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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彪说得对。”萧剑表示赞同,然后冲着杨威反问:“那些文革派造了老革命的反,我们为什么不能造他们的反?”
杨威无言以对。
萧剑乘机倒打一耙:“刚才是你丫的理解错误,说明你的思想才反动。”
杨威委屈得百口难辩:“说来说去,怎么把帽子扣在了我的头上?”
“你丫的这是罪有应得,谁让你先给我们哥俩儿扣帽子。”王彪余恨未消。
萧剑恶意报复:“毛主席早就说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是一切反动派的最终下场。”
杨威垂头丧气:“打吧打不过你们,说吧说不过你们,我他妈的只有受气的份儿。”
血色记忆(十一)(4)
萧剑和王彪颇为得意地哈哈大笑。
老玉米烤得焦黑,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杨威窝了一口气,又禁不住玉米香味的诱惑,抢先狠咬了一口,闷头大嚼。
萧剑急忙劝阻:“你丫的别嘴急,还没烤熟呢。”
王彪危言耸听:“吃生玉米跑肚拉稀,拉得你丫的提不起裤子。”
杨威置若罔闻,依然大嚼不止。但是,片刻之后突然皱起眉头,愈嚼愈慢,最终还是忍不住大口倾吐……
王彪奚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丫的着个什么急?”
萧剑劝慰:“接着烤,烤熟了再吃。”
杨威异常沮丧:“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吃个烤玉米还他妈的是生的。”
萧剑掏出香山烟,递给杨威一根:“来,抽根烟,再耐心等会儿。”
杨威立刻转忧为喜,笑嘻嘻地接过烟,从篝火堆里捡出一根燃烧的树枝,凑到嘴边点燃,美美地深吸一口:“还是萧剑够哥们儿,气人归气人,有烟从来不独抽。”
萧剑又递给王彪一根,同时回应杨威:“你丫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王彪也点燃烟:“他就是这个操行,嘴欠。”
杨威冲着王彪忿忿不服:“没萧剑的时候你丫的想我,有萧剑的时候你丫的欺负我,你丫的是人欠。”
“行了,别再斗嘴了。”萧剑最后点燃烟,神情变得一本正经,“你们俩儿向组织汇报一下这一个星期都干了些什么?”
“我简单,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连大院的门都没出去过。”王彪闷声闷气,然后一指杨威,“你问问他吧,这丫的一个星期都是早出晚归,鬼鬼祟祟,找他总是不在家,不知干什么坏事去了?”
萧剑转向杨威,目光倏然变得犀利:“你丫的坦白交待,这些日子干什么去了?”
杨威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支支吾吾:“啥也没干,瞎玩呗。”
“你丫的肯定是找小袁子去了。”王彪揭穿,“那天要不是我拦着,你早就去了。”
萧剑一愣:“怎么回事?”
王彪把那天在大院门前的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了一番,然后说:“为了阻止他犯错误,我请他看电影,又请他吃饭,花了好几块钱呢。”
萧剑直瞪着杨威,厉声逼问:“说!你丫的是不是找小袁子鬼混去了?”
杨威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枉,信誓旦旦:“我向毛主席保证,我绝对没去找小袁子!”
“那你必须说清楚,你这些日子干什么去了?”萧剑追问。
杨威吞吞吐吐:“没干什么,就是看看电影,逛逛公园。”
“同谁在一起?”萧剑继续逼问。
杨威不肯坦白:“就我……一个人。”
“放屁!”萧剑厉声斥骂,“你丫的一个人逛公园、看电影,谁能相信?”
王彪揣测:“你是不是拍到婆子了?”
杨威有一种行窃被捉的羞窘,却又是恼羞成怒:“你们丫的管得着么?”
“好,我们管不着。”萧剑恨恨地点点头,然后转向王彪,“从今天开始,把他开除组织。”
“同意。”王彪一脸坏笑,“咱们从此不再理他。”
杨威慌了:“别介呀,这么多年的好哥们儿,不能说掰就掰呵。”
“那你还不赶快坦白交待。”王彪逼劝。
杨威依然负隅顽抗:“我真的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萧剑冷着脸,双手合在一起,交换捏弄手指,发出“咯咯”的骨响,一副剑拔弩张的态势:“你丫的既不想离开组织,又不肯坦白交待,那可别怪我要给你上些手段了。”
杨威惶恐地急忙告饶:“别,千万别动手,我坦白还不行吗?”
“快说!”萧剑声色俱厉。
杨威唯唯诺诺,一副迫不得已的可怜相:“我是同……田丽在一起。”
萧剑和王彪同时一惊。
王彪感觉奇怪:“你丫的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田丽?”
杨威如实回答:“就是小袁子来过的第二天,田丽来找苏婷婷玩,回去的时候被我碰见了,我送了她一程,约好第二天一起去看电影,后来就天天见面了。”
萧剑脸色阴沉:“你们俩儿到了什么程度?”
“你说什么呐?”杨威假作正经,“能到什么程度?不过就是拉拉手而已。”
王彪还是奇怪:“你丫的不是没钱了么?这些日子你天天拉着田丽去看电影、逛公园,哪来的钱?”
杨威有些羞愧:“我把我老爸的那块罗马表从家里偷出来,拿到委托店给卖了。”
“你丫的可真是色胆包天,你就不怕你老爸有朝一日回来同你算账?”萧剑忿忿地质问。
杨威毫无后顾之忧:“那不定要等到什么猴年马月,再说了,到了那时候,我还不定在哪个天涯海角呢?”
王彪讥讽:“你丫的为了女色当起了家贼,那个田丽禁不住金钱诱惑委身投靠,你们真算得上是一对男盗女娼了。”
“你丫的嘴下留德,别他妈的污辱人。”杨威恨恨不满。
萧剑正色提示:“你可别忘了,田丽的哥哥是小混蛋!”
“我知道。”杨威满不在乎,“管他丫的是什么蛋,咱还怕他?”
萧剑故意恐吓:“我已经同小混蛋交过手了,那孙子可真是个亡命徒。他要是知道你在打田丽的主意,绝不会饶过你。”
“这个我也知道,小袁子都告诉我们了。”杨威依然满不在乎,“你能制服小混蛋,我也不是吃素的。”
王彪十分不屑:“我看你丫的是色迷心窍了。”
杨威辩解:“我们不过是交个朋友,一起玩一玩,没你丫说得那么恶心。”
“那你可一定要把持住自己。”萧剑严肃警告,“你裤裆里的那玩艺儿千万老实点,别他妈的捅出什么漏子来!”
杨威假惺惺地拍打胸脯:“你们哥俩儿放心,我一定牢记组织的关怀,绝不越雷池一步。”
“半步也不许越!”萧剑严厉强调。
杨威戏弄地举手敬礼:“是,绝不越雷池半步!”
萧剑和王彪被逗笑了。
玉米已经烤熟,三个人操练了一个早晨,已经是饥肠漉漉。此刻再也无心斗嘴,都像饿鬼一般举着焦黑的烤玉米大啃大嚼,狼吞虎咽。
血色记忆(十二)(1)
前些时候,小袁子登门拜访,被王彪挡了驾。这件事怎么说也是有些失礼,萧剑决定前去回访。
同小袁子和小线儿这些人的来往,完全是一种盟友的道义之交,必须要讲究规矩和礼节。不像同王彪和杨威之间的关系,那是从发小撒尿和泥的交情,有着兄弟般不分彼此的情感,亲熟无间,自然也就无须讲究那么多表面的客套。如果对小袁子和小线儿也过于随便,那在顽主圈中会是很丢面子,遭人轻蔑。
吃过午饭,萧剑叫上王彪和杨威,三个人直奔甘家口。
顽主们的活动大都出现在下午和夜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上午一般不会走出家门。这其中的原因基本相同,顽主们惯于在夜间四处出没,游荡于街头巷尾,或相聚吃喝,或汇集影院,更多是乘夜幕掩护干些苟且勾当,因而回家很晚。第二天要睡懒觉,不睡到太阳晒屁股绝不起床。一则要补偿昨晚的困倦,二则要充足今晚活动的精力。等起床后,再洗潄完毕,已是天近将午,于是索性在家吃过午饭再精神抖擞地去滋扰社会。
萧剑三人选择下午出行则是另有原因,说白了就是囊中羞涩,中午无法在外面填饱肚皮。此种原因羞于启口,而下午出行却也暗合了顽主们的规律,依然堂而皇之。
萧剑三人一路招摇,窜进了甘家口的八号院,一时间却是两眼茫然。
所谓八号院,是几个机械工业部联合修建的宿舍楼群,暗红色的楼体在大片灰矮的居民平房的簇拥下十分醒目,也有一种鹤立鸡群孤傲之势。虽然也被称作院,实际上就是幢幢楼体连接围割形成的格局,既没有封闭的围墙,也没有独进独出设岗的大门,尽管相对独立,院内也是四通八达,任何人都可以穿院而过。
萧剑三人只知道小袁子家住八号院,却不知道具体住在哪楼哪门?
三辆亮光闪闪的自行车在院落中央一字排开,三个衣着不凡、气势骄狂的顽主临风伫立,立刻引来众多的关注。小顽主模样的孩子探头探脑,老实本份的孩子远远躲开,成年人的目光中闪动着惊警……
萧剑冲着杨威使了一个眼神,杨威立刻心领神会,挺着脖子大声呼叫:
“小袁子——小袁子……”
喊声在楼群中产生回响,惊得众多窗口探出了头。
等待片刻,毫无反映。
萧剑又使了一个眼神,三个一齐摇动自行车上的转铃,清脆的铃声响成一片。
再等待片刻,还是毫无反映。
王彪有些不耐烦,掏出牡丹烟,递给萧剑和杨威一人一根:“咱们冒冒失失而来,人家小袁子万一不在家,岂不是白跑一趟么?”
萧剑看了看那些在角落里探头探脑的小顽主们,立刻胸有成竹:“不会白跑的,你看着,不等咱们抽完这根烟,丫的小袁子就会出现。”
杨威不相信:“你以为你是诸葛亮呀,还能掐会算了?”
萧剑十分自信:“小袁子在这一片是头号的大顽主,咱们这么乍乍呼呼,肯定有人跑去通风报信。只要小袁子没有走远,肯定一会儿就会现身。”
“那也说不定。”王彪还是置疑,“万一人家小袁子去远处玩了,咱们还不是白跑一趟。”
“他丫的要是死了,咱们更是白跑。”萧剑恶声恶气。
“白跑就白跑。”杨威一脸无所谓,“出来兜兜风,还有牡丹烟抽,也挺好。”
“你丫的真没劲。”王彪受了萧剑的抢白,把气撒在杨威头上,“你现在最有钱了,也不主动大方大方?”
“我有什么钱?”杨威不肯承认。
王彪有根有据:“你丫的刚把你老爸的手表卖了,不可能把钱都花光了吧?”
杨威被噎住了,无言以对。
萧剑冷冷问杨威:“你把那块手表卖了多少钱?”
“干嘛呀?”杨威充满警惕。
“你放心,我不会惦记那种钱的。”萧剑鄙夷。
“你说话算数?”杨威放心不下。
萧剑瞪起眼睛:“你丫的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么?”
“卖了80块钱。”杨威实话实说,“已经花了30了,还剩50块。”
“你丫的真是败家仔。”王彪非常惋惜,“一块大罗马值好几百块钱呢,现在买都买不到。”
“再值钱留着也没用。”杨威强词夺理:“不就是一块破表么,没啥可心疼的。”
萧剑无奈地摇摇头:“已经卖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不过,剩下的钱别再乱花了。”
杨威不解:“你是啥意思?”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血色记忆(十二)(2)
萧剑思虑深远:“这年头儿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留点钱有备无患。”
“你丫的该不是又打什么歪主意吧?”杨威又产生警觉。
“你信不过我?”萧剑有些恼火,“你放心,我不会花你一分钱。”
“我不是那意思。”杨威慌忙解释,装出慷慨仗义:“你要用钱说句话,咱哥们儿保证不含乎。”
“你丫的纯粹是属驴的。”王彪嘲笑杨威,“牵着不走,打还倒退。”
“你丫的才属驴呢。”杨威回敬王彪。
一根烟燃尽了,萧剑用拇指和中指夹住烟蒂,用力弹出,燃烧的烟蒂在空中划过一道火亮的弧线,远远地落在地上。恰在此时,一个小顽主骑着自行车从院外疾驰而来。
萧剑三人共同认识,是小袁子手下的兄弟。
小顽主直奔面前,捏闸下车:“三位大哥,小袁子和小线儿在森隆餐厅吃饭呢,请你们也过去。”
萧剑点点头,十分自得地瞥瞥王彪,又望望杨威:“怎么样,一根烟刚好抽完,我没说错吧?”
王彪和杨威不得不表示信服。
三个人骑上自行车,跟随着那个小顽主离开了八号院。
森隆餐厅位于甘家口商场的南侧,专营江淮风味,在北京城颇有些名气。最招牌的菜是西湖醋鱼,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