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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阿娜河-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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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张主席同阿副主席谈起释放关押在伊犁各地的战俘一事。

  根据资料统计显示:塔城方面在苏联境內滞留有百姓九千多人、战俘四千多人。阿山方面乌斯满专员押往伊宁的战俘有三千六百余人。伊宁方面还关押着事变初发时的战俘六千余人,乌苏、精河战役还有战俘九千余人。根据双方签署的和平协议,伊宁方面应该尽快妥善安排释放二万三千多名战俘和塔城的九千多百姓。

  张将军指着手里的战俘名单说:“这是我们省府的统计数据,要是按照民族军历次发布的战报来统计,有关数字还应增长一倍还多。”

  望着厚厚的战俘名单,阿副主席想哭都哭不出来。当时自已只是一名小小的报社文字编辑,虽说后来被艾力汗直接由为少校越级提拔为上校,但这都是政局稳定后的事。战争期间自己从来没有上过前线,更没有指挥过战斗。不是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吗?

  现在好了,张主席来问自已要人了,还是一下子好几万人,我就是用泥巴捏,一下子也捏不出这么多战俘。

  阿副主席无助地望着阿巴索夫和伊斯哈克别克,希望当事者能够梃身而出,说明具体情况。

  伊斯哈克别克咳嗽了两声说:“张将军,请你相信我!我也是一名中国军人。凭着军人的名义起誓,伊宁方面现在决对没有关押如此众多的战俘。

  要知道,虽然民族军的战报可信度并不是很高,但是国军军队里吃空额的人数应该也不会少的。比如说我所亲历的精河战役。战役开始前,就说精河驻有国军三个师数万人如何如何。实际上是三个师的名义只有三个不满员的步兵团和一个由阿山突围的骑兵团近千人,总共兵力不超过七千人。战役开始后,国军的一个骑兵团成建制突围、国军战斗中阵亡的两千多人,突围逃往迪化的国军有数千人,实际俘虏的只有两千多人。民族军历次战报中间的差额就只能杀老百姓顶数了。据我手里的资料,伊宁战俘营里的总数应该在一万二千人左右。至于准确数字,还望张主席给我们点时间,最迟不过明晚给你一个明确的数字。”张将军应允了副总司令的请求。

  阿合买提江等三人连夜召来了战俘营大总管了解准确情况。战俘营大总管阿不都黑力力的回答让三人目瞪口呆:“战俘营战俘人数最高时共有两万三千多人,当然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老百姓。经过两年的劳动改造后,现剩男俘三千二百人、女俘三百四十七人,加上关押的汉人殖*义者的孩子也不超过六千人。”

  伊斯哈克别克担任过国军旅长,他知道国军的作战部队里从来就没有女兵,除了大机关和医院。看样子,这些女战俘可能就是各地抓来的汉族妇女了,是被编在服务大队里充当军妓的。

  三个人决心到兵营服务大队一探究竞。

  老满城骑一旅营地。旅长列斯肯正在两个女孩的身上玩着炮打双灯的游戏。看见三位长官进屋,急忙起身穿衣服,挥手让两个女孩滚出去。

  伊斯哈克别克问两位女俘:“你们是哪支部队的?哪次战斗被俘的?”

  两个女孩哭着说:“我们是伊宁中学的学生,上个星期来军营联欢时被扣在这里不让走的!我们还有六个同学都在这里。”

  阿巴索夫问列斯肯:“另外四个女生在哪里?”列斯肯不以为然地抖动着双肩:“我送给祖龙泰叶夫和艾尼了。怎么了?你们不让我们出门,还不让我们玩几个娘们!”望着列斯肯无耻的嘴脸,阿巴索夫气得扭头便走。

  伊斯哈克别克挥起了成天不离手的马鞭,对着无耻狞笑的、英俊潇洒的列斯肯的脸狠狠地抽了过去,列斯肯双手捂脸,躺在地上嚎叫着。

  这一鞭子,使得列斯肯与总司令结下了深仇大恨。直到五零年,民族军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五军、列斯肯担任军长后,都没有忘记诅咒已在天国的伊斯哈克别克这位民族军的总司令。

  第二天清早,三区民族军方面召开紧急会议。会议通报了列斯肯、祖龙泰叶夫、马尔戈夫、艾尼等高级军官强抢民女的罪行,命令各部队立即将关押在各营区的女俘全部送往战俘营集中管理。会议决定开除列斯肯、祖龙泰叶夫、马尔戈夫、艾尼等高级军官的军籍、剥夺其军衔。此决定呈报苏军顾问团一俟批准后即可生效。

  列斯肯等人却并不担心,因为他们都是苏籍军官,名义上归属于民族军,实际上三区方面的任何处理决定,没有苏方的批准,只能是一纸空文。

  事实证明了列斯肯等人的猜测是对的。处理决定报至苏军顾问团后,果然是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动静。加之后来三区方面与省府分歧的公开,也就没了下文。

  当晚,阿合买提江副主席和张治中主席就战俘问题坦诚交换了看法。

  阿合买提江对艾力汗时期虐杀战俘、残害百姓一事给予强烈遣责。并答应张主席,立即安排车辆将伊犁、塔城两地战俘及民众尽快送至迪化。预计两地战俘应在七千人左右,其中包括少将师长三人、校尉军官三百余名。同时,阿合买提江又提供了伊宁事变中阵亡的国军军官名单:暂六师副师长杜孚德少将、伊犁警备司令、骑兵旅旅长马伯龙少将,骑兵团团长李培业上校、等三十余人。

  看到这份阵亡军官名单,张将军沉吟良久后说:“这些将士们虽说是死在一场手足相残的战争中,但他们也是为了维护国家统一、民族团结而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忘记他们。青山有幸埋忠骨、伊河无语书汉青。过去了的就让他们过去了、今后我们是再也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了,这是你我的共同的责任和义务!”

  阿合买提江是上任以后第一次与张主席面对面共同处理具体事务,第一次从战俘处理的事情上感受领略了张主席处亊不惊、从容不迫的个人魅力。从而对*厥政府在残酷杀害平民与战俘的问题上,有了清醒的认识。

  虽然这种认识是以数万之众的生命为代价显得有些沉重,但也值了。

  “阶级斗争,一些阶级胜利了,一些阶级消灭了。这就是历史、这就是几千年的文明史。”

  人类的历史每前进一步,不都是付出了如此沉痛的代价吗?更何况当时的三区革命运动的领袖们只有二三十岁的年纪,他们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列宁主义者。能够把握时局签订和平协议、避免了剩余的一百七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沦入他人之手己实属不易了。

  张主席在三区领导人的陪同下,视察了伊宁专署十县,各族人民沿途设帐,摆酒堆果,欢迎张主席一行。看得地方多了,从歌舞升平中就瞧出了其中的端倪。

  在宁西某地,张主席视察了“养老院”、“孤儿院”。动情时不禁潸然泪下:“伊犁同新疆各地都一样,是多民族聚居区。光是伊宁城里,就有四万多汉族人、伊犁十县就有汉人六七万。现在宁西的集中营里只剩下五千多人,而且都是老人和孩子。青壮年都给杀光了!真是让人痛心哪。”

  阿合买提江沉痛地说:“当革命开始时,是有人主张杀光所有的汉人。我是反对的。但当时人微言轻、无法制止。当时的內务部长阿巴索夫曾经下了几次命令,不许无故杀害汉人。阿巴索夫的家里就保护着一百多名汉族群众。要不是这样的话,恐怕伊宁城里就一个汉人也没了。”阿合买提江巧妙地将自己“择”了出来,也顺便巴结一下阿巴索夫。

  张主席点头说:“从清朝年羹尧大将军开始,就大量屠杀穆斯林教徒。到了现代的盛世才,只要被他怀疑上,不管是哪个民族都大杀特杀。少数民族只看到统治者是汉人、所以产生仇恨心理。

  殊不知这样相互仇视的心理会越积越重,就象一间房里堆满了柴草,兄弟俩在房子里打架,柴草堆遇上火星,就会燃起冲天大火。烧光了柴草、烧光了房屋、当然也会烧死在房子里打架的兄弟。

  伊宁城里过去不是有一个汉人街吗?我过去看了看,汉人街上没汉人,街上的店铺都烧光了。真让人痛心啊!一条闻名全国数百年的繁华商埠就一把火烧洠Я耍≌庵掷返谋绮荒苤匮萘耍

  “俱往矣!数*人物,还看今朝”。

  张治中主席竞然引用的是毛泽东先生的词。

  阿巴索夫说:“张将军!对以前的错误,我们绝不掩饰,掩饰错误的本身就是不敢正视错误,焉谈改正错误?我有一个不请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张将军笑了:“年轻人虚心好学、不耻下问是好事。不存在当请不当请!”

  阿合买提江说:“我先问!我刚才听的张主席说的那句词意境真好,意简言赅。没想到张主席文韬武略、纵合横连如此之大器。”

  张主席忙摆手:“此言谬矣!此言谬矣。老朽不敢据贪天之功为己有。那首词不是我写的,那是我的一位老朋友,润之先生年前赴重庆谈判时写的。

  提起润之先生那可是我的良师益友,亘古今往第一人。此词在重庆一发表,举国上下“洛阳纸贵”啊!怎么样?想不想听一听这首万人争阅、倾国倾城的《沁园春》?”众人齐呼:想。

  游船在伊犁河上顺流移动,张主席望着伊河两岸丽景,诗兴大发,不由得抑扬顿挫、高声朗颂起來:

  “《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

  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装素裹,

  分外妖饶。

  江山如此多娇,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

  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

  稍逊*;

  一代天骄,

  成吉思汗。

  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

  数*人物,

  还看今朝。”

  
  游艇上,爆起一片喝采声,听懂的、洠亩荚诠恼啤⒍荚诮泻谩

  阿巴索夫说:“太美了!张主席,你能费点时间给我们誊录一下吗?相信登在报上,伊宁也会洛阳纸贵的。这首词的意境太美了!无论是写景还是抒情太豪迈了。诗人站在前所未有的角度将中华民族历史上的伟人廖廖数笔勾勒的活灵活现,真可谓功过藏否,千秋自有评述。结句三字“俱往矣”、如同挥动如椽之笔,一笔翻过千年史、留待我辈看今朝。伟人啊伟哉!壮哉啊毛泽东!”

  阿合买提江反唇相讥:“张主席说了,这首词是他的朋友润之先生写的,与毛泽东何干?”

  张治中将军愕然,不知如何解释。

  阿巴索夫向身边的教育厅厅长赛福鼎。艾再孜说:“阿副主席的疑问你来解释好吗?”赛福鼎急忙拉过阿副主席小声耳语。

  张将军知道:今日自己的随行中没有军统、或中统,对阿巴索夫对词的评论、对词作者的赞颂亦就未予置评。看来这个前內务部长对汉文的精通要远远超过阿副主席,而且二人的关系似乎显得很微妙,但张主席从二人的争论中不能不佩服润之先生的人格力量的魅力。

  张将军下榻处,张将军要来了笔墨,挥动小毫书写了两幅字迹工整的《沁园春。雪》。

  张主席拿起一幅递给了志文,没想到马志文接过字幅,仔细叠起,装进了贴身口袋里。看到张主席不解的目光,志文急忙立正报告:“张主席,我在艇上听你朗诵时,就己经记下来背会了!我想请会假,到父亲阵亡的飞机场去看看,把这首词背给大大听,我想大大一定会喜欢的。”

  张将军看着志文说:“行了,不用解释了、洠氲侥阈∽踊褂泄煌谋玖欤 

  志文羞怯地红了脸:“这都是从小练功练的结果。”

  张主席说:“正好,眼下我也洠裁词拢苑够挂礁龆嘈∈保勖且豢槿テ镜跽笸龅慕俊!

  两人正准备出门,进来了阿巴索夫,他是来取张主席答应的《沁园春。雪》的字幅的。

  一听说张主席要到飞机场转转,而且只要志文陪同,他就知道二人是要去凭吊国军阵亡将士的。

  阿巴索夫拽过志文小声几句,转身就出了门。

  马志文对张将军说:“阿巴索夫说,机场附近不清平,伊宁事变时,居民手里藏有大量的枪支,他劝你不要去。他说我父亲和将士们的尸体是陕西大寺的阿訇们安葬的。他要和我一起去拜谒父亲的亡灵、以求得心灵安慰!”

  张将军笑着说:“你们刚才用的是俄语还是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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