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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激动,真是患难见真惰啊!。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七章 大革命风起云涌 揪鬼神造反有功(17一123)
北疆的六月,正是美丽宜人的季节。丁香花开的十分灿烂,可人们的心头却笼上了一层乌云,预感到空前的劫难要来临了。
*在五月十六日,发表‘关于*的通知’,即所谓的‘十六条’,拉开了运动的序幕。偏远的北疆煤城,几日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社会上突然出现一批外地红卫兵,他们高唱‘造反有理’ 的革命歌曲,上街宣传演讲,冲击党政机关。破四旧、立四新、铲除封资修。所有的招牌都冠以革命的名号;总医院改为‘反帝医院’,宿舍命名为‘反修大楼’。红卫兵所到之处,全都换了名讳,人们诚惶诚恐,惊慌失措。
好像一个恶魔追随着我,从南方到北方,从都市到边疆。刚从南方归来的我,面对陈慧的询问,懵头转向,一时竟无从谈起。
从批判‘海瑞罢官’到砸烂‘三家村’,文化教育界被揪出点名的越来越多。毛主席发表了“炮打资产阶级司令部”的第一张大字报,蒯大富之流闻风而动,锋芒直指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运动的发展,令人始料不及;大鸣、大放、大字报、大串连、四大自由。学生停课闹革命,揪斗走资派,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哈医大实习队,首先发难,贴出了大字块;‘医院的运动为何死气沉沉?’一石激起千层浪,医院的火药味一下浓烈起来。
我又回到了“创伤骨科”工作,丛深通知我半日工作,半日搞宣传。但要求参加夜班轮值,这无疑是给我加了码,但也给了我更多时间上的自由。
鲁华来看我,真得好好谢谢她。在奉还手表、风衣时,她半娇半嗔的问:“我们的东西呢?”“我们?哦,回来忙,还来不及整理呢。”她有些不悦;“看你,一点也不上心。”说着,又深情的看了我一眼;“你瘦了,要多注意身体啊。”我说:“没事,又不是纸糊的。”她又正色道:“这宣传的事可马虎不得,告诉你,错一个字,一个点,都不行。懂吗?”我点点头。
北国的六月,骄阳似火,而运动的蓬勃开展,更是如火如荼。随着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接见百万红卫兵,运动的态势就不断升级,简直有些草木皆兵,风声唳泪。
‘中国青年’杂志中发现了‘反动画’,某厂出的胶鞋有反动符号。(早春二月)(北国江南)都是大毒草,(三家巷))(红旗谱)包括所有的中外名著都被封禁。报纸、电台舆论不断升温。煽情似的把人们一步步引向疯狂。
从六月下旬起,医院除了应付日常工作,几乎全方位的投入运动。各级组织成立了‘*领导小组’,群众组织如雨后春笋;什么‘红革司’、‘红总司’,什么‘卫东’、“卫红”等造反组织,应运而生。
加入红卫兵组织,要个人申请,组织批准。不少人因家庭或是个人问题,被排斥在外。有一位护士,没被批准,干脆打出了“一人不孤造反团”的旗号,令人忍俊不禁。
全国大搞‘*’、‘红色海洋’,到处写上毛主席语录,画上毛主席头像。医院还专门成立一个宣传小组,专事大牌匾、标语口号和语录挂轴的制作。写什么内容由*小组决定,如是缺点落撇,就要追究我的责任了。为此我必须随身带一本小字典,以防错别字。
再后就深入街道,在主要路段的墙面止写上语录。我整天不是趴在地上,就是仰头站在高凳上,累的腰酸腿疼的,但这是政治任务,必须一丝不苟的完成。
从实习大夫贴出大字报之后,医院的大字报也活跃起来。一开始的内容还是决心、表态、声讨之类的,进而揭发医院的问题,逐渐深入,涉及党委。
几天功夫,大字报铺天盖地,贴满了医院的厅堂、走廊。一时废旧报纸“洛阳纸贵”,浆糊、墨水、毛笔成了抢手货。大字报层层叠叠,成了纸屏的海洋,颇有几分‘招魂幡’似的阴森感觉。
外科系是轮流出门诊,一般外科大夫每周要出一、二次。近来门诊吃紧,门诊量每天一百多人,有时甚至达到三、四百人。门诊除了接待各基层矿医院的转诊病人,主要是处理休工问题。
一开诊,病人就蜂涌而至,把候诊室和走廊挤得水泄不通,维持秩序的护士也无能为力。病人都是井下工人,大部份都是工伤,上级部门一再告诫;要严格控制休工诊断书的发放,提到了‘防止阶级病人混水摸鱼,把医院当成避风港和保护伞’的高度。大夫真是左右为难,于是每次休工诊断只发放一到三天,如此造成恶性循环,更造成病人有增无减。大夫只要一步入诊室,就动弹不得,上不了厕所,甚至吃不上中饭,下不了班。
病房也是人满为患,走廊大厅都加了床。今日查房,又来了一位新患者,左小腿骨折。他一直蒙着头,我问护士长:“咋回事?”护士长说:“是红卫兵送来的,说是现行反革命。”我吓了一跳,“现行反革命?”“听说他撕大字报,当场被抓住。被红卫兵一顿好揍,打断了腿。”“怎么家里人没来?”“他一个捡破烂的,哪有家?”有几个看护,七嘴八舌的议论。其中有一个人说:“这老头够可怜的,孤苦伶仃的没人管,两天没吃饭了。”我皱了皱眉头。脱口说:“真荒唐!”
查完房,我到医院门口买了十根'麻花'给老头。给他检查了伤势,又重新打了石膏。告诉他:“一个礼拜后,可以下地锻炼。”,并告诉护士长,让食堂给他一份‘普食’, 粮票和钱由我来付。护士长撇撇嘴,有几分挖苦的说:“你管的真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运动发展,有如暴风骤雨。医院已处于半瘫痪状态,造反组织高喊:“踢开党委闹革命”,开始揪斗走资派,横扫牛鬼蛇神。麻璜不再那么趾高气扬,大多数技术权威都夹紧了“尾巴”谨小慎微,明哲保身。
怕出事,偏偏出了事。腹外科收治了一名‘急腹症’的女患,大夫们互相推诿,导致不治身亡。这件事被实习大夫捅了出来,医院“*小组”借题发挥,在全院开展了讨论。责令有关大夫,作出深刻检查。主要责任者满青,不但不检查,反而领着他组织的造反团,冲击了“*小组”。说他们是走资派的御用工具,转移斗争大方向,发动群众斗群众。有的医护人员,干脆不干工作,干革命去了。但多数人还坚持着自己的岗位,履行着天职。
今天是门诊急诊班。刚接班,接到急救电话;南山矿四井,出了工伤事故。我不敢怠慢,拎着急救包,乘上救护车,直奔现场。到矿井口,见围着一大堆矿工,地下有一副‘条簾子’折成的简易担架,上面躺着一个满身煤灰的矿工。我一摸脉,又细又弱,小腿的伤口,汨汨的冒着鲜血。我大声喊:“保健员!保健员呢?”没人应答。我问一位年岁稍大的矿工,“井口保健站没人吗?”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救人要紧,我迅速的给他扎上止血带,又给予‘副木固定’。这'初疗救护'本该是井口保健站处理的,何以没有保健员的影子?更奇怪的是出了工伤事故,竟没有一个领导在场。我问:“你们头头呢?”“在食堂喝酒呢。”一个操山东口音的矿工说;“头头哪管我们煤黑子的死活!”“这不是草管人命吗?!”老矿工凑进我的耳朵说:“他是五类分子,下井劳动改造的。”“那他也是人啊,怎么,出了事就没人管了?”那伤员突然眨了眨眼,眼眶里盈满了泪水。老矿工说:“先救人吧。”按矿山的规定;没有井口领导和保健员的签字,是不能认作‘工伤事故’的。司机有几分着急;“方大夫,拉回去再说,别死在车上。”我一想也是,住上院再说。
第二天查房时,我放心不下,寻觅这个伤员,找了几遍,都没见影。,护士小郭说:“昨天是来了一个小腿骨折的病人,住在大厅加床。你看是不是?”在大厅一个角落,见有一张没有被褥,只有草垫的光板床上,躺着一位呻吟不止的伤员,一看正是他。旁边坐着一位十来岁的小姑娘。她那双惊恐的眼睛里,充满了恳求的泪光;大夫,救救俺爹吧。”我边检查边问:“拍X光片了吗?”小姑娘怯生生的说:“没有。自打入院起,还没有大夫来看过”。我真为同事们惭愧,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难道是“五类分子”, 就不给治吗?
我找到当班护士鲍晶;“把这位病人搬到二号病房三床,给他弄一套被褥。”“二号三床不是有人嘛?”“我通知他出院了。”鲍晶睨了我一眼,“你认识这病人?”我摇摇头;“咱们可不能‘看人下菜碟,落井下石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7一124)
公历进入八月,农历已交立秋。人们觉察到;又是一个多事之秋。
沈阳军区某部,涌现出欧阳海式的伟大共产主义战士——刘英俊。他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全,在惊马难以驾驭的危急情况下,毅然抱紧了马腿,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人民日报刊登了他可歌可泣的事迹。赞誉他是毛泽东思想哺育出来的光辉榜样,是我们伟大时代的骄傲,这事迹就发生在合江市的西郊。医院组织部分骨干参观刘英俊事迹展览,我有幸被选中,这恐怕源于我是宣传骨干吧。
六点十分,我们登上赴合江的火车,一行70多人,几乎坐满了一节车厢。带队的是政治处孙主任。女同志多,年轻人多,更显的有生气。车厢里政治气氛挺浓;挂满了毛主席著作的单行本,贴满了毛主席头像和语录。广播里播送着革命歌曲。我们这个临时集体中,不乏活跃份子。团委的毕书记兴致勃勃的教唱一首刘英俊赞歌:松花江水唱新歌,英雄气概震山河…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的到了合江。
我们在站台集合列队,清点人数,以准军事化行动,迈着整齐的步伐,唱着新学会的歌,出了站。乘坐两辆大客车,前往西郊。
这一带我并不陌生,当年参加农村劳动,搞秋菜,防汛都来过这里。新修的刘英俊陵园,座落在西郊公墓的东南角,前面是一排白杨树,远处是松花江二道防堤。西北角一大片厂房,是东北著名的糖厂、纺织厂。
从公路到陵园正在修路,两旁摆满了花卉,新植了不少松树。陵墓前搭有宽敞的席棚,摆满了花圈。我们举行了庄重的悼念仪式:列队送上花圈,默首致衰,尔后在烈士墓前举行宣誓;我们要像你一样,努力学习最高指示,忠实的执行最高指示,热情的宣传最高指示,勇敢的捍卫最高指指示。仪式结束后,还集体分组照相留念。令我难堪的是,共青团合影时,我这个非团青年,只好晒在一边。
西郊烈士公墓就是陵园的对面,安息着抗联战士、剿匪英雄、革命烈士,多数人还没有墓碑。只有前合江市市长刘玉璞,有醒目的墓碑,还嵌有照片,但较之新修的陵园逊色多了。
尔后,到刘英俊烈士牺牲处。这是个十字道岔,竖有一个标志牌,新植一松树,松枝上系着一条条鲜艳的红领巾,方圆三十米辟为纪念场地。醒目处,矗立着一幅巨型油画;画面上正是刘英俊力挽惊马惊心动魄的场面。两侧是巨幅的标语牌。一位和刘英俊相知的“合纺”老工人,担任着义务解说员,他绘声绘色的介绍刘英俊舍已救人的事迹。听说,陵园开放以来,已有三十多万干部、群众、学生、军人来此瞻仰参观。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刘英俊永垂不朽!
下午,安排参观“合江备战展览馆”。针对美帝扩大战火,苏联蜕化变修,毛主席发出了“备战备荒为人民”的伟大号召。卫生系统作为备战的一个重要方面,有更多的创新;五脏俱全的地下医院,配套成龙的野战急救设备,还包括医疗器械的改进,人员的培训。正如解说词中所说;中国人民严阵以待,美苏胆敢发动战争,必将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在展览馆意外的遇见了高煤海,他第一句话就问:“你还好吗?”我不禁有几分奇怪,望着他那表情,反问道:“怎么?…”他拉我到一边,小声说:“方昊,你真的没事?”“挺好的呀。”“那就好,那就好。”他又说:“你见到文鹃了吗?”“没有。她怎么了?”高煤海有些挪榆的说:“她干的挺红的,入了党,调到我们外科系,还当上了团总支书记。”“她也搞外科?”“搞小儿外科。”我不禁脱口而出:“她真是要强的人啊!”“她何止好强,简直就是巾帼英雄。”我听出了话中有话,“文鹃她?…”“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