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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块土地已经拿在了手中,移民的时机已经成熟。但鲍有祥同缅甸联邦政府谈判时,政府代表说:坤沙已经被打败了,你们可以撤回北部了。鲍有祥寸步不让地说:“我们不是外来的。我们是缅甸人。在缅甸的哪个地区生活,都是符合国策的,是合法的。南部地区是缅甸国土的一部分,而且我们佤族人民在这里洒下了很多鲜血,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留在这里呢?”
第六章 取坤沙而代之,建立南部佤邦(3)
联邦政府代表说:“留在这里可以,但不能带枪,军队家属不能来,也不能往这里移民。”鲍有祥火药味十足地说:“我们这些人从小就爱玩枪,要叫交枪,那就交我的枪口,不交枪托。希望你们不要逼我!”他又补充道:“要叫交枪,问问我们的部队同意不同意,佤邦人民同意不同意。”
谈判磕磕绊绊地进行了48天,仍然没有达成最终结果。直到1997年12月11日,缅甸联邦政府才不得不同意佤联军留在南部,家属也可以去,但不能再扩大军事力量。没有提到移民的事,但是管你同意不同意,鲍有祥已经开始了移民。1999年9月,缅甸联邦国家和平发展委员会秘书长钦纽中将到这里视察,亲眼看到佤联军确实是天天在搞和平建设,没有“谋反”之意,才放心地对鲍有祥说:“现在我理解你了。以前有误会。我们同是缅甸人,不是像亲兄弟一样处得很好吗!”当即同意佤联军可以在这里增加军事力量,并同意把北部山上的老百姓迁到南部坝区来。
鲍有祥的移民计划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实施了,这是一次空前绝后的大移民,他们一共向这里迁移了8万人。当然,鲍有祥没有公开说出另外一个重要的收获:他在这里扩充了兵力,把驻防在这里的几支部队合并为171军区,又称南部军区,建立了南部佤邦,使佤联军控制区扩大了一倍,打通了毒品外销的“黄金通道”,成了“金三角”真正的老大,使占“金三角”60%的海洛因得以通过这里向全世界倾销,从而取坤沙而代之,将原属于坤沙集团的“世界最大毒品王国”的帽子戴在了头上,引来全世界的目光和一片喊打声。有人形象地比喻说,现在的佤邦地盘就像一个人一样,北部佤邦是这个人的头、手和身子,南部佤邦则是这个人的双脚,就靠这双脚,佤邦这个“毒王”迈步走向了全世界。
鲍有祥在南部军区视察他的小兵
据专家分析,当时,谈判中的双方都对此举各怀鬼胎。缅政府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削弱佤联军的力量,对其南北防区实行分割治理,同时利用佤联军在缅泰边境一带的活动制约坤沙残部和其他反政府武装,并对泰国形成牵制。而佤联军则乘机向南部缅泰边境拓展生存和发展空间,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并以此向外界表示自己的禁毒诚意,改变毒品产销老大的形象。
但是,客观地说,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次移民除了充实和巩固了佤邦南部边防,打通了佤邦毒品外销的“黄金通道”外,它确实还有更大的积极意义和巨大贡献。
佤邦北部山民大规模南迁从1999年11月16日开始,大部分安排在勐阮一带。原来计划南迁10万人,目前已迁了8万人。据有关专家说,这次大移民在人类史上都属于罕见,因为移民对象是高寒山区懒散惯了的烟农,世代居住在佤山上,有自己奇特而难以割舍的宗教文化和生活习俗。离开祖祖辈辈住惯了的大山,到一个陌生的坝区,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心灵上的大变革,太不容易了,太难了。要拔出自己民族的根,移植到炎热的掸族地区,还得重新学习种粮食,所以根本没有人自愿搬迁。佤邦政府花了很大的力气进行动员和组织,但是烟农们还是固执地说:“政府是不是要把我们拿去卖给人家当奴隶?”“领导为什么不去?是不是嫌弃我们,把我们从佤族里排斥掉了?”
第六章 取坤沙而代之,建立南部佤邦(4)
当地群众
所以,这次大移民是强制性的,由政府部门组织,由军队押送。但有的人还是举家逃到到了邻国和邻近地区。有的人则抱着“生为佤山人,死为佤山鬼”的念头自杀了。佤邦政府用大卡车运送他们,当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还没有见过汽车这种令人恐怖的庞然大物,所以,当把他们塞进汽车里时,很多人都吓得哭了起来。这种故事在解放初期的中国云南省的山区里都流传着不少:有人第一次见到吼叫着行驶在山道上的汽车,以为是比老虎还厉害的野兽,要来吃他了,所以吓得奔山地逃跑;有人见工作组的汽车停在村子里长时间不喂它草料,也不拉到山上去放牧,所以主动去割了青草来喂它,但它不吃,所以急得割草的人差点哭了起来,说它瞧不起我们少数民族,不吃我们的东西,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当政府的人耐心地告诉他,不是它瞧不起你,是它根本就不吃草,而是吃油。这下吓坏了这个好心人:“我们没有油给它吃啊!”另一个故事是,一次汽车坏了,司机掀起前盖趴在那里埋头修理,有人看见了就惊叫起来:“汽车吃人了!张开大嘴一下就把人的上半身咬进嘴里了……”
从佤山北部到佤邦南部地区的泰缅边境一带,接近1000公里,路途遥远,刚刚开挖出来的土路曲折难行,气温也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闷热潮湿,他们进入了热带雨林地区,他们开始恶心呕吐,开始暴发疟疾,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他们受不了啦。有的闷死了,有的被病死了,有的以为是鬼神或者祖宗的灵魂显灵来惩治他们这些不肖子孙了,所以自杀了……听说死了1万多人,但是佤邦政府的登记册上是死了1000多人。我相信,死的人会很多,但不至于高达1万人。
政府为移民选好居住地,盖起铁皮房或石棉瓦房,规划好耕地,发给粮食种子。移民到那里后,经过艰难的磨合,渐渐适应了潮湿闷热的气候和环境,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建设自己美好的家园。已经开垦了许多旱地,种上了旱谷。种一年,够吃两三年。有了饲料,养的猪和鸡也都长得快,吃不完。因为气候热,水土好,种的瓜、荔枝、龙眼、芒果、香蕉等,也很快长起来了。他们互相教技术、用化肥,产量大大提高了。粮食吃不完,可以卖给政府和部队。
他们的牺牲和辛勤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他们在生死抉择与生死磨炼中活下来了,成了新生的人,由衷地发出了感叹:不种大烟居然也能活,而且活得更好!现在好了,习惯了新的环境,生活也好了,也许你让他回到佤山上去他还不愿去了呢。8万人,就算过去平均每人种了1亩罂粟,那也是8万亩啊!现在这8万亩罂粟是不存在了。
这次南迁的另一个贡献是,搬走了那么多人,山里空下来了,佤邦政府就动员散布在山头上的住户找块较为平缓的地方集中居住,每50户为一个村。政府用铁皮或石棉瓦给他们盖好房子,拨给一年的粮食,教他们开梯田,建茶园,种果树,养六畜。这样,便于通电、通水、办学校、办通讯及对村民的管理,对禁种罂粟大有好处。
第七章 向北,到达北佤的新地方(1)
1连绵起伏的群山上的罂粟地一片接一片
出了邦康,我们开始了穿越佤山腹地的颠簸行程。前面带路的是一辆皮卡车,车里坐着佤邦勐冒县警察局的局长鲍三惹,一个士兵背着冲锋枪站在车斗上。我们除了昆明来的两辆车8个人外,又多了临沧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和该市下辖的沧源县公安局的两辆车和几个人。
车子出了邦康城,立即开始爬山。我很快认出,这就是我们昨天走的那条弹石路。没有分岔到土路上去,我们继续往前走,爬了许久许久的陡坡,到了大山的脊梁上,然后向着北开,进入了佤邦的温高县。在向北开的过程中,似乎没有很大很长的坡路了,公路一直在无数陡峭的山脊上和山脊侧面深深浅浅的沟沟壑壑中蜿蜒爬行,路两边是群山组成的海洋,上面是蓝天白云,只是偶尔看到几处山头上的白云边飘晃着几座草房子,也穿过了几个由草房子组成的村寨。
路上还经过了几处有横杆的路上检查站,检查站每个简易的棚子前都站着一至二名抱着冲锋枪的娃娃兵,他们有十四、五岁,但看起来有点显小,才十一、二岁的样子,见了我们的车就立正敬礼。如果你从外地来到这里,私自贩毒或者入境手续不全,经过检查站时就会落入他们手中,轻则罚款,重则丢命。当然,也不排除在不显山不露水的地方突然跳出端枪的人来,堵着你进行检查。
街边的娃娃兵
纵横在这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却又危险重重的“毒品王国”腹地当中,难免会有一点提心吊胆的滋味,但奇怪的是,在这样的情景中,人的身心同时也感到分外清爽。因为,给我们带路的毕竟是当地的一个警察局长,担心的成分被降到了最低点。除此之外,人在这里会显得特别的天真。同车的一个记者很认真很好奇地提了一个问题:“他们的毒品加工厂在哪里呢?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我们都笑了起来,但小李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他:“在你看不到、也到不了的地方。”因为那里就是“毒品王国”问题和矛盾的漩涡中心,除了特别隐蔽之外,还有重兵把守,没有特别标志的通行证,只要有人和车子靠近,子弹肯定会像长了眼睛一样找到他的身上来。这是一个有人绝口不提、坚决否认的地方,同时又是有人千方百计要炸毁的地方。想去看,那就让鬼带你去吧。
这条公路的前半段几乎都是弹石路面,偶尔有几小段不是,但都有人正在铺设弹石,运料的几辆卡车是中国大理州祥云县的。偶尔会碰上一辆对面开过来的车。除此之外,只有青山和白云,我们开始感到疲劳和乏味,有人好像在打盹了。
这时,对讲机叫了起来:“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接通后,对讲里响起了故意用广东话加工过了的云南话:“有一大群美女过去了!你们快干(看)呀!干(看)着了没有?干(看)着请回答!”我们看见一小群赤脚、蓬头垢面、又黑又矮的当地妇女迎面走在公路边上,于是都把头凑近了拿对讲机的人的身边,一起大声道:“我们都亲自干(看)到了!回答完毕!”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又在呼叫:“左边有一只小鸟在飞!”
一路上,除了这些,我们当然也怵目惊心地看到了,连绵起伏的群山上到处是被烧光树木种植罂粟的坡地,大多已经收割,有些是抛荒了的旧罂粟地,山中是一片接一片的枯黄颜色,实在是太多了,一片接一片,不好估算到底有多少亩,只是有一种无穷无尽的感觉。此时,地里一点也不好看,要是一、二月,这些花都开遍了的时候来看,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呀!可是,花一谢,公开的遍山美丽全都收起来,罪恶和毒性全都神秘地转入地下通道,源源不断地流向全世界,给群山留下的只是无数的伤疤和片片枯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七章 向北,到达北佤的新地方(2)
2平淡的营盘·过意不去的午饭
穿过温高县,到达勐冒县的营盘区时,已经过了中午时分。车子在街上停了下来,看来要在这里吃午饭了。这是在中国云南很多山区都可以看得见的乡村集镇,一条破破烂烂的水泥路斜缓地穿过了整个镇子,这也就是主街道了,街道两头接着的弹石路就是我们正在行走着的公路。
据说,20世纪40年代初,中国抗日军队司令罗正明率军驻扎在营盘垭口时,就地创办了垭口街。三年后,部队撤走,街子自然停办。1946年,汉族商人李发有在永果开办了永果街,此街于1948年搬迁至永盆,即营盘,今称营盘老街。1995年,营盘区政府创办了现今的营盘新街,并建有较大规模的集贸市场。由于地处交通要道,该区经济相对发达,80年代初,区政府开始建盖砖木结构的铁皮房,到80年代后期,有了砖混结构的两层楼房。
云南省禁毒局的何玉龙以前就到过这里,他告诉我们,这是当年中国国民党军队留守的最后一个据点,“营盘”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在这里驻扎过军队而得来的。同时,这里还是一个鸦片的集散地,每年一度的收烟季节,商贾毒贩云集于此。但现在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跟中国云南山区乡街一样的街子,人气并不旺,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在僻静处,我看到了那个很大的农贸市场,但现在不是街天(赶集日),所以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大片闲置着的桌桌台台。
营盘区位于勐冒县的东南部,东与中国云南的西盟县接壤,南与温高县接壤,区政府所在地的营盘新街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