给不出答案。纵使胤禟在外面有千般的阴冷,待我的情义却是任誰都看得分明的,可是爱情就是这样,不爱就是不爱,由不得自己有半点的勉强,否则便是活生生的折磨。

    “我记得十三弟妹和九弟妹是表姐妹吧!?”太子突然在这个时候开口,还扯上了十三和抚云。

    在场的阿哥们,都多多少少知道我们这几个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只是这个时候提出来,顿时所有人脸色都大变,屋子里静的有些可怕。

    “二哥说的没错。”十三笑了起来,脸上恢复了往日爽朗的神色:“抚云和袖——九嫂正是表姐妹,以后有空九嫂还请多多来府上陪陪抚云,彼此也有伴儿。”

    我木然地看着他,点点头,却瞥到太子眼中精光一闪,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微笑道:“十三爷所言极是。”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人再看出我的犹豫和慌乱,否则我、胤祥和胤禟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好了,大家都别堆在房间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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