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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正纳闷呢。”
“只有经常有东西踩在上面,这种草才能长得好。”
“被人踩了不但不死,反而长得更好,真是神奇。”
“多么坚强的草啊。春兰虽然高贵,可是动不动就会枯死。与春兰相比,我更喜欢生命力旺盛的知风草。它活得多么坚韧啊。就算死了,仍然可以用做绳子,它的生命是不是的确很长?”
《大长今》第十八章传染病(10)
“可是怎么看都不觉得它漂亮。”
“要想成为优秀的医女,你就应该像知风草一样活下去。”
“您说什么?”
“越是遭到践踏,越是活得顽强。那些想要压住你的人,他们的脚步越有力,你就应该越顽强越坚韧,就像这知风草一样!”
云白好象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到了队伍后面,突然加快步伐,匆匆向前赶去。长今来不及回答云白,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长今用力踩着脚下的知风草,缩短她和云白之间的距离。
一个农夫正在牲口圈前痛哭,哭声悲凉。天气炎热,人也疲惫不堪,大家径直从农夫身边走过,只有云白,他不能置若罔闻,便走到农夫面前。
“为什么哭成这样?是不是家里有人生病了?”
农夫点了点头,哭得更凶了。
“得的是什么病?是不是现在正猖獗的传染病?”
“我不知道原因,她说肚子疼,就是不停呕吐,然后就……”
“没有别的症状吗?”
“高烧,她说还便血。”
症状和传染病相似。虽说农夫的状态还算不错,但也不敢确定。
“家里还有其他的病人吗?”
“没有了。我没有子女,就我和老婆两个人。现在连老婆也走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呀?”
“真可怜啊。在传染病进一步扩散伤害更多生命之前,一定要控制住。她生病之前有没有吃过跟平时不一样的食物?”
“我们连饭都吃不上,还能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看来没必要问这个。”
“对了!她流了很多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我以为她是中暑,就给她买了点儿牛肉吃。”
“对普通百姓来说,这可不容易啊……”
“邻村正好进了些便宜肉,我想给唯一的老婆补补身子……这大概是她去阴间之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到贵重的食物了。”
想到去世的妻子,农夫更悲伤了,本来已经停止了哭泣,现在又哭了起来。
“牛肉引起腹痛,高烧、腹泻、呕吐……便血……”
云白嘴里嘟哝着,看了看家畜圈。牛正在反刍,表情悠闲自在,恰恰跟农夫的痛苦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们终究不能为这可怜的农夫做些什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在传染病进一步蔓延之前将其控制住。云白和长今长叹一声,仿佛要把牲口圈震飞似的,然后留下农夫,无奈地走了。
云白与派遣队会合,查看了患者的病情,然后找到患者家属,详细询问了各种情况。吃过什么、摸过什么、穿过什么等各种详细的问题,一一记在本子上。
长今正在挥汗如雨,忙于照看一个被人抛弃的患者。天黑之后云白才回到病幕,看见长今便摇头叹息。
“好象是新的传染病。”
“呕吐和腹泻不是传染病的基本症状吗?”
“这倒是,不过嘛……初期出现大量病人,可是之后并没有蔓延开来,这个很奇怪,也不可能是惠民署的医官治好的。也许是他们明哲保身的缘故,不过医官和医女一个也没被感染,这的确很奇怪。皮肤上出现暗黑色的斑点,也不符合常理……也可能不是传染病。”
“如果不是传染病,怎么可能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病人呢?”
“集体患病,什么情况会这样呢?”
“这个嘛,像食物中毒,许多人一起吃同样的东西,就会出现这种现象。”
听了长今这句话,云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立刻跑到病幕外面去了。长今也跟着跑了出去,云白正抓住一个病人家属模样的年轻人不停地问这问那。
“你刚才是不是说,传染病发生之前村子里举行过什么宴会?”
“其实也算不上宴会,只是大家帮助狗屎家脱困而已。”
“你详细说说。”
“狗屎家的牛突然死了,牛肉又卖不出去,情况很困难。对农民来说,一头牛无异于一个家庭的全部财产,而牛死了,狗屎家几乎没有了生路,所以家家户户都花点儿钱买牛肉吃了。”
“你也吃了吗?”
“我本来就是一口肉也不吃的。”
“其他人都吃了吧?”
“那当然了,平时我们这些农夫哪能吃得上牛肉?要不是这种机会,也许一辈子都很难吃上一口牛肉。”
“其他村庄的人也吃牛肉了吗?”
“这个我倒不知道,不过十有###应该没吃吧?因为我母亲就是从邻村嫁过来的。我好象听她说给舅舅家送去了一条牛腿,说是要给外婆补补身子。”
云白点了点头,看来他好象摸到了一点儿头绪。
“可能是人畜共通传染病。”
云白和那年轻人分开,回到病幕以后说了第一句话。
“这是什么病?”
“应该说是人和动物共通的一种疾病吧。这种病对动物来说可能不是致命的,惟独对人类伤害最大。”
“以前有过类似的例子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
“但您为什么下这个结论呢?”
“来的路上不是看见一个农夫吗,他说他妻子吃完牛肉就开始腹痛。只有吃了牛肉的人才得病,而牛和农夫都平安无事。而且这个村庄里的人也是吃完牛肉后才发病的,很可能是牛肉出了问题。同样的一家人,没吃牛肉的年轻人不是好好的吗,这就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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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今》第十八章传染病(11)
“大人的话好象很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通知派遣队,禁止食肉!”
云白把医官们召集在一起,长今来到病幕外边,四下里张望,然而到处都看不到政浩的身影,她决定问问先到的医女。
“是啊,从昨天到现在都没看见他。”
“他没说要去哪里吗?”
“说是去邻村观察一下情况,然后就一直没回来。”
整整一天过去了,政浩仍然没有回来,这有些奇怪。现在正是夏天,白天比较长,其实晚饭时间也已经过了。政浩前一天的白天出去,在外过了一夜,现在又过了一天,仍然没有回来。无论如何,都应该先到政浩所在的村庄去看一看。
长今在村口遇到一个男人,告诉她去医员家的路线。医员什么也不说,只是让长今到邑城的药店去看看。他好象隐瞒了什么,任凭长今怎么追问,医员始终不做回答。
长今离开村子,向邑城方向走去。她有些担心,因为出来的时候连个招呼也没打。长今开始后悔出来之前没告诉云白一声了,如果现在回去告诉云白,然后再出来,时间又太晚了。就算快走,回来也得半夜了。
长今加快了脚步。太阳挂在西山上,睁着又圆又红的眼睛,把周围染成一片红色。来时路上的知风草在脚底下闪烁着淡绿色的光辉,此刻也被染成浓浓的红色,感觉就像踩在绸缎上。
经过废屋门前时,虽然还有些阳光,屋子里却阴森森的叫人不敢往里看。来的时候大概只顾跟云白说话了,竟然没注意到这座村庄。一个人影也没有,只听见远处接连不断地传来“喵喵”的猫叫声。
这是个被疏散的村庄。在这个被疏散的村庄里,猫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小孩子的哭声。长今刚刚产生这样的想法,一只猫从废屋后面突然窜了出来,长今尖叫着蹲在地上。猫恶狠狠地盯着长今,然后消失在拐角处。
长今失魂落魄,站立不起,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她坐下来等待眩晕消失,突然看见废屋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呃啊”,长今大叫一声。是胳膊,仔细看去,那条胳膊正在地上抓着什么。不是鬼,分明是活人的胳膊。
长今气喘吁吁地跑过去,愕然发现一个男人趴在地上。
“来人啊!来人啊!”
趴在地上的男人艰难地抬头望着长今。
“请救救我。”
“这不是被疏散的村庄吗?怎么还有患者趴在地上?”
“他们把只剩一口气的人扔在这间房子里就走了。”
“这么说,你是从那边爬到这儿来的吗?”
“是的……”
“那里面还有人活着吗?”
男人用力朝地面点了点头,鼻子差点儿没磕到地上。
现在应该尽快把患者转移,但是长今决定先看一看房子里面的情况。穿过院子,长今朝着连门都没有的房间里一看,太残忍了,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堆了二十多个男人,身体彼此交错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死谁活。应该把死者埋掉,赶紧治疗活着的人。谁把这些人丢在这里不管,真让人气愤难平。
自然是活人干的好事。直到现在长今才终于明白,最可怕的不是死人,而是活人。
长今想把男人们一一翻转过来,确定是生是死,可是一想到这些,双腿就已经发抖了。寻找政浩固然重要,然而当务之急似乎是回到病幕把医官叫来。
就这样决定以后,刚要转身出来,地板上有个东西在闪闪发光,吸引了长今的视线。在高高细细的杂草中间,仿佛是一把银妆刀,在夕阳的映照下发出耀眼的光辉。
长今漫不经心地拣起来,赫然发现那正是她给政浩的三色流苏飘带。她惊慌失措地跑过去,到里面角落里仔细一看,政浩正枕在一个死人的腿上躺着,早已是血肉模糊了。
还能摸到脉搏,尽管脉搏已经十分微弱,看样子不象得了传染病。肩膀、肋骨和下腹部都有伤口裂开着,分明是刀伤的痕迹。皮肤上也没有黑色的斑点,应该立刻止血。
长今跑到外面,疯狂地撕扯着知风草。她想起第一次救政浩时用过的地榆,仿佛早有预感似的,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些草药。长今兜起裙子,满载而归。她来到厨房,找出菜板捣药,几乎每捣三下就有一下捣在手指上。长今连疼都顾不上了,直到看见知风草才发现自己的手指破了,便用嘴吮了吮流血的手指。匆匆忙忙做完了手里的事儿,长今向政浩走去。
刚刚结束了应急处理,正想松一口气,突然听见呻吟,这是幸存者发出的求救信号。长今忽然想起那个趴在路边的男人,如果跑出去把他挪到这边,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力气。
反正不能把政浩放在这里不管,她要观察政浩的变化,以便采取进一步的措施。长今想起政浩曾经说过要永远守护在自己身边,她不想把政浩一个人丢在这里,哪怕只是短暂的瞬间。
因为是夏天,房间里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气味。就算还有一口气,但只要闻到这种气味,也会因窒息而死。她把幸存者挪到另一个房间,最后才是政浩。抬不动,只好拖他的身体。
政浩的身体拌在门槛儿上,长今稍微用力,结果政浩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地板上。“咣当”一声,长今的心猛地一沉。她忘了政浩已经失去知觉了,惊慌失措地抚摩着政浩的头。其实政浩并没有感觉疼痛,但长今心里还是很难过,仿佛撞在地上的是自己的头。
《大长今》第十八章传染病(12)
“大人,请原谅,我不小心碰到了你的头……”
抚摩着政浩的后脑勺,长今如痴如狂地喃喃自语。她哽咽着,就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突然间放声大哭。这是第一次,她想到自己可能会失去政浩。
当她看见政浩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的时候,当她碾碎知风草涂抹在患处的时候,当她按住穴位防止大出血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根本就不曾浮现出“死”的字眼。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止血上,却没想到致命的伤口可能置政浩于死地。
长今放声痛哭,耳畔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长今啊,你不要哭。”
是韩尚宫。长今猛然回过神来,又鼓起了勇气。现在没有时间流泪。
放好了政浩,长今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翻遍了厨房和仓库,看见什么就拿什么,蓖麻油、黑豆、甘草等摆在眼前。长今按照黑豆两把和甘草一把的比例混合,放在水里煮。
因为需要时间很长,长今便利用这个空隙医治那些还有生还希望的人。只要还有一点儿气力,她就帮他们倚墙而坐,喂他们蓖麻油。云白曾经所说,如果问题出在他们吃过的食物上,那就应该先让他们把吃过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喝完蓖麻油的人吐得满地都是,收拾污秽物也不容易。长今把柜子里所有的布都掏出来,当做抹布使用。用过一次的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