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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推销啦。”“王燕的丈夫又失业了！”如此等等。
不过，过了几个月，她告诉我：“真奇怪，王燕的电话号码注销了，搬家也不告诉我新电话，这人怎么就这样消失了？”那年年底，我们竟然意外收到了王燕寄来的圣诞卡，除了简 短的问候，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圣诞假后第一天上班回家，东华就忙着跟我说：“王燕离婚了！”“是谁要离的 ？”首先判明责任，已经成了我的职业习惯。“是她丈夫，他已经回国了，把孩子都留下了。”“那王燕更不容易了，一个单身女人带两个孩子。”我心中不免涌起一丝惦念。“你少怜香惜玉了，人家已经又结婚了 ，快吧？对方是个美国人 ，就是她公司的老板。”看来我还真低估了这位看似软弱的王燕 。原来，王燕和她的老板有关系已经很长时间了 ，家里搁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想必她无论是在情感还是在实际利益上都很需要这位系主任的帮助 。不过她本来并没打算离婚，倒是她的丈夫 ，发现了痕迹之后不依不饶，不但提出离婚，还向老婆提出索赔，足足折腾了好几个月，最后还是在吴新玉的帮助下才摆平。
那男人离了老婆在美国也呆不下去，就自己回国了，王燕带着孩子就搬进了老板的豪宅 。第二年夏天，王燕又到华盛顿开会，这一次见面，她模样大变 ，不但气色好了很多 ，衣着打扮也看得出来 ，经济条件大有好转，看来美国人待她不薄 。王燕不再提起她的前夫 ，我们自然也不多事 ，只是谈起孩子的问题 ，东华问她 ：“ 你还打算再要孩子吗 ？”“ 肯定不要了 ，两个都带不过来呢 。”“ 那你丈夫能同意 ？”“ 他不同意又怎么样 ？”她说得很坚决。这番话让我感觉到 ，她和那个老美国人之间并没有多少深厚的感情 。她又告诉我们说：“我正在跟前夫打官司 ，让他付抚养费！”“ 他不是在中国吗，哪有钱付抚养费？”
没用的丈夫，失意的女人（2）
我们竟然不自觉地站到她丈夫一边 ，看来人都是同情弱者。“ 他付不出我也要个说法，起码要让孩子知道，他们的爸爸不养他们！”
王燕激动起来，把她到美国后吃的苦又都数落了一遍；眼圈都红了 ，东华连忙好言相慰，这个在别人看来是嫌贫爱富，背叛了自己婚姻的女人，其实心里有多少无奈啊。林丹和东华一样，也是办陪读来的美国，老公上学，她只能打工 ，但她那个在国内响当当的名牌大学中文系的学历 ，在美国却如同废纸一张，于是沦落到只能打散工，她和东华一起在乔治华盛顿大学图书馆干过一阵，工作就是把读者抽乱了的书重新整理好，相当轻松。
过不多久她便发现可以更轻松的秘诀：无人监管，只要把卡打好，就可以溜回家，买菜做饭不耽误。过了一阵 ，她们更发展到大家轮流互相打卡 ，到图书馆打个照面就走；下班再来打卡；自己的事也办了；不干活照样领钱。那个图书馆大概从没想到会有人这样钻空子 ，所以颇让她们得意了一阵 ，聚到一块就说；老美最傻了；哪有咱中国人聪明！谁知好景不长；她们挖资本主义墙角的事终于败露，一帮人都被集体炒鱿鱼 ，占小便宜吃了大亏 。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如果落了地还翘着骄傲的尾巴，那就只能是自寻烦恼 。林丹本来长得很漂亮，一双大眼睛像方舒一样灵动，没过两年 ，眼角也生了皱纹，眼下也长了眼袋 ，昔日的美才女生生地熬成了半老徐娘 。好容易她老公毕业找到了工作，两个人却开始闹得不可开交 。
林丹原来是校花，多少男生苦苦追求的对象 ，她老公最会做小伏击，山盟海誓才捧得美人归 。可到了美国 ，生存是第一大计 ，自然再没心思玩那么多浪漫游戏 ，面对她的怨怼，也没了多少耐心 。有一次，东华的朋友们聚会 ，林丹戴着大墨镜到了 ，话也不说一句就钻进厨房，后来有人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
“你这脸上怎么回事？”“……昨天下楼摔的。”“怎么摔成这样了？”女人们都聚拢过来，林丹才含着眼泪承认，脸上的那一大块青紫是让老公打的。“怎么敢打人啊，这可是在美国！他人呢？”“让警察带走了。”这下众人的嘴巴可张得都合不拢了。
原来，林丹被丈夫打急了，抄起电话就拨了9·11。本来只想着让警察来吓唬吓唬他，没想到警察一进门，看见满地的狼藉和林丹披头散发泪流满面的惨相，马上郑重起来，就要把她丈夫带回警局，等林丹回过神来想拦他们，警察只扔下一句：“太太，我们要保护你的安全！”大家一番慨叹，既责骂那个男人不是东西，也怪林丹报警太冲动。这也是一种中美间的文化冲突，中国人一向相信“床头打架床尾和”，不把一次偶然的武力看得很严重，可在美国的观念里，即使是发生在夫妻之间，最轻微的暴力都是不可容忍的，而一旦警察介入，事情就由不得当事人了。
东华打电话给我，那天晚上下班，我就在警局等到了他们两人，一个女警察把她带到一边，仔细问了她很多问题：这是不是她丈夫第一次打她？她是不是想控告她丈夫？她是否准备要求向她丈夫发布禁止令，让他在一段时间里再不能接近她？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最后女警察也无可奈何，只能把她丈夫放出来让我们带走。我警告他：“可别再打了，再闹到警察局可就没这么简单了。”“我还敢打吗？以后就算她把我打死，我都不还手！”她的丈夫恨恨地说。
架是不打了，但两人还是摩擦不断，他们的孩子生下来几个月就送回了中国 ，我跟东华说 ：“你看吧，他俩好不了，美国人生八个孩子该离婚还是离婚，中国人可不一样，孩子就是婚姻的保险！”果然被我说中了，在一次同乡会上 ，林丹遇见当年的初恋情人 ，很快擦出火花，没多久就离婚再婚了 。东华说：“其实这个人也不比原来的好啊 ，她还跑到美国吃回头草来了 ！”
但是 ，最重要的是，林丹和第二个丈夫之间，彼此没那么多算不清的恩怨纠葛，干干净净地和新老公在美国重新开始，我想林丹的怨妇情结会减轻不少吧。时间对女人总是最残酷的 ，女人们的美国梦都和男人捆在一起，离了男人就不再完整，而男人们在美国能给她们的却是那么少 ，在失去了安全感的异乡 ，女人们慢慢地衰老，直到梦再也不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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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和“没本事”
林红在这帮女人里算是个最能干的女强人，她本来是跟着外派的丈夫来美国的 ，本来随行家属不允许工作或者上学，只有她胆子大，偷偷地出去帮人带孩子赚钱 。她丈夫到期回国了，她却自己留下来上学，而且还把丈夫又给办了回来。
她在一个小公司做到部门主管，她丈夫却反而没有读书，而是老老实实当起了家庭妇男。东华她们同事聚会，照例每人带一个菜，林红总是骄傲地向大家宣称：“这个宫爆鸡丁做得挺好的，我老公的拿手菜！”大家见惯了“男主外女主内”的夫妻关系，对她们的婚姻难免啧啧称奇，倒佩服这两口子生活相安无事。
没想到，闹出最大风波的却是这位老实丈夫。再一次同事聚会的时候，林红带的菜口味大变，同事们开玩笑：“林红，你老公炒菜放多了盐啊，家庭妇男当得这么不称职，不怕你把他开除了？”林红强笑着说：“没错，我就是把他给开除了，这菜是我自己做的。”
“怎么回事？”问得七嘴八舌，也不知是好奇，还是真的关心。“他找女人被我发现了！”“啊？他也有这一手？”女人们顿时炸了营。
原来，林红丈夫在家闲得无聊，打交友电话认识了一个中国女人，竟然趁着老婆上班时去跟那个女人鬼混，林红回家洗衣服时发现了不属于她的几根长发，还闻到了自己从未用过的香水味，事情才暴露。
女人们开始劝慰林红，不知其中有多少成分是在享受怜悯她的过程，一向志得意满，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林红，如今也落到了被丈夫背叛的地步，大家反倒对她老公抱有几分同情，好歹也是个在商场上闯荡过的男子汉，如今落得仰老婆的鼻息过活，稍有自尊的男人都会觉得心理失衡，去征服别的女人，就成了他挽回自尊的选择。
在大家的开导下，林红终于重新打开大门，把被她赶出家门的丈夫迎回了家。她需要一个丈夫欣赏和衬托她所取得的那点成功，就像她聚会时需要展示丈夫为她做的菜，不管怎样，有一个丈夫总比没有强。
至于她的老公，那次越轨已经让他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既然他没有资本像所谓的男子汉那样闯世界，家里的温暖总值得贪恋。开始他们俩一起重新出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尴尬，但很快就若无其事了 。
没出息才稳定？
走在大街上，一眼就能把大个子给认出来 ，不是他多么高大魁梧，而是他总是穿着一身黑西装，在满街的T恤牛仔里实在是特立独行。
他原来是一个外贸公司的业务员，在美国黑下来之后，等了很长时间才拿到绿卡，没有文凭又没有经验，找工作很不容易，于是就身份由黑变“ 灰”，成了领救济券、 总是处处遭人冷遇的人。
不过 ，他那身在中国大概很显派头的西装还穿在身上，仿佛时时说着阿Q的经典台词：“老子从前也阔过 ！”只是，那西装早已油渍麻花，走形起毛了。
一天，我在华人开的超市里见到了他，他看到我急忙迎了上来 ，说：“大警官 ，我正想找你呢 。”我心想他找我能有什么事，他又不开车 ，没有违章记录。原来，他的孩子患有小儿麻痹，一，现在有一个医院主动找上门，说可以免费治疗，条件是要加入他们的一个研究计划，签一个风险自担的协议。“让我那孩子当试验品，你说我能签吗？”“这事你别问别人啊，跟你老婆商量过没有？”这种事，我一个外人能说什么呢。
“她天天窝在家里，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能有什么主意？你知道吧，她又怀孕了，我一个人以后得养活四口子了！”“你养不活反正是美国政府替你养，再说这孩子是美国籍，说不定将来还是你的指望呢！”“我也是没办法，老大有病，不要个老二没办法啊！”大个子没从我这里讨来主意，还是自己决定把儿子送进了那家医院，孩子将来能否站起来还不知道，但他再说起这事的时候，却是满脸的气愤：“那个医院种族歧视！我在那忙着搬这个，弄那个，护士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人穷志短，虎落平阳啊！”我刚想解释，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美国的医院服务态度一向一流，像乔治华盛顿大学的医学中心，是美国副总统做过手术的地方，我在那里做膝盖手术的时候，亲身体会了它的服务，医生有问必答，护士照顾得无微不至，还有心理咨询师，一拨拨地到病床前来和我谈心。
但那是有保险的人才能去的地方，大个子的儿子做的是不花钱的手术，住的是不花钱的病房，怎么还能指望护士有好脸色？
过了几个月，他的妻子也住进那家医院生产，出院之后，也是牢骚满腹：“躺了一天，想喝口水都没有，简直不把我当人看啊！”东华听了非常吃惊，说：“不可能吧？你可以投诉他们啊！”我在一边赶紧冲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很纳闷地不吭声了。
是啊，他的老婆住的又是不花钱的病房，政府专门给吃社会福利的人开设的，那服务态度能好到哪去？不过，他们夫妻俩就是有这个本事，再穷他们也不会放下架子想办法打工养活自己，而是宁肯当个低人一等 ，但吃喝不愁的懒人 ，他们好比是躺在美国福利制度上的寄生虫。这个福利制度，永远是争论不休的社会热点 ，激进派总是批评政府不关心穷人，保守派则永远声讨政府拿了纳税人的钱养懒汉 ，每届总统选举时福利制度都是个经典辩论题，但不管谁当了总统 ，都不可能真正大幅度削减福利，因为他们懂得安抚穷人就是维持社会最基本的稳定 。
中国移民总是以勤劳质朴而闻名，但也有像大个子这样的人，让美国人鄙夷，让同胞敬而远之。
领福利并不难，难的是要付出人格和尊严的代价 ，毕竟在一个金钱社会里，穷几乎是最不光彩的一件事 ，然而只要放弃自尊，穷人在美国的日子就能过得也很不错。大个子的生活虽然有些艰难，但他们的婚姻肯定会很稳定，经济发展水准越高 ，离婚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条定律在他身上得到了反面的验证。
傍女人的男人们
走过那个街角 ，果然又看见刘军在那里，他看见我走过来，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