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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的罂粟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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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他家也是书香门第,他爷爷当年是书塾里的先生。孟老先生要是泉下有知,怕是死也不能瞑目。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这辈子,如何说得清!

  罗德仁脑里浮现出罗宗凯的样子,而河西的大片土地也在他眼前晃呀晃的,罗德政家的大院刺痛了他的心。

  罗德仁说,他那房子当街,虽说破旧了点,三十块洋钱还是能值。

  陶富贵笑笑:他当了房子立了字据,可是还死要面子,叫我别跟人说,说是一到期限就赎回去。如果他到时候赎不回去,老爷倒是可以再开个铺面。

  罗德仁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生意不好做,四川这条路是越来越难走。狗日的匪帮多得不得了,不好对付。

  陶富贵在罗莆镇上给罗德仁做掌柜,虽说只是货栈,也兼一些别的生意。十多年下来,罗德仁给了他不少好处。他的日子越是过得有滋有味,就越是感激罗德仁,对罗德仁忠心。罗德仁也信任他,很多事情都让他自己做主。

  秋生在一旁收拾东西,娘已经安葬了,他要回县里念书。秋生说,他家那房子,起码值一百块。如果他赎不回去了,应该再补偿他一点。我们做生意靠的是诚信,不能因为一点小利就趁人之危,坏了名声。

  罗德仁沉着脸说,你读你的书就是,生意场上的事情,现在还轮不到你插嘴。

  陶富贵笑道,老爷,孟世发家的姑娘彩云跟大少爷在志远书斋同过学呢。

  罗德仁说,他家的姑娘也读过书?我还以为只有香莲才那么任性,吵着要进什么学堂!

  陶富贵说,孟世发那个败家子,一直都不大管她姑娘,所以姑娘做什么,他也懒得去管。他成天泡在烟馆和赌馆里,哪有别的心思!可是他姑娘说是要去县里的学堂读,他没准。县里不比镇上,念书要花钱,他的钱是要拿去赌博和抽大烟的,哪里舍得拿去供书?也是,姑娘么,认得几个字就行了,还去什么县里读书。就是官家小姐,在学堂里抛头露面也不好。这不,你看,那个彩云,现在是什么样?成天灰不溜湫的,像个长工。念书不念书,还不是一样么。

  彩云怎么了?秋生的心像被蜇了一下,他问陶富贵。

  陶富贵说,孟世发不是有老婆的么,他老婆受不了他的气,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一个家全靠她姑娘撑着,要不是有他姑娘,狗日的日子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秋生闷闷不乐地收完了东西,对罗德仁说,爹,今天我不用坐家里的马车去镇上了,我到镇上再雇车。

  罗德仁说,还是叫你德福伯伯送你去,反正是自家的马车。再说,顺便也可以送送你陶叔。

  陶富贵说,算了吧?我还是自己走回去。

  罗德仁说,反正是顺路,就坐车。

  陶富贵说,我来还想跟老爷说,老爷也有一阵子没去货栈了,铺子里的货又少了,我也收了不少山货,够走一回了,马帮打算什么时候下四川?

  罗德仁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

  现在罗德仁怕听“四川”两个字,他怕走这条路。自从土匪刘三关来他家里闹了一场,他就更担心了。虽然那天亏得红霞出手,土匪没捞到好处,但是仇怨越来越深,土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因此,以后的路会更加难走。下四川的路有两条,原来那条是不能走了,即使走另一条,一旦被刘三关知道,也是凶多吉少。

  阿贵把马牵出来,罗德福已经把马车套好。罗德福是上罗莆的车把势,赶车在行,也给罗德仁家租有土地。罗德仁家有辆马车,太太王金凤在世的时候,要去镇上,就叫他赶马车,香莲在罗莆,来去也要坐车,久而久之,罗德福就成了罗德仁家的车夫。十几年前,从上罗莆去罗莆的路虽然宽敞,但不平坦,行不得车,王金凤雇人把路休整过了,这样,那条路就成了马车路。路就顺着罗莆河往下走,从前,河东河西的人去罗莆都要走那条路。可是河西的罗德政家例外,他家的人去罗莆镇,就顺着河西往下走,要到罗莆镇的时候,才穿过石拱桥过来。那道石拱桥是罗德政修来方便自己的,结果,罗莆河西的人都走那条路了。这样,在罗莆河两岸,出现了两条并行的道。

  罗德仁见秋生就要上车,突然喊:秋生你过来。

  秋生不明白爹叫他干什么,过去说,爹,什么事?

  罗德仁说,还记不记得你说的话?

  秋生茫然说,什么话?

  罗德仁说,记不得了?你说过,你要好好读书,以后让罗德政家的罗秋洪给你背枪!

  秋生说,咋不记得?

  罗德仁说,记得就好。你要记住,别让罗秋洪那狗日的把你压下去!

  马车缓缓上了黄土路。

一:前奏(二)
马车缓缓上了黄土路。

  天空瓦蓝,远空里漂浮着似有似无的薄云,整个上罗莆被一层亮亮的阳光包裹着,一个村庄便沐浴的阳光之下。罗莆河东和河西,油绿的罂粟苗长得正旺盛。苗尖上,顶着五颜六色的罂粟花,蜜蜂嘤嘤嗡嗡,蝴蝶翩翩起舞。空气中,迷漫着醉人的芳香。罗德仁背着手,走上小路,穿过罂粟花丛。耳朵里渐渐传来河水的低息声,他慢慢踱到了罗莆河边,看见了二傻。

  二傻坐在地上,背靠着族碑。罗莆河里,有几个赤身的孩子在戏水,二傻痴痴地看着他们,动也不动。他突然发现爹在面前,脸上显出惊慌之色。罗德仁知道他不敢玩水,可还是吼他:回去,在这里干什么!

  二傻爬起来,一溜烟跑回去了,跑着跑着,不时回头张望。

  罗德仁怔怔地看着族碑。自己小的时候,这里是祠堂,他依稀记得有几间破烂的房子,房子的瓦檐向上翘起,鸟一样的姿态。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房子不在了,像一个人逐渐老去的过程,模糊得缺少痕迹。而那族碑上的字迹也日渐风化,难以辨认。罗德仁想起先人们。作为罗氏家族的象征,这块石碑的光彩正在消失,时间让一切变成历史。现在,自己家的土地只剩河东,而河西,罗德政家的大院巍然矗立。那只是父亲对那个二杆子罗宗和开的一个玩笑,而那个玩笑的结局却永远根置于他的生命,如一块巨大的石头绑在他的心上,每走一步,他都感觉心慌气喘。他抬头,凝视着罗莆河岸的土地。罂粟正旺盛地成长,像大片的火烧起来,闪烁着红色的绿色的火焰,只有偶尔的角落里,才耸出一簇恍若异类的玉米。罗德政跟罗德仁一样,也把土地租给别人种罂粟,然后收购回来,加工,再卖出去。可是罗德仁不知道罗德政的大烟卖到何处。如今两家人老死不相往来,少有人在罗德仁面前提及罗德政家的事情,也也几乎没人在罗德政面前说起罗德仁家的情况。上罗莆的人都忌讳这些,他们担心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会使自己失去一块租种的土地。而那些守着祖上留下的几亩薄地过日子的人更是小心翼翼,他们更情愿面朝黄土,跟自己狭窄的土地说话,别的事情,他们插不上,也不愿去过问。

  让罗德仁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的是,他觉得罗德政在暗中做鬼。他们的土地都租给别人种,大烟熬出来后,再由自己回收。可是这几年他收回来的大烟越来越少,他疑心自己土地上的大烟有一部分被那些见利忘本的乡邻悄悄卖给了罗德政。他也听到过有关于此的传闻,可是无凭无据,他只能干瞪眼。就算抓到把柄,他也不能把罗德政怎么样。

  罗德仁很想知道罗德政的大烟卖往何处,有时候他甚至想,要是土匪刘三关能把罗德政抢了,那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而实际情况是,似乎罗德政的一切都如日中天,生意一帆风顺,而自己却是祸不单行,儿子傻了,太太离世,得力助手顾青被土匪打死,还遭了抢,跟土匪结了仇。

  罗德仁狠狠地踢了一脚。一粒小石子飞起来,掉进罗莆河。没有激起浪花,细微的的激水声被罗莆河巨大的轰鸣所淹没。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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