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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阿雅铁了心,断然否定。她决不能在最后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刻,出卖小姐:“我没有带任何人回来!”
“真的不说?”耶律隆绪冷冷的看着她。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把刀,出了鞘的刀,刀既已出鞘,又岂能不见血。
他浑身散发着毫不掩饰的野蛮杀气,眼中的厌恶强悍得让人颤抖。英俊的面孔此刻是狰狞邪佞的,还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我可有的是办法,让你不能不说。”耶律隆绪阴鸷的眸子锁住她。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采取什么“非常”手段,阿雅的嘴角突然鲜血淋漓。
躺在地上喘息的哈乌剌见此情景,用尽全力地呼唤着:“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一向身体健康的阿雅公主,此刻面色灰红,口吐鲜血,连疼痛中紧咬的银牙,都变成了骇人的藏青色!
他通晓医术,轻易便看出了阿雅的症状,更加难以置信:“难道……难道你服了……海糊粉?”
心痛如绞,哈乌剌将最后三个字说得令人不忍卒闻。海糊粉,是以自然界最毒的蜂鸟的身体炼制而成,巨毒无比,服下后一个时辰之内,必然毙命。
阿雅已经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她颓然倒地,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以极其微弱的声音告诉哈乌剌:“母……父,对……对不起……我……没能……保护……我们的族人,阿雅……只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几不可闻:“以……死……谢……罪。”
“不!”哈乌剌用尽全力,发出痛苦的呼号:“公主,您不能死啊!”
他颤抖着鲜血淋漓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将它拿在手中,向着耶律隆绪苦苦地哀求:“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我有解药,这个是解药,现在可能还来得及,求求你们救救她!”
他悲痛欲绝地乞求完全没有收到效果,耶律隆绪不以为然,他残忍地看着那张苍老惨白的脸,露出冷笑:“我为什么要救她?”
哈乌剌牙关紧咬:“只有救了她,你们才能知道人质在哪里。”
耶律隆绪狂佞的笑容中充满了轻蔑:“不过巴掌大的小村庄,难道我会找不到人吗?”
他厉声喊道:“来人!”
“是!”士兵们齐声回应。
“搜!”
耶律隆绪果断下达命令,哪怕真有一个人质的存在,任谁也休想威胁他。
既然说她是耶律烈的女人,那么不管阿雅带回来的是谁,他当然必须原封不动地将人带回去。
很快,他便得到了肯定的回复:“禀告太子,在一间似乎是女子的房间内,发现了一个秘室,里面有一个已经昏迷的女人。大家没有挪动她,等待您的命令。”
“真有一个女人?”
耶律隆绪暗忖。说起来,他还真有点好奇,这个羽陵长老口中的人质、耶律烈想要纳为侧妃、也是羽陵贵族之后阿雅舍命也要保住的女人,究竟是谁。
房门被推开,耶律隆绪高大的身影无声地踏入房内。
原本匆匆的脚步,在看到床上的人儿时,猛然顿住,耶律隆绪壮硕的身躯有片刻的僵硬。
然后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越来越接近那个纤薄瘦弱的身躯。
在看清她的一瞬间,耶律隆绪冷峻的面具刹那间碎裂,傲然的神情一扫而空,他的表情不再冰冷,蓝黑色眼眸里的眼神异常复杂,闪过难解的光芒。
他怎能轻易地忘记了她呢!
那个身处险恶氛围中却不哭不闹不叫、在他的威严之下却依旧无所畏惧的特别女人,略显平淡的眉眼之间,却带着她独有的甘美和纯净,风华水润,弱质天成,让人只要一看见她,就会顿觉全身清爽。
自他出征西夏多天以来,一直在他心头萦绕不去的、一直令他归心似箭日思夜念的容颜,不正是这样一张特别的小脸儿吗!
耶律隆绪越想就越后悔,攻陷大宋城池的那天,他不该用该死的蛮力,将她的胳膊跟肋骨折断。现在看来,她的伤应该是都好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她的身体看起来比初见之时还要柔弱?
耶律隆绪的脸色再次大变,眼中闪过浓烈的心疼:“快!给我传军医!”
在最快速度内,军医赶到了这里。
耶律隆绪急切的黑眸一刻不曾离开过赵如烟,恐慌密密麻麻爬满他的心头:“军医,她究竟怎么了?那些该死的叛乱者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事?”
军医还来不及回答,耶律隆绪已气得一拳击碎屋内唯一的一张木质桌子。
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叛军之女,将她劫持到这里,让原本就身体虚弱的她,此时根本就只剩下了半口气。
“太子殿下息怒!”军医诊脉间隙,连忙向他汇报:“这位小姐是因为本就身体虚弱,又经过长途跋涉,劳累过度……”
耶律隆绪急冲冲打断他:“这些就会让她昏迷不醒吗?”
军医耐心解释:“不是的,太子殿下。这位小姐现在显然经过了数日的休养,体力已经有所恢复。”
耶律隆绪的急冲冲的脸色立刻变了怒气冲冲:“你说的什么鬼话,既然恢复了怎么可能连叫都叫不醒?”
军医苦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对一个女人如此紧张兮兮的太子殿下,紧张到根本就不容他说话:“那是因为她喝了山茄儿。”
耶律隆绪吃了一惊:“山茄儿?”
“对,”军医点头,继续分析:“或者是故意,也有可能是误服。”
耶律隆绪怒意不减:“胡说!山茄儿气味辛苦,怎么可能是误服?”
军医哭笑不得,这女人当真的如此重要吗?重要到让太子殿下已经急切得失去了自己判断的能力。
“这位小姐现在营养不良,又过度疲劳,所以导致热邪入侵,鼻膜充血,嗅觉减退,估计此时即使将山茄儿放在水里,她也喝不出来味道。”
他说完,又连忙安慰耶律隆绪:“太子殿下,您别担心,我有解药,马上就可以让这位小姐醒过来。”
不再多言,军医继续去忙碌。
面无表情的耶律隆绪,黑眸瞬间变得阴鸷无比,双眼冒出熊熊怒火。
“一定是那个该死的阿雅做的,她为了逼人就范不择手段,我真不应该让她那么容易死!”
“来人!”他冷声开口,全身冷硬的肌肉全部纠结绷紧,峻酷的面容,看来分外阴狠狰狞。
“太子殿下!”士兵们齐声应道。
他的声音极冷,充斥着浓烈的杀气:“把那个叫阿雅的女人给本殿下吊起来!即使她已经死了,也给我鞭尸,我要打到她尸——骨——无——存!”
朦朦胧胧间,赵如烟悠悠然醒转过来,就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好大好凶狠的声音,是谁这么吵?又是标准的契丹话,这些话,她究竟要听到什么时候?他在说什么?听起来这般咬牙切齿?
鞭——尸?
赵如烟猛然清醒。
为什么要“鞭——尸”?
“太子殿下,那位小姐醒了!”军医连忙禀报。
耶律隆绪蓝黑色的眼眸瞬间光芒深浓,兴奋和期待的心情正左右着他。她能够认出他吗?
是的,赵如烟认得他!并且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虽然与这个男人仅有一面之缘,但足以让她刻骨铭心,终生不忘!
耶律隆绪!
大辽历史上第六位皇帝,当今皇上耶律贤的长子,皇后萧燕燕所生,他在位期间,与母后萧太后共同创造了辽国的鼎盛。
赵如烟脑海里回顾了一遍历史,视线重新定格在耶律隆绪的身上。
没有时间累积对他的恨意,这时候皇帝耶律贤还未去世,他还是皇太子,但是她知道,他将来就是大辽的皇帝!
这一认知立刻让赵如烟的全身冰冷到极点。
以她对耶律隆绪的了解,这个自小骄纵跋扈的太子,性情残暴冷酷,甚至比耶律烈还要血腥残忍。
现在他的大军围剿了羽陵族,恐怕是要屠村了!
被阿雅迷倒的她,现在已经苏醒。
那么,阿雅人呢?她的族人呢?他们都在哪里?
刚刚临清醒时,赵如烟听到耶律隆绪说要鞭——尸,多么让人不寒而栗的残酷手段。
耶律隆绪究竟是要鞭谁的尸?
不理会耶律隆绪伸过来欲扶她起来的手,赵如烟拼尽所有的力量坐起来,急着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可惜她体力不支,眼前一黑,霎时天旋地转,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地朝床下摔去。
眼前黑影倏地闪过,有人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抢在她摔趴的前一瞬,拦腰抱住了她。
赵如烟闭上眼睛,虽然知道是谁在搀扶她,却无力挣脱,只能躺倒在他的臂弯里,等待无法控制的晕眩退去。
然后,她用力挣脱耶律隆绪的怀抱,跌跌撞撞地向房门外奔去。
虽然之前赵如烟被迫陷入昏迷,可是她的梦境极不美好。朦胧中,她似乎听到许多人惊慌喊叫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尖锐的惨叫声,以及那带着绝望与愤怒的嘶吼。
此刻的她,全身一阵阵的发冷,却无法转开视线。
她觉得自己此时才是真真正正地陷入恶梦之中,无法脱身。
血,触目惊心。
到处都是血。
这座村庄的每一寸土地都已经被鲜血染红,冲天的火光闪耀在血泊中,将一片猩红色笼罩下的残酷照亮。
赵如烟鼻子里面能够嗅得到的,全部是那可怕的血腥的味道,浓重的气味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心口发窒,双腿一软,眼前发黑,她险些栽倒。
不行!她不能倒下!
她在心里郑重地命令自己。
赵如烟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她的声音几近歇斯底里:“阿雅在哪里?”
她一刻也不能等待:“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倒在地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日不曾下过床的赵如烟,根本连分辨方位都存在问题,更何况在遍地的尸体中寻人。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耶律隆绪单手一挥,士兵们立刻围起一个小范围的圆圈。只见孤独的圆圈内,躺着一个孤独的女子。她瘦弱孤单的身影,此时显得分外忧伤萧瑟。
咽下啜泣,却无法阻止眼泪汹涌地滑落双颊。赵如烟走二步摔一跤、走三步摔两跤,筋疲力尽的她终于还是将自己挪到了阿雅的近前。
前不久还和她有说有笑、并毅然与她诀别的女孩儿,此刻,却眼眸微闭着,只留下最后一丝缝隙,闪着幽暗的光芒。
赵如烟连忙伸出手去,探索阿雅脉搏上的最后一丝气息。
然而她那冰冷的胳膊上,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赵如烟不断地摇着头,她的心震痛着:阿雅,你为什么不等我?
你为什么要独自承担?
就在距离阿雅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老人正在发出最后的微弱的闷哼声。
赵如烟抬起伤痛的脸庞,终于看到了他,正在举着满是鲜血的手,向她招手。
“您……是想跟我说什么吗?”赵如烟连忙扑了过去,轻声的问。
哈乌剌已经不能说话了,他拼命地比划着,指着自己手中一颗染着血的墨黑色的药丸。
赵如烟泣不成声:“您……的意思是……这颗药丸……可以……救她吗?”
哈乌剌几不可见地点头。
赵如烟的眼泪流得更加疯狂汹涌,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告诉这位濒死的老人那个最残酷的事实。
“对不起……对不起……阿雅……她……已经……去了。”
哈乌剌的血,就快要流干了。他早就伤重不治。之所以一直在撑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就是想能够将手中救命的药,送到阿雅公主的口里。
然而,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长长地呼出最后一口气,悲伤的老人,溘然长逝。
心痛的感觉,累积到了极限,就像是强硫酸泼在赵如烟的心上,将她脆弱的心腐蚀成巨大的空洞,永远都无法填平。
为什么,辽人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赶尽杀绝,不给人留活路?
赵如烟的心狠狠的抽痛着,比起大宋城池被攻陷,此刻她的心更痛。
宋人就算没有了她们的家园,至少她们还有她们的国家。
而这些手无寸铁的羽陵族百姓呢?他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偏安一隅,苟且偷生在这个小村落里,世世代代男耕女织,与世隔绝,只为求平安的活下去!
为什么辽人要残忍的剥夺他们生的权利?
屠村,羽陵族人一个不留,辽人实在太残忍,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