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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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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丑两只大眼睛对着品子翻了翻,她多么想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呀!
  “奶奶为什么不叫我和妈妈进去?”小丑问着品子。
  品子用手给小丑理了理湿漉漉的黄毛,露出一丝丝苦笑,“小孩子,不要进去。奶奶烧香,不愿意咱们跟进去,怕冲撞了佛爷。等你长大了,妈妈带你进去烧香。小丑,你就在庙门口磕个头吧,让老佛爷保佑你快快长大!”
  小丑听妈这么一说,高兴极了,把挎着的篮子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在庙门槛外磕了个头。小丑还没挺起身,关老太太就从庙门里出来了,她又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
  “又是你妈教的!脏拉呱叽的,也不怕关帝爷见怪。快起来!”关老太太满脸怒气,瞪着三角眼瞥了一下品子。
  品子一见婆婆出了庙门,连忙把小丑拉起来,替小丑掸掸膝盖上的土,把篮子扔给小丑挎在小胳膊上。关老太太不屑一顾地撇了撇那张永远闭不上的大嘴,狠狠地说:“天生挎篮子的命!那么细的胳膊肘上,长了那么大的一颗黑痣,正好是挎篮子要饭的地方!”小丑吓得睁大了眼睛,把小胳膊使劲往后背,不肯再挎篮子。品子噙着眼泪,拉着小丑的另—只膀子,仍然给她挎上篮子。
  “不会的。不会的,奶奶吓唬你呢……”品子悄悄和小丑说着。
  拉车的老头慢慢地磕了磕旱烟袋,把烟荷包别在腰里。
  “我也想进庙烧炷香,保佑我这孤老头子,早死早灭早托生。老太太,老佛爷保佑您福大命大造化大,长生不死!”老拉车的没有好气地嘟囔着。
  这位关老太太外号叫“母老虎”,长着一张过长的脸,她用三角眼死命地盯了一眼老拉车的。老车夫只当没有看见,把席子、板凳往洋车上挪,说了声“老太太您上车吧!”最后把煤球炉子往车簸箕里一放。老拉车的满脸皱纹,像个干核桃似的。他对着小丑眯上眼睛,还挤了挤,“走吧,逛前门大街去!”
  拉车的老头是拉不动呢,还是有意照顾品子和小丑,谁也不知道,拉起车来,仍是慢慢往南走。品子和小丑从没有走过这么热闹的大街。小丑紧紧拉着妈妈的衣襟,品子也紧紧挨着婆婆的洋车,害怕被人流和车辆撞倒,她实在没有心思看热闹。小丑不断地拽着妈妈的衣袖说:“快到了吗?我走不动了!”品子背着铺盖卷,挎着包袱,脸也涨红了,“快了,快到了!”
  拉车的老头回头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小寡妇和她的孩子,“早哪!这一绷子,少说也有好几里地,我这趟买卖真够苦的。咱们慢慢遛吧!”
  母老虎一听,火了,“早说拉不动,就别揽座儿!瞧你这个走劲儿,前门大街上哪儿有你这样拉车的?到了博余胡同,吃不上午饭,倒该吃晚饭了!”
  

搬家(3)
“要快,就别图省钱。小伙子拉得快,可您老又舍不得花钱!”老拉车的气呼呼地说着。母老虎不愿意跟拉车的斗嘴,咽了口气,不吱声了。她仍被前门大街的热闹劲儿吸引着。拉车的老头不断地回头看看小丑,脚底下越走越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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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破院(1)
在珠市口西大街与虎坊桥接壤的地方,有一条博余胡同。胡同里路东又有一条极窄的死胡同,那里一共也没有几所房子,母老虎要搬进去的就是这死胡同里的最后一个小破院。好不容易,老拉车的把母老虎一家送到了。只见一扇破败的小门,门漆已剥落了,门框也侧歪了。祖孙三人,总算搬了个新家。
  门是坐东朝西,小院很不合格局。北房三间,旁边西墙角有个茅房,还有一间东屋,两间南屋。母老虎新赁的就是两间南屋中的一间,旁边还有一间空着。
  北屋住着两户人家;挨着茅房的一间半,住着一位老人带着个小孙女。老人大约50多岁,颀长个子,宽肩膀,猫着腰,脖子后长着个大肉瘤,大家称他孙六爷。这一间半房挨着茅房,房钱自然便宜些。可孙六爷说,过去皇上住的
  都是坐北朝南,他不是为便宜,是讨个吉利。孙六爷从年轻时就当“窝脖儿”'ZW('指用双肩扛物的搬运工人。老伴儿年纪不大得痨病死了,有个儿子也死了,媳妇改嫁了,就剩下他带着个孙女大妞子过日子,现在老了,扛不动了,就挑个挑子打小鼓'ZW('旧时小贩,沿街串巷收买旧物。以此为生。这院里数他年长。孙女大妞子腼腼腆腆的,从不出声。爷爷常给她讲讲《女儿经》、《二十四孝》这一类的书。大妞子只有12岁,被爷爷管教得蔫儿不出溜,默默地做着家务活。她的行动坐卧,就像个小大人似的,蒸窝头、洗衣裳、缝缝补补,样样都行。大妞子还帮爷爷整理买回来的破烂、旧货,拣出来,拿到小市换鸡蛋,好东西爷爷自己拿到集市去卖。大妞子听惯了爷爷教训的“不苟言笑”、“冷若冰霜”,低头进,低头出。对同院邻居,她顶多在嗓子眼儿里叫一声“大妈”或“大婶”,比蚊子叫还轻些。
  东屋,住着一对年轻夫妇,男的在天桥摔跤,姓什么不知道,只知叫铁柱。他女人也在天桥撂地儿唱落子。铁柱矮墩墩厚墩墩的,肩膀比个案板还宽些。他们养了一个男孩子叫“小屁子”,院里人都叫他女人小屁子妈。铁柱和她女人早出晚归,早饭吃过,###点钟就出去,直到快上灯的时候才回家,把小屁子就托给住北屋那另一间半的刘小脚。
  这位刘小脚是个热心人,人家托她什么事,她总是帮忙,又十分尽责。她大约40岁,白皙的皮肤,有几粒浅白麻子,一双小脚又周正又利索,常穿条黑布散腿裤和一件月白小夹袄,透着干净。刘小脚整天忙乎着,好像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情催着她去干。她是全院最活跃、最乐观、也是最被孙六爷看不起的人。孙六爷从不正眼瞅她,偶然从外面挑着挑子,看见她正在干活,便会故意耷拉下眼皮,瞥她一眼,或故意咳嗽一声,向她示威。刘小脚碰到孙六爷的时候,无论手里做着什么活儿,也连忙放下,撵着小脚躲进屋去。大妞子在院里收拾破烂,刘小脚只要有空,也帮大妞子拣。要是被孙六爷看见,他就吼起来:“大妞子,放下,进屋来!”大妞子也就顺从地放下活儿,抬一下眼皮,似有歉意地扫一眼刘小脚,连忙进屋去了。孙六爷便会故意高声大嗓地说:
  “我平常是怎么嘱咐的?叫你少理刘小脚这种人,你怎么就是不听?”他瞪着一双黑豆似的眼睛,看着大妞子。
  大妞子抬起眼,望望爷爷黝黑的净是皱纹的脸,只见那双黑豆似的小眼睛炯炯发光。大妞子想解释什么,又咽了回去。
  “你爷爷当了一辈子窝脖儿,现在扛不动了,咱们打小鼓,照样靠力气活着。穷,穷得硬气!我敢说,咱们爷儿们穷得干净!”孙六爷又撇了撇嘴,“一个姑娘家,少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连恋……”
  孙六爷这么瞧不起刘小脚,自然不是一天的事了。刘小脚的男人叫刘福庆,原来在一家小钱庄跑外,掌柜的看他能干,也很信任他。他是一个勤勤恳恳埋头干活的人,可由于太老实、太认真了,连生病也不吭声,得了肺病,被掌柜的辞了。从此刘福庆的病一天比一天厉害,躺在炕上,全靠刘小脚端屎端尿伺候着。刘小脚从不怨天尤人,尽管担子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也总是逆来顺受。要给男人请大夫,还要做饭,洗洗涮涮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刘小脚就找了一个班子,给班子里的姑娘当跟妈。刘小脚虽说40多岁,可仍然显得俏皮,见人就笑,看上去也就30多。乌黑的头发挽了个髻,无论穿什么旧衣裳,总是平平整整的,满脸有股子喜兴劲儿。由于她勤快,讨人喜欢,在外面混得不错。每天早早吃过晚饭,打点男人睡下,她就到不远的石头胡同班子里伺候人去了。夜里两三点钟,甚至天蒙蒙亮才能回家。尽管她有时累得爬不起炕,睡不上几个钟头,又开始了忙不完的家务,可她还要为铁柱夫妻看个周岁的小屁子。只是她一见孙六爷就害怕,总觉得自个儿干的这活儿是见不得人的,听见孙六爷噎人的话,真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她总是心疼别人,对大妞子、小屁子,甚至新搬来的品子、小丑,她都看着可怜。只有品子那位母老虎婆婆,是她最不喜欢的人了。
   。。

小破院(2)
品子一家三口就住进了这小院坐南朝北的一间屋子。开始,谁也不知道她们家的来历,可从她们搬进来以后,安静的小院就被母老虎搅得不得安生了。她整天说住这阴湿冰凉的小屋“掉了价儿”,骂品子是“扫帚星”、“克夫命”,骂小丑是“孽种”、“妖种”、“指不定谁的种”。品子默默地听着,好在已经听惯了,她就为一家三口人吃饭发愁。老太太还有俩钱,就是不往外掏。品子每天只好厚着脸皮向婆婆讨几枚铜子儿,买杂合面,只是一要钱,就要挨一顿骂。母老虎指着品子的脸说:“你这个狐狸精,要不是因为你,你公公能打我吗?叫我这脸往哪儿放?不躲开那个院儿,街坊邻居不笑掉了大牙?现在倒好,你公公也走了。我这么大岁数,能吃上几口?你不想法子弄钱去,还想啃我这把老骨头,你做梦吧!告诉你,这个家我不管了,你当家吧!”
  品子躲到门外淌眼泪,小丑也跟着抹眼泪。刘小脚就见不得这个,连忙进屋装点白面,或者塞给品子几毛钱。大妞子也拿出几斤杂合面给她。品子十分为难:不接下来,家里揭不开锅;接下来,以后可怎么还人家?品子委委屈屈地瞧着刘小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小脚向品子努努嘴,又干活儿去了。
  母老虎不掏钱能吃上饭,更来劲了,三天两头就大闹一顿,把家里那点老底都抖落出来,什么“妖精”啦,老不正经的“爬灰”啦,什么傻儿子“叫狐狸精折腾死了”,老不正经的为了品子打她啦,以至什么老不正经的走了,说不定在哪儿等着品子啦,等等等等。有一回,赶上孙六爷挑着筐从外面进门,母老虎骂得正起劲,孙六爷气得连脖子后面那个肉瘤都紫了。大妞子正在拣破烂,看见爷爷回来,轻轻叫了一声,又接过挑着的筐。孙六爷气呼呼地冲着母老虎住的小南屋,狠狠地嚷道:“呸!死不要脸的东西,也不怕脏了别人家的耳朵!当着小姑娘家满嘴喷粪,再撒泼,我非撕你的嘴不可!”
  母老虎扒着帘子缝向外一瞧,嗬!这位孙六爷正叉着腰冲她嚷。只见孙六爷里面穿了一件白布小褂,外面套着一件灰布半截子夹袄,黑布绑腿扎着裤脚,腰里面还系了一根蓝布带子,脚下穿双双脸布鞋,一双白布袜子,再往上看,四四方方的大脸,瞪着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像是堵着门口找茬儿打架。母老虎一看这架势,再不吱声了。
  从此,母老虎天天出门逛街,串门儿,东转西遛,见谁跟谁说这精湿冰凉的屋子她住不下去,偶尔打小丑、骂品子,也是趁孙六爷不在家的时候。于是母老虎又得了个外号——“绕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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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下去(1)
有一天,品子趁婆婆不在家的时候,看见刘小脚正煎药,就凑过去悄声说:“大妈,我们搬到这院里,人生地不熟。在那边我常给人家做针线,要不给人家洗点儿衣裳。可现在没活儿干,家里三口人,没法儿活呀!您行行好,能给我找点活儿干吗?”
  刘小脚早已觉得品子这小媳妇又可疼又可怜,又好看又苦命,如今一听她说这话,眼圈就红了。
  “大妈知道你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你婆婆这样待你,你娘家没有人吗?”
  品子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落下了大滴大滴的眼泪。
  刘小脚怕她伤心,没有敢多问,便安慰着说:
  “别着急,大妈我给你敛点儿活儿,家里做。可光是抱着大盆洗洗涮涮的,三口之家也难哪!”
  刘小脚真是说话算数,没隔一天,就抱回来一大包床单、椅套、桌布什么的,都是班子里讨来的活儿。
  品子十分勤快,每天抱着大盆洗个不停,洗好晒好,等快干时,在炕上叠好,放在婆婆那加宽的红木板凳上,坐在上面做针线,把洗的东西也压平了,待到第二天晚上刘大妈出门时再包好,交给她带走。品子看着刘小脚每天为她背回来一包脏的,又背走一包干净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小丑常跟大妞子一块儿拣破烂,把大妞子当作亲姐姐。这孩子从小不是挨打就是受骂,妈妈虽然疼她,可从没有空陪她,现在有了大妞子姐姐,真是心满意足了。大妞子也看小丑可怜,时常塞给她几粒爷爷带回来下酒的花生豆。孙六爷看见大妞子和小丑在一块儿,也觉得这小寡妇和这个丑丫头怪可怜的,就睁眼闭眼,不再申斥大妞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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