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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反抗太后的真心,有被皇后陷害的恩仇,更有被捏在我手心的致命把柄。
只要甄嬛存在一天,她得到的宠爱会为我吸引走后宫的嫉妒。玄凌对她的看重,会为我分担太后的视线。所以,她不能死。
我没有能够支撑起我得来的荣耀的家族势力,没有足够的心机手段对付朱家的女人。我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的两个儿子,但他们都未成年。而我,必须要保护他们安全成长。
血红的残阳挂在西方的角落里,晕黄的光芒为大地铺上了一层殷红的诡异色彩,风,穿过高低的宫墙,呼啸而过。
安岚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跟着她京兆尹家出身的大嫂知道了许多有趣的案件。她穿插着各地的风俗趣事,讲的绘声绘色。眉庄被吸引住,逗留到很晚。直到昭明殿灯火熄灭,我才劝着眉庄注意休息。送了念念不舍的眉庄登上轿辇远去,我问周源:“今夜长杨宫有谁来过?”周源道:“翠容华和祺贵嫔的人。”
我冷哼一声,“祺贵嫔太贪心了,扳倒菀贵嫔不算,还妄想着一石二鸟眉庄。却不知她现在落得个什么结果。”周源恭敬道:“小钱子已经回来了,正在偏殿等候。”我有心想听一听,奈何肚子里的孩儿搅动不停,我只得歇下心思好好休息。
翌日起来已经日上三竿,才开宫门迎面就扑来三条消息:“祺贵嫔被贬为从八品祺更衣,迁居永巷”,“皇上下旨晋菀贵嫔为九嫔之首昭仪”,“太医温实初自宫”。
“自宫?”我几乎怀疑我耳朵出了问题,哪有好好的大男人不做要做太监的?小钱子重复道:“昨夜管更衣咄咄逼人,温太医为证清白,当场挥刀自宫,至今还未清醒。”
我立刻就问:“棠梨宫那边……?”小钱子道:“娘娘放心,奴才昨夜就和采月姑娘透了口风,她知道轻重的。”我闻言,稍稍放心,以采月的能力还是能封锁住一些消息。
然而我放心的太早了,当日下午午时末,我小睡起来与和睦玩耍,小钱子惊慌失措的奔来:“主子,惠主子动了胎气!”“什么?!”必是哪个该拔舌的宫人在眉庄面前卖弄了是非,我一壁吩咐小钱子:“去请方海去棠梨宫,要快!”一壁唤喜儿准备轿辇亲去棠梨宫。
眉庄的身孕一向由温实初负责,但如今他身残不醒,必要由其他太医诊脉。假若我之前猜测的是真的,那么眉庄……
幸好棠梨宫地处偏远,而皇后还在凤藻宫抄写《女戒》,我到的时候只有敬妃带了章太医在。敬妃一看见我就焦急的道:“惠淑媛只请温太医,可温太医至今昏迷,如何来诊脉?动胎气可是大事,夫人快劝劝惠淑媛,莫要任性。”
眉庄额上冷汗沉沉,眉间皱起几道褶子,疼的厉害却坚持着不让章太医诊治。我心下暗沉,我那个猜测十有九成对了。闭了闭眼,我沉着道:“敬妃姐姐稍安勿躁,本宫来劝劝惠淑媛。”我扶着肚子坐在眉庄床头,眉庄和敬妃以为我要拿话劝她,我却直接捉住了她的手,向方海道:“诊脉。”
眉庄大惊,就要挣扎。我不辨情绪的盯着她:“我都知道,”停了停,给眉庄反应时间,又道:“章弥和方海你选一个。”眉庄惊疑不定的望着我,忘记了挣扎。方海手才搭上去,面色大变。我紧盯着方海,缓声道:“惠淑媛已经七个月身孕,不会出事吧?”
方海听我咬重“七个月”,眼神闪烁不定,面上却能勉强平静,“微臣敢问惠娘娘下身是否出血了?”眉庄虚弱道:“是。”敬妃也变了脸色,出血是很严重的事情。方海问过话,就写起了药方道:“惠娘娘是受惊过度,以致胎气不稳,需平缓下心绪,静心休养,切忌大喜大悲。”
眉庄看着方海若无其事的样子,牢牢的抓紧了我的手。我表情不变的向敬妃道:“惠淑媛这里本宫守着就好。敬妃姐姐宫务在身,不敢多加叨扰。”敬妃道:“不敢,那就劳烦夫人了。”我点了点头,她转身带着章弥离开。
我向方海道:“你素来稳重,又经验丰富。即日起,惠淑媛的胎也交给你了。”方海垂着的袖子细微的抖动,他低低的压着头,几乎从喉咙里逼出几个字:“微臣,遵命。”我道:“煎药去吧。”方海随着我的命令,机械的转身,我仿佛随意一般道:“去年七月,彤史上有惠淑媛侍驾的记录。”
方海身子一顿,再次行走,虽然依然机械,却较之前的僵硬松缓了些微。随着方海吱呀一声带上的门,滢心殿内是长久的沉默。采月进来服侍了更衣,方海进来送了药,茯苓进来点了香炉,眉庄声音飘渺的传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无波无澜的回:“去年七月。”眉庄声音有了丝起伏,她抬眼看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干脆的承认,“那日在姬宁宫外相遇,你的模样分明是□后的余韵。。”眉庄低低的笑:“那么,彤史也是你做的?”我点头:“是,不过李长大约是瞧在你与甄嬛青梅竹马的份上,很轻易的就答应了。”
“嬛儿……”她的轻叹里夹缠丝丝点点的复杂,“她总是那么聪慧幸运,可以轻易得到别人梦里也不敢奢望的东西。”我忍不住勾起唇角嘲讽:“譬如,温实初的爱慕?”眉庄的声音有着疼痛后的疲倦,却那么清晰:“是。”
我再也压抑不住,凶狠的盯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自焚!你做的时候,就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性命,你朋友的感想,你家族的安危吗?!”
眉庄被我接连的喝问,迫的狼狈,她抬手掩住眼,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我被这冰冷高耸的朱红宫墙困的发疯,又被周围尔虞我诈的自私自利逼仄的麻木。我每天的每天,游荡在这尽是高墙的围墙里,像个孤魂野鬼。陵容,”她的眼角滑下两滴晶莹的泪水,“我想抓住属于我独一份的温暖,想找到令我觉着我还活着的热度,想在黑暗里拥有一盏能令我执着的明灯。”
“然后,你得到了?”我狠心的刻薄,眉庄再不能和温实初有瓜葛,否则总有掩饰不住的一天。眉庄死咬着唇不能说话,泪水源源不竭的从她眼角滑下,湿了她的枕巾,软了我的心肠。温实初与眉庄有了那样亲密的关系,却又为了甄嬛自残。他这样的多情,③狠狠剜伤了眉庄的心。
我拿着帕子吃力的俯下身为她拭泪,柔声劝道:“温实初的眼里从头至尾只有一个甄嬛,他为了甄嬛,那样惨烈的事情也能果断。他不是你的温暖,你忘了他吧。”
眉庄瞪大眼望着床顶帐幔,喃喃道:“忘不了,我如何忘得了?那夜若不是我勾引了他,他也不会自责的如此的深刻,就不会那么决绝的挥刀。”我看着她的哀伤,干干的安慰道:“不止是你的缘故。”
采月轻声推门进来,道:“主子,菀昭仪来看您了。”眉庄疲惫的阖上眼,道:“就说我睡了。”采月也知道眉庄的事,轻声应下,出去拒了甄嬛。
我为眉庄压好被角,“你好好歇息吧,一切有我呢。”眉庄微不可见的点头,缓缓睡去。我守着眉庄半个下午,直到月亮西上才回了景春殿。
温实初的自宫,在她们三人之间划下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眉庄对温实初自宫感到愧疚,也为温实初对甄嬛的深情而无地自容,她的爱情随着这个男人的自残,在那一天的夜里默默的凋零。
眉庄对甄嬛感情则复杂了许多,她有与甄嬛青梅竹马的情谊,有入宫后相扶相伴的羁绊,有温实初对甄嬛一往而深的深情的羡慕,有温实初为甄嬛付出的嫉妒,有甄嬛连累温实初自宫的愤怒,有甄嬛不爱着温实初却坦然接受温实初一直以来付出的恨意。种种情感杂糅,形成一团她也理不清的滋味。但是,她知道,她凋零的爱情,带走了她曾经纯粹的友情。
我日日都去棠梨宫陪伴眉庄整个白日。但她依然渐渐的变得沉默,变得抑郁。她开始躲避甄嬛,寻找各种借口推脱甄嬛的关心。她开始拒绝温实初,不愿意温实初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半个月后的四月初二,春雨朦胧了整个世界,棠梨宫里眉庄难产下她与温实初的孩子,玄凌取名予润,晋眉庄为惠妃。
作者有话要说:
①,原著是以予沛代替予涵滴血,但是本同人中,予沛早产病弱,予涵是足月生的,俩人不可能一样大小。且予涵现在在欣妃处,有淑和看着,浣碧偷渡不了
②,原著是甄嬛妹妹玉娆借叶澜依腰牌出宫,这里有些不合理,进出宫闱关系到皇帝的人身安全,所以不可能是一个低位嫔妃就有权利让人出宫又进宫的。而本文中二十一年因为予泽的天花,徐燕宜薨逝,诸事繁冗,所以甄家两姐妹没有入宫。
③,眉庄没有死,也就没有她床榻前,温实初的“不只是药力”的表白言论。所以眉庄看见的只是温实初对甄嬛以往无悔的情深。
嗯,眉庄与甄嬛生分了,因为爱情。
眉庄是早产,因为动了胎气后心情又抑郁。
嗯,不管怎么生分,眉庄都不会对甄嬛不利的,因为她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也因为眉庄的性格。以后眉庄的戏份会减少,因为她无欲无求,无恨无爱。
空翠孤雁 那一日的午后,春意融融。我悄然一人隐在筠廊里,借着竹荫的遮掩,小心的偷阅闺阁里流传的诗词,那是一首李商隐的《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两情相悦的男女情爱,化成霞色的嫣红一点一点侵染了我的脸颊,有一种初接触的好奇与羞涩。
我忍不住细细的去品味,去想象,“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仿佛看见李商隐和宋阳华,天各一方,在墨蓝的夜幕下对着皎洁的盘月思恋。
宋阳华该有多么幸福!有一个懂她的,倾慕她的人,亦是她懂得的,倾慕的人,在遥远的地方与她一同思恋。有什么幸福能比拟共相思的心有灵犀?。
而我呢?我脸上烧烫的厉害,却抑制不住的渴望,会不会遇上这么一个人?他有着渊博的学识,能与我在争奇斗艳的花团锦簇里品花鉴诗;他有着熟稔的琴技,能与我在雾霭细雨中的靠山亭里琴瑟相和;他有睿智的眼,幽默风趣的唇,他或许是温文儒雅的?
心儿砰砰的激越的跳动,抵不住脸上灼热的温度,我羞赧的用双手掩耳盗铃般的遮掩住它鲜红欲滴的颜色。
极度的的羞涩中,我没有察觉到的小妹,悄无声息的靠近我,一把抢走我手上的诗集。我慌忙去抢,却已经晚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哦,长姐你春心萌动了!”仿佛掩藏心底最隐秘的事情被光天化日之下揭露出来,我慌乱又闪躲的垂下眼睑,手足无措。
小妹圆碌碌的大眼睛精灵古怪的偷瞄着我,见我形状,摇曳着手中的诗集,脆声叫道:“我要告诉娘去!”我心慌意乱,扑上去抢。小妹调皮的吐了吐舌,引着我满竹林的乱串。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我的回忆,还有那透过竹荫的细碎的阳光斑点下,引动春潮的遐思。
乾元十六年的金秋,我被大周的帝王选中充入后宫。入宫的前一夜里,我倚在窗前,望着璀璨的星空,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将竹荫下的那份想念与奢望静静的掩埋。就这样吧,我对自己说,在宫里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不争不抢,默默的慢慢的衰老死亡。
入宫的那一天,牛毛般的细雨烟笼了整个世界,无论是那朱红的高墙之内,亦或是熙熙攘攘的宫墙之外。我怔怔的伸出手,冰凉的雨丝飘落在手心,那冰寒的凉意,刺激的我温热的手掌微微的瑟缩。
迎面有一辆青油布的小车驾驶而来。我好奇的拿眼角偷觑着,宫里怎么会有马车?教引麽麽和引路内监恭敬的避让在一旁,等候那辆马车的离去。我恍惚听见谁在悄声密语:“……宠冠后宫……菀贵嫔……今天……落魄……”
菀贵嫔?
初入宫的我,事事谨慎,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周围的一切。皇后雍容大度,总领后宫事物;端妃将门之后,抚养先襄妃之女;敬妃出身名门,抚养菀贵嫔之女;湘昭媛菀贵嫔之后的宠妃,育有皇上第二子;惠婕妤太后身边第一红人,以及,菀贵嫔。
倚梅园中的初遇,太液池边的情定,我虽没有见过那位菀贵嫔,不过我想,她一定是一位风华绝代而内秀聪颖的佳人吧,否则何以让帝王如此牵心?
心里升起淡淡的羡慕,不由对她留在宫里的帝姬有些上心,有些怜悯。胧月帝姬的满月宴上,我托我的家人为我寻来一柄羊脂无暇玉观音,谨以此恭贺她的满月,也是对她出宫修行的生母的尊敬。
入宫后的第二个月末,面生的敬事房内监来到我居住的空翠堂。桔梗和赤芍为我欢呼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