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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怎麽样甘蓝,这段时间还习惯吧?我看大家都对你挺好的,你平常也要多和前辈们请教请教。」
甘蓝连声答应着,就听门外一人粗喘一声「起!」,寻了看去,是先前把她吓了一跳的大块头陈师傅。陈师傅有着同梁山好汉相似的体魄、脾气与饭量,他此刻正扛着一袋五十斤的面粉进来,麻袋像打桩的锤子一样落在地上,所有人脚下都传来猛烈的震感。
「老贾,我给你说,这个女娃娃,干起活来比男娃子顶用多了!」
陈师傅拍打着手上的白灰,说话时嗓音厚重如钟鼓之声。
「陈叔,我帮您抬吧。」
甘蓝卷起袖子,要和陈师傅一道出去。
「哪里轮得上你!」陈师傅喝住她,话里有话地说,「这儿还有那麽多大老爷们儿闲着呢!」
他这话一出口,包括贾有德在内的在座几个男性,俱被呛得有些没面子,撇嘴的撇嘴,抠脑袋的抠脑袋,十分勉强地站起,出去帮着搬了起来。
「老贾,你不要当了个芝麻官儿就忘了本,天天跟女人在一起摆龙门阵绣花!」
陈师傅言语措辞着实不留情面,居然当着炊事班全体,劈头盖脸地教训起贾班长来。
贾有德脸上仍旧是和气的,拍拍陈师傅的肩,抱歉说着对不住,可同时也劝告他要就事论事,表达意思不要这麽尖酸刻薄。
他们离去後,留下甘蓝和那几个女人在一起,场面实在是更加尴尬。她热脸贴人冷屁股地跟她们搭了些话,都被人家敷衍冷淡地回了,最后只能悻悻然找藉口躲开。
都说「宁愿」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甘蓝最近体会深刻,和这些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的人相处,像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五点收工後,甘蓝意外地接到了李全博的电话,称有些话要当面给她讲。
她调到这里工作的事情,李全博在初次听到时表现出了严肃的沉默,首先,他不认为一个厨师能搅起多大风波;其次,让甘蓝沉浮在此种场合里,他有些愧疚,觉得不好跟金师傅交代。可现在事已至此,而甘蓝既然又身处此境,他也只能把她拉进来了。
「李叔。」
甘蓝在车窗上敲了敲,李全博便开了门锁,打手势让她进来说。
「最近没再出什麽事了吧?」
车驶在一条林荫道上,夕阳下,树荫如剪影一样装饰着所映之地,暖风过处,皆是清香缕缕。
知道李全博所指为何,甘蓝「嗯」了一声以作答覆。
「我们上星期收到消息说,现在各机场都布了人,只要庄家的人出境,就一举拿下。庄君直这老家伙最近想尽了办法洗钱,连自卖自买古董的手段都用上了,可是他的帐户还是被盯上了,只要一有大动作就会被冻结。」
李全博说这算是一个好消息,虽然交锋起来还有些顾虑,因为庄家尚掌握天然气与酒厂的资源,但至少目前他们的行动大为受限,气焰也被灭了不少。
从李全博的车上下来,甘蓝在街上晃了许久,迟迟没有回去的意思——这又怎样呢,她想着,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她更愿意庄家的人立刻就死。
次日清早六点半,手机就轰鸣起来,声响辗压甘蓝的脑神经而过,让她从本就梦多的睡眠中心惊肉跳地弹起。拿起一看,是很奇怪的号码,且显示地不明,甘蓝用劲摁下去,掐断了电话。谁知她刚躺下,对方竟又拨了过来,甘蓝有些恼,憋着一股气接起来,只「喂」了半个字,听筒里的人却先吼开了:
「What happened between you two What the heck did you do to her(你们俩怎麽了?你到底对她做什麽了?!)」
甘蓝按开台灯坐起来,紧闭几下眼睛,视野清楚了些。
「你是?……是韩乐天?是…小天儿麽?」
「对!」韩乐天语气中很是不满,气急之下,组织中文的能力也受了影响,「白芷她很不好,we trusted you!(我们当初可是信任你的!)」
「她哪里不好?她怎麽了?」
刚起床时本来就口乾舌燥得慌,甘蓝一着急,喉头涩滞住,不免咳嗽起来。
韩乐天继续用中英文夹杂的方式讲述着,说白芷回去之後就只顾着找工作和面试,饮食三餐也吃得极少。
「Every single time when I speak to her; she’s pletelyzoned out! (每一次我找她说话时,她都处於出神的状态!)」
甘蓝把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像只无措躲避的鸵鸟。电话那边有一连串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是韩乐天正起身去开门。半晌後,他压低声音说道:
「她到家了,gotta go!(不说了!)」
「等一等!」甘蓝翻身跳下床,彷佛这样就能制止万里之外的韩乐天挂断电话似的,「小天儿,先别挂电话,你能不能……把手机放在包里,过去跟她说几句话,我想…听她的声音。」
韩乐天原本是打电话来声讨甘蓝的,现在听她这样乞求般地拜托他,心中困惑,却也只能无奈地扔下一句:
「Ugh; women are a handful!(女人真麻烦!)」
再传入耳中的已是衣料与手机话筒的摩擦之声,韩乐天大概到了楼下,开始找着话和白芷攀谈:先是说了今天天气极热,又问白芷的面试如何,白芷只答还好,便再没有下文。
「Um…do you think you’ll get this job(你觉得这次会被聘用麽?)」
「We’ll see。(走一步看一步吧。)」
「Well; okay…嗯…那个,甘…甘蓝…」韩乐天的话锋转得十分缺乏技术性,可电话这边的甘蓝还是听得屏住了呼吸。
「What about her?(提她干什麽?)」
白芷的声音急速冷却下来,而甘蓝也听得比刚才更加清楚,大概是由於韩乐天把手机拿出来捏在了手上。
「You know;you haven’t really talked about her ever since you……(就是,你一直没谈起过她,自从你……)」
「Don’t you ever mention this person again around me。 (你以後少在我面前提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god my life。。。。。。。。。。。。。。。。。。。。。。。。。。。。
☆、第 46 章
「你真看见了?」
刁大姐把围裙上的瓜子壳往地下一拍,翻着眼珠子,问向对面正与她嚼舌头的那人。
「我看得真真儿的,就是她,上了一个老男人的车。」
「手段还真不少,现在的年轻女娃子都小看不得。」
刁大姐还欲说下去,对面的人朝她咳了两声,左手藏在腰侧,指了指甘蓝走来的方向,悄声道:「来了来了,别说了。」
甘蓝正端着一小箱子东西往厨房走,看见她们两人坐在餐厅里,只能尴尬地点头一笑,快步扎进了帘子後面。
看着甘蓝的背影消失,刁大姐冷笑一声,「呸」地一下吐出了嘴里残留的瓜子壳,讥讽道:
「看她这几天脸上惨白那样儿,难道说男的也喜欢小白脸儿?」
将早点铺子里的塑料袋都换上了新的,甘蓝又把抽屉里的零钱整理夹好,返身准备拿进去上交,却迎头遇上了陈师傅。
陈师傅似乎刚接完一个电话,愁眉苦脸的从外面回来,也没等甘蓝问他,就惋惜地叹气道:
「唉,我姐从医院来电话说,我姐夫刚刚…过去了。」
甘蓝听了微惊,连忙用节哀顺变等话语安慰着。
陈师傅垂着头,在一张木凳上坐下,凳子那可怜的表面积,和正发出吱呀声的四条腿,明显在抗议这难以承受的泰山压顶。
「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多好个人,不晓得咋就得了胰腺癌,人缩得只有一副架子。」
向来以硬汉形象示人的陈师傅,此时也红了眼圈,一手抓着支在膝上那腿的脚踝,肩背上的肌肉仿佛都松散下来,不再如平常那样轮廓清晰。
陈师傅将头埋得极低,自墙上随便扯了张帕子在脸上抹了,说他晚上要和妻子去奔丧,转念一想,又烦恼地说,他正上高三的女儿就没人接了。
「晚自习九点才下,她学校那儿周围又乱得很,前几天报上才登过有人抢女孩子东西,其实东西倒是次要的,就怕她人被害了。」
甘蓝想都没想就自告奋勇地说她去接,制止了陈师傅再打电话去拜托其他人:
「您要打就给您女儿说一声,让她别以为我是拐卖她的就行了。」
陈师傅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反覆跟甘蓝确认了几次是否合适,直到被甘蓝批评有些婆婆妈妈了,才拿出手机给甘蓝看了自己女儿的照片。
「名字叫陈静彤,穿的校服,扎个马尾,背的蓝色书包,上边儿挂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晚春初夏间的夜晚,空气中有点点茉莉与栀子的雅致馨香,单从嗅觉上讲,这个时节充盈着小家碧玉的和煦之美。
陈师傅的女儿就读的是一所国家级重点中学,据说学校对学生的考核之严,惨烈到每次考试後都会按年级排名重组班级,搞得老师不熟悉学生的情况,竟像极了宋朝时很普遍的「将兵不识」的现象。
这学校处於一条幽静的林荫道中,道旁的梧桐郁郁葱葱。只是到了晚上,树叶迎风时留下的「沙沙」声,配上昏黄街灯下的游弋点影,确实不适合女孩子独行。再往远处些,是所谓电脑城的商业区,白天拥挤无比,可到了夜晚却甚是萧条无人,也属事件多发区。
「你是陈静彤?」
光线很暗,甘蓝在校门口观察了一阵零星而出的学生,最终锁定了一张匹配度最高的脸孔。
「啊,你是我爸说那个姐姐吧。」
陈静彤出来时和另一女生同行,甘蓝略一打量,见两人都把浏海梳成厚厚的半片窗帘形状,遮着一边眼睛,让人看了会觉得自己脸上也发痒——时下的孩子们似乎都很青睐此种发型。
甘蓝说是,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纸盒子打开递到她们面前,顿时乳香扑鼻,许多路过的学生都投来了眼馋的目光。
「上那麽久课饿了吧,我下午给你烤的可颂,就是醒面时间不够,起层效果不是特别好。」
陈静彤立刻欢呼起来,大赞甘蓝贴心手艺好,从盒里拿起一只,又推给身旁的女生,让她也尝尝。那个女生略显安静,看了甘蓝一眼,却又被眼下抵挡不住的气味吸引住,伸手取了一个默默吃起来。
一辆车驶来,打亮了前灯,那女孩一看,朝陈静彤挥了挥手,再腼腆地谢过甘蓝,便走去开门上了车。
「她是你的好朋友吧?」
走向停车位的路上,甘蓝随口问道。
「嗯,最好的朋友,她妈妈跟我爸还是一个单位的,哦,当然,也和你是一个单位的。」
陈静彤的注意力还在盒子里的甜点上,又好奇地问甘蓝是怎麽卷成这形状的。
「那还不简单麽,切成三角,往中间裹。」甘蓝用手比划着做示范,又问:「那她妈妈是……?」
「听我爸说,姓郝。我妈老让我和她搞好关系,我爸就说我妈势利眼,其实我们就是同学情谊,哪儿有他们想的那麽世俗。」
陈静彤一副十足老成的样子,点评着她父母的不可救药之处。
甘蓝和陈静彤一路上都聊着天,深得她的喜欢,令她有种相见恨晚、一拍即合的感觉。陈静彤抱怨学了一堆死知识,考试题也都是机器而非人设计的。甘蓝便附和说她也曾读过一篇访谈,被采访作家的文章是当年高考阅读理解所用选段,那次的高考题中有一题为「文中所提『蓝色的窗帘』起到了什麽作用」,「标准」答案解释说「蓝色衬托了作者忧郁的心情」,而对此作家本人却啼笑皆非地反驳道:
「我当时所在的房间里,恰好挂的是一袭蓝色的窗帘罢了!」
陈静彤顿时拍案叫绝,意欲第二天就用这个故事去同语文老师挑衅,又感慨说:
「真没想到,我老爸还有这麽对我胃口的同事!」
甘蓝一直把陈静彤送到家门口,但又被她硬拉进去,展示了堆积如山的习题册和试卷,控诉着充满血与泪的沉重学业负担,想引起甘蓝的更多共鸣。
「这个星期天,我带上叶紫,就是刚刚那个女生,你教我们做西点好不好?」
甘蓝笑答道:「好啊。」
周日这天,甘蓝特地冻好了做法式点心需用的面团,预备在家中接待两个小孩。二人来时,陈静彤始终那样思虑无邪,相较之下,叶紫说话则时刻注意分寸,显出比实际年龄大许多的周全。
陈静彤看来做足了功课,把在法国电影里见过的糕点种类都列了个表,可惜甘蓝说条件有限,只能做其中的两三样而已。她在甘蓝的帮助下,成功卷好了一只羊角面包和一只可颂,兴奋不已。
「你比我爸强多了,他就只会用猪油做那种腻死人的东西!」
甘蓝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