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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出口，却根本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见。
但她还是情愿这么做。
2
是夜。
欧楠放下了手机，握拳的双手，紧了紧，又松开。
第二章 不管有多苦（2）
“你打算怎么做？”
欧楠没有回答。
王音鉴叹了口气，安静地走到了他的身旁，以10年不变的姿势站在了他的身后。
欧楠靠在了椅背上，渐渐合上双眸。于是王音鉴就看到了他满是倦色的面容，不由得微微一怔——本以为他是不在乎的，这一次失败。
“音鉴……”
“在。”
“我们这一次失败，很可笑吧。”
“是的。”
他笑了：“你也这么觉得啊？”笑容有些苦涩。
“但是这次失败并不因为你。”
欧楠低声一叹：“却是我错信了他。所以，这次失败与我脱不了关系。”
少年垂首，没有再答话。
过了一阵，王音鉴忽然开口：“林琢梦呢？”
欧楠没有说话。
王音鉴继续说：“安排的棋子，也该要动了……”
欧楠半低着头：“是吗？”他的声音有些不置可否。
又过了一阵，欧楠默然起身，走向落地窗户然后慢慢坐下。他向窗外仰头望去，天上的星星很清楚。的确是极美的，这样的景色，美丽如同那个含苞待放的少女。琢梦，琢梦，你是否真的在期待去雕琢自己的梦？可是，又有什么梦境配得上美丽如你？是翼落天吗？
可琢梦，你却欠了我一个人情。
“我会去找她的。尽管这次失败已经落了事实，我还是忍不住想扳回一棋。”
他喃喃自语，脸上没有笑容。
“音鉴，其实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小姑娘。她让我看见了过去的自己……尽管我们是那么的不同。”身后的少年，神情微微一动，却没有回话。
他轻轻抬头，凝视窗外的天空。
一切都是喧杂的，在这个可怕的世间。只有波澜不动的天空这么保持着永恒的姿势。多么的安详。
3
3月18日。复赛的日子终于到了。
林琢梦一个人到了漓城音乐学院，看来“清泉杯”原创通俗歌曲大赛规模着实不小，就连复赛也选在了音乐学院礼堂中举行。
此刻，音乐学院内喧闹非凡。有许多原本就是音乐学院的人也参加了比赛，还有更多打算来观战的“亲友团”在四处参观，也不知道音乐学院多久没有如此热闹了。
林琢梦还是很安静的模样，手里提着一个环保袋装着参赛必需品，环保袋上面画了好多只可爱的小猫。她穿着一个漂亮的短裙和衬衫，外面扣了一个黑色马甲，乌亮的头发随意地披落在身后。她今日还化了淡淡的妆，竟把整个人衬托得更加活泼美丽。
手里抓着参赛证，少女轻松地找到了音乐学院礼堂的方向，于是低着头快步走去——也不是因为焦急，只是，不怎么喜欢身边陌生人的惊艳目光而已。
明明身边有那么多人，自己却还是孤独的。
今天，就连刘琦都没有来，因为她在周末是要上课的。
而自己的“爸爸妈妈”更是要去替班挣外快——实际上，少女根本不敢告诉他们自己参加了这样的比赛。
这样“奢侈”的活动。
低头这么走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心底在胡思乱想，她竟然撞到了一个人。
“啊！对不起……”她连忙往后退去，抬头一看，竟然见到那位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正在温和地微笑着。
今日的他穿着休闲服，整个人显得颀长而潇洒，竟然有一种当天在车赛中见面时的洒脱滋味。
欧楠，他竟然来了。
不可否认，少女感觉很开心。但她只是对他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欧楠侧过身，很有绅士风度地向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边说：“是刘琦拜托我来看看你的。那个小丫头很担心你。”
少女不由得感到一阵暖意。是啊，她的身边还有刘琦呢！而且除了刘琦以外，她与班上其他的同学相处得也很愉快不是吗？或许，除了翼落天的事情，她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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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管有多苦（3）
于是她开始放松心情与欧楠一起向参赛地点走去，一路上他们开始聊天，慢慢地，少女感觉似乎再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说起来，他们似乎是第一次这么轻松地聊天，打破了陌生和客套，维持了一种非常单纯的朋友关系；甚至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关心。可实际上，他们年龄相差并不太多。
欧楠把林琢梦送到了参赛区，让她准备补妆和做开声练习准备参赛：“我会在观众席看着你，所以不用紧张，知道吗？”
林琢梦微笑着点点头：“谢谢你。”
有时候，身边的人一句温和的关心，已经可以让她非常的感动。她突然想，如果，如果小天今天也在，那该多好啊。
昨日，她已经把参赛的时间地点再一次发给了翼落天。但是翼落天没有回复，就如往常一般，他似乎脱离了这个世界。
远离了她的世界。
她垂下脑袋，再抬头，妄图就此把一切无助和难过通通抛去。
接应她的工作人员很年轻，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子。她仔仔细细地告诉琢梦复赛的比赛程序，然后让她领着参赛的号码牌在后台里等待，又取走了琢梦的伴奏带。仔细一问，才知道所谓的复赛其实非常严谨，甚至比得上一些小型比赛的决赛水平。进入复赛的人不多，却也分了少年组和青年组，进入决赛的比例更是到了1/15——总的来说：轻心不得。
直到此刻，林琢梦才真正感觉担忧起来。
如果进步来决赛，那么她就没有资格要求落天去看她了，更没有资格要求他为自己写歌。那首《北极星》，他还在修改吗？还是早就忘记了？
虽说她手上还有自己编好的几首歌曲，但是，总感觉比不上翼落天的那份心意。
再看这休息室里面还分有好几个房间，分别供给选手更衣和化妆。其实也是热闹非凡，不少人正对着贴在墙上的镜子练歌，或者细细地看着手中的谱子。林琢梦呆呆地站在门口，良久才记得不能堵住大门，于是随便在角落里找了个座位坐下了。
她掏出了手机，习惯性地给落天发了条短信：我准备要参赛了……参赛号是49，少年组，你会在吗？
应该不会在吧。
低头一笑，少女拿出了环保袋中的歌词，开始低声唱了起来。她脸上刻有着非常认真的神情，与平时的莫不在乎完全不一样，仿佛手中拿着的，是她整个的天地。
4
49号不算是很靠后的号码，可她也足足等了几个小时，就连观看比赛的观众们都走了大半。待她终于走上舞台的时候，射灯打在身上的感觉，让她突然想起了好多年前第一次登台作合唱队领唱的时候。少女微微一笑，立刻回神然后礼貌地向台下的观众和评委点头打招呼。评委们脸上已经稍显倦意，看了看她清秀美丽的容颜，似乎也不怎么以为然：“听说你从小开始学唱歌。当初是怎么喜欢上唱通俗的？”
所谓的通俗音乐，其实就是平日里听的最多的流行歌曲。城市中的孩子，没有谁不唱歌。所以能站在舞台上的，可真是万里挑一的好手。
林琢梦不卑不亢，微笑着回答：“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到后来要照顾一些年幼的孩子，便会学收音机里的歌唱着哄他们笑。音乐可以让人快乐，所以我从那个时候开始真正喜欢上唱歌。但直到初一的时候，我才开始认真学声乐，因为我想在自己喜欢的行业中做到最好。”
评委们终于开始正眼看她了。
一个打扮华美的中年女子于是对她挥挥手：“开始吧！”
因为只是复赛，所以选手只需要唱一首最合适自己的歌曲，不分是否原创。
少女握紧了麦克风，下一刻，伴奏响起。
她选的歌，还是那英的一首《不管有多苦》。可以说，女声通俗入门的必学歌词有两首，是张惠妹的《听海》与《剪爱》。相比起来前者比后者要受欢迎，而《不管有多苦》，虽也很多人唱，却极少有唱得很好的初学者。
第二章 不管有多苦（4）
学习声乐，除非是要立即应付考试和表演，一首歌可以研究好几个月。一般的人，即使是学了两三年，也多是称呼自己初学者。独唱与合唱全然不一样，可以说如果没有学过独唱，之前在合唱队待了再久，想参加比赛也是枉然。
《不管有多苦》，林琢梦便研究了好几个月。
要把其中的感情以及真声假声的关系处理好，实在不容易，如果一个不恰当，这首那英口中的经典歌曲可就要沦落到“难听”的地步了。这就是通俗歌曲的妙处，与美声唱法与民族唱法不同，融入了诸多感情的通俗歌曲其实异常困难把握。一些看来美声唱得很好的歌唱家，通俗歌曲并不一定能唱得动人。
此时，台下的评委们纷纷懒散地给自己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必是知道，敢在这个关头唱此歌，这孩子也是拥有自信的。
《不管有多苦》的开头，是沉寂与孤单心情的体现。她选择它，是因为自己可以把这样的感情把握很好。
一直以来，她就是孤单的。
优美动人的乐曲从麦克风中远远传来。声音入了麦以后，再从音响中传出，给人的感觉与清唱时绝对不一样。
似乎还要更加深情一些，也似乎更加遥远。
台下。
观众们纷纷都入了迷。进了复赛的选手，个个不简单，此次来观看比赛的仿佛是看了一个免费的音乐会。有一些新兴的年轻高手，唱起来比很多偶像派的小明星以及影视明星要好不知多少。
可此时，他们看着台上那个年轻的女孩，却都纷纷入了迷。
陈枫将自己埋身入观众席的阴暗当中，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她果然就是为音乐而生的人。与容貌无关，现在的她完全称得上实力派的选手，为人却温婉安静，简直是中国传统女子的典范。
他知道，自己也入迷了。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这天籁般的歌声。
今日的参赛选手，能唱出天籁的并不少。但是能把尘世的情感恰当又美丽地融入歌声、让人不能舍弃并贪婪地期待着的，唯有那么少数几人。
他笑了，是在为她开心。陈枫突然发现，这么安静地坐在远处，看着她，也是不错的。
其实他还没有出院，还是暗地里求凌羽把他给带出来的。
今日，林琢梦不知道他来了。
今日，林琢梦不知道他来了。翼落天却真的神差鬼使的来了。他的双手藏在裤袋里面，整个人有些冷漠地站在礼堂背后的大门旁边。
“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我只想要最后的祝福……”
少年低下了头，强忍汹涌而上的泪珠。其实落泪又如何，身旁的人没有谁会看见，也没有谁在注意他。此刻的他安静的像一个孤单的幽灵。他与她的孤单，就此渐渐融为一体。
他们都知道，他们之间的路到底有多苦。
而他，明白的却又更深切一些。
所以，无法点明两人之间的感情，其实是不敢点明。生怕说出了什么，就会打破两人之间的默契。可这样的默契，多少次多少次，他和她都渴望直接无视或者索性摒弃。
小时候，他们之间是亲情与恩情多于所谓的……爱。
但重新见面到现在的好几个月，他们又怎么可以否认这种特殊的情感？
3年前，感情在心底扎根了。
3年间，它被蓦地冰封掉。
3年后，它居然破冰重生，渐渐发芽……
今日，她知道他就在台下看着她。
欧楠坐在观众席第三排。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美丽苍白的面容。她为自己上了一些胭脂，点红了双唇，在灯光下显得诡异而美丽。
他笑了，感觉很开心。
她想她会开始真正的接受他，在今天过后。因为，在她最孤独的时候，他就在她的台下如此沉默着激励着少女。
“……只要你我坚持永不认输！”
她双眉微蹙，闭上眼睛唱出这最后一句，却久久不愿意再睁开。
第二章 不管有多苦（5）
直到伴奏声渐渐淡去。
心中感觉一阵空虚。
然后，就是激烈而热情的掌声。睁开眼睛，看见台下的评委已经纷纷坐直了身体，正含笑鼓掌。
是成功了吗？
不知道。
她勉强撑出一抹微笑，垂下拿着麦克风的右手，然后向观众们鞠躬道谢。
其中一位评委拿着麦克风，赞赏地说了句：“很不错。你把这首歌诠释得很好，甚至让我有些疑惑，你这么个小姑娘怎么能把如此坚定而……带有点点忧郁的感情表现得这么好。”
她含笑不语。
另外一名评委便笑着对她说：“回去准备决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