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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 完结版-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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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越来越不好走,两人只好半路返回,到湖边一个餐厅去喝咖啡。

    “死了一个月才被人发现,也太可怜了。”

    凛子还在想着武郎和秋子情死的事。

    “那么长时间,就那么吊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

    “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去别墅吧。”

    “两人一起死也不该选择上吊啊。”

    凛子望着烟雨蒙蒙的水他说道。

    晚上久木和凛子在离别墅不远的饭店吃了晚饭。这是轻井泽的一家历史悠久的饭店,白色的二层搂建筑,正面有一排木栅栏,与周围的绿树十分和谐,有着避暑地饭店所特有的闲静气氛。

    天刚刚擦黑,两人面对面坐在看得见庭院的窗边,凛子薄薄的上衣下套一条白色的裙裤,这身轻松的打扮,一看就是来避暑的。

    凛子先要了瓶香摈酒。服务生给他们的杯子里注入了琥珀色的液体,凛子拿起杯子,和久木碰了一下杯。

    “祝你生日快乐。”

    久木一怔,马上笑道:

    “你没忘?”

    “当然了,你以为我给忘了?”

    今天早上,久木想起了自己的生日,见凛子什么也没说,以为她没想起来。

    “谢谢,没想到你会在这为我庆祝生日。”

    “从东京出发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这回久木又一次举杯,向凛子表示谢意。

    “不知道送给你什么好……”

    凛子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

    “给你的生日礼物。”

    纸包里面有个小黑盒,打开一看是个白金戒指。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我想让你戴上。”

    久木往左手的无名指上一戴,不大不小正合适。

    “我知道你手指的粗细,我定做了一对儿。”

    凛子说着伸出左手给他看,无名指上也带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必须老戴着它。”

    久木第一次戴戒指,有点儿不好意思,可又不敢不戴这么宝贵的礼物。

    他们吃的是西餐。凛子点了沙拉和清汤,主菜是虹鳟鱼;久木点了金枪鱼和西餐汤,还有香草羊排。

    又喝了几杯香摈后,添加了红葡萄酒,凛子的脸上起了红晕。

    “本想给你定个生日蛋糕,可是觉得这种场合不大合适。”

    当着其他客人的面,是有点太张扬了。

    “我这岁数,还不知道能不能吹得灭五十五根蜡烛呢。”

    “你挺年轻的,不显老。”

    “你是说那儿?”

    久木压低声音说,凛子说了句“别瞎说”,又道:

    “你的头脑也比那些男人们灵活得多。”

    “多亏了你呀。”

    “从一开始我就对你这点印像很深。比那个衣川有活力得多,又特别幽默……”

    被人夸赞显得年轻,久木并不那么高兴。

    “以前我采访过一位八十八岁的实业家。他对我说过,光长岁数,心情总也不见老,真是头痛。我现在好像能体会到了。”

    “总是显得年轻不好吗?”

    “不是不好,他的意思是光心理年轻,身体跟不上去这种难受的感觉。倒不如心情也和年龄一样的衰老好受一点。”

    “那不就成了没用的人了吗?”

    “其实现在在公司里也是没用的人。”

    久木用一种自虐的语气说道。

    “那是公司不用你,不是你的问题,这和在公司的地位没什么关系呀。”

    凛子鼓励道,可是男人的精神状态多少要受到一些影响。久木尽量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不过谁能保证以后会不会产生失落感呢。

    久木品着葡萄酒,心情开朗起来,也感到肚子有点儿饿了。

    久木想吃凛子的虹鳟鱼,就分了一点儿过来,又给凛子的盘子里放了一块儿自己的羊排。

    “两个人能多吃几种,真不错。”

    “并不是谁都可以的吧。”

    “那当然,只有和你才行。”

    男人和女人分着吃东西,是有肉体关系的像征。在这个餐厅里,有人也许这么看他们,久木也不想回避别人的目光。

    以前就连和凛子坐车去镰仓,都担心周围人的视线,现在完全没有了那种不安,被人看不看到全无所谓了。

    事到如今还在乎别人的看法毫无意义。应该珍惜所剩无多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实在不行的话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久木心里渐渐萌生了一种满不在乎的想法,更确切的说是某种决心或坚韧的意志。

    人一旦改变了价值观,生活方式就会随之改变。以前觉得重要的东西不再重要了,觉得无聊的东西反而宝贵起来了。

    “我也该考虑退休了?。”

    久木不由自主他说出了平时常常思考的事情。

    凛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久木解释道:

    “什么工作都不干,完全自由之后,也许想法还会有所改变。”

    “怎么改变呢?”

    “我觉得只要在公司里的话,就没有真正的自由。”

    凛子一时还是理解不了久木想退休的心情,这也难怪,她没当过公司职员,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久木自己嘴上说想要退休,其实也没有明确的理由。

    如果一定要个理由的话,可以说是“某种模模糊糊的疲惫感”吧。

    无论是谁,只要当了三十年上班族的话,都会感到某种疲劳,尤其是最近与同事之间的疏远,更加重了这种

    春  阴

    季节的转换也带来了人世间的衍变。尤其是从冬至春的这段时间推移,大自然积蕴万物之精气于大地,并影响到人们的肉体和心灵。

    从二月到三月间,久木周围发生了一连串意想不到的事。

    其一是同期入公司的很有前途的水口因肺癌住了院。

    去年年底,水口突然被从总杜调到马隆分杜去,已受到了打击,现在又得了这个病,真是祸不单行,好在发现得早,马上做了手术,病情稳定一些了。

    久木想去看他,他的家人希望过一阵再说,所以一直没有去。

    水口的发病,是否由于被勃勃的春天吸去了元气呢?

    他刚被划到线外就病倒,说明了人事方面的影响也不小。当然不能说这就是得病的直接原因,不过,失去了原有的职位,工作没有了干头而一下子病倒的人并不少见。

    总之,同时参加工作的人病倒使久木也顾影自怜起来。

    久木的身体还过得去,只是和凛子两人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了。

    男女之间的感情与其说是日益加深的,不如说是因某些变故而分阶段进展的。

    他们一起去镰仓,接着到箱根,然后又在凛子父亲的守灵之夜,迫使她来饭店约会。

    每当这么色胆包天地幽会一次,两人的感情就增进一步,愈加难舍难分。二月中旬,两人去中禅寺湖滞留不归,使他们之间的纽带联结得更为紧密了。

    然而,不出席侄女的婚礼,外出两天不回家,这样的妻子是世理难容的。

    也许她回家后被丈夫狠狠地责骂了一顿,两人吵得天翻地覆吧。

    久木担心得彻夜未眠。没想到,两天之后在住所见面时,凛子的精神状态格外的好。

    其实这不过是表面现像,问题已发展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据凛子说,那天晚上十一点多到家里时,丈夫还没睡,凛子说了声“我回来了”,也不见搭腔,还在埋头看他的书。

    凛子发觉丈夫的态度非比寻常,就对他解释说因下雪太大回不来,没能出席婚礼很抱歉等等。见丈夫还是不发一言,刚要上楼去更衣,背后突然响起了丈夫的声音:

    “等一下,你干的事我都知道。”他的话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凛子吃惊地回过头来。

    “我还知道你和谁睡觉,在什么地方。”丈夫的语气十分肯定。

    凛子的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惊得久木呆若木鸡。

    以前断断续续从凛子和衣川那儿听说了凛子的丈夫的一些情况,所以,一直以为这类冷漠而清高的人对男女之事和人情世故是不大在行的。

    久木不能想像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去调查妻子外遇的对像,凛子淡淡地说:

    “连你的名字叫久木祥一郎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怎么会……”

    “他的嫉妒心特别强……”

    “是不是跟踪过我们呀,还是雇了私人侦探了?”

    “不那么做也能知道啊。我这儿有你给我写的信,本子上也有你的名字和公司名称啊。”

    “他看了你的本子了?”

    “我当然是收起来了,可是以前没怎么留心过,最近总感觉不对劲儿。”

    “可是还是你在家的时间多呀?”

    “晚上经常不在家的……”

    去年岁末,凛子的父亲去世后,凛子常常回横滨的娘家,可能是那段时间,她丈夫开始彻底调查妻子的。

    “而且,我告诉过他住的是哪个旅馆,一晚上还没什么,两天没回去,他可能给旅馆服务台打电话了解情况了。”

    那个风雪之夜客人不多,又是大雪封山的特殊情况,旅馆很可能简短地回答一些询问电话的。

    “他真是那么说的吗?”

    “这种事情没必要说谎吧。”

    满以为他是个不通世事的书呆子,没想到露出了本来面目向他们反扑过来,使他们措手不及。

    “他还说了些什么?”

    “你尽可以随心所欲地去玩乐,你是个肮脏的淫妇。”

    久木就像自己挨骂一样默然无语。凛子叹了一口气说:

    “他说我恨你,可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久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其实是不明白她丈夫到底想怎么样。

    如果憎恨妻子的话,应该唾骂一顿后,尽快离婚,为什么非要继续做夫妻呢?

    “我搞不懂……”

    久木嘀咕着。凛子说:

    “我也弄不懂。我猜他是以此来报复我。”

    “报复你?”

    “是啊,他对我简直恨之入骨,所以就不离婚,就我永远禁闭在婚姻的牢笼里。”

    居然有这种复仇的方式,久木很吃惊,但还是不明白。

    “一般的男人都是骂一通或打一通。”

    “他可不这样。”

    “那么你干什么他都装看不见吗?”

    “应该说冷眼旁观更贴切,我常常出门的话,要被周围的人说闲话,母亲,哥哥,还有他家的亲戚们……,只要没离婚,终归是妻子。”

    这么一说,久木多少能理解一些了。

    “这种关系还怎么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呢。你也不愿意为他做家务,他也不愿意回家吃饭的呀。”

    “这好办,他父母家在中野,以前他也常回去吃他母亲做的饭,而且大学里有自己的房间,在家里我们也早就分室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分着睡的?”

    “有一年多了吧。”

    久木和凛子的关系正是一年前开始迅速进展的,凛子夫妻不和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以后怎么办,就这么下去吗?”

    “你那边怎么样?”

    被凛子一问,久木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久木一时答不上来,他和妻子之间已经到了剑拔弯张,一触即发的地步了。

    久木缄默着,回想起回家后的那一幕。

    那天晚上,久木十一点多回到家,妻子还没有睡。

    妻子没有像往常那样迎出来,久木回到自己的书房兼卧室,一边换衣服,一边思考着怎么对妻子解释。

    现在去客厅的话,气氛会很紧张,免不了一场争吵。不如借口太累了,睡觉为好。他现在是身心疲惫,没精神跟妻子说话。

    可是,过得了今天过不了明天,早晚要和妻子碰面,拖延下去只会更麻烦。干脆趁着今晚给她道个歉,就说是由于工作太忙回不来。

    久木想到这儿站起身,照了照镜子,定了下神,就到客厅去了。

    妻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了久木,说了句“你回来了?”久木点点头,见妻子格外平静,就放了心,坐在沙发旁边的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说道:

    “好累啊。原来打算昨天回来的,事儿没干完就拖到今天了。”

    他曾跟妻子说要去京都的寺庙和博物馆收集资料。

    他屡次打着这个旗号和凛子出去旅行,所以有点心虚。

    “昨天想给你打电话,结果喝醉了就睡着了……”

    久木说完又打了个呵欠,刚拿起桌上的烟,妻子关掉电视转过身来。

    “不必难为自己了。”

    “难为自己?”

    妻子缓缓点了点头,捧着茶杯说: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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