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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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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第一次光顾这里。老所长破例地打开卧室,室内有一台黑白大电视机。他陪我看了一会电视:“我眼神不好,不陪你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我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双眼睑臃肿下垂,几乎挡住了视线。就脱口相问:“你的眼睛是否看不清?'做个小手术就能解决。”“那敢情好,我正发愁看不了文件;今后咋工作?”“你等我电话吧。”

  我在上海进修时,有一次,来了一位老华侨。主诉;看不了书报,连电视也看不清。眼科检查,除了老花,并无眼病。眼科建议看整形科,张教授考问我:“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摇摇头。张教授提醒:“你做过先天性睑下垂手术,比较一下;他是'老年性睑下垂'。”我恍然大悟。老所长正是相似病例。

  睡在这样高挡房间里,我反而失眠了。想起这些年的风风雨雨,感叹人生的无常。我已三十又五了,人过三十天作午,过了而立之年,还把握不好自己。惭愧啊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十七章  小大夫崭露头角   大医院整顿见效(57一281)
(57一281)  一九七七年八月十四日——八月二十日     鸭山矿务局

  东三省煤矿系统外科研讨会,在鸭山召开。因有我的论文入选,医院通知我参加。对外出,我挺打怵;孩子小,家务多,鲁华工作忙,照顾不过来。但会议不能不去,思量再三,决定带圆圆同行。北疆的八月风物宜人,大地一片生机勃勃景象;高梁穗红了,玉米棒鼓了,大豆荚饱了;麦子刈完了,稻子灌浆了…小圆甭提多高兴了,一路上,她拍着小手,指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地问这问那。

  下火车,我带小圆先到二哥家。今日是星期天,二哥在家洗衣服,却不见二嫂的身影。二哥说:“你嫂子在岭西开了个理发铺,一个礼拜回来一次。”我望着二哥有些佝偻的身驱,不禁悲从中来;这一溜十六岁、十二岁、十岁三个男孩;加上五岁的小女儿,负担真够重的。我问起他的病情,他轻描淡写地说:“还好,老毛病了。”“你把X片让我看看。”“没拍片子。”“你没找徐主任?”“没有。”“你真是—一!”我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小圆留在二哥家,我去‘宾馆’报到。领到会议名卡和会序及论文等资料,会期五天。我笫一次参加广及东三省的学术会议,明日就有我的大会报告论文,心中没底。 晚上我在房间里整理论文讲稿。幻灯片,徐主任领着两人进来。介绍说是阜新矿总医院的同行,其中一位孙大夫,他称我为师兄,原来他是上海九院第二期整形进修班的。同出一个师门,自然有更多共同语言。

  徐主任请我仨给一个副局长会诊手术。竟然也是‘掌腱膜挛缩症’。 徐主任笑着说:“这病的诊断,还是两个月前,跟方大夫学的。”

  会议安排十分紧凑;开幕式,领导讲话,学习有关文件,分组讨论;大会报告论文,专业组交流,专题讲座,闭幕式。有个令人振奋的话题:明春召开全国科技大会。会议十九日上午结束,每个代表还领到一份礼品——五斤香肠。我收到双份,原因是参加了手术。

  下午回到二哥家,他还没下班,小圆和小哥哥们玩得挺好,和比她小几个月的小妹特别亲热。我带领他们去逛公园;公园自然天成,远处有相对的两座小山,活似鸭子,地名由此而来。园旁有一条小河流过,园内少有修葺,但花木茂盛。我想起十八年前,刚来鸭山时,这儿还是一片放牧牛羊的荒甸子。日月几何,变化多多少!

  礼拜六,二嫂回来了。她显得更为憔悴了,眼睛还有些浮肿。二哥说:“你嫂子好强,不甘人后,非要上班挣钱,我劝都劝不住。”二嫂不满地说:“你要有本事,还用我上班吗!”“你俩都上班,留四个孩子在家里,能行吗?”二嫂叹道:“六张嘴要吃饭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就是生活。

  八月十二日,‘十一大’ 胜利召开。华主席宣告:长达十一年的第一次*结束。难道还能有笫二次,第三次?

  两报一刊发表社论:‘伟大的里程碑’;实现抓纲治国、安定团结,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在被称为‘三次东山再起’的传奇人物*主持下;文艺界、教育界、科技界幡然更新,即将迎来一个百花盛开的科学春天。

  我忽然萌生写一部小说的念头,这是‘伤痕文学’ 给我的启示。我对文学情有独钟,坎坷的人生经历,丰富的从医生涯,使我有幸体验到人生的真缔。

  天意安排:我在一个大企业医院工作,下过工矿,去过农村,还到过上海大医院进修学习。接触过各级医务人员,我有条件积累原汁原味的生活元素。但是我的政治素质太差,文学修养不高,目前条件也不允许,只能算个美好的梦想吧。但这个梦想像一粒种子,深深埋入我的心田。也许有一天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

  邓副主席指出:儿童入学年龄可提前到六、七岁。小圆五岁半,老锁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我想早点让她上学。鲁华不太乐意:孩子太小,不放心。而小圆自己却急着要去。拗不过,我去给她买了书包、铅笔、小本,她高兴地催我去买书。既然她对读书感兴趣,那就试试吧。

  离家最近的是煤城小学,小方已在校读二年级。目前教育秩序刚刚恢复,设施和师资严重不足。只好去开后门。找到校长,她倒是挺喜欢这大眼晴小女孩的,婉转地说:“孩子太小了,一年级学生中,有年龄比她大一倍的呢。”我们讲了把她锁在家里的苦衷,校长笑着说:“那就破个例,创个新纪录。就当老师给她当保姆了。”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第二天,小圆背起书包,高高兴兴地上学了。

  医院整顿初见成效;调整了院系两套班子,处理一批违规违法分子。初步恢复了医疔秩序。外科系领导都换成党员;系主任由唐效担任。麻璜退二线,任达调西山矿医院任副院长。这其中必有不少内幕,我没打听,也不想知道。林森戏言道:“你可不能光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啊。";

  小圆经过一周补课,已跟上了趟。拼音字母都会念了。老师还表扬了她。看来她的天资不错。学校已吸收她为正式学生。我们都为之高兴。她姥写信来有些不放心,怕累坏脑子。

  基教队在撤点前,公布了有问题人员的书面材料。我暂且把它定为;“劣迹群医谱” (外科篇)摘录几则,以敬效尤:

  之一:常某;哈医大五七年毕业。腹外医生。技术不错,不安心煤矿工作,在哈尔滨找了个对象。新婚之夜,发现不是处女,但木已成舟。两地分居、同床异梦。他表面上孤傲不群,道貌岸然。背地里调戏妇女,玩弄女性,和手术室一护士长期通奸。更为严重的是利用职权,检查女病人乳房腹部时,猥亵*女病人十数起,被追究刑事责任。

  黄某;毕业于齐齐哈尔医专。原是文工团演员。他个子不高,方头圆脸,蒜鼻阔嘴。很适合演反派角色。在东山矿医院工作了十几年,是当地一霸,人称地头蛇。他极善钻营,又会溜虚拍马,工于心计;精通关系学。不几年,就当上了外科一把手。他利用手中的权力,在劳鉴、休工上玩弄权术,搞交易,收受财礼。盖起六间两层楼房。成了名符其实的暴发户,这次退赔就达三千佘元。受到留职察看处分。要不是他四处托人,恐怕就被开除了。

  程某;鸡西卫校毕业。这人外表堂堂,却深娴谋利谋财之道。他家陈设豪华;沙发地毯,家俱电器应有尽有,全都是用‘休工诊断书’ 换来的。更为恶劣的是;给一位工伤病人劳鉴时,将其妹妹破贞为条件。受到降职、记大过处分。 

  吕某;向来工作马虎,不负责任。有一天夜值,来了一位头外伤矿工,他没作检查,连血压都没测,开几片APC打发走了。这矿工回到家,又陷入昏迷,抢救不及死亡。尸检为'脑内血肿'。他受到记大过处分。真是:嗑瓜子嗑出了臭虫。什么人(仁)都有。

(57一282)
(57一282) 一九七七年十月五日      周三         天阴

  仲秋节,象征团圆的节日。十三岁那年,我就只身出外求学了,少年意气,免不了儿女情长;五九年,松花江畔学医的岁月;憧憬中多了些迷茫;步入社会,尤其是*的洗礼,终于使我懂得了生活的严峻。感怀之余,涂鸦录之:三十又五银丝生,年华易逝庸碌人。

  明月几时不圆缺?笑对坎坷征途平。    

  这是*结束后第一个国庆节。从桎梏中解放出来,放飞心情,欢庆建国二十八周年。今年这个节日结婚的特别多,医院就有十几对;鲁华光'被面'就送出六床。除了阵阵秋风,医院刮起两股邪风;入党争权风,争长工资风。在整顿中,官迷们八仙过海,施出浑身解数,都想在'吐故纳新'中,成为新贵。人们在*中认识到:‘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有权就有了一切。我从没有过非分之想,难怪林森说我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在医院五届党代会上,新入党十九人。其中外科医生七名,和老党员加起来,已占外科医生总数的百分之六十五。入党当官谋权;已深入人心

  工资涉及切身利益,况且,十几年没长工资,但不是普调,有一定比例。文件已经传达,符合条件的自然高兴,不符合条件也在争取,两者之间的更是寝食不安。乖巧的人已悄悄开始活动。

  鲁华告诉我:朱亚男从沈阳进修回来了,分配和她一组。我提醒:“这是个势利小人,要当心。”鲁华不以为然:“我看她对人挺热情的。”“她是个逢人讲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高手。善于随机应变,看人下莱碟。不菅怎么换班子,她都是领导跟前的红人。”鲁华问:“你们是否结怨太深了?”“何止是我,你没听说;她患‘子痫’ 在妇科住院时,竟没一人去看她,可见人缘了。妇科请林农给她会诊。林农一口拒绝:‘我不能去,她不是人’。 *中,她红得发紫,整过不少人。给坏头头办学习班时,她痛哭流涕,还反戈一击,才得以蒙混过关";。我有些激动:“整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她在*中没捞到稻草;转而去进修;要在业务上发展;你可要小心”。

  基教队已分批撤走。一位水电厂的老师傅,临走时对我说:“你们医院太复杂了,知识分子成堆;女同志多;花花事儿也不少。我瞅你还比较地道。不过你得关心政治才行";。这位工人师傅语重心长的话,使我十分感动。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圣地,医务人员被誉为白衣天使。我应经常反省自己,尽职尽责,无愧于这祟高的称呼。

  半夜了,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敲门声,不一会儿,清晰地听到敲窗户声。鲁华睡得迷迷登登的:“深更半夜的,谁呀?”“阿姨,是我;后院小三子;我爸病得不行了。”我赶紧穿上衣裤:“好像是后躺房邻居;我去看看。”一进屋,看见炕上躺着赤条条的老王,面色苍白,两手捂着胸口。我摸摸他的脉,心中有了数,问吓呆了老王媳妇:“家里有药吗?”老王指指抽屉,他媳妇找出好几瓶各式各样的药,我挑出‘亚硝酸异戍酯’ 让他含上:“住院吧。”他媳妇急着要给他穿衣,我忙阻止:“让他安静,不要搬动,我去叫救护车。”把老王送到医院,安顿好,天快亮了。回到家,向鲁华交待:“心肌梗塞。没床,加在你管的六号病房。”鲁华叹道;“人哪,都不懂得爱护自己,明知有病,还娶这么小的媳妇。”我笑道:“食、色性也。”“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真没想到;灭绝了十几年的‘伤寒病’ 又死灰复燃,在矿区流行起来。鲁华被借调到传染病医院工作,我分析可能是朱亚男捣鬼。因为不论从那个角度,也轮不到鲁华去。

  还是三年困难时期,东北流行‘伤寒病’;时至今日;还在作祟。我在依兰实习时见过此病;传染性强,合并症多,予后差。我告诫鲁华要小心防护。她一周回家一次,可苦了我和孩子们。鲁华却十分坦然:“这危险的活,也得有人干呀!”

(57一283)
(57一283)  一九七七年十月廿日     周四      天晴    

  小禹手术提上日程;怕手术失败,我不敢贸然。张教授曾寄给我一本英文整形杂志,那里面就有明确的传统术式,但须手术五、六次;每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虽然在上海参加过此类手术,但要独立完成,每个环节上不出现失误,心里没底。

  我拟订了一个手术方案,请唐效过目,他一反平时谨慎作风,十分支持。并建议:作为开展新技术;上报备案。列为科研项目报批。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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