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砩戏⒍颐强写蠡帷B砥ê苌偃鞘拢蠹宜挡怀鏊裁床皇牵鞽的嘴巴却让人讨厌,此时此刻,我们就跟他老帐新帐一齐算。
正当我们群情激昂之际,狗崽公公的头突然从后门探了进来,最看不得谁被欺负的狗崽公公,一进门就站到了泪眼婆娑的马X一边:
“马X犯了什么大错?值得你们这样对他?”
听清缘由后,狗崽公公才对马X沉下脸:
“你读书读狗屎,这种歌都是改得的?毛主席是什么人?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是照到哪里哪里亮的日头(太阳)!我狗崽是什么人?是个狗屁不值的小老百姓!是把屁股翘上天也照不亮一尺地方的小萤火虫!”
我们哈哈大笑时,肖老师也跟着笑起来,狗崽公公却一笑不笑地对她道:
“肖老师,你不要太紧张,其实马X只是不懂事,不是有心胡说八道。我们野猪冲人自古受苦受穷,只怕你们不革命,怎么还会反革命?再说了,马X这种年纪的小短命鬼,连什么叫革命都不晓得,又怎么晓得反革命呢?”
肖老师低头不语时,狗崽公公又一次转向我们,硬着脸,瞪着眼道:
“讲话要一事归一事,你们平时对马X有意见,只能在其它场合提,不能在这种时侯凑热闹,这样做会害死他的知不知道?”
狗崽公公大吼一声后,连抽了几口烟,眼光越发地逼人:
“不教训一下,你们下回就不会作记性,你们自己说:每人打几下?”
我们当然说打一下,狗崽公公也不讨价还价,点了点头就从小贵开始打起来,他先问你该不该打,你说了该打后,他再用烟斗在你头上敲一下。最后轮到马X时,狗崽公公问都不问,就在他头上连敲了三下,然后抬起头笑眯眯地问:
“你们说:这样公不公平?”
我们异口同声地大吼道:“公平!”
马X却高翘着嘴巴道:“我认为不太公平!我怎么比他们多打两倍?”
狗崽公公一定不知道“多打两倍”与“打了两倍”的区别,以为自己刚才只打了两下,所以一抬手又敲了马X一烟斗,然后笑眯眯地对马X道:
“你本来就是他们三个那么大的错误!”
马X原本觉得自己被罚太重,现在反被狗崽公公多敲了一下,心里自然更不舒服,狗崽公公刚刚离开,他就将气往我们身上撒,当着肖老师的面就对我们大声道:
“我以后再不跟你们耍了!”
马X是那种在身边让你心烦,不在身边又让你想念的人,马X不跟我们玩之后,我们上山放牛时做什么游戏都没劲。“婚礼”上少了个司仪,大家虽然也知道每个仪式,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但没人在旁边吆喝,做起来就显得死气沉沉、无滋无味。
清早把牛赶上山之后,我们又玩起了皇帝娶老婆的游戏。扮皇帝的小贵自己也不想玩时,大家就懒躺在软软的野草上,死头烂眼、呵欠连天地说闲话,说得都不想开口时,便倒在一起睡大觉。
小桶突然打起鼾来,他好象有意要调节一下气氛,我们越笑,他的鼾声就越大,猴子便扯了一根草去搔小桶的鼻子。猴子的草搔一下,小桶的嘴脸就扯动一下;再搔一下,再动一下……看了实在有趣,我们就一边笑,一边也扯根草去搔小桶。睡得象死猪一样的小桶还是醒不过来,被搔得比较痒的时侯,他一边叽哩咕噜地咒骂,一边乱七八糟地拍打,然后又睡、又打鼾……
“鸟他老娘,我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坚强!”
猴子说罢就把几片嫩叶放在手里揉搓,揉成一团后再一分为二,将两个叶团分塞进小桶的两个鼻孔里。笑声中,仍半眯着眼的小桶猛地支起身来,“嗨啾”一声,就将两团带着鼻涕的叶团喷在了猴子身上。在我们的爆笑声中,猴子一边擦拭鼻涕,一边大声叫骂:
“鸟你老娘!屙浓括血都不会找个地方!”
“鸟你老娘!哪个让你来吵我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吵你?”
“不是你是哪个?是杂种?”
“你他妈才是杂种呢!”
“我老娘又没偷男人,我怎么会是杂种?你老娘总偷男人,说不定……”
山里的小孩也象大人一样,别看一开始吵得乌天黑地,到头来总是干打雷不下雨。果然,两个人一吵一吵就离了题,瞎扯到嫁接算不算杂种去了,结果我们也跟着转移了注意力,走到旁边去搞树木嫁接。小贵他们的课本里有关于嫁接的知识,我们就在他的带领下,把杉树嫁接到松树上,把杜鹃嫁接在厚朴上,把芒草嫁接到竹子上……
一向眼尖的猴子突然发现竹丛中有个一个鼠洞,小贵过去一看就兴奋得又蹦又跳,他喜不自胜地告诉我:这种老鼠叫做竹根鼠,专吃小竹子和莽草的嫩笋,它的味道比什么肉都香醇。小贵话音未落,我和老丝瓜几个就高呼“万岁”了……
“鬼喊尖叫干什么,你们是不是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正在不远处放牛的狗崽公公,听了喊声后,就带着马X、马屁和吹火筒跑来了。察看一番后,狗崽公公断言洞里的竹根鼠至少有三斤,而且好象是两只,大家听了更加兴奋,忙问他应该怎么办。一看大家只带了几把刀来,狗崽公公就让牛牯、小桶和猴子回家去背锄头,自己则带着我们把洞边的草木砍开,再砍来几根不知何用的木棒。等三把锄头背来后,大家便轮番上阵,使出吃奶的力气挖土,不挖土的人就用木棒拍打地面,以免洞里的竹根鼠挖洞逃跑。
挖了半个小时左右,果然挖出了两只肥大的竹根鼠,狗崽公公叫秀梅几个女崽去生火烤苞谷,自己则带着我们奶崽来到小溪边。原本不爱做饭的狗崽公公,此刻也努力装出一副大厨师模样,将两只竹根鼠按在溪边的岩石上,先割颈放血,再剥皮开膛。把竹根鼠收拾干净之后,狗崽公公把随身带着的一个药袋打开,从里面找出些沙姜、桂皮和野胡椒之类的东西,锤的锤,碾的碾,捣碎后拌上猴子刚从家里带来的盐,一并抹在竹根鼠的身上。秀梅几个接过窜在竹棍上的竹根鼠,放到刚烤了嫩苞谷的火上去烤,不等我们吃完烤苞谷,竹根鼠就散发出一种浓香味,逗得大家口水直流……
竹根鼠毕竟太大,一时间还熟不了,年纪最小的吹火筒担心鼠肉不够吃,狗崽公公就让他把上午抓到狗婆蛇拿来烤。山里有一种小蜥蜴,因为样子与狗有些相似,山里人又把它当成蛇,就取名叫狗婆蛇。狗婆蛇是一种长了四只脚,在茅草丛中、乱石底下到处乱爬的家伙,一身花花绿绿的鳞甲让人看了就作呕,还怎么吃得下?一听我声明不吃,狗崽公公马上就笑了起来:
“桶(蠢)子,这狗婆蛇都是药一样的东西,吃过后就不会得肝疾了!还是不想吃?不吃就算了!说老实话,我还担心你们吃的人太多,分不开吵嘴呢!”
不料,想吃的人现在也吃不到了,那狗婆蛇早就被吹火筒折腾得够呛,老丝瓜几个拿去玩时,又将狗崽公公烟杆里的烟油捅出来给它闻,两条原本就半死不活的狗婆蛇,此刻已直挺挺地趴在地上。
死蛇是世上最臭的东西,不是用刀杀死的蛇,野猪冲人是绝对不会吃的,所以一看那两条死硬硬的狗婆蛇,吹火筒马上就呜呜大哭起来。狗崽公公跑上来之后,把蛇放在手里捏了捏,一转脸就笑起来:
“莫哭,莫哭,正好让你们看看我起死回生的本领。”
说完,狗崽公公就勾身到草丛中察看,我以为是找药,不料他只是扯起一根柔柔的嫩草,从中间弯转过来,再塞进自己耳朵里掏耳屎。一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吹火筒又哭闹起来,狗崽公公笑着把一大团耳屎伸到吹火筒眼前:
“你看,这就是公公的救命仙丹。”
大家哈哈大笑之际,狗崽公公真的将那团耳屎一分为二,分别塞进两条狗婆蛇的嘴巴里……
怪了!怪了!真是怪了!两条狗婆蛇的嘴巴蠕动一番后,身子马上动弹起来。大家把嬉笑修改为真诚的赞颂时,一脸春风的狗崽公公,又指着吹火筒成年不断的鼻涕道:
“你们小奶崽挖耳屎容易挖坏耳朵,还可以用这个东西代替,只是药力就差一点了。”
佩服!佩服!真是佩服!不过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吃那两条狗婆蛇了。最后,小贵他们也不愿吃,吹火筒就一个人大包大揽,吃完后的样子比小桶显得还蠢。其它人也吃得很饱,吃完鼠肉和苞谷之后,大家都撑得不想动弹,男女老少便一字排开,躺在草丛中晒太阳。睡到牛牯大叫一声“不好”时,我们才懒懒地睁开眼:天老爷!太阳都快落山了!
除了放牛,我们一般还要带一捆柴回家,尤其是牛牯,如果哪天没砍够两捆柴,回家后就得饱尝一顿“毛竹笋子炒腊肉”──被他老子剥光衣服,用竹鞭狠揍一顿。
用不着砍柴的狗崽公公和吹火筒负责为大家找牛,其它人则各砍各的柴。等狗崽公公把牛赶拢后,牛牯还没砍够两捆柴,我们怕他回去挨揍,纷纷表示要将自己的柴分一部分给他,牛牯却愁眉苦脸地说:
“这么晚了,哪有时间转回来背第二趟?”
我们也搔头抓腮的时侯,狗崽公公一把将烟杆塞到牛牯手里,一边帮牛牯捆柴,一边教训牛牯:
“你老子就是脑筋不爱转弯,才被大家叫做枞树蔸,他要你一天砍两捆,说了一捆好大吗?不许你一次背两捆吗?”
牛牯刚点了点头,狗崽公公就从他手里拿过烟杆,然后在他头上轻敲了一下:
“桶子,没讲你不晓得想办法?”
狗崽公公一边捆柴,一边忆苦:他刚满十岁,老子老娘就先后病死了,两个哥哥要为家里还账,狗崽公公只好去帮枞树蔸的外公放牛砍柴。虽然“老东家”只要求他一天砍两小捆柴,但贪玩的狗崽公公有时还是难以完成,时间一久就想出了一捆变两捆的办法。
说话间,狗崽公公已把柴捆好了,大家分别扛着柴往家里赶,走到离家很近的地方时,狗崽公公才接过牛牯肩上的一大捆柴,猛地往地上砸去。我们定眼一看,扎在外面的小葛麻藤已断了,而里面的粗藤却完好如初,先前的一捆柴在瞬间变成了两捆柴。大家笑过一顿之后,小贵学出电影中的样子,朝狗崽公公竖起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噫,狗崽公公,这是不是毛主席讲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狗崽公公点点头后,又接着道:“用我们的话讲,这就叫‘蛇有蛇路,蛙有蛙路,不会想办法才是死路’。”
星期六下午在我家吃了一顿炒花生,星期天又在山上吃了一顿烤苞谷和烤鼠肉,到星期一早上,有几个人的嘴里都起了泡。虽然没什么大耐,却让人很不舒服,听吹火筒说他吃过公公的药就好了,爱莲马上跑到狗崽公公家里去拿药,把吹火筒吃剩的药粉全部拿来,让大家冲水服下。
昨天,狗崽公公救狗婆蛇的非凡表现,大大提升了我们对狗崽公公的信任度,一看那雪白的粉末,大家就争着往自己的碗(野猪冲人喝水喝酒都是用碗里)里倒,生怕自己少吃了一点。狗崽公公这回还真没辜负我们对他的高度信赖,大家服过药之后,嘴巴里的不适感就渐渐消失了,到星期二早上狗崽公公问起时,我们都把头点了又点。小贵又一次竖起了大拇指,狗崽公公长喷着一口烟雾后,满怀自豪地说:
“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用了我那么多金贵的人白,哪有不好的怪事?”
一种药就能如此迅速地治好我们的病,真是太了不起啦!对草药向来没什么兴趣的我,也不由得对这种药产生了兴趣:
“狗崽公公,这‘人白’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很难找到?”
“其实家家都有,只不过我这药有一二十年的年成,药效比一般人家的稍强一些。”狗崽公公嘿嘿一阵后,又对我道:“人白究竟是什么,一问你哥哥就知道了!”
山里人做事经常要带午饭去吃,哥哥今天就是带午饭去的,我见到哥哥时已是下午放牛回来后。哥哥也刚从菜地转回来,正准备把浇完尿的尿桶冲洗一下,一听我问“人白”是什么,他随手就指了指尿桶。
开玩笑?木讷的哥哥根本不开玩笑!哥哥接着认真地告诉我:人尿是催苗长叶的好肥料,因此野猪冲人总是把尿撒在尿桶里,等到要给蔬菜催苗时才用。日久天长,盛尿的木桶底板上会留下一层白色的污垢,把这些污垢括下来,再放到火上烤干碾成的粉末,便成了一种大凉的药──这就是所谓的“人白”!
老天爷,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