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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巴-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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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不停哆嗦手无寸铁的老人和儿童,郑云龙怎么也扣不动扳机,说道:“怎么偏偏遇见你们。”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6  真主的圣辉(4)
“怎么,心软了,他们杀两百多名兄弟都没有手软。”表哥一边说一边用枪口挑着另一间屋的门帘。
  “可他们是老人和孩子啊。”六只无助无奈的眼睛正盯着郑云龙听他俩的对话。
  “要是曹统在此,我俩就没命了。”表哥说。
  “那怎么办?”
  “老实说,我也下不了手。”
  “那赶快离开。”郑云龙砰砰朝屋顶放了两枪对表哥大声说:“妈的,连根针都没捞到。”
  表哥向郑云龙使了一个撤退的眼色,他俩退出民房。一番较量,暴民用火药铳射击而来的小铁丸因距离较远已无杀伤之力,他们陆续退到一个寺庙里。彭副将传来命令:“前面的缓坡上是喇嘛寺,一二哨分散开来,迅速包围喇嘛寺等待命令,三哨堵住七斤沟民房两边的口子,防止村民还击。”
  郑云龙随二哨迅速散开,将寺庙围得水泄不通,俯卧在草坪上用枪瞄准喇嘛寺的大门。
  硝烟中喇嘛寺大门紧闭,寺外一排参天的柏树垂头丧气,同寺庙显得无助而忧伤。曹山统领正同副将们聚在一户民房的房顶上谋划战斗方案。“据目前战事来看,绝大多数敌人几乎都躲藏在寺中,眼下的首要任务是以守待攻,在寺庙四周伏设最好的狙击手,以防寺内武装反扑,组织三百人的敢死队攻入寺内而歼之。”吴参军在给曹统荐言。
  曹统对几位战将的分析和判断点头附和,说道:“事不宜迟,趁对手仓皇退缩来不及调整,打他个措手不及。顾达、彭宪贵、刘福忠,传我令迅速调集二十名狙击手,将在永宁一役中组织的敢死队调出来,听候进攻命令。”
  “是。”众部将退下。
  重新布阵后,郑云龙登上距寺院五十米处的一幢民房的屋顶,在藏区所有的民房高度都不能有寺庙的高,即使是坐在金山银山上的富人修房也不敢超过寺庙的高度。这样一来,狙击手即使爬上最高的民房,寺庙始终是居高临下,有一种暴露而压抑的感觉。就在狙击手们向军官反映这一情况的同时,喇嘛寺的大门突然大开,那些披头散发的暴民和红衣喇嘛犹如杀红了眼的豹子,吆喝着冲将出来准备决斗。喊声雷动的突袭让正在调动中的敢死队乱了阵脚,纷纷向曹山投去询问的目光,面对黑压压扑将而至的对手,曹山大为惊愕,慌忙中想:“后撤。”他正开口下达撤退命令时,郑云龙一边默念“真主的保佑是不可战胜的!”一边嗒嗒嗒一排点射,冲在最前面的六个人应声倒地,枪声犹如一道防洪的闸门,阻止了对方的亡命攻击,躺在地上的亡者使同伴畏足不前,这为曹山重新布阵赢得了弥足珍贵的时间。
  曹山大嚷:“谁他妈开的枪?真有种。”心里却暗赞,“这小子帮了我的大忙。”
  “大人,就是违规鼓掌受赵大人表扬的那小子,他又违命犯错了。”
  “这鸟人。”曹山的表情又高兴又恼怒,大声说,“有种,老子要提拔他。”
  带着护身符听大喇嘛占卜解释胜与败的进攻者,一大片倒在了洋人用工业革命成果制造的武器来诠释胜败的枪口下,进攻者傻眼了,拔腿回撤,眼看寺院大门快要关闭,曹山大嚷:“敢死队给我冲进去。”三百人组成的敢死队在一片喊杀声中冲进浓烟四起的喇嘛寺。
  军队就是军队,民众就是民众,军队和战争是捆绑在一起的连环扣,而民众和生活才是捆绑在一起的连环扣,一场专业杀戮与非专业的抵抗,无疑是非专业的一方以失败而告终,滚滚的浓烟如泣如诉。骑在大青马上的赵尔丰,面对浓烟滚滚的充宁寺和那些在残阳下化为灰烬的民房,他的心情复杂而伤感。他认为这一刀捅向了难以收拾的马蜂窝,捅向了具有数千年历史的藏民,眼前的此情此景,藏民的心里是排斥和仇恨他的。他攥紧握着缰绳的拳头,骂道:“朝廷告诉我,康藏*的祸根就出在西藏的上层,而挑拨的始作俑者是英国人。”马背上的赵尔丰,深感这把治乱的双刃剑的分量和烫手,为了大清的利益他必须去杀人,他开始痛恨历代经边者的昏庸和不负责任,没有广为教化的措施,让他来承担“屠夫”的骂名,这是历代统治者经边的重大失策。我今后的平康“三策”的第一步就是向愚民的土司制度开火,“改土归流”,废除土司制度,改设流官,广兴教化,兴办实业,发展生产……面对眼前的血腥场面,他认为,“为了大清的疆域,我豁出这条老命了,功过是非留给后人去评说吧。”。 最好的txt下载网

16  真主的圣辉(5)
被血洗后的七斤沟一片浑沌,天地闭目不语任随巴楚河无声地将悲烈的惨剧带向远方,火光中摇摇欲坠的充宁寺在涅槃中诅咒屠杀。军什长押着深感无罪的郑云龙来到曹统的面前,“报告,他就是刚才那个不听命令就开枪的新兵蛋子。”
  “嘿嘿,新兵蛋子,念你今日杀敌立了大功,本该破格提拔,但你不听命令目无军纪应严加惩处,今日就算功过相抵,你先当一个什长再说。”
  “还不快谢曹大人。”表哥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哎哟。”痛得郑云龙捂住屁股直叫唤,引来一片笑声。
  “免了,免了。”曹山挥了挥手,不解地问,“没有我的命令,怎么提前开枪呢?”
  “我想应该先下手为强。”他支支吾吾道,保留了“真主的保佑是不可战胜的!”这句。
  “先下手为强,也对,也不对,不过,这次只对了一半,怎么一瘸一拐的,你受伤了吗?”
  “报告大人,马什长说我犯了违背命令的大错,是被他踢的。”
  “他踢得好,但你的枪也打得好,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大人,我叫郑云龙,二营的回回兵。”
  “郑-云-龙,回回兵,好,这名字我记住了。”曹山说完转身率部将朝赵大人那边走去。
  仁慈的真主在七斤沟之战为郑云龙送了一个什长的头彩,先下手为强就捞了个什长,郑云龙陶醉在真主的圣辉中。表哥却提醒说;“不要以为兵好当,那是你还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什么先下手为强,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冷言冷语,初听来他还认为表哥在嫉妒他,他还不能理解一个老兵的忠言。他想,小时替表哥打架心里想的就是:“先下手为强,真主的保佑是不可战胜的!”
  庆功的宴席上,与其说是宴席,不如说是晚饭多增加了两个荤菜。曹山之所以节节取胜,也因他会收络人心,他知道他的部下有许多在成都招募的回族兵,按回族的习俗他们不吃猪肉,于是他特意下令给回族官兵杀了一头牛,炒了鸡蛋。巴当素有高原的“江南”之称,这里出产大部分内地的蔬菜,辣椒非常有名气,吃上两三根就感到活性四溅,当地人称为树椒,用醋泡着吃来减轻辣度。郑云龙夹起炒树椒牛肉丝往嘴里一送,那久违的肉香从嘴里舒坦到心里,但他仍然还是对粉蒸牛肉情有独钟,他对旁边的牟贵喜说:“要是有粉蒸牛肉就是锦上添花了。”他小的时候,看见街头卖小笼粉蒸肉腮帮就发酸,口水就情不自禁往肚里吞,从那时他就有一个愿望,等长大有了钱,他要天天蒸粉蒸牛肉,吃个够,吃个痛快。
  表兄从郑云龙的表情上看出了这一点,开玩笑说:“什长,我知道你又在想粉蒸牛肉了。”
  “还是兄台最了解我。”郑云龙端着酒碗走到表兄那里,做出一副情深意长的嘴脸对他说:“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没有你就没有我郑二娃的今天,一切都在这碗酒里,表哥,干了。”话说得如此情真意切,酒又喝得如此干净利落,表哥理解他此番的心境,说:“有出息,平日我滴酒不沾,今日我是舍命陪君子了。”表哥举碗酒一饮而尽。
  “马哥海量!海量!”豪爽的举动让一帮老乡抓住机会灌他的酒,不一会儿他的脸红得犹如营帐上空的红霞。
  成都是蜀国的文化古都,自然而然养成了成都人说话颇有幽默感。无怪赵尔丰一来成都,虽说只是一个道员,但深得川督锡良大人的赏识,这位朝廷重臣来之后就爱上了这个城市,听川戏,品川菜,说川话,喝川汤。一帮成都兵在千里之外的藏地,战时能有一番酒宴,岂能错过唇枪舌战的幽默,大家借助酒兴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起了“舌仗”,这自然就成为大营的娱乐中心,引来众将士的围观。牟贵喜和马少成一番“舌战”以牟贵喜失败而告终,马少成和众战友罚他唱一段川戏。

16  真主的圣辉(6)
“只要不喝酒,别说是唱一段川戏,就是唱十段也难不住我。”说完牟贵喜就比划了一个《柜中缘》里花旦玉莲的招牌动作,提袖掩面,获得众人的掌声。
  “喂,你娃闲话少说,快点唱起。”买海卜吆喝着催他。
  牟贵喜唱了著名武生帅智华的一段《长板坡》,掌声笑声吆喝声同酒香菜香混杂在一起,都知道牟贵喜的父母是戏子出身。谁知这如此高亢的武生唱腔传到了赵尔丰的耳里,听得他戏瘾大发,不禁问,“谁在唱《长板坡》?我的部下竟有这等之辈。”
  曹山领会了赵大人之意,问身旁的吴参军,“谁唱的,带过来让赵大人心悦心悦。”
  一杯酒的工夫,吴参军把郑云龙他们那一桌的人全都叫到赵大人的营帐。一见到平日威严有过而和颜不多的赵大人,众士兵喜气洋洋的脸扳成了苦瓜脸,醉意被威严逼退了一大半,像木头一样站在赵尔丰面前,听候他的发落。
  “哟嗬,个个愁眉苦脸的,我又没有借你们的谷子还你们的糠。”众人明白“赵歪人”在同大伙开玩笑,紧张的情绪在一片笑声里得到了缓解。牟贵喜这才顺顺当当地打了一个酒嗝,再次引来众人的笑声。
  “刚才是谁唱的,有本事在这里亮亮相。”赵尔丰继续开着玩笑。
  在众战友的推举下,牟贵喜战战兢兢地走到赵大人面前,深深一躬,说:“我给各位大人唱一段武戏《水擒白玉堂》,献丑了。”拱手作揖后便唱将起来,他的一招一式完全是戏院班子的科班出身,不像草台班子在乡镇赶集时的随意唬弄。随着唱腔的起伏,赵尔丰的脑袋随着唱词摇来晃去。“好,不错,功夫九成。”受到赵尔丰如此高的评价,营帐顿时吆喝声、叫好声、鼓掌声四起。
  “想必家里有人是唱戏的?”赵尔丰问。
  “回大人,父母都是唱戏的,我从小就是在戏园子里长大的。”
  问话间,赵尔丰身边的陆华丰站起来说:“今日之初捷,赵大人非常高兴,但他过于辛劳,我建议,再来一段,把庆功宴推向高潮,大家就散伙休息。”
  “好。”众口齐应。
  “那就再唱一出《三难新郎》,不过我要请我的战友,刚刚荣升为什长的郑云龙搭戏。”意外的点将,使郑云龙的脸刷地变得通红。在钱府时,钱老爷就是川戏票友,郑云龙常陪着老爷听戏,他虽然不止一次看过这戏,但要演一段,他还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壮着酒劲,在这个场合管他三七二十一的,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在憋足气准备开唱时,郑云龙看见曹山在赵尔丰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赵尔丰看着他笑了笑,抬手示意开唱。或许是仗着酒劲的缘故,艺不高却人胆大,能在这片跳藏戏、跳弦子的地方听一出《三难新郎》的折子,也让赵大人不再挑三拈四,但他俩的表演实在是凑合,赵大人心想:“管它的,无鸡鱼也可了,何必挑剔呢!”唱罢,赵尔丰带头鼓掌把庆功晚宴推向了高潮,“给他们敬杯酒。”赵大人吩咐众将。众士兵岂敢受用,便说:“大人,本来我们给大人敬酒,规矩不能反了。”
  “免了,免了,今日告捷,各位有功,往后还需要各位众志成城,奋勇杀敌,特别是刚才曹大人介绍初见奇功的小郑,两位的《三难新郎》,唱得我等一帮光棍是心咬肺咬,等边乱结束,我希望你们都做新郎,来,众将士干了这杯。”
  回营的路上,一帮老乡用羡慕的语气调侃郑云龙,“喂,你娃是太阳底下走官道,福星高照啊。”“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俗话说有一回就有两回,这几天你娃是三喜临门,让人眼红。往后你小子发了,可别忘了我们这帮难兄难弟哟。”众人七嘴八舌地将郑云龙说得如掉进了蜜糖罐,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像天边的弯月。
  入夜,众将士在酒精的作用下纷纷酣声如雷。郑云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通宵浮想联翩,今日是他活了二十三年最快乐、最有人样、最有尊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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