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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
“附件有图稿和详细说明,先看看,哪里不满意告诉我,还可以改。”
“不用了,你做主就好。”她跟他说过喜欢南欧风格的家居布置,也相信他的品味和眼光。
“你呢?”
“见了个人,要回酒店去。”
“那你好好休息。回来要我去机场接吗?”
“不用,来回又是浪费时间。”她出差那么多次,每一次都没有人送也没有人接,不是也过来了?
“那好。”
而房正胤的吹毛求疵快要把装修工头弄疯。每次柳师傅见了他就跟见了阎王差不多,他说,房医师你能不能别开口说话?一开口准没好话。
这一次房正胤笑眯眯,“不一定,这墙刷得很有质量。”
“呵,呵,呵,都第三遍了,再没有质量,这墙漆的钱您出呢?”
因为房正胤想追求爱琴海式的风格,客厅的墙面是细沙混合着贝壳的效果。
刷平板很难,刷成不平的还不容易?当时柳师傅是这么想的。
哪知,结果……总之是苦不堪言。接了这个活儿,柳工头得老去五岁。他没留神,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房正胤接话道,“隔壁还有一套房子等着你,你得老十岁。”
啊……
看来赚钱也有不乐意的时候。
检查完房子的进度,房正胤去探视沉寂的萧逸朗。相识这么多年,他还没有见过如此颓废的萧逸朗。好好的一健康有为青年,愣是在朝夕之间变成了深闺怨妇。
萧逸朗斜靠在自家沙发上,谈起不堪回首的往昔。说是往昔,不过也就是这几月的事情。
“那个女人是我见过的,最顽固,最不解风情,最一针见血,最刀枪不入,最……总之,是最不讨人喜欢的女人!”
“那你还顾影自怜个什么劲?敢情您的风流,您的倜傥,您的潇洒,都是一摆设?”
“少幸灾乐祸。”
“说实话,性冷淡是怎么回事?”
萧逸朗被他这么一问,翻白眼,“我记得你是妇产科的。”
房正胤一脸严肃,“难道你之前找那么多女人就是为了做实验?”
萧逸朗不说话。
房正胤瞬间明白,无不同情地说,“我守身如玉,是为了遇见她。你放浪形骸,是为了遇见她。这叫什么?因果报应。”
“想死就直说,我念在多年的兄弟情分上,给你一个痛快。”
房医师很理性地说,“我死了对你也没有帮助,你还是想想怎么超生吧。”
只是萧逸朗还不知道,他的心理医生安海伦根本就是个不婚主义。再说任谁面对一个自称性冷淡,却狠狠瞄自己胸部的病人,都不会有好感吧?
萧逸朗去看心理医生纯粹是偶然,但他的确有冷淡的问题。关于这一点,是个男人就不会愿意对别人说。他一打一打地换女人,但从不跟她们上床,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性趣。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很严重。生理应该没有问题,每天早晨醒来某人都很在状态。
难道是心理问题?
为什么?
偶然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讲男人的下半身压力源自女人。他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心理医生。结果他遇见了安海伦。很意外,他对她会有性冲动,性渴望。也很不幸,因为不可得。
压抑的结果仿佛会更糟吧?
“她酒量怎么样?”房正胤突然问。
“好像不怎么样,喝过一次酒,很多人一起。她都没怎么喝。怎么?”
“乱性。”
萧逸朗脑子里出现的画面是安海伦在得知自己被人酒后乱性之后怒发冲冠的模样,赶紧摇头,“不行,我不能图一时之快。”
房正胤在想,他得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兄弟。
酒后乱性这一招,他是不会用的。一个酒醉的女人,事后甚至可能想不起来她在与谁交欢,这对男人来说没有任何成就感。
不过非常时期非常对待。此时萧逸朗陷入困境,也不是不能用。但他选择不用,有骨气。
“我没有经验,很遗憾,帮不到你。”
“废话。”
爱情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项艰巨的考验。
幸福哪能这么容易就得到?
生活也绝不会随便就完满。
是挣扎,是妥协,是屈服,是求而不得,是得而放弃,是你说你我说我,是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怎么就这么惨?
幸好,那舒敏没有这样惨烈。
她陪着北京公司新上任的大老板去逛故宫。
“敏,你怎么看星巴克搬出故宫?”本恩这样问身边的东方女性。
那舒敏无比认真地说,“我将它看作是一次拙劣的,但异常有效的公关活动。”
“哦,说说看。”
“星巴克是2000年在故宫开起来的,可为什么在07年才有人跳出来呐喊?难道就因为某些人觉得自己被美国上层人士嘲笑?据我所知,当时美国星巴克接手北京美大星巴克业务仅仅一个半月,他们做了很多调整举措。短时间内,该不该将星巴克赶出紫禁城的讨论,在全世界范围渲染,夸大,蔓延。媒体是什么?民众关心什么?商家想要什么?在这场激愤民意与商业利益的斗争中,貌似民意胜了。实质上呢?我想除了故宫管理层,其他想获益的人都获得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但没有人关心中国人可怜的脆弱的民族自尊心,也没有人关心这会使中国在国际上的形象受到什么影响。”
本恩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士,蓝眼睛里是赞赏意味,“那你能接受故宫里的星巴克吗?”
那舒敏笑了笑,“我并不反对,就像卢浮宫前的玻璃金字塔一样,人们会慢慢喜欢上这种冲突与矛盾。”
只可惜,包容从来都不简单。
在历史长河中,任何东西都会被时间腐蚀,慢慢消融。坚贞不屈地一味固守,那是什么?是自取灭亡。太在意别人的言论,又是什么?是不值钱的自尊和心甘情愿被利用操控。
往往被愚弄的都是民众。
不够沉稳,不够大气,不够风度,也不够自信。
那舒敏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很有包容心的一个人。
很好。
20 我家皇帝
出差无疑是使人疲惫的。
从机场回来的那舒敏,直挺挺地倒在了自己的大床上。脑子里开始回想站在养心殿门口的那一瞬,她竟然头晕脑胀。为什么?那种头重脚轻,站不稳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幸好本恩是个大个子,伸手扶住了她,才不至于直接倒地。而那一刻,她眼前出现的人影,是房正胤。故宫也不是第一次去,以前不会。那舒敏是无神论,没有宗教信仰,不相信轮回,也不相信任何神明,从来只相信自己。可她很明确地知道不是生理原因。
无从解释。
一团乱麻。
而此时,手机在响。
房大医师说,晚上一起吃饭。
好。
出去简单吃了东西,回来窝着。实在太累,一动也不想动。
“累了?”
她点点头。
他伸手将她拽过,头枕在他的腿上,手指轻轻拨着她额前的碎发。
“你去过故宫没有?”她轻声问。
“去过,三次。”
“什么感觉?”
房正胤想了想,答,“不喜欢。”
“为什么?”
“不知道,我会觉得不适,很不舒服。每一次都是。”
那舒敏没有说话,这很奇怪不是吗?
“怎么?”
“我也不喜欢。”她将脸靠近他的小腹,深深地埋进去,“你把接下来的三个周末都腾出来,我们去跳伞。”
“怎么想起来这个?”
“新开的跳伞俱乐部,现在跟的一个客户送的体验券,不用白不用。”
房正胤就笑,好。
跳伞可是他的强项。显身手的时候来了。
关于皇家宫殿的问题,只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粒小芝麻,一忙起来,就不会有人记得它。
而房医师的异常行为,引起了小杨等护士的集体猜疑。
第一,他曾经在手术时与患者聊西班牙□电影。以前他也聊天,但绝不会是这样的话题。
第二,他在与陈太太的通话中,自称有未婚妻。这是陈太太生完儿子之后说的,还当面问他,是不是要结婚。他只微笑,不说话。
第三,他竟然安排了连续三个空闲的周末,这在以前几乎就没有过。
第四,他现在会在下班前一个小时就把手机打开,以前是不下班绝对不开。
所以,她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房医师有问题。有人想旁敲侧击,但未果。房正胤是不会说什么的,微笑是最好的回答。
呃……透露一下又能怎么样?真是古怪的男妇产科医生。
跳伞这项运动被当做娱乐项目,在国内并不广泛。只是现在的年轻人追求新奇,商家的花样也就越来越多。要想单独跳不简单,但教练带着一起跳,那就容易得多。
而那舒敏坚持要学会自己跳。
没问题,训练吧。
于是前两个周末都花在了训练上。她很认真,每一步都按照教练的要求做足。房正胤也很认真,完完全全是个初学者的姿态。那舒敏对他的表现很满意。通过了体检,没有心脑疾病。买了人身保险,万一……还有人可以拿钱。
“好,下周准备试跳。第一次袁教练跟魏教练会带着你们跳,先体验一下,然后就准备自己跳了。”
那舒敏很是兴奋。很多年没这样兴奋的感觉了,跟她小时候第一次去坐摩天轮的感觉差不多。
“咦,你怎么不兴奋?”
“女人叽叽喳喳蹦蹦跳跳没什么,身为一个男人,不得稳重点儿?”
那舒敏伸手拍他,“说我不稳重?找打。”
“轻点儿,你这人下手怎么这么重?”他赶紧躲开。
这个场景很面熟。
“小时候你也总被我打吧,哈哈。”
“那是我好男不跟女斗。”
“别卖瓜了,没看出你是好男。”
“慧眼缺乏,建议去看眼科。”
“房正胤!”
“有事?”有人故作正经。
算了,不跟你吵,免得皱纹增加。
这是正道。
试跳那天,那舒敏突然很紧张。因为她在网上看到一则消息,是一个美国兵第一次试跳时,他的教练突发心脏病死了,就在出了机舱后没多久。他同他说话,已经没有人回应。他意识到出了问题,借着自己的军事训练技能,安全着陆,还替教练做了心肺复苏。但已是回天乏术。
万一她的教练……临上飞机前,袁教练还咳嗽了两声。
呃,还是不要想了,这么倒霉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
“那小姐,你站前面,我来捆好伞具。我们两人共用一套,由我掌控。在1500米左右的时候,我会拉开伞包。你只要好好感受就行。”
OK。
她老老实实站好,当然没有发现后面换了人,而房正胤与袁教练的身形相仿。
房正胤说服教练的时候,还拿出了自己的专业证书。他从十八岁开始学习跳伞,时间比袁教练还要长,并且他的自由花式玩得比袁教练还要好。
他们两个的生日就要到了,他想留下一个难忘而美好的记忆。就这么简单。
袁教练看他对未婚妻如此用心,跟领导商量了一下,又看他跳过之后,决定同意。
所以,现在困在一起的两个人,不是那舒敏和袁教练。
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出了舱门,那舒敏惊叫了一声。
“嗓门这么大?”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怎么是你?!天哪!”
“别说话,好好感受。”
那舒敏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飘在空中的兴奋感,以及受了刺激的惊喜……她回过头去,结果身后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了她一下,“生日快乐。”
完了,彻底不能思考了。
耳旁是呼呼的风声,旁边偶有云彩,而他们正在快速自由落体,以每小时200公里的速度。
直到1500米的高度,房正胤才说,我要拉开伞包了。
“啪”的一声,就像是被某个东西拽住,速度就降了下来。两人慢慢飘在空中。
那舒敏看着脚下的葱绿一片,眼眶湿润。
“生日快乐,正胤。”
他们的生日,只差了两天而已。
其实她一早也就是想着庆祝自己过了三十二岁,还能在茫茫人海中将他捡回来。毕竟他们曾经分开了那样久。
而他,也记得。
如何不感动?
要不是戴着眼罩,眼泪可能已经流了下来。
但那舒敏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脑子很清醒。落地的那一刻,她大吼了一声,“房正胤,你又骗我!”
“我没骗你。”
“你根本就会,为什么不说?”
“顶多是隐瞒,不算欺骗。”
她站好,扯开困在一起的扣带,跳开,“我很生气。”
其实她是因为感动得不知所措,于是拿生气来掩盖。然后向前跨步出去,也不管身后是什么状况。
“喂!”砰的一声,巨型物体倒地。房正胤发现自己的脚脖子好像扭到了。爬起来感觉一下,果然……“你这个女人,不会看看后面吗?”
那舒敏回头,“你还囔囔!以后不许耍手段,不许用心计。”
房正胤无可奈何地笑,“好,不耍手段,不用心计,只有我爱你,行了吧?”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