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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所,对他说秀吉原无受封之意,实为诱明使前去日本,然后拘押起来。宗城一听,大惊失色,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趁夜微服而逃,尽弃随从、辎重、金印、节杖。天亮时分,倭兵知道了,想把他找回来,谁知他早已杳无人影,倭兵追到梁山石桥后,便返回营地。
另一种曰:小西行长、宗义智等将宗城一行安排在对马岛暂住,对马岛乃义智领地,距离朝鲜最近。行长、义智早已看出明朝派来的使团一把手乃一色鬼,为讨好大明使团,以便今后相互贸易,义智每天派两三名美女陪宗城睡觉。宗城心中窃喜,称赞倭人会办事。一日,行长、义智请宗城饮酒。席间,宗城略有几分醉意,但见一女子面似桃花,齿白唇红,含羞答答,飘曳而来,手拿瓷壶给自己斟酒。宗城来了兴致,一把将那日本娘们抱住,欲行奸淫。义智大怒,欲拔剑斩了宗城,但被行长拦住,原来这美女并非旁人,正是义智之妻、行长之女。宗城大骇,连滚带爬得逃走了。《明纪事》中也是如此记载。
不管哪种说法正确,总之,宗城逃跑了。方亨还算不错,继续带领使团留在釜山,并移文予朝鲜,令其勿惊动。宗城不敢走大路,窜入山谷躲了几天,饿得两眼发蓝,不得已跑回庆州。万历皇帝闻讯大怒,将宗城捉拿归案,投入天牢。
不久,行长带着秀吉之命返回,将驻扎西生浦、竹岛(今独岛)的倭军撤回日本,而釜山的四屯兵马仍留原地。看到倭军撤出两地兵马,甚有诚意,明廷便升方亨为正使,惟敬为副使,继续和平旅程。六月十五,明朝使团离开釜山,出海东渡。
闰七月十二夜,京都附近发生大地震,公私庐舍皆倒,死者万余,伏见城亦因此遭受重创。此时,秀吉已从名护屋返回伏见城,遇到地震,赶紧与爱妾淀殿和刚出生的儿子 阿拾 躲于大庭一角才幸免一死。千钧一发之时,清正由坍塌的牢房中跑出,率先冲进大庭,将秀吉三口救出。为何清正会被拘押起来呢?原来,石田三成向秀吉告发,称清正破坏和谈,有意阻止明使渡海,秀吉大怒,遂将已率队撤回日本的清正打入大牢。此时,脱险的秀吉心中感念清正救驾之恩,又见其数年苦战在外,面容憔悴,心中不忍,于是赦免清正之罪。受到牢狱的不白之冤,清正心中更加痛恨三成。这 阿拾 并非别人,正是后来的丰臣秀赖,正因为他的出生,惹出一场乱子,对丰臣政权的损害尤为深远。
当初,就在明朝与日本相互扯皮,在议和问题上来回拉锯之时,于名护屋等待消息的秀吉也没闲着,最令他兴奋的是两件事:第一,生了一个娃;第二,杀了一个人。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关白丰臣秀次乃秀吉之姐瑞龙院之子,秀吉亲外甥。瑞龙院早亡,秀吉便把秀次收养家中。虽说秀次乃秀吉家人,实际上只是舅父的政治工具。早在元龟年间,织田信长征讨浅井、朝仓两家时,秀吉为拉拢依附于浅井氏的豪强宫部继润,将年仅三岁的秀次送到其家中当人质以表诚意。后来,秀吉征伐天下时,为抬高自己家族的身价,让姐夫认三好长庆的叔祖康长为养父。康长可谓学富五车,秀次自幼受其影响,在和歌、书法、将棋、茶道等文艺方面甚有研究。在征伐四国岛时,秀次立功,受封近江四十三万石领地,以八幡山为居城。据称,秀次在内政方面颇有建树,不但挖掘八幡堀,畅通水运,还亲自规划了八幡山城的城下町,日本最早的排水道亦是他在设计城下町时建造的,并颁布《八幡山下町中掟书十三条》,采取诸多措施,活跃市场。后因征伐北条氏立功,受封尾张一百万石,并移居清洲。后来,秀次又成为秀吉养子。
前文说过,独子鹤松夭折后,秀吉感觉自己年过半百,再有子嗣恐非易事,便将关白之位让予秀次,自己退任太阁,致力于海外用兵,实际是向外界宣布自己百年之后,由秀次担任丰臣天下的新主人,朝廷亦诏任秀次为 正二位内大臣。秀次上任后,国家大事均由秀吉把持,自己亦只能发挥特长,下令保护萎靡不振的官学,收集整理战乱中遗失的书籍。另外,秀次为人*倜傥,可能家族遗传之故,与其舅父相似,也甚好女色,姬妾成群,帷中尽是搜罗来的美女。各路大名为巴结逢迎这位天下的继承者,亦纷纷投其所好。出羽大名 最上义光 乃日本战国时代著名的暗杀和联姻高手,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扩大势力的好机会,将自己年仅十五岁的爱女驹姬献给秀次。
怎料,文禄二年(1593)八月初三,朝鲜战场议和之时,淀殿再次诞下一子,秀吉欣喜若狂,给孩子取名 阿拾。嫡子阿拾(即后来的秀赖)乃名正言顺的继承者,秀次自然成了绊脚石,何况各大名阿谀奉承,纷纷依附秀次,使得秀吉心中极为不满,生怕有一天秀次会谋权篡位。战国时期,因继承人问题发生内讧,家臣一分为二,一派拥护嫡子,一派拥护养子,最终家族分裂的事件举不胜举,犯糊涂的人中最典型的要数“应仁之乱”中的足利义政和北奥州的南部晴信。秀吉乃一代枭雄,非此二人可比,他自然不会让历史重演,唯一的办法就是痛下杀手,为儿子铺平道路,对此秀吉心中有数,他遂派三成到处收集秀次谋反的证据。三成将获得的材料如实上奏:正亲町上皇驾崩不足一月,秀次便在国丧期间率众游猎,可他又偏偏选在佛教胜地比叡山放鹰撒犬,对佛祖甚为不敬;由于其滥杀百姓,被坊间称为“杀生关白”;另外,他竟荒唐得奸污公卿菊亭大纳言之女、外孙女母女俩。秀吉听后,不由得火往上撞,可这些并不足以置其于死地呀。
三成为缓和二人矛盾,曾向秀次建议,将其女指予秀赖为妻,这样二人结为亲家,日后秀次退隐,关白之位便可顺理成章得让予秀赖,重归秀吉嫡系之手。可秀次不明就里,懒懒得称其女年幼,暂时不考虑这种事。三成无奈,只得眼睁睁看着二人的矛盾愈演愈烈。
文禄四年(1595)七月,因秀次未经秀吉同意,便私自向朝廷献上大量礼金,被秀吉逮到机会,以谋反罪名将其流放高野山。秀次虽心中郁闷,但在青岩寺和尚隆西堂的陪伴下亦乐得清闲。十五日,秀次正与隆西堂下将棋,石田三成、增田长盛等人突然闯入,宣读完罪状书后,勒令其刨腹自尽,当时秀次年仅二十八岁。人皆有七情六欲,然不可放纵,若纵之无度,必将引来大祸,人如此,家族如此,国家亦如此。
残忍的秀吉更将其首级置于三条河原曝晒示众。三条河原乃京都附近处决犯人所在,秀吉如此心狠手辣,真是相煎何急。悲剧并未就此结束,八月初二这天,三条河原哭声一片,秀次的姬妾子女约三十余口被押到此地,但见刀光闪处,人头滚滚,血染河水,年仅十九岁的驹姬亦身首异处,香消玉殒,这便是所谓的“策谋事件”。义光为救下爱女,曾四处奔波,请德川家康等人说情,最终仍未救下驹姬,这位联姻高手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说是自食其果。因收集证据有功,三成受封十九万四千石领地,成为佐和山城城主,却因此遭到加藤清正等人的憎恨。正所谓因果循环,秀吉如此惨绝人寰,这报应终会落到自己后代身上,要知是何报应,后文自有交待。
悲剧刚刚收场,闹剧却要上演。欲知册封之事如何了解,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三回 闻册封猴容骤变 遭冤屈名将下狱
水国秋光墓,惊鸿雁阵高。
忧心辗转夜,霜刀照夜弓。
—— 《闲山岛》,李舜臣作
且说丰臣秀吉还未擦干手上的鲜血,就闻听明朝使团已抵达本州岛。八月十八,使团终于抵达堺港。李朝本不愿派使者同往日本,但沈惟敬派其侄 沈懋时 一再催促,李朝无奈,只得派黄慎、朴弘长来到日本,与杨方亨、沈惟敬二使会合。当日,二使及朝鲜使者至伏见城,围观者将两边道路堵得严严实实,都想看看这东方大国的人到底是何等模样。伏见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曾发生过地震,可能秀吉怕被外国使节笑话,所以赶在方亨等人抵达之前,将城市略加修缮(另有一种说法,称秀吉在大坂会见明使)。当天,他们于馆驿休息。这时,秀吉派人传话,称只与明使会晤,并怒责朝鲜为何不派王子前来道谢,反派贱臣代之。黄慎等大惊,请小西行长向秀吉说情,可秀吉这次没给行长面子,愣是不肯。
九月初二,方亨、惟敬入见秀吉。方亨在前,惟敬手捧金印立于阶下。少顷,只见大殿上,黄罗帷帐缓缓打开,秀吉慢慢走来,身后跟着两名侍从,皆手持佩刀担任警戒,日本诸臣肃然立于两旁。秀吉疑明使既前来请和,为何不拜?行长看出端倪,赶紧谓秀吉道:“此乃明朝高官,非随意行礼也”,秀吉不明原委,也不再详问;方亨见秀吉矮如三寸丁,貌若枯树皮,其貌不扬,却趾高气扬,丝毫没有参拜之意。正在他疑虑之时,一侍者前来解释,称秀吉膝盖有恙,不便行礼,方亨不明真相,便命惟敬呈上金印及明朝官服、乌纱帽,日本诸臣亦行礼道贺。秀吉根本不知这官服代表何意,以为明朝所贡锦衣,大喜之余,命人备好酒宴于馆驿款待二使。
翌日,秀吉又设宴招待。席上,秀吉端坐中壇,身着明朝官服,头戴乌纱帽,二使坐于右壇,德川家康、前田利家等七位重臣坐于左壇作陪,其余诸大名坐于南椽之下,职位稍低者则坐于廊庭之中,与会众倭皆着明朝官服,头戴乌纱帽。席间,飨仪乐膳皆从明礼。秀吉称雅乐不够欢快,不足以娱乐贵宾,便让乐师演奏日本的乱舞拍子,只听得鼓笛之声震耳欲聋,众倭人一听本族音乐皆“罄欢”不已,也不管明使是否听得懂,只顾自娱自乐。
随后,秀吉返回花田山庄,叫来精通汉文的 承兑灵三永哲 和尚宣读大明诏书。行长这下慌了手脚,翻译竟不是女婿宗义智,也不是女婿的家臣景辙玄苏,这可如何是好?行长一不做,二不休,凑到承兑身边,耳语道:“太阁闻诰命,必大怒,临读变其文辞”,承兑对秀吉忠心不二,哪里肯听?直读诰文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诞育多方。龟纽龙章,远赐扶桑之域;贞珉大篆,荣施镇国之山。嗣以海波之扬,偶致风占之隔。当茲盛际,宜祝麖ふ隆W啥岢计叫慵绕鸷0睿鹬泄N鞒垡唤橹梗滥絹硗1边等f里之关,肯求内附。情既坚于恭順,恩可靳于柔怀。兹特封尔为日本国王,赐之诰命。于戏!龙贲芝函,袭冠裳于海表,风行卉服,固藩卫于天朝,尔其念臣职之当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无替款诚。祗服纶言,永尊声教。钦哉!”(万历皇帝册封秀吉的圣旨原件藏于日本大阪博物馆)
随后,承兑又念谕文道:
“朕恭承天命,君临万邦,岂独又安中华,将薄海内外日月照临之地,罔不乐生而后心始慊也。尔日本平秀吉比称兵于朝鲜,夫朝鲜我天朝二百年恪守职贡之国也,告急于朕,朕是以赫然震怒,出偏师以救之,杀伐用张原非朕意。乃尔丰臣行长遣使藤原如安来,具陈称兵之由,本为乞封天朝,求朝鲜转达,而朝鲜隔越声教,不肯为通。辄尔触冒以烦天兵,既悔过矣。今退还朝鲜王京,送回朝鲜王子陪臣,恭具表文,仍申前请。经略诸臣前后为尔专奏,而尔众复犯朝鲜之晋州,情属反覆,朕遂报罢尔者,朝鲜国王李昖为尔代请,又奏釜山倭众经年无哗,专俟封使,具见恭诚。朕故特取藤原如安来京,今文武群臣会集阙庭,议审始末,并订原约三事:自今釜山倭众尽数退回,不敢留住一人;既封之后,不敢别求贡市,以启事端;不敢再犯朝鲜,以失邻好。披露情实,果尔恭诚,朕是以推心不疑,嘉与为善。口敕原差游击沈惟敬前去釜山宣谕,尔众尽数归国,特遣后军都督府佥书署都督佥事李宗诚为正使,五军营右副将左军都督府署都督佥事杨方亨为副使,持节赉诰封尔平秀吉为日本国王,赐以金印,加以冠服,陪臣以下皆各量授官职,用溥恩赉,仍诏告尔国人,俾奉尔号令,毋得违越,世居尔土,世统尔民。盖自我成祖文皇帝赐封尔国,迄今再封,可谓旷世之盛典矣。自封以后,尔其恪守三约,永肩一心,以忠诚报天朝,以信义睦诸国,附近夷众务加禁戢;毋令生事于沿海。六十六岛之民久事征调,离弃本业,当加以抚绥,使其父母妻子得相完聚,是尔之所以仰体朕意,而上达天心者也。至于贡献,固尔恭诚,但我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