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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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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柱在院门口一蹲,双手抱着脑袋不吭声,只听他把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大风呼啸狂吼,吹得铁柱满脸满身都是黄土。他忘了饥饿,忘了痛楚与焦急,麻木地蹲在地上,好像一个黄土堆成的小丘。
  

怎么办?(1)
品子和小屁子妈强打着精神在场地儿里卖唱。今天品子的嗓子不听她使唤,好像堵着点什么东西,她的颤音、擞音也不像往常那样灵活了。常四爷拉着胡胡,时不时地看看品子,心想这孩子八成病了。听众喜欢她,不断地点她的段子。品子觉得这是听众赏脸,也是赏饭吃,从不驳回,坚持着唱下去。今天刮风,来天桥逛的人少了点儿,品子觉得这来的全是真心实意听她唱的,她更应该满足他们的要求。不想唱到最后一段,她脸色煞白,头发晕,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了。郎大爷和小屁子妈连忙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下,买了一碗大碗茶,给她灌下去。
  这时候听众也乱了套,有的人问:“怎么啦?”“病了?病了还来唱什么劲儿?”只见高大爷拿着小笸箩对听众说:“大伙儿别走。看见了吗?这是饿的,连饿带冷。这儿有不少听众是
  专听白兰、黑脆儿的,白兰知道各位好心,虽然唱不动,可还是唱下来了。这是孝敬诸位。家里大人孩子等着买下顿杂合面吃,请爷们儿赏饭,多给俩子儿,这是积德呀!”有不少人见这情景,都掏出钱来扔到笸箩里。高大爷绕着圈请安。有的人给了钱,也不想再听玩意儿了,站起来要走,被高大爷拦住,“请爷们儿留步,只求捧个场,好戏还在后头,郎大爷、黑脆儿还都没有唱呢!您要是走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这脸放在哪儿?以后还混不混了?”说得听众不好意思再走了。
  小屁子妈看品子病了,就铆足了劲儿唱,一段一段唱下去,总算把观众稳住了,逗乐了。可她那两眼一直不住地四下踅摸,想看看有没有铁柱。观众逗她,“再来一段儿《王二姐思夫》吧!”她哭了,对着听众说:“我男人……我男人,他病了,等我回去熬药,明天我再伺候爷们儿吧……”一边哭,一边也请了个安,回头便呜呜地哭起来。
  听众有的掉头走了,有的在嚷:“这是骗局!”郎大爷连忙往脸上抹白粉,给大伙儿打千儿,“今儿个不巧,这一黑一白,有病的有病,有事的有事,没有伺候好诸位爷们儿。瞧我的,爷们儿点什么,我唱什么!”观众笑了。郎大爷把黑布套裤一脱,小棉袄一扔,又把套裤往腰里一系,再戴上烟盒纸糊的帽子,这一装扮,观众就乐了。观众不住地点着戏,郎大爷使足了劲,又唱《十八扯》,又唱《打渔杀家》,时而扮男,时而扮女,说、唱、逗、学样样精通,总算把场子唱热了,才算把这一天对付过去。
  散场了,大伙儿都围上来问品子什么病,还问铁柱这小子怎么也能生病。虽然刮着大风,人不算多,没分多少钱,可郎大爷还多给品子和小屁子妈一吊钱,他问:
  “黑脆儿,到底怎么回事?真的铁柱病了?怎么把你急成这个样?”
  “铁柱把侦缉队打了!他现在跑了,我找不着他人影儿。我去找瑞师叔,瑞师叔今天也没有来。问铁蛋,也问不出个屁来。您说,铁柱会不会让侦缉队抓走了?”小屁子妈悄声问着郎大爷。
  郎大爷一听打了侦缉队,不由得从脊梁沟里冒凉气,再加上刚才脱得太单薄了,又累又冷,脸上像挂了一层霜。他咳嗽了两声说:
  “孩子,别着急,兴许不至于。铁柱既然跑了,他又不是傻子,那就指不定在哪儿躲两天。侦缉队抓他干什么?一个摔跤的。再说还有瑞福子,他人缘儿好,他也不能答应侦缉队抓他徒侄。铁柱这小子真愣!那帮杂种,没一个是人生父母养的,躲,还来不及呢,干吗惹他们!”停了会儿又说,“姑娘,别怕,有咱这一抹子人,大伙儿想想法子,总不能叫铁柱老是藏着、躲着,那场地儿不搅个稀屎混粥了吗?别着急,天无绝人之路,你们俩先回去吧!”
  小屁子妈仍哭着,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一股气,心里真有点埋怨品子。可想想又不该怪品子,品子又没有鼓捣铁柱跟郭先生一块儿,怎么能怨她呢?但她气在品子干吗偏偏爱上了郭先生,而且着急也是为了郭先生。想到这里,她干脆不顾品子,独自往前走去。品子两条腿实在挪不动了,她叫了一声:“大妹子,等等我!”说着也哭了。小屁子妈听见品子那个声,鼻子一酸,也掉下眼泪,忙过去扶住了品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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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2)
子,我知道我不该怪你,可我也不知哪儿来的邪火。我不喜欢郭先生,要没有他……”
  “我懂,我懂你的心思,你着急找不着铁柱的人影儿,我也一样急呀!我细想想,铁柱兄弟一定躲起来了。我估摸他会给你捎个信儿来的,铁柱惦记你跟小屁子,你放心吧!可是郭先生弄不好是要杀头的。年轻轻的这么一个好人,要是真让人弄死,不成了屈死鬼!”她眼神里显出一种恐惧,浑身打颤。
  小屁子妈使劲扶住品子,她也有点寒毛倒竖,“不会的,凭什么无缘无故地杀人?就是说了几句公道话,也不至于弄死呀!”
  “你说过,咱们的命连根草都不如,我看还不如个蚂蚁,人家爱怎么踩,就怎么踩死你。郭先生可真像棵树,能给我们遮遮风,挡挡雨。我听郭先生的话,就浑身有了劲儿,我把家从婆婆手里夺过来,也是凭了一股子劲儿。我真怕郭先生被人害死。他有用,我没用,活着也是糟蹋粮食!”品子真想再拿出点劲儿来,可实在没有力量了。
  “我有时候听听郭先生的话,胆子也壮了点儿。可人得塞饱肚子,穿暖衣裳呀!眼下要是没有铁柱,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呢……”小屁子妈说着又哭了。
  品子知道,她没有什么话可以让小屁子妈放下心来,她更没有任何力量来帮助铁柱和郭先生,她觉得自己连蚂蚁都不如。她拼命不让自己哭出来,咬住了嘴唇。可停了一会儿,她们还是抱着头哭起来。过路人不知这姐妹俩家里出了什么事,好奇地看着她们。就这样,任凭风沙扑面,俩人站在街上哭了个够。
  中国人爱凑热闹,看着两个女人抱头痛哭,人围得越来越多。有位长者过来,拍了拍品子的肩膀,“别哭了,有什么事回家再哭。站在街上围着一圈儿人,多难看,快回去吧!”
  品子抬起泪眼,看见一大堆人看着她俩,不由得涨红了脸,急忙拉着小屁子妈离开了人群。
  一进院门,俩人都愣住了,小院死一般沉寂。不大的小院,扔满了从郭先生屋里翻出来的书籍、牙刷、脸盆。屋门大敞扬开,连炕席都被掀了。一副薄被薄褥,一半在炕上,一半在地上。再看铁柱屋子,门紧紧关闭着。小院鸦雀无声,仿佛是一只绵羊任人宰割后断了气,还在无声无息地淌着血。小屁子妈推门进屋一看,像是没有人进来过,哇的一声趴在炕上又哭了起来。
  品子愣愣地看着,浑身像被火烧着了一样。她叫了一声:“刘大妈!”
  刘大妈已经听见了小屁子妈的哭声,正抱着小屁子悄悄走出屋来,她对着品子招招手,一块儿进了铁柱屋子。品子问她:“大妈,这是怎么回事?”
  刘大妈含着眼泪,颤颤巍巍地说:
  “大概3点来钟,来了三个便衣,我正抱着小屁子给你们刘大爷煎药,他们进来就问:姓郭的住哪一间?我看见他们就害怕,就想躲进屋子。有一个抓住我又问了一声,我指了指小南屋,就赶紧进屋了。他们进去边骂边乱翻乱扔,也不知道搜着了什么没有,我吓得只会哆嗦。过了一会儿,就听他们喊了一声‘还有个摔跤的呢?’这会儿孙六爷病病歪歪
  地披了件棉袄出来了,一看小院扔得乱七八糟,不知怎么还把他一个小石榴盆也打碎了,就火了,问他们找摔跤的什么事。一个便衣问孙六爷是谁,孙六爷扯开嗓子嚷:我是他爹,有事找我说吧!那便衣说:‘他打了人跑了,快把他交出来!’孙六爷又喘又咳嗽,还是扯着嗓子嚷:‘儿大不由爹,他跑了,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叫他跑了?’另一个便衣说:‘找不着,才到家里来找他。’孙六爷指了指自己屋子说:‘他就住在这儿,进来找哇!你们要人?我还要跟你们要人哪!你们把我儿子弄到哪儿去了?’孙六爷把披着的棉袄一甩,就要跟便衣打架。他向前一扑,几个便衣一闪,他就趴下了。我赶紧出来,和大妞子把孙六爷搀回屋。一个瘦猴似的便衣还说:‘这老家伙,不想活了!’他们就这么走了。孙六爷一阵咳嗽,吐血了。我刚给他喝了点儿糖水……”
  

怎么办?(3)
品子听完,顾不得小屁子妈,连忙去看孙六爷。小屁子妈、刘小脚也都跟了过来。看孙六爷面无血色、气喘吁吁,小屁子妈、品子都趴在炕沿上哭了,叫着:“孙六爷……”小屁子见妈哭,也跟着哇哇哭。大妞子也站在边上淌眼泪。刘小脚连忙把小屁子交给大妞子抱出屋,哄他。
  孙六爷一双大手拉着小屁子妈和品子的手,使劲攥住,有气无力地说:“别怕!别怕!铁柱真愣,怎么打了侦缉队……一定是藏起来了。逮不着他……咱们都是一家子,我这么大岁数了,也活够了,死了不过臭块儿地。我不在乎。你们年轻轻的,还有的活哪!你们俩要像亲姐儿俩一样,别离心。我死了,没有什么牵挂的,就是,就是大妞子,让我合不上眼!”说着流下了眼泪。
  小屁子妈一听,更伤心了,哭得没完没了。
  品子流着眼泪说:“六爷,您放心,我给您治病,您能好起来。大妞子,您也别操心,有我和铁柱、小屁子妈,我们都是她叔她婶,我们仨还养不了一个大妞子?”
  孙六爷还是使劲攥着她俩的手,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品子把手抽出来,又拉了一下小屁子妈,说:“您好好歇会儿.我们想法子找大夫,给您看病。”
  “别糟践钱了,用不着,睡两天,也许就能爬起炕来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有钱的话,运动运动,把郭先生救出来,他是个好人……把铁柱找回来……别为我瞎耽误工夫。你们都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品子扽了扽小屁子妈的袖口,又给孙六爷盖好被子,轻声说:“您歇会儿,别胡思乱想的。过一会儿,我们再来看您。”
  品子拉着小屁子妈和刘小脚又回到铁柱屋里。小屁子吵着进屋,小屁子妈给了他一巴掌,大妞子连忙抱着他躲到外面去了。刘小脚嗔怪小屁子妈,“你心里别扭,干吗拿孩子撒气?”
  品子把门关严了,悄声说:“咱娘儿仨商量一下,我想把我攒的那点儿钱拿出来,一方面给孙六爷看病,一方面花点儿钱运动运动,把郭先生救出来。有了郭先生和铁柱,咱就有主心骨儿了。刘大妈您看……”
  刘小脚半晌没吭声。小屁子妈说:“那怎么花得起?我也攒了点儿钱,还是先给孙六爷看病吧!现在铁柱没影儿了,要有他,背也能把孙六爷背去看病了,那只好请大夫到家来。至于说运动……”她摇摇头没有往下说。
  “你们有这份儿心意,也难得,我也愿意这样做。那就把
  品子攒的那点儿钱先拿出来,不够我贴。至于花钱运动,也得有个门路啊!可不能把这点儿血汗钱往水里扔,钱得花在刀刃上!这么办,先用品子的。万一孙六爷真有个好歹的,还得发送,处处都得用钱!”说着她回屋,把藏在刘大爷褥子底下的小屁子的破棉袄棉裤拿出来,交给品子。品子忙推着她说:“还放在您手里,我们用多少拿多少!”
  “就是,我也攒了点儿钱。”小屁子妈边说边摸炕席底下,掏出20多块钱,也交给了刘大妈。
  “请大夫来家,可请不起呀!不如叫辆洋车,你们俩谁陪着孙六爷到樱桃斜街,去找给你们刘大爷看病的那位大夫。”刘小脚想了想又说,“我看那大夫还不错,别的大夫咱们又不认识。”
  品子说:“等我把饭做完了,我陪孙六爷去,就是别再冻着您。”
  忽然,刘小脚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以为是铁柱回来了,连忙出屋看。只见进来一个和铁柱差不多样子的人,脸上还带着稚气,她便问:“你找谁呀?”
  小青年说:“找黑脆儿嫂子。”
  小屁子妈一听是师弟铁蛋的声音,一步蹿出屋子,拉着铁蛋就往屋里走。刘小脚和品子赶紧走出铁柱家,好让他们说话。
  “八成儿铁柱有信儿了。”刘小脚总算有了笑脸,跟品子说。忽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我看这小伙子跟铁柱一样棒,就叫这孩子陪孙六爷看病去吧!”
   。。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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