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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九十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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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叫她“黄太太”。她还会做菜,来客人时,能自己做出一席。后来,大姐家请了厨子做饭。厨师不住在这里,每天来,做完饭就走。那时人少车少,马路好过,从大姐家过马路走不远,就是省立第二小学。大姐特别手巧,能绣花,会画画,爱画仕女图。我记得她给女儿粤生衣裳上绣的花,特别漂亮。

大姐任馥坤嫁给了中国最早期的华人矿长黄志烜(3)
大姐没有亲生女儿,只有二姐在孙炳文牺牲后,过继给她的这个小女儿。大姐要帮助二姐,抚养孩子长大成人,并且不让孩子受罪,便专门给粤生雇了奶妈。这位奶妈在大姐家一直带粤生,待了好多年。七七事变后随大姐一家到了四川。奶妈是河南人,先育有一子。丈夫去世后,到四川又嫁了人,生了儿女。粤生和奶妈感情很好,后来“*”中,还曾带她奶妈的女儿到过我家。
  抗战期间黄志烜在一个私人煤矿工作时,收入很低,几个孩子同时上学的学费,他支付不起。他和我大姐决定,让粤生继续念书,而让自己的小儿子辍学。粤生自小聪明伶俐,书读得很好,大姐他们供她接受了高等教育。建国初期,粤生长大成人后,到北京去找自己的亲哥哥姐姐去了。她后来在北京大学俄语系讲授俄罗斯和苏联文学。
  大姐特别照顾我,因为我是小妹妹。我小时候,有一年,大姐生了孩子后,带着我一起回新蔡老家。从驻马店到新蔡,旱路要走三天。一天路上,我们带的水喝完了,没水了。年幼无知的我,渴得厉害,就老嚷嚷要水喝,大姐没别的办法,就喂我吃她的奶,给我解渴。
  抗战前大姐家搬到北京,我就到北京上学,又住在大姐家,是西城后老来街1号。我和粤生住一个房间。我比粤生大好几岁,无论到哪儿,我总爱带上她,她总爱跟着我,就像我的小伙伴。那时,大姐夫黄志烜在南京工作。七七事变时,人心惶惶,纷纷逃难,难民人山人海。北京的人,好多没坐过火车,没出过门,现在都汇入了大逃亡的人潮。在北京沦陷前几天,大姐带着我、五个孩子和粤生的奶妈,挤上了火车。我记得火车都是硬座,车厢里人非常多,哄乱嘈杂。那之前父母写信让我回新蔡去,可是战乱已起,道路不通。我只好随大姐走。到南京,大姐租了一套房子,我和粤生住亭子间。住了些天,我又随大姐全家逃到了汉口。从北京逃亡出来,已盘桓两个多月。大姐准备从那里溯江而上去四川,我便跟大姐全家分手,自己坐火车到了河南驻马店,家里派人来接我,回到了老家。
  抗日战争的大后方在四川,所以大姐夫和大姐带着孩子们,随着资源委员会去了成都。抗战胜利后,大姐夫黄志烜在重庆任职于天府煤矿公司,在那边买了房子,定居在重庆了。他又把二姐的二儿子孙济世也安排在天府煤矿公司,任主任秘书兼营运处经理。济世后来就留在四川工作了。大姐的孩子也都在四川那边工作了。黄嵩生是他们的大儿子,聪明好学,正直本分,也做了高级工程师。
  大姐夫没入共产党,但也决不入蒋介石的国民党。他忘不了孙炳文之死。他受聘于政府机构多年,效力的是国家,而不是政党。那些年,因为年轻时就有的*共和理想,他一直保持着对共产党的好感。在重庆时,他给共产党人提供过不少帮助。国民党撤退前夕,*地下党曾经找黄志烜,请他帮助花费金条,从渣滓洞国民党军统监狱往出救人。他一听,马上就办,说:“快去救!”不幸晚了一步,渣滓洞把关押的共产党人都给屠杀了。四川曾有老同志在回忆文章中讲述了黄志烜的这些事。
  建国时,黄志烜已六十岁。那时起,他担任了西南煤矿管理局总工程师,负责西南几省国营煤矿企业的工程技术开发管理。
  1937年在汉口分别后,大姐到了四川,我辗转去了延安,之后,我跟大姐有二十五年没见面。三姐还见过大姐。那是她跟丈夫冯友兰一起从昆明西南联大去重庆时,住在了重庆九尺坎的大姐家里。
  我再见大姐,是1962年了。那时,大姐已入老年,想念妹妹们和在北京工作的女儿粤生,便专程从四川到北京来看我们。我去火车站接大姐,碰到我二姐的儿子孙泱、儿媳石琦也去车站接。二十五年没见面,我一看,大姐竟已老态龙钟,不是我小时候的印象了。我心中很伤感,不是滋味。大姐见了我和三姐,非常高兴,特别亲切。那次她来北京,就住在女儿粤生家。粤生虽然知道母亲实际上是她大姨,但她孝顺母亲。大姐来北京时,曾跟我说:“我这个女儿没白养,对我很孝顺,还给我洗澡搓背呢。”“*”后期,粤生为了以家人的身份,给被*死的姐姐孙维世*,在申诉材料上开始用了孙新世这个名字。
  那次,为迎接大姐,二姐的女儿孙维世做东,把二姐家、三姐家和我们家在北京的大小人口聚在一起,到四川饭店吃了一顿饭,热闹了一回。大姐在北京住了些天,就到河南看望老父亲去了。那些年,我曾很想到四川去看看大姐,因为我忘不了小时候大姐对我的慈爱。但是,那时我的五个孩子或在念书,或在幼儿园,经济负担重了一些,没去成。大姐来北京时,跟我们约定,过几年给父亲做一个热热闹闹的百岁大寿。不料,在北京相聚后没两年,没等到父亲百岁,大姐就撒手人寰,离开我们了。这件事,我们始终没有告诉父亲,直到“*”中父亲去世,都不知道他的大女儿已经先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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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冯友兰在一起,三姐任载坤一直心很安静(1)
于是,我们六姐妹只剩下我和三姐了。三姐任载坤的生活道路是另一样的,看似安逸,其实也都是骇浪惊涛。她的婚姻是父母之命。我父亲看中了冯友兰,就像古代时候,父亲就给定了婚。订婚前,两人从未见面,他们于1918年在开封结婚。以后,我便按照习惯,称三姐夫冯友兰为“芝生兄”。
  三姐也是北京女子师范学校毕业的。开始她在开封的河南女子师范学校当算术老师,后来有了孩子,就回家料理家务了。他们婚后生活条件不错。我二姐夫被蒋介石杀害后,他们也在经济上尽力支持我二姐。抗战前,芝生兄帮助二姐任锐办北辰中学,资助二姐的儿子孙泱在北京上学、去日本留学,又资助二姐的女儿孙维世上北京的贝满中学。维世读贝满时,常回到我三姐家过周末。
  三姐和大姐相貌酷似。抗战前,大姐有时住在清华乙所我三姐家,一次出门碰见一个不认识的人跟她打招呼。那是物理学家叶企孙。叶企孙当时正要走进三姐家门,以为我大姐是我三姐——冯友兰太太,就跟她打招呼。大姐以为只是路人礼貌,也就笑着点头。叶企孙转身进了三姐家,竟然看到又一个冯友兰太太在家里,非常奇怪。
  我小时候在北京念书时,住城里大姐家,也短期住清华大学三姐家。抗战开始后,大家仓皇逃难,我都没来得及从城里到清华去跟三姐告别。后来我到了延安,三姐一家到了云南的西南联大,我们好多年不通音讯。过后才知道,那些年我和三姐是地北天南。
  抗战结束后,我还在延安。有一年,我情同姐妹的好友于陆琳从延安到北京去搞地下工作,专程到我三姐家去看了我三姐。那时三姐并不知道我还在不在延安,于陆琳也没暴露身份,只跟她说“我认识你六妹”,跟她说我一切平安。三姐也不问我在哪儿,她心里应该明白我是还在延安了。于陆琳那时跟我通信,说她去看了我三姐。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听到三姐的消息,第一次有延安去的人见到三姐,心里觉得很感动。
  于陆琳看望我三姐后没几年,全国解放了。我到北京参加全国妇女代表大会,住在前门一个“华安饭店”里。开会前,三姐进城到饭店来看我这个小妹妹。她穿着出门的衣服,整齐高雅,见我穿着从延安穿来的破棉袄,补丁摞补丁,觉得我受了这么多年苦,心疼得当时就落下泪来。我说:“三姐你别难过,我真的挺好的。”三姐当时就塞给我好几块银元,让我给孩子买吃的。银元那时候很值钱。
  过几天,我和丈夫王一达到骑河楼坐清华的校车,出城去清华大学看三姐。三姐让小儿子冯钟越去清华校门口接我们。他不认识我们,没接到。三姐又打发小女儿冯钟璞去接。我们在清华门口等着,忽听见有人问:“是六姨吗?”我扭头一看,是一个姑娘,觉得这可能是钟璞。我们当年分别时,钟越还是个小儿童,钟璞还是个小姑娘,现在,长这么大了。钟璞其实也不认识我们了,只是看见这两个人穿的是解放区的破棉袄,就试着叫了一声,就把我们接到了。她引着我们走进清华园,一路上热情地问长问短,把我们接到了家。
  三姐的这个女儿,聪明过人,修养很好,真是个才女,多年以后成长为著名的作家,笔名宗璞。她一直对我很好,有事儿常和我商量,到现在还给我订健康杂志。逢年过节,我们总要相聚。她的丈夫蔡仲德是位学者,建立了中国音乐美学史学科,前几年因癌症去世了。现在,她的女儿冯珏很孝顺母亲,有时也陪着她来和我相聚。钟越后来成长为科学家,是我国飞机强度专家,也是开创者,在歼8、歼9等多种飞机设计中作出了重要贡献,得到过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特等奖光荣册。他长年在黄土高原工作,到北京时,也来看望我。可惜五十一岁就病逝了。三姐的大女儿钟琏在西南联大读的外语系,后来做了中学教员,“*”没结束时就去世了。三姐的大儿子钟辽在西南联大读书时,从军抗日,参加了滇西反攻战役,后去美国,留在了那边,成为工业锅炉专家。近年常回国,每次也都来看我。

跟冯友兰在一起,三姐任载坤一直心很安静(2)
钟璞在清华门口接我们那天,三姐夫芝生兄也在家等我们,大家一起吃了饭。芝生兄在学问上是一代宗师,但平常话不多。那天却问了我们好多延安的事情,津津有味地听我们讲,很有兴致。后来,三姐三姐夫又进城来看我们,在前门大街请我和一达吃烧麦。在饭馆里,旁人都看着奇怪:一对衣衫整齐的文化人夫妇,怎么跟一对穿着解放服、腰里扎着皮带的土八路夫妇,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跟三姐一起安葬二姐后,我和一达留在北京,工作未定,就带着儿子延风、女儿乔乔,去清华乙所三姐家住了一段时间。因为我们住在那儿,所以我们在延安的原单位的人,邓泽、张一然等,也就都到我三姐家串门,来看我们,还在那儿高兴地玩,跳舞什么的。在清华三姐家住着时,梁思成先生听芝生兄说我们是从延安来的,就要跟我们见面,约了时间到三姐家来。我们知道梁思成是一个搞建筑的大专家,一见面,却是一个特别平易的知识分子,说话客气得很。梁思成问我们毛主席喜欢住什么房子,可是我们只知道毛主席住窑洞,答不上来,弄得他挺失望的。我们多年在陕北钻窑洞,显得很土。那时三姐家有一个电冰箱,我看着特别新鲜。当时北京城里没什么电冰箱,清华园里也只有这一个。那是芝生兄在1948年从美国归来时带回来的,后来捐给抗美援朝志愿军了。
  我们还在城里白米斜街3号住过。那也是三姐家的房子。当时,我们住前院,闻一多先生的夫人住在后院。芝生兄和闻一多是相交多年的好友。闻一多被暗杀后,清华大学不再给他夫人提供住宅,冯友兰就邀她带孩子住在白米斜街了。三姐曾带着我,穿过狭窄的侧夹道,去后院看望闻太太。我父亲因二姐去世来北京时,也在那里住。那之后,我和三姐一起,随父亲回了趟新蔡老家。
  不久,一达和我的工作分在了北京,我开始上下班了。但在天津做领导工作的黄火青同志,想调一达到那儿去工作,我们就去天津了。三姐和钟璞到前门火车站送我们上了火车。我们到天津后,三姐曾提着一大坛子她自己做的江米酒,专门从北京跑去看我们。她知道我特别喜欢吃江米酒。
  过几年,组织上让我们出国工作,我们就把孩子留在了北京。我那时已有四个孩子,最小的明明我带出国,三个大的,就由三姐做监护人,另外一个监护人是我的好友黄灼。老大延风那时在北京七中念书,两个女儿,乔乔在芳草地小学,津津在外交部幼儿园,周末都要接送。后来左莹、黄灼夫妇帮忙办理,把乔乔、津津都送进了育英学校。平常周末,孩子们有时到黄灼家,有时回我三姐家。寒暑假则都在我三姐家。那时三姐家已经从清华搬到北大了。钟璞有一次到芳草地小学接乔乔,赶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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