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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委员们方 上书政府,撰文呼吁,甚至到施工现场抗议,终归是于事无补;至于老北京们攥着一把得不偿失的钞票,呼天抢地地被迁到远郊区,痛陈“就像被吊销了北京户口一样”的惨状,又有几人在意呢?北京市这些年在城市建设上不能说没有成绩,但在保护北京古都风貌上的所作所为,并不被人看好,许多做法,至少我是不赞赏的。许扬在文章的最后说,“从目前看,官方……也许作为城市管理者比学者更务实、看问题更加多角度”,我更是不敢苟同。从专业的角度讲,在城市的规划建设上,我不认为城市管理者比学者更高明。也许城市管理者真的很“务实”和“多角度”,但如果和自己眼前的实际利益结合得太紧,就难免让人觉出可疑而想入非非——这样的“务实”和“多角度”,至多是给极少数人带来牟取暴“利”的机会,最终毁的却是首都北京。当一幢幢为许扬所津津乐道的具“现代风格”的洋建筑,在北京城区拔地而起的时候,如果伴随着的是古都风貌的不再,那北京也就不再成其为北京了。有些东西是可以用钱堆起来的,不管在地球的哪个角落。但是,用钱堆不出记忆中的“王府井”,也堆不出古都风貌,更堆不出文化和历史。附记:本文刊登在2003年11月5日《大公报》副刊《大公园》上,是在看了《大公报》《北京古都风貌不再?》之后,抒发的一点感想。新书出版前,我专门托香港的友人帮我把《北京古都风貌不再?》的原文传来,一并附后。80 附:北京古都风貌不再?
京城感怀(4)
许 扬北京有关部门正在对这个中国最大的城市进行一次“外科手术”,以期让它更像一座现代化的城市。有关方面一方面大规模地进行城市扩建,拓宽和修建许多宽阔的柏油路,拆除了很多陈旧房屋,其中也包括一批像长安街旁闹市口一带的完好的四合院;同时他们开始设计和建造一批极具现代化风格的新标志性建筑。在天安门的斜对面、人民大会堂西侧即将出现一个“水蛋”——由法国人安德鲁设计的国家大剧院,赫尔佐格和德梅隆设计的“鸟巢”——国家体育馆、库哈斯设计的中央电视台新办公楼“Z交叉”以及澳大利亚方面设计的“水立方”等等一批洋派建筑,在不久的未来都将耸立在这个有近千年历史的城市中,不少媒体对洋派建筑的到来均表示欢迎和赞赏。官方对于他们的举措都有充足的理由加以解释。对于前者,他们认为北京的许多旧建筑,包括一些四合院虽有历史价值,但因年久失修、设施缺损、位置不妥对城市的现在和未来发展已形成阻碍,因此拆之并无害处;对于后者,则理由更为充分,北京已经是或正在向国际化大都市迈进,如果没有一批现代风格的作品,谈何国际之名?一些建筑学者对此虽然表示了不满,但又拿不出设计方案去参与竞争,喊了许久的“保护古都风貌”其实是曲高和寡,或许他们在经过某处发现原来的四合院已荡然无存时,心中不免产生一丝伤感。保护和恢复北京古都风貌并非是近几年才出现的话题,1949年当新中国成立时,著名的建筑学家梁思成在建国初期就提出了保存北京古城风貌、发展新城另外选址的建议,但当局并未采纳其建议。梁思成虽然留学西洋,但对中国81中央电视台新大楼,被北京人戏称为“大裤衩”,从一动工就争议多多。2009年2月9日晚,右边的北配楼发生大火后,更为社会瞩目 2009年11月11日摄传统建筑爱之弥深,他曾主持清华大学建筑系,其建筑思想和主张至今影响着一批中国建筑学者。后来当梁思成听到政府决定拆掉北京城墙时,不禁放声痛哭。“*”中和“*”结束后,北京的古都风貌遭到严重破坏,到陈希同主政北京时,许多学者呼吁“保护和恢复古都风貌”,陈也表示支持。但这位前*政治局委员、北京市委书记却是一位十足的外行,他竟然认为给每个建筑顶上建个尖亭子就是恢复北京古都风貌了,以至于当时许多人私下称其为“陈希亭”,在陈发迹的北京方 昌平县,竟然建了一个楼顶有六个尖亭的“六亭饭店”。陈对此饭店甚为满意,每赴昌平,常下榻于此。学术界对于保护与发展历来意见不一,一方认为古都风貌的标志必是四合院、大屋顶和胡同;另一方则认为北京应该突破陈旧的建筑观念,提倡多姿多彩的建筑理念。主张四合院、小胡同的学者们因为提不出更圆满的保护与发展的解决方案而渐处下风;而此间的市民也认为,四合院、小胡同占地多、住人少,发展起来不现实,操作起来困难大,确实不宜提倡。从目前看,官方显然支持北京建设应百花齐放的主张,也许作为城市的管理者比学者更务实、看问题更加多角度。82 京城感怀之四逛旧书市
北京有个潘家园旧货市场,每到周六周日,门庭若市,车水马龙,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我经常光顾的,是其中棚屋搭建的旧书市场。这里的旧书,按年代大致分三类:一是民国以前的,以清末出版物为主,二是民国时期的书刊,三是新中国成立以后的书刊。国外出版的英、日、俄、法、德、朝鲜和*文的书刊,也有一些,这些大都是新中国成立前出版的。当然,中文书刊还是占了绝大多数。清末的出版物主要是一些族谱家谱和地方文人自编的作品集,连客栈、酒家的账簿都有。民国时期的书刊的数量和质量都不错。梁实秋、鲁迅、胡适、郑振铎等很多名人名家的专著和译著都能在里面找到。《新青年》、《朝日新闻》、《申报》、《大公报》等报刊的合订本,几乎能找到成套的。民国初年翻译的西洋和苏俄的文艺作品,很多以丛书的形式出版,其中以高尔基的作品为最多。清代沈复的《浮生六记》,我购得的就有两个版本,一为民国初年的版本,一为40年代由胡风作序的一个版本,原购书者注明“1948年11月购于长沙”。美国记者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在这里能找到在中国出版的最早版本。书市里有不少是当时各解放区的出版物,特别是解放军总政治部或宣传部编印的学习材料和文件,《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和艾思奇著《通俗哲学》等等。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和二战有关的书刊,我曾购得一本美国驻华使馆新闻处编印的一本美军将士谈自己参加二战体会的宣传小册子。以上两类书刊,因年代久远,摊主一般都把它们用塑料薄膜包住封面。新中国成立后的书刊还是占了大多数,这些又以改革开放前的书刊为主。与苏联有关的书刊很多,光《斯大林传》就有好几个版本。83与“*”有关的各种资料,更是琳琅满目。这些资料大致可分为几类:一是出版社出版的正式书刊。我从80年代初就开始收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出版的鲁迅作品单行本小册子,光是杂文集的收集就费了很多工夫,历10余年都未能找齐,而在潘家园旧书市很轻易就找全了,而且还意外方 地“淘”到了同一版本的《中国小说史略》、《汉文学史纲》、《唐宋传奇》。人民音乐出版社从70年代初开始一直到1976年陆续出版了5本名为《战地新歌》的歌曲集,基本上囊括了从60年代以来的新歌。这些歌都带有明显的时代印记,我有兴趣,在几个摊上很快就把这5本凑齐了。二是与*领导人有关的书刊。国内出版的各种版本《毛泽东选集》,从一至五卷的单行本到一至四卷的合订本,应有尽有。不仅如此,还有俄、英、日、法、德、朝鲜文版本的毛选,各种版本和式样的语录本和像章就更不必说了。有关*和刘少奇的书刊自然不会少,光《刘少奇修正主义路线资料汇编》就有厚厚两大本,各类丑化的漫画也不少。三是与*、红卫兵有关的材料。这些很多都是地下出版物,但是品种很全,很多大学出版的《红卫兵战报》、大字报汇编、宣传画、歌曲集等等,有相当一部分是刻版油印的。这些书刊本来装订就不规范,很多还是散页,摆在摊上的也凌乱不堪。从书刊上的藏书章辨认,这些书刊,大部分来自企业和机关的图书馆和资料室。这些单位或不景气,或被撤并,原有的图书资料作废品变卖。有些企业倒闭了,连饭都没得吃,自然顾不上看书了。可能也正是因为不读书,所以他们认识不到,这些东西本来是可以换好多饭钱的。在旧书市里,我主要是找民国期间的文艺作品和“*”期间的个别资料。这里的很多书刊,内地相当一部分图书馆和资料室都不一定有收藏。作为研究用,这些资料实在是不可多得。比如,要研究“*”和红卫兵,在这个旧书市里完全可能找到很多第一手的资料,甚至把它们收集起来,建一个专门的图书室和资料室,都绰绰有余,而且一定相当权威。精明的摊主们知道这些书刊的价值,所以书刊价格都定得很高,特别是民国和民国以前出版的,价格就更没谱,内地一般收入者是不敢问津的。然而,老外逛这儿的不少,而且他们就爱挑民国和民国以前的书刊,有的开车来,常常满载而归。84 每每看到摊主门热情招呼那些来旧书市里寻宝的老外,我总不自觉地想起那位把敦煌的经卷卖给外国“探险家”的王道士,真有一种“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觉。在潘家园旧书市里徜徉,我总不免要陷入一种沉思和彷徨。位于香港跑马地的印度庙 2004年2月29日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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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忆旧(1)
故乡忆旧之一追寻东岸庙菩萨
我在家乡上学的时候,从小学到高中,老师批评学生上课时的坐姿,常常说到这样一句顺口溜:“东岸庙的菩萨,东倒西歪。”当时想到的只是它表述的准确性和形象性,其他并没有想太多。 离开家乡后,这个顺口溜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萦回,很多场合我都想把它带出来,可每次都不得不打住——家乡之外的人谁知道“东岸庙”呢?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未见过了。 一次回家,我问父亲,小时候常听到的“东岸庙的菩萨,东倒西歪”中的东岸庙,在哪里?我怎么没见过?父亲笑了,笑中带几丝苦涩。 原来,我老家所在的县城,被一条汇入长江的内荆河由北而南分成两片,西边称西岸,东边称东岸,而在河的东岸,有座庙,叫东岸庙,里面供奉的菩萨,确实是东倒西歪的。家乡有心人编了这个顺口溜,传播广泛,妇孺皆知。东岸庙后来毁于“*”,我没见过,也就不奇怪了。 县城边上还有一个地名叫沙湾庙,也只是空有其名而已。一场“*”,使家乡所有的庙宇全部毁于一旦,干净而彻底。以至于在走出家乡求学之前,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真正的庙宇。 母亲信佛,是那种虔诚得可以不管不顾的佛教徒。记忆中,烧香拜佛,被母亲演绎得比较具体而实用,一旦家里遇到什么难题,诸如谁有个头疼脑热,孩子找工作、考试、择业,或者仅仅是谁要出趟远门,母亲总要偷偷地找那些仙姑神汉帮忙看看算算;如果是谁生病了,上医院看大夫的同时,肯定也会找那些人看看;如果被说成是被某个先人“念叨”了,还得马上给先人进进香磕磕头、烧点冥钱。偶尔,也把被家乡人称作“马角”的仙姑神汉请到家里来,当然只能是偷偷的,在夜深人静之后,悄悄进行。 大人们说,这些如果让政府晓得了,是要挨批斗的。孩子们也都学会了87方
位于香港皇后大道东的锡克庙 2004年2月29日摄香港北角新建不久的关帝庙 2004年2月29日摄从此缄口不提。 母亲这点精神寄托和支撑,却只能偷偷寻找,该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呢? 1993年,父母到北京,当我带他们去雍和宫的时候,母亲每进一座大殿都要下跪磕头进香,一个不落。她下跪磕头的姿势是那么的标准,进香作揖的神情是那么的虔诚,让我油然而生敬意。此后,我陪母亲出游,不管是在哪里,也不管是佛庙还是道观,母亲总是毫不犹豫地把她那套程序做完——在母亲眼里,佛和道其实是没有什么分别的,见菩萨就拜。 我忽然有些同情母亲了。我想到了家乡,那么多年里,没有了庙宇,她居然连一个可以膜拜的地方都没有! 仿佛是要补过。之后我走南闯北,国内国外,在山东,在四川,在香港,在泰国,只要见到菩萨,我都要学着按母亲的程序,统统虔诚地做一遍。内心深处的潜意识是,替母88 香港街头随处可见的教堂 2004年2月29日摄亲做,为她祈福求平安。 走在香港街头,看到林立的教堂和庙宇,我为香港人感到欣慰和庆幸,他们可以很方便地找到自己寻求心灵安慰的地方。 可是,母亲不行,在家乡不行。 这几年,家乡恢复古庙的工作有了些苗头。虽然东岸庙、沙湾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