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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五十年来变故多,人生甘苦味如何?
夫死毒谋儿战殁,身逢胜利染沉疴。
二
革命原非为个人,支持群众得翻身。
即今此事初如愿,况复芝兰秀有春。
三
革命儿童爱不赊,群呼孙母老妈妈。
慈祥恺悌流风远,春日坟前共献花。
后来,“*”中,二姐的儿女宁世和维世都被江青他们害死了。“四人帮”和造反派掌权的时期,为中国革命作出贡献的老革命家、烈士,都成了忌讳话题。我的姐夫孙炳文和姐姐任锐增加了一个新的身份:日本特务孙泱和苏修特务孙维世的父母。况且,他们是那些人急着要打倒的周总理的早年朋友。因此,不光是不能纪念他们,连提都不能提。万安公墓里我二姐的墓碑也被打坏。我的孩子们受家庭影响,对他们的宁世哥(孙泱)、兰姐(孙维世)都怀有真挚情感,在默诵我二姐的“莫将血恨付秋风”诗句时,心中的血恨对象已经是江青那些人了。
二姐任锐(任纬坤)的一生:发孙炳文未竟之志(11)
在那风雨如晦的年代,我无法去祭扫二姐的墓地,只能把对她的纪念深藏在心中。在二姐的忌日里,我心里堵得厉害,只能悄悄地向二姐倾诉:
心中的纪念
——1974年4月
二姐,你离开人世间,
至今二十五周年。
我只是在心中纪念,
不能祭奠去你墓前。
尽管出于无奈,
心也极度不安。
二姐,凝望着你我并肩相片,
幻想是姐妹促膝长谈。
我一时难理清千思百感,
不知从哪句说起万语千言?
你可曾宁静地合眼?
你是否安稳地长眠?
你同丈夫的烈士英灵
可曾重霄相见?
你与儿女的革命忠魂
是否聚会九泉?
二姐,你我是同胞姐妹手足相伴,
又作为阶级弟兄骨肉相连。
是你带领我投身抗战,
是你召唤我奔赴延安。
没有你的启发引导,
我怎么会早做了革命战士?
没有你的帮助教育,
我不可能早成为共产党员。
二姐啊!记忆犹新已往事,
历历在目似当前。
四十五年一瞬间,
美好回忆在延安。
那时你已年近半百,
可是意志仍如青年。
人都称你“妈妈同志”,
你却曾是一名学员。
攻读理论孜孜不倦,
学习著作刻苦钻研。
你和维世都在马列学院,
“母女同学”佳话盛传。
边区政府的大印曾由你掌管,
这岗位看来平凡,实不平凡。
你热爱自己的工作,
是干革命,不是要做官。
日常伙食小米饭,
粗布制服四季穿。
土窑居住夏凉冬暖,
行路就要涉水跋山。
年年参加大生产,
纺过线,也种过田。
你经受了艰苦生活的锻炼,
你闯过了敌人封锁的难关。
你来往都服从组织调遣,
一度去重庆,又返回延安。
归途中你心潮澎湃诗句口占,
慷慨悲歌,动地感天。
你“寄语天涯小儿女”,
把父仇“血恨”记心间!
一九四六年,
小儿名世刚回到你身边,
却又要随军作战,远征前沿。
“送儿上前方”,谁能不眷恋?
你虽“情亦怆”,
却抒发豪情写诗篇。
母虽喜“父志儿能继”,
却谁知壮士一去不复还!
一九四八年,
在滹沱河畔,
你夜不成眠。
又写长诗《午夜》,
留下壮语豪言。
“战场上幼子的吉凶”,
你“不去想象”。
“一心盼望着”,
是胜利的明天。
你日也想,夜也想,
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人民正在推翻“三座大山”。
“打倒蒋介石”为期不远,
“解放全中国”就在眼前。
一九四九年,
你进了刚解放的天津市,
却住在医院里,病危旦夕间。
我得知后与三姐急去相见,
姐妹重逢竟在你的病床边。
二姐呀,
你听到我的呼唤,微睁双眼,
紧握住我的手,泣涕涟涟。
你奄奄一息,说不出一句话,
永别人世时,未留下只字遗言。
二姐,亲爱的二姐啊!
你走得太早了!
解放了的新中国,
你不曾看一看。
也没有尝一尝,
当家作主的甘甜。
你一生受了多少苦难,
幸福的晚年生活,
竟没有过上一天。
二姐!为了理想事业,
你一家五人把生命贡献。
虽非人人死得其所,
但是个个重于泰山!
人民永远不会忘记,
你们英名千古,流芳万年!
我想告诉二姐说,宁世和维世都被害死了。但那个年代又无法明说。我只能含蓄地说“你与儿女的革命忠魂,是否聚会九泉”、“你一家五人把生命贡献”。我这是在自己心里给宁世和维世*,我是想让二姐也知道真相。
“*”后,万安公墓修复了我二姐的墓。2008年再次重修。现在,二姐还躺在万安公墓的苍松秀柏之间。平日,那里静静的,常有几缕阳光从树间洒落在墓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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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任馥坤嫁给了中国最早期的华人矿长黄志烜(1)
大姐任馥坤是家中长女,对家庭的关切,她比妹妹们多。她也从小上学,有旧学底子;又读到北京女子师范学校,有了独立意识。那时候大姐给母亲信,开头这样写:“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接奉慈谕,敬悉家中平安,儿颇释念。”年轻读书时,大姐想搞教育,以期在社会上独立。她在1913年9月28日给母亲信中说:“儿等将来学成,亦能尽孝于万一也。儿今日虽不能树立,而得复学,以彼易此,得宜非浅。将来儿如能于历史地理两科学得小成,亦可供一生之用矣。”当年11月16日的信说:“儿复入新班文科,近日于地理历史颇觉有心得。”第二年大姐就开始当老师了。1914年6月8日她给母亲信中说道:“儿既许任彼校事,即要热心从事教育。”
大姐这一辈子,对妹妹们非常关心。现在留有几封她年轻时给母亲的信——那时我还没出生,从中可见妹妹在她心中分量,可见她对妹妹的深切关爱之心。1913年9月28日信:“儿思及四五妹在家不得入一良好之学校,大为不安也。请大人令四五妹好好用功,或能为渠二人求良师,授渠二人国文算学,以备后日亦来此校应试也。盖女学日兴,女界程度日高一日。四妹年已渐长,如不严令渠用功,则难入此校。渠如自知用功,迟一二年后,即可前来也,届时儿如能就一馆事,自当供给学费也。”1913年11月16日信:“四妹迩来读书有无进步,儿实为彼念不已也。”
我二姐和姐夫孙炳文因革命事败,躲避抓捕,跑回四川孙炳文家乡。大姐知道他们所事危险,非常惦念,揪在心上。得知平安,非常快乐,盼与二姐相聚,告知母亲宽心。1913年10月22日信云:“儿自得二妹平安后,心中大快。渠前函并邀儿赴彼处,但未言明渠处有可就之事否。儿已有函询之矣。大约不日当复有信来,骨肉团聚,谅必有期。乞大人宽心,善自珍卫。”11月16日又信:“顷二妹又有信来,称一切平安,儿亦为快乐。乞大人亦可宽心也。”
早年,父母给大姐包办,订过婚姻,大姐不满意,1914年6月8日给母亲信中说:“前刘君患病,实儿之不幸。渠反对本校怡怡社开会事,致生大病,实与儿志不合。然以平日与儿颇为相得,是以儿不得不曲志以尽友道。”有了新思想后,大姐希望能与志同道合者结为秦晋。
二姐跟孙炳文自由恋爱后,孙炳文把他的好友黄肇修介绍给了我大姐。大姐和黄肇修也是自由恋爱,然后结了婚。大姐好像二十七岁了才结婚,很晚。
我大姐夫黄肇修(1890~1986年),字志烜。他大我好几十岁,但我从小就管他叫“志烜兄”。他和孙炳文一样,也是知识分子、早期同盟会员,参加了辛亥革命。他们俩都是四川南溪人,是少年好友,中学同学,青年时代都去北京求学,都考进京师大学堂。黄志烜学习采矿工程。那时正值清末年间,各业学习洋务,京师大学堂为清室洋务最高学府,各工程系教授都是洋人,用的课本全是洋文,教学授课全用外语。因此,黄志烜先学了一年英语,方进入大学一年级学习。他毕业于京师大学堂采矿工程系。
黄志烜毕业后,先在开滦煤矿实习,以后在平绥铁路做过工程师,在鸡鸣山煤矿、井径煤矿等早期北方大矿当过矿长兼总工程师。那之前,中国的矿业是外国专家当矿长,黄志烜是中国最早期的中国专家矿长,是中国早期的煤矿工程师。孙炳文和朱德出国留学前,黄志烜正在鸡鸣山煤矿工作。他曾把朱德、孙炳文和孩子孙宁世接到鸡鸣山煤矿,住在他家。然后派人陪他们往大同云冈石窟等地旅行游览,回鸡鸣山又住他家。他带朱德和孙炳文参观了煤矿,了解了工人的生存状况。他在井径煤矿时,我父亲母亲曾带着我去过那里,住在他家。我那时很小,印象中,大姐家可真洋啊。
大姐任馥坤嫁给了中国最早期的华人矿长黄志烜(2)
黄志烜在辛亥时是革命者,北伐时期更具有*共和的政治热情,曾想加入共产党。为此他从开封只身跑到广州,去找孙炳文。但是孙炳文已经离穗北上,被捕蒙难了。听到好友、连襟的死讯,黄志烜悲伤之至,义愤填膺,转上武汉,找到邓演达和我二姐任锐。可是当时,“宁汉合流”的趋势已对坚决反蒋的邓演达十分不利,不久他就出亡欧洲了。
大姐夫黄志烜见我二姐带着几个孩子,怀里还抱着几个月大的小女儿,十分艰辛,就建议由他和我大姐来抚养这个小女儿。他对我二姐说:“这孩子太小了。浚明没了,你一个人怎么带?交给你姐姐帮你带吧。”二姐亲赴开封,把小女儿抱给了我大姐。那时大姐已有三个儿子,又怀上了孩子,二姐对她说:“姐姐你要是再生个男孩,这女儿就跟你了。你要是生了女孩,我就再抱回去。”后来大姐生下的,又是个男孩,二姐的这个小女儿就留给大姐了,叫了黄粤生。
几年后二姐到北京办北辰中学时,把女儿维世也带到北京上学。她们都住大姐家,在西城观音堂10号。那时,小维世曾悄悄告诉年幼的粤生:“你是我的亲妹妹。我妈妈也是你的妈妈,爸爸是共产党,被杀了。”
抗日战争爆发前,黄志烜已奉他的老师翁文灏之命,受聘于国民政府的资源委员会,担任委员,在南京工作,帮助管理国家的采矿业。抗战开始后,随委员会赴四川成都。在成都,资源委员会机关在城里,黄志烜上班就在城里和彭县等地,但家住金牛坝。委员会在金牛坝盖了一栋栋小别墅,人都住那儿。抗战时期,黄志烜先后当过湖南湘潭煤矿矿长、彭县铜矿矿长等。其间,曾向资源委员会辞职,受雇于一个私人煤矿。不久又被翁文灏召回资源委员会,任四川嘉阳煤矿矿长。抗战胜利后,他任重庆天府煤矿公司总经理。
黄志烜和孙炳文青年时期在家乡时,同见国家积贫积弱,同有一腔报国激情,只是后来走了很不同的道路。孙炳文从事了*,革命救国,黄志烜则为国采矿,献身于实业救国。孙炳文牺牲后,黄志烜深深地怀念好友,从内心理解孙炳文和我二姐的追求志向,所以要替他们抚养孩子。大姐知道我二姐丧夫之后志向不移,也帮助二姐,曾慷慨地给钱支持二姐办北辰中学。
黄志烜这个人,秉性刚直,不附权势,把一生献给了我国早期的采矿事业。那时候的矿长,总是集经理、总工程师、人事、财务及安全责任于一身,全权负责矿井。一旦井下有事,他就立即下井,处理指挥。他曾好几次被瓦斯爆炸冲倒,幸亏工人们把他救起。他手上臂上的皮肉中,一辈子深深地嵌入着煤粒。
大姐结婚那时,我尚未懂事。到我记事时,大姐早已在家相夫教子了。她这辈子,都帮助黄志烜了。他们有四个男孩,家境富裕。大姐夫基本上一直收入较高,大姐则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我上小学的时候,转了几次学。最早在新蔡今是学校念小学,后来在开封,先后入读北仓小学、省立第二小学。那时候住在开封大姐家。虽然大姐家不缺钱,但我母亲还是从新蔡县寄钱给大姐,让大姐带我管我。大姐日子过得铺张,人都叫她“黄太太”。她还会做菜,来客人时,能自己做出一席。后来,大姐家请了厨子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