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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巴依当即起身,大声宣布:“我和我的一切,都属于真主!我的妻子和孩子也是属于主的,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玉山巴依的四个妻子领着一群女儿、一群女儿领着一大群孙子、孙女。她们哭哭啼啼,咒骂着该死的波奇、诅咒着十恶不赦的玉山巴依,纷纷离开了大厅。娘子军团的离去,使得玉山巴依更加的肆无忌惮。
“漂亮的楼房归你了,波奇!”“好的,老爷!”
“金丝绣的花帽、衣服给你了,波奇!”“好的,老爷!”
“漂亮的靴子,宴会上的红铜沙玛克、银制的餐具都是你的了!”“好的、好的。老爷!”
波奇一个劲的、好的、好的。手上捧着玉山巴依脱下的种种衣物。
“玉山巴依老爷,现在该你离开这里了。因为这里的一切,现在都属于我的了。”伯奇抱着一大堆衣物恭顺地请玉山巴依离开宴席。
大厅里的来宾们终于有人惊叫了起来,因为玉山巴依*了衣物,*裸地站在了大厅里。六十多岁的老人,腆着个大肚子、从上往下看连自己的脚都看不见,实在是丑陋极了!
看来再漂亮的人离开了衣物的装饰打扮,还没有四条腿的小毛驴来的漂亮。人们的审美意识里,*美和装饰美二者间的差距是巨大的。
玉山巴依从人们的大笑中找回了自尊,他明白了,波奇说的是对的:自己的所谓幸福、快乐是建立在金钱沙滩上的楼房,没有任何基础的。一旦失去了钱财,也就意味着自己的一切都将如行云流水。钱财再多不一定幸福、妻子再美有什么用、儿子再多又能如何?
看起来波奇是一无所有,但他却拥有我们洠в械闹腔酆驼芾怼⒂涤惺苤蘧〉木癫聘弧⒂涤凶约捍游从涤泄目炖中腋!!案鹑丝炖中腋5娜耍攀钦嬲男腋?炖种恕!
玉山巴依从波奇的手上接回了自己的衣物,却并不急于马上穿在身上,他在听着波奇的“总结”:“独享幸福、独自享乐”的人永远体会不到真正的幸福快乐。圣人们这样说过“独乐乐孰与众乐乐?”
玉山巴依自此理解了幸福的真谛。心中没有了心魔、方能悟得真主的心意。才了解了生活的真正意义。比波奇大十多岁的玉山巴依和波奇成了真正的朋友,真正的知己。
艾力汗精心炮制的一场意在挑起混乱的阴谋就在波奇不经意的笑谈中消逝了。
波奇的“麦西莱甫”表演团体平时人并不多。数十年来足迹踏遍了新疆南北疆和中亚各国。游历极广的波奇同他的身份一样复杂。是联*员、苏联侨民。既是新疆边务处的工作人员,又是警务处的秘密线人,同时又是艾力汗的“伊犁独立解放组织”的领导成员和工作人员。利用其游历各地的工作便利、为三方搜集情报,成为一个三面间谍。
波奇代号“夜莺”,复杂的身份决定了他工作活动的神秘性。和许多生活在伊犁的中国人一样,都具有双重国籍。尽管“苏侨证”在身,却始终认为自己是中国人而非苏联人,更不是什么“*厥人”。对中国政府报着“认庙不认神”的态度。
几十年的流浪卖艺生涯里,他看懂了太多的吉普赛人、犹太人的民族苦难之源…没有祖国的民族之苦。一个没有祖国的民族就象是一片离开大树的树叶,无论飘零何处都不是家。这样的民族,尊严何在?他们只能是只能任人宰割的羔羊。中国这座的大庙里供得是哪尊神,我们不管也管不着,但我们有一点却是管得着的。那就是我们是伊宁人、是中国人。在伊宁的土地上我们是主人,决不是侨居中国的客人。“苏侨证”只是为了工作需要而已。
一想起二十多年前,拯救了从苏联劳改营逃出的艾力汗。吐烈一事,波奇就恨得直咬牙。
沙漠里的艾力汗苦苦哀求着路人给点水喝,是波奇用皮囊里的水救了艾力汗。艾力汗从此就跟着流浪艺人一路颠沛流离,来到了中国,先是到了南疆,后来又到的伊宁。
近年来和艾力汗的交往中,波奇亦觉察出艾力汗的险恶用心。这个当年为苏联政府所不容的阶下囚,丧家犬,如今却成了苏联政府手里的一根打狗棍、一块敲门砖。苏联政府随时随地地准备将其抛出问路。其实现实是残酷的,打狗棍也好,一块石头也罢,它们的最大价值就是被人抓在手中时,对对方的威慑。一旦石头出手,不论结果如何,都己完成了利用价值。
艾力汗。吐烈从和波奇的交往中,看到的是自己和波奇这个天才的语言大师二者间的差别:
艾力汗在语言的表述上力求语意准确和条理清晰,而波奇则是用浅显直白的比喻、生动夸张的词汇把深奥的哲理、经义解释得浅显易懂,明白无误,使人心悦口服。二人在语言上的差异,使得艾力汗慨叹安拉还是偏心眼,为什么不能将二人的长处集中于己身上来显现呢?别忘了,这个波奇仅仅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艺人,安拉太偏爱这个穷光蛋了。
最近的麦西莱甫*上,艾力汗发现来请自己参加宴会的人越來越少了。
要说这事怪不得别人,始作蛹者就是艾力汗自己。
艾力汗极力笼络波奇的目的,就是想成立一个《统一的麦西莱甫大会》组织。
把麦西莱甫聚会改变成为宣传自己大突厥主义、泛*主义的宣讲台。每次聚会开始要由他来背一大章《古兰经》,再按照他对教义的理解讲解一通。人们最不能容忍的是,每次大阿訇都要教大家朗颂马赫穆德。尤格乃克的《真理入门》哲理长诗。
艾力汗&;#8226;吐烈大阿訇永远也不明白:人们参加麦西莱甫的聚会本意是为了调节身心愉悦、享受愉快生活的。上千年了,我们维吾尔人就是这样过来的。
欢快心悦的麦西莱甫聚会因为有了艾力汗的别具用意的改革而大煞风景、纯粹的幸福生活的艺术,变成了宗教仪式。就这样,艾力汗成为麦西莱甫*上“最不受欢迎的人”。有谁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和主的使者之使者在一起、随时随地聆听,主之使者的使者的教诲?主一天到晚为众信徒操心够累的了,我们也希望主也和我们一起荡涤疲惫的身心、和我们一起共享这人间的欢乐。主啊!请你来吧!安拉!阿克巴尔!
准确地说,艾力汗。吐列大阿訇不是那种不识趣、没有眼力劲的人。从人们的眼神举止里艾力汗感受到了人们的不情愿,但为了突厥人民的幸福大业,为了大*的复兴,我艾力汗。吐列顾不了那么多了。你们不请我,我主动送经上门,更何况羊肉美酒我还是喜欢的。翩翩舞姿的姑娘我更喜欢。我艾力汗不怕一条道走到黑。
时光飞快流逝,转眼就到了秋天。
秋天的伊犁是流金溢彩的季节:苹果红了、葡萄黑了、李子紫了。大地上的作物变黄了。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来到了。
八月中旬,为了庆祝丰收的季节,为了庆祝苏中两国人民的传统友谊,苏联驻伊领事馆发起组织了名为《麦西莱甫联艺会》,地点就在领事馆院內。
联艺会的主办方邀请了伊宁当局的军政官员、富商豪绅、名媛淑女及宗教头面人物。消息传来,伊宁市的大街小巷无不为之兴奋。人们盼望的和平安定的生活又来了。
早些年,苏新关系密切时,领事馆和伊宁当局年年都要举办这种聚会的。自从盛督办与苏方关系交恶后,己经有四年没办了。
当天晚上,太阳还没完全没入河中,领事馆院内就己经是人声鼎沸、灯火辉煌。伊宁各界头面人物齐聚院內,波奇的队伍卖力地吹打着、唱着、舞着,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领事馆院內的果树下,一排排条桌上摆满了各式冷餐、水酒和各色果蔬。邀请的来宾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或唱、或跳、或吃、或喝,亦可与来宾们交谈,熟识的多说几句、不熟的打个招呼即可。在这种场合里,一切随君自便、主随客意,决无中国官场上的那些繁文媷节。
饶是如此,皆大欢喜的场合里,还是有两个人显得落落寡欢、极不如意。
一个是艾力汗。吐烈大阿訇。另一个是已经被免职的、准备调往迪化的、前伊犁行政长官刘德尚。
艾力汗大阿訇不高兴,是没有机会显示其口若悬河的非凡口才和渊博的宗教知识,失去了人们瞻仰其*大师绝佳风采的绝好机会。善良的穆斯林们,你们不能忘记了一个*教徒生来有之的当然使命。
而刘行政长不高兴的是,虽说自已作为伊犁的最高行政长官才刚免职,平日里习惯了别人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习惯了他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
为了今天的盛会,刘行政长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因为是外事活动,事关国体:崭新笔挺的灰毛布中山装,黑亮的皮鞋、洁白的白纱手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
前行政长官的仪容,当是民国官员的容仪典范。刘行政长是做好了会上讲话供人瞻仰风采的准备的。
不曾想,人家老毛子举行的是冷餐会,只要是手持邀请涵的,无论相识与否,全是笑脸相迎。进得领事馆院內,除了和达巴申科夫聊了几句外,再无一人上前与已招呼。来宾们每人手持一个盘子,自己动手,想吃什么夹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不想吃不想喝的、搂住漂亮的姑娘就跳舞去了。哪里有什么官场礼仪,把你妈日下的!中国人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其实不应该怪刘行政长,一则来伊宁的时间短,二则从刘行政长到伊宁,人家领事馆就没搞过类似的活动,三则伊宁为多民族聚居区,伊犁居民比内地要西化的多,对这种聚会早己习已为常了。十几分钟都过去了,刘长官始终没有见到有人来请他去讲话。只好和翻译坐在一张小桌前,手里把玩着一只盛满了红酒的酒杯,索然无趣地茫然四顾、心头憋了一肚子火不知向何处倾泻。
这个“老实土豆”想不通?怎么我一个堂堂*大员到了你一个小小的领事馆里,就一点也找不到做官的感觉了。
看来,今天联欢会上的两个不高兴的人见面肯定会发生不愉快。一切都应该感谢领事达巴申科夫提供的双方碰面的机会。
苹果树下,两人相遇。双方互相打量对视,双方都是久闻大名却第一次照面。艾力汗大阿訇主动挑起战火,加之刘行政长这位来自河州的穆斯林本不是怕事之辈,战争就这样开始。
喜剧是这样启幕的:艾力汗大阿訇右手抚胸、弯腰致礼:“安拉!比斯敏拉!”这是公然的挑衅,这句呼号是阿訇们宰牲时念的经文呼号。学富五车的艾力汗大阿訇是决不会用错的,可惜的是刘长官这位远离庖厨的穆斯林没听懂。
刘长官看见别人于已行礼,便学着艾力汗的样起身还礼,抬右手至胸前,岂料到起身太急,忘了手中的酒杯,鲜红的酒汁撒在胸前,刘长官急忙把酒杯放至桌上,忙中又出乱,又打翻了几上的杯盘,惹得四邻桌上之人纷纷侧目而视。
刘长官掏出手帕,急忙揩去胸前殷红的葡萄酒渍。并拱手向围视的众宾连连陪礼:“对不起、失礼、失礼!”
艾力汗。吐烈大阿訇初试小胜,众人面前不免心中得意:“行政长老爷!你紧张什么?是不是孤身一人站在我们突厥民族的土地上感觉不踏实?还是觉得形单意只没有安全感?”
这番话由锡伯翻译准确地译出,进入了刘长官的耳中。刘长官心中很不受用。
艾力汗大阿訇居然称自己为“老爷”,又胆敢宣称伊宁是突厥人的土地。好嘛!连*布都不用了,竞敢当着行政长官的面公开挑衅了,你这可是太岁头上动土,活得有点不耐烦。刘秉徳想到此,心里反倒沉稳了许多。
“艾力汗。吐烈同志!”他有意不称呼艾力汗的宗教职务,而是称其为同志,意在点明其苏联公民身份。
“称你为同志你不会介意吧!如今以是民国三十二年。三十多年前中国人民就己经推翻了清朝统治,“老爷”一词做为封建时代的渣滓己经无人使用,代之而起的是“同志”、或“先生”之类的称呼。中国人使用同志这个词要比贵国还要早若干年。
让我不明白的是,贵国的十月革命至今也二十多年了,为什么艾力汗同志偏偏对“老爷”这种称呼情有独钟、念念不忘呢?”
这番话里,刘行政长不动声色地把艾力汗装进了套子里。
一、中国政府行政官员不称老爷、而是称同志,因为我们不是封建官吏。
二、你艾力汗是苏联公民,不是伊宁人、中国人,更不是什么突厥人。
要是你的苏联政府喜欢你艾力汗搞的什么*厥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