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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鸟你老娘!我鸟你老娘!我鸟你老娘……”
秀英站在远处得意地笑着:“你骂嘛!我老娘还不是你老娘!”
发了牛劲的老丝瓜红脸硬脖粗声道:
“我就是要鸟你老娘,我鸟你那半边老娘……”
我们站在一旁捧腹大笑时,沈老师急冲冲地跑过来,大概是听了老丝瓜的骂娘声,他开始时一直忍不住笑,等把老丝瓜拉到教室后,才沉下脸来问秀英和老丝瓜是怎么打起来的。刚才还勇敢得象钢铁战士一样的秀英,顿时就痛哭起来,看样子好象挨打的是她。
原来今早上老丝瓜老娘煮了三个蛋,本意是让他们三姊妹一起吃的,结果秀英让秀梅帮自己多梳了一会头,很久没吃到蛋的老丝瓜一气就将三个蛋全吃了。
于是秀梅就只好吃酸菜送饭,于是秀英就不愿吃饭,于是老丝瓜老娘就抓了一把番薯干给秀英,于是老丝瓜就趁机抢了一大半,于是秀英就要打老丝瓜,于是老丝瓜老娘就护着老丝瓜,于是秀英就把剩下的番薯干也扔了,于是就发生了路上打架的事。
沈老师听完后又笑了,说老丝瓜抢吃不对秀英打人不对老丝瓜哭娘不对……因为都有不对,所以这事就算扯平了,所以老丝瓜就不许再回家告状,所以大家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所以就真的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收稻谷时学校放了农忙假,沈老师原本想回家看看弟弟,顺便把他爸留下的字典和参考书拿来的,但最后却没走成。前一段的大风吹倒了好些禾苗,割完禾的田里还留下好些稻穗,老贵伯让学生们帮着拾拾稻穗,沈老师一听就自愿留了下来,同凤莲姐一起带着我们去捡倒伏在地上的稻穗。
这稻穗说起来很多,但哪里经得起我们二三十个人来捡?捡了一阵之后,剩下的留给一二年级的小奶崽来捡,沈老师则带着我们三四年级去帮大人们打禾,大家一听就“呵嗬”一声高喊,争先恐后地朝打谷机奔去。山里没什么机器,用脚踩的打谷机也算是先进东西,也让大家觉得新奇,我们想来打禾,其实就是想踩踩打谷机过瘾,对捡稻穗割禾的事是没多少兴趣的。
生产队的大人们平时做事比较懒散,但每到打谷子的时侯,大家多半很拚命。因为山里雨水多,趁着有太阳的时侯,不仅要快割快打,还要快点晒干谷子,不然谷子一发霉,全年的心血就白费了。已经很累的大人们看我们小奶崽一上来,就乐于让我们过过干瘾,自己则到田边去歇歇气、喝喝水、抽抽烟……正巧平日不抽烟的沈老师带了包“大前门”来,跟他年纪相仿的小贵一拿到手,大人们就围上来抢,直到烟传到老贵伯手里时,才给沈老师留出了两支。
趁大人们抽烟的时侯,我们开始打起谷子来,俗话讲得好:鼠猫尾巴一样长,看事容易做事难。大人踩得飞转的打谷机,一到我们脚下就象卡住了一般,要三四个人全力地踩,那机器才能达到正常的转速,但这样一来,又顾不上脱粒了。沈老师也兴致勃勃地走上来,一踩打谷机,才知道确实不容易,光他和一个同学踩还真有些为难,他回头对笑他的大人们说:
“我们人多力量大,保证没问题!”
他随后就给我们分了工:他和力大又会做事的牛牯站在中间,一边踩一边脱粒;他俩的旁边各站一个同学,一心帮着沈老师他们踩;其他同学则去拿稻穗递给他和牛牯。大家都想踩打谷机,不一会就为两个旁边的位置争吵起来,沈老师一看就制定了奖励措施:拿稻穗拿得最多的人才有资格轮流去踩。大家一听就象屁股上安了火箭,来来回回拚命的奔跑,手脚慢点的满娥几个,还没捞到踩一回,一块田的谷子就打完了。已是大汗淋漓的沈老师,马上叫我们拉机器到下一块田,老贵伯笑着上来拦住了:
“你们也喝口水休息一下,等一会再来接我们的班。”
老贵伯带着一帮大人接着去打谷子后,我们把老丝瓜的堂兄周叮铛拦住了。叮铛哥虽然大了我们十几岁,但最爱跟我们玩,最爱也最会讲故事,他推说还要去做事时,老贵伯就远远地笑着道:
“周叮铛,你就当是奖励他们──这都是些学生奶崽,你不要又讲水故事就要得了。”
周叮铛不仅读书比我哥还多,而且很爱看书,所以总有讲不完的故事,我们家砌新房之前借住在他家里,我和秀英、老丝瓜经常可以听他讲故事,因而让其他同学很羡慕。我们最爱听的就是那些聊斋之类的鬼故事,而周叮铛最爱讲的却是水故事,这些水故事尽讲男女间的丑事,所以故事中就有好些令我们半懂不懂的地方,所以许多时侯我们只能陪着自我陶醉的叮铛哥笑笑。尽管我们并不十分爱听,但周叮铛肚里装得最多的就是这些水故事,所以我们也只能去听──当然,也有好听的水故事。
周叮铛把我们沈老师招到他身边,沈老师刚坐下就把剩下的最后两支烟掏了出来,一支发给周叮铛,自己也有模有样地叨上一支。两人对上火之后,周叮铛一边连连地点头,一边吹出一口长长的烟雾来:
“不错!不错!这烟还是卖一毛七吧?”
沈老师笑着道:“那还有少?”
周叮铛点了几下头说:“还是你好,十几岁就能抽这么高级的烟。”
“我平时哪敢抽?嘿!还是讲故事、讲故事。”
“讲什么?”
“随便嘛!”
于是周叮铛就把老贵伯的话抛到脑后,“随便”给我们讲起水故事来: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神童,他三岁开始断文识字,五字就能呤诗作赋,七岁时写出的文章就超过了他取过进士的父亲,到九岁时就懂得男女之事了……他看中了隔壁布店老板的女崽,就让自己老娘去给他提亲,他老娘只当是小奶崽不懂事,便一笑了之。没办法了,他只好趁着跟那女崽一起玩耍时,亲自向老板娘提亲。
老板娘一看他嘴上正挂着的两行鼻涕,顿时就大笑起来:“你老子当官,她老子有钱,倒算是门当户对,只是你才卵子这么大一点点,怎么现在就想来讨我女崽?你现在讨回家有什么用?”
一看那奶崽红着脸不答话,老板娘又开玩笑逗他:“这样吧!你今晚能把我穿在身上的*偷去,我一分钱彩礼不要就把女崽嫁给你。”
那奶崽想了想说:“你要是一晚上都不睡,就是老色鬼也偷不走!”
老板娘心里想:我会那么傻?等我把大门一插,你这种小短命连爬都爬不进来,更不要说从我身上脱裤子……于是老板娘就赌咒发誓:“我要是有意不睡,一睡就永远醒不过来!”
小奶崽一点头就告辞回家了。
小奶崽回家后倒头便睡,睡到家里吃晚饭才醒过来,吃完饭他又跑到了那女崽家里,陪那女崽玩了起来。老板娘任他们玩下去,心想:等一会你磕睡来时,我就是把你抱出去卖掉,你也醒不过来,还想偷老娘的*?
玩到二更时女崽就吵着要睡了,那奶崽也跟着呵欠连天的,老板娘只当是那奶崽把白天说的事忘了,便笑着打发他回家睡觉,自己则带女崽去茅房撒尿。回房躺下之后,老板娘突然想起了这小短命平日的狡诈,为了牢靠一些,就起身把里外三层门拴死了,重新上床时,她又把*的带子打上死结。
做完这一切之后,老板娘就自言自语道:“别说是你一个卵毛没长的小短命鬼,就是真的老色鬼来了,他也休想把我的*偷去!”
听到这话,那奶崽差一点就笑出声来。原来那奶崽根本就没出老板娘家,走到门口又折转身来,趁着老板娘带女崽上茅房时,他早就爬到老板娘床铺底舒舒服服躺下了……等听到老板娘发出鼾声后,那奶崽就悄悄从床底爬出来,从自己脸上抓了一大把鼻涕抹在老板娘的*底下,然后又钻回床底去。老板娘不久就醒了,一摸裤子又自言自语起来:
“娘卖×的,我屋里那短命鬼去买货才走了几天,我怎么就骚出这么多水来了?”
老板娘边说边把裤带解开了,将裤子脱下来挂在床头,再重新找一条干净短裤换上,然后就安安然地睡了过去。
那奶崽当然是轻轻松松地拿到了*,那老板娘当然也只好认赌服输,一文钱彩礼不收就把女儿送了人……
“你们笑什么狗屎?”
自己一直笑个不停的沈老师,突然举手朝我们打过来,大家鬼叫一声后,就笑着朝打谷机奔去……
8
打完禾之后,稻田就失去了禾苗的遮挡,逐渐被晒得干硬干硬的,我们也不再留连在自己修好的运动场上,每天一下课就到教室后的田里去打闹。这片田虽然也是山里常见的梯田,但因为坡度不大,上田与下田间相差的高度就很小,在这种地方躲摸摸(捉迷藏)是不行的,因此我们做的多半是面对面的对抗*。
先是在一起摔跤,牛牯的擂台我打不动,其它人更别说,所以还是跟去年一样:牛牯排第一,我排第二,老丝瓜排第三──只有力大却笨拙的小桶,在与马屁争夺第四时,多较量了一阵,结果是小桶被马屁赶到了第五。建生还是那副痨病相,他不敢上阵,其它人也不想跟他摔跤。水浒故事里讲的座次一排定,我们就对摔跤失去了兴趣。
接着就是斗膝盖,单脚立在地上,将另一只脚曲起来,用手搂紧后,再一跳一跳地用膝盖去撞击对方,谁两腿先着地就算谁输。牛牯一身上下就象铁做的一样,自然还是他做老大;我为了维护第二的位置苦战了几轮,最后还是没搞赢老丝瓜,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做了老三;马屁这回也把第四的位置还给了小桶。这样一来,大家又对斗膝盖失去了兴趣。
再下来就是分边打仗,这回建生看我们五个人不好分,也主动加了进来,跟牛牯、马屁分在了一组,我则跟老丝瓜、小桶分在了一组。双方占好阵地备好弹药之后,就你死我活的打了起来,小桶真是蠢得出奇,他既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打击敌人:他象个木桩一样立在那,人家老是拿他当“死”靶子打,他却不管不顾,谁打了他他就打谁,其实人家打完他之后,早就把身子缩到田埂下去了。不等小桶发完前一个人的气,另一个敌人又冲他开了火,所以打了没多久,小桶的头上就长出了三四只“角”。小时看多了战争影片的我,顿时就把片子中的对白乱七八糟地用上了:
“注意隐蔽!注意隐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小桶一听就百分之两百地执行命令,一心只顾着“换地方”,根本就不看敌人的方向,拿起泥团就乱扔,扔了就急着乱跑……
一看还是不行,我身旁的老丝瓜也气急败坏:
“死蠢子,不要放空枪!不要放空枪……”
小桶刚站起身瞄了一下准,敌人的炮弹就铺天盖地地冲他飞来,小桶英勇的一滚,炮弹是躲过去了,身上却被田埂上的刺划伤了。趁着老丝瓜大骂小桶的空隙,我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敌情”:敌人的火力虽猛,但绝大部分都是由冲锋在前的牛牯发出来的,捉贼先捉王,只要把牛牯消灭就算胜利了。
“同志们,各个击破!各个击破!”
已把刺拔出来的小桶站起身来问:
“什么叫‘个个鸡婆’?”
我刚笑出声来,左臂就被牛牯的“炮火”击中了,我头脑一热就冲小桶的怒吼起来:
“死蠢子!就是一起打牛牯!”
小桶听了就搂起几个“炮弹”站起来,朝猖獗的牛牯僻里叭啦一阵猛打。牛牯在我们三个人的联合攻击下,双臂把头一抱就尿跑起来,兴奋不已的小桶飞身就追,对在旁边负偶顽抗的建生和马屁管也不管。
“死小桶,打建生!打建生!”
小桶这才停了脚,从地上抠起几团硬泥,在建生和马屁身后没头没脑地打起来。建生和马屁投降后他还不停手,在建生尖声鬼叫的同时,脑壳出血的马屁放声大哭起来……
一听到哭声沈老师和地不平就跑了出来,沈老师把仍在打建生的小桶呵住后,地不平赶紧去帮马屁找药。一看马屁头上的大伤口,沈老师就让我们几个站成了一排,有一句没一句地训斥起来。地不平看我们被训得差不多了,就叫我们不要再打打杀杀,还是老老实实学耍泥巴,沈老师笑着道:
“耍泥巴哪个不会?怎么还要学?”
地不平也笑着道:“你就不会!你这先生这回也要当学生!”
野猪冲人耍泥巴可不是乱来的,我们耍泥巴是大人教的,大人耍泥巴是老人教的,而老人耍泥巴又是更老的老人教的。村子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