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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剑恍然明白了,这个小混蛋是个在逃的通缉犯,轻易不敢回家。公安局搞政治运动再忙,多少也要抓些治安业务,不可能让身负几桩命案的小混蛋公然招摇在家门口。
萧剑不再戏弄小混蛋,坦然相告:“实话告诉你,田丽还是个小女孩,我萧剑没有缺德到那个份上。”
“此话当真?”小混蛋将信将疑。
萧剑瞪起眼睛:“难道是我怕你不成?”
京城的大顽主都讲究敢做敢当,这似乎是顽主之间共认的信条。谁要是做事之后不敢承认,那不仅仅要遭人耻笑,还将失去顽主资格的认可,就会变成孤家寡人,哪怕你再狠再凶也是孤掌难鸣,一旦陷入四面楚歌也就再无抗争之力,只能落得偃旗息鼓的下场。因此,凡是声名赫赫的大顽主本身就具有一言九鼎的公信力。
因此,小混蛋毫不怀疑萧剑的告白,冲着自己的手下挥手示意退后。这也是玩主之间的规矩,一旦遭到宽释就不能再死缠烂打。如果心中不忿,可另择机会报复。
小混蛋耍起了江湖青皮,冲着萧剑三人拱拱手:“既然如此,我小混蛋今天认载,你们丫的要是想废我,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萧剑轻蔑地调侃:“废你也用不着我们动手,你丫的肯定死定了,要么被公安局抓去枪毙,要么被仇人所杀,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小混蛋狞笑着反问:“你丫的就不怕我临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吗?”
小袁子充满担忧:“萧剑,不能放过这孙子,留下是后患。”
小线儿也急切表示:“小袁子说得对,这孙子是亡命徒,翻脸不认人。”
萧剑不以为然:“我既然说出了口,就不能反悔。再说,真要废了他,我们也逃脱不了罪名,不值得。”
小混蛋有恃无恐:“你们丫的说得不错,我是烂命一条,反正早晚是个死,多拉一个垫背的死了也不冤。”
萧剑豪气冲天:“你别他妈的嘴硬,老子敢放你,就不怕你算后账。你丫的滚吧!”
“你丫的真是个人物,老子今天算是走了眼。”小混蛋表示感佩,但依然口气强硬,“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敢打我妹妹的主意,哪怕是天王老子地王爷,我他妈的也得要了他的命!”
“你丫的快滚吧,费他妈的什么话!”小袁子仗势欺人。
小线儿也凶巴巴地威胁:“你丫的再不滚,当心我们改了主意。”
小混蛋怨毒地瞪着小袁子和小线儿:“你们两丫的别狂,咱们他妈的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说罢,小混蛋冲着萧剑拱拱手,带领手下拥出门外。
小线儿望着小混蛋的背影似乎心有余悸:“这是放虎归山呀,以后会有大麻烦。”
小袁子颇有同感:“一旦这孙子得了机会,肯定会反咬我们一口。”
萧剑晓以大义:“留下多大的麻烦也得放他走,我们不能轻易背上杀人犯的罪名。”
小袁子和小线儿勉强认同地点点头。
谁知,数月后,小袁子和小钱儿的担忧真的得到了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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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记忆(七)(1)
莲花池位于广安门外,是一片天然的死水湖。沿湖四周生长着密密的芦苇,湖面游动着一群群的野鸭。旭日初升,湖色嫣红,大片的芦苇随风摇荡,悦耳的蛙鸣此起彼伏……
王彪和杨威沐浴着晨风一路疾驰而来,在湖边选择了一块较为平坦的空地支上了自行车。两个人从车上解下撑有圆口的长布袋和短短的钓竿,又取下一把小巧的军用铁锨和一个铁制的罐头盒。然后,两个人走到湖水边,王彪挥动铁锨挖开湿土,杨威在湿土中捉拿扭曲蠕动的蚯蚓,一条条放入罐头盒。
钓青蛙是一种十分简单又收获颇丰的勾当,只需一根钓竿,一个撑有圆口的布袋和几条蚯蚓。钓蛙人站在岸边,左手持布袋,右手伸出钓竿,将系有蚯蚓的长线垂入芦苇丛中,上下不停地挑动。青蛙是吞食动物,一旦发现了食物立刻全神贯注,当确定捕捉之际,便会张开大嘴不顾一切地腾空跃起,一口将食物吞入腹中。此时,钓蛙人右手轻扬钓竿,左手的布袋顺势前迎,贪嘴的青蛙就会被吞入腹中的食物牵引之下掉入布袋之中,成为钓蛙人的囊中之物。
杨威一边捉拿蚯蚓一边冲着王彪发泄不满:“萧剑这丫的真不仗义,丢下咱哥俩儿不管,非要小袁子和小线儿陪他去秦城。”
王彪止住挖掘:“你丫的别多心,萧剑比我们想得周全,这样安排肯定有用意。”
“有他妈的什么用意?”杨威不买账,“他丫的纯粹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你丫的别胡说。”王彪嗔责:“萧剑可不是那种人。”
“难说,人心是会变的。”杨威振振有词,“这年头,两口子因观点不同都能他妈的打离婚,子女为了不受牵连也敢同父母划清界线,哪儿还有什么真情义。”
王彪颇有同感地叹了一口气:“这年头,人都他妈的疯了。”
杨威怱然转开话题:“你说,萧剑这丫的是不是早熟呀,怎么处处都比我们有心计?”
王彪哈哈一笑:“这不奇怪,萧剑的老爸是中将,你我的老爸都是少将,差着一颗星呢,肯定要比我们强。”
“你丫的这是反动的血统论。”杨威假意尖刻地驳斥,“还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的那一套,早被批判了。”
“什么他妈的血统论?”王彪不以为然,“红卫兵刚造反的时候,报纸上都登着‘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大幅标题,没过几天,却又成了反动口号。这年头,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把人都闹糊涂了。”
挖出的蚯蚓已经够用了,两个人回到岸边,席地而坐。
杨威掏出蓝盒的八达岭烟,递给王彪一支。
王彪接过烟,皱起眉头:“你丫的怎么买这么便宜的烟?”
“凑合抽吧,这年头,能有这烟抽就不错了。”杨威一脸穷苦。
王彪点上烟:“你丫的真抠门儿。”
“还抠门儿?这烟也二毛七一盒呢!”杨威表情夸张。
王彪不屑:“这烟也只能私下偷着抽,在场面上拿不出手呵。”
“我也想抽群英和牡丹,可他妈的没有钱呀。”杨威充满怨气,“看人家小袁子和小线儿,手里攥着拂爷成天吃香喝辣,真他妈的让人眼馋。如果咱们也抓几个拂爷,就不会这样穷酸了。可你和萧剑都是一根筋,死不开窍。”
“这个窍不能开。”王彪神态认真,“咱们打打杀杀,那是为了不受人欺负。如果也像小袁子和小线儿那样,啥坏事都做,那就真的成流氓了。”
“流氓就流氓,总比窝窝囊囊受穷强得多。”杨威满不在乎。
王彪摇头:“萧剑是不会认头的,那家伙心气傲着呢。再说,我也不想真的混成流氓,好歹咱们也是将军家庭,丢不起那个人。”
杨威不满地哼了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
“算啦,别胡思乱想了,咱们赶紧钓蛤蟆吧。”王彪站起身。
杨威也撑起了身子,仿佛不情愿似的拿起钓竿。
两个人分别选择了蛙声密集的地方开始垂钓。
这个王彪很有意思,有萧剑在的时候,总是一副慵慵懒懒,漠不操心的模样;而一旦离开了萧剑,也能像大哥一般自有主张。
钓青蛙是有时间局限的,一般都是在清晨。这个时辰湖面清凉,各种蚊虫都聚集在芦苇丛中。受食物的诱惑,青蛙也都追踪而来。一旦太阳升起,蚊虫便会四散而去,青蛙也就随之各奔东西,再想集中捕获就不可能了。当然,晚间之后,芦苇丛中还会虫蛙汇集。如果想在黑暗中捕获青蛙就不能用垂钓的方式,那要拿上一支长柄的手电筒直接钻入芦苇丛中,强烈的光束会使青蛙一瞬间陷入懵懂,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自然而然唾手可得。但是,黑夜之中钻入这荒无人迹的芦苇丛,首先必须具备足够的胆量。
血色记忆(七)(2)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湖面上水波粼粼,闪烁着万点金光。几条小船在湖面漂浮,有人站在船上撒网捕鱼。野鸭不时窜起,扑打着翅膀飞跃一片湖水,然后又倏然下坠,重新落入水中继续游弋。
王彪和杨威经过一个早晨紧张的垂钓,收获甚丰,两只长长的布口袋已经坠坠沉重了。芦苇丛中蛙群散尽,再也钓无可钓,两个人只得鸣金收兵。回到岸边,收拾好钓竿等一应家什,然后各自把沉掂掂的布口袋牢牢地系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变成囊中之物的青蛙仍在口袋中挣扎跳跃,呼鸣声声,鼓噪不停。
收拾停当之后,两个人再次席地而坐,稍作小憩。
杨威又掏出了那盒八达岭烟,抽出一支冲着王彪故意挑逗:“你丫的抽不抽?”
王彪伸手夺去:“不抽白不抽。”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杨威抽着烟,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今天收获真不小,能他妈的炖上一大锅。”
王彪似乎有些犯愁:“这么多,咱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呀?”
杨威一脸坏相:“吃不了,咱们留着下顿吃,就是不给丫的萧剑吃。”
“你丫的真是小心眼。”王彪鄙夷地反诘,“人家萧剑有什么好吃的可都是想着咱们俩儿呵。”
杨威扑哧一乐:“我也就是赌气这么一说,你丫的还当真了。再说了,我拦得住他么,他丫的凶起来,我他妈的还真是有点怕。”
“你丫的就欠对你凶。”王彪兴灾乐祸。
杨威涎着脸:“凶点没关系,就是千万别真动手。”
“你丫的还真是欠揍。”王彪故意恐吓。
“别介呀。”杨威嘻皮笑脸,“我认?,萧剑不在,我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王彪网开一面,“这样吧,咱们回去后,把这些蛤蟆收拾干净了,送到萧剑的家里,让郝奶奶给咱们炖好。等萧剑回来,再叫上苏婷婷,大家晚上一起吃。”
“还要等到晚上呀,我现在就恨不能抓出一只活蛤蟆咬上一口。”杨威不甚情愿。
“你丫的听不听?”王彪瞪起眼睛。
杨威慌忙服软:“你丫的别凶,我听还不行么。”
王彪得意地笑了:“那好,咱们一言为定。”
杨威怱然若有所思:“要是田丽能在就好了。”
王彪瞥了杨威一眼:“怎么,你丫的惦记不上苏婷婷,又惦记田丽了?”
杨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呀,谁让咱惹不起萧剑呢。不过,田丽也不错,瘦瘦的,很秀气。”
“我看呀,你丫的还是死了这份心吧。”王彪刻意提醒,“别忘了,她哥哥可是小混蛋!”
杨威十分不忿:“小混蛋怎么了,凭咱们还怕他不成?”
“不是怕,是少惹麻烦。”王彪劝说,“再说了,人家田丽还是个小女孩。”
“不就才小二届么,也快长熟了。”杨威不认同,而且颇为神秘地小声说,“告诉你,田丽的小胸脯也鼓起来了。”
“你丫的真是个臭流氓,一双贼眼专看人家女孩子的胸脯。”王彪笑骂。
杨威厚颜无耻:“我他妈的还想扒开了看呢。”
“不陪你丫的说这些流氓话了。”王彪站起身,“咱们打道回府吧。”
杨威似乎意由未尽,但也随着站了起来。
两个人飞身骑上自行车,原路返程。
血色记忆(八)(1)
一毛钱买回两大捆菠菜,足足有十多斤重。郝奶奶一只手提一捆,从菜店吃力地拎回家中,累得一屁股坐在马扎上,气喘吁吁。郝奶奶今年快七十岁了,尽管身板硬朗,但毕竟年岁不饶人,显然已经承受不住这样艰难的沉重。
稍事喘息,郝奶奶开始择捡这些异常便宜的菠菜。今天去菜店,恰好赶上四季青公社的大马车送来堆成小山似的菠菜。这些菠菜已经不够鲜嫩,老得结出了花籽,但是叶茎依然可以食用。如果不及时售出,再堆放上几天,既使不烂掉也会变成像柴草一样,就再也售不出去了。菜店经理审时度势,一声令下:五分钱一大捆,人们立刻蜂拥而上。郝奶奶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拼命挤进人群,就像抢夺财宝一般拎出了两大捆。
郝奶奶心中自有算计,家境艰难,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给萧剑改善伙食了,甭说吃鱼吃肉,就连包顿饺子也难以实现。今天早晨,郝奶奶发好了一盆面,准备晚上给萧剑蒸馒头吃,再随便炒个疏菜就凑合了。没想到碰上这么便宜的菠菜,郝奶奶当时心念转动,立刻改变了主意。这菠菜择捡干净后用开水一烫,剁成菜馅,家里还有一小包虾米皮,再加上些佐料一拌,正好用那些发面蒸包子,也算是给萧剑换一换口味。于是,郝奶奶奋不顾身地抢买了两大捆。
这么多的菠菜和那些发面能够蒸出几大锅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