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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她挪来两把椅子,将灯泡换成了白炽灯,才跳到地上,手机便响了。
叶静扯着嗓门装无辜,林初没好气道:“我不认识你,你打错电话了!”
叶静赶忙陪笑:“对不起啦,我真的有事儿,你看你没我,不还搬家成功了嘛!”
“我还有一半行李没搬来呢,你明天帮我去搬!”
叶静闻言,立时支支吾吾的绕开了话题,林初忙了一整天,懒得和她费口舌,说了几句便撂下了电话。
毛坯房虽然简陋,但是清净,对面马路和桥梁上车来车往,却无一丝杂音渗进来。尤其通风好,没有蚊子,林初睡了两个安稳觉,上班时精神十足,但许是最近又是找房子又是工作排练,体力消耗太大,一下子便瘦了下来,看起来风一吹便倒,即使这样,领导还想着折磨她。
晨会时领导做出工作安排,“礼拜六的活动,到时候市委领导和城投集团的高层都会来,所以尤其重要,不允许出岔子,我们部门还是派出小林做礼仪小姐吧!”
林初闻言,立刻举起文件罩住脸,大伙儿忍俊不禁,领导笑道:“一回生两回熟,又不是头一次,小姑娘多锻炼锻炼有好处。”
林初哀叫一声,散会后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座位,好心情消失殆尽。
倒是有同事逗趣:“别哭丧着脸啊,礼拜六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搞不好你能找到个高富帅!”
林初干笑一声,话未入耳。
第2章
林初将周末不能回家的噩耗告知林母,林母倒是无所谓,只提醒她别忘了与相亲对象联络,维系感情,林初干巴巴的应下。
相亲对象叫王明,任职于机关单位,长相清秀,身量颇高,文质彬彬。林初对他谈不上喜欢,聊天时也曾与他交心,实话告知自己并无结婚意愿,王明倒也不介意,只说交个普通朋友,相处时不咸不淡,统共也只见过两次而已。
周末不能与他见面,王明的话语间也并无表态,只说下次有空再约,不待林初说话便挂断了电话,林初有些悻悻。
转眼周六,林初早早起床,轻手轻脚洗漱出门,坐了五十分钟公车才到达单位。
单位里挂上了横幅,几十个姑娘挤在二楼的会议室里换衣服。林初瘦了一圈,原先合身的旗袍穿在身上已显宽松,她捏起腰上多余的布料,用大头针串了起来,领导检查她们的妆容,提醒她们此次活动需要注意的细节,唾沫横飞了一阵,才让她们各就各位。
林初被分配在垃圾堆填区的入口处,蚊虫横飞,让她恨不得用塑料纸将自己包起来。同穿旗袍扮演礼仪小姐的同事杨纯贝与她闲聊,将那些肚满肠肥的领导挨个奚落了一边,又问林初的网名是什么,单位群里似乎没见过她。
林初与她小声说了几句,堆填区里的臭气熏了过来,她稍稍捂了捂鼻子,耳边突然冲来一道比杀猪声更剧烈的声响,远处土灰扬起,遮天蔽日的尘埃布景中,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飞驰而来,轰鸣犹如炸雷。
机车驶到保安亭时猛地刹车,泥土又被高高卷起,有保安上前拦截,戴着头盔的车手穿着黑色背心,黝黑的胳膊上肌肉直凸。
杨纯贝两眼发直,“一定是个帅哥,你信不信?”
林初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杨纯贝与她耳语几句,立刻离开岗位,向“帅哥”款款走去。林初好笑的看着她搭讪,“帅哥”似乎也有兴趣,竟与她攀谈起来。
不一会儿恶臭味散去,领导一行已从远处走来,杨纯贝一心二用,见状后立刻三两步奔了回来,轻轻撂下一句“他是记者”,便站到了自己的位置,林初也打起了精神。
人声渐沸,林初全神贯注,浅笑相迎。
她的个子刚过了及格线,站在一众高挑的礼仪小姐中间并不突出,只因模样姣好,便被领导扔来充数,奈何她势单力薄,抗议不得。
城投集团的相关人员陪同市委领导缓步走来,有人询问高温天在此工作是否艰辛,已有清洁工人全副武装候在填埋场里头,烈日下的劳保服紧紧的裹在身上,长袖厚料,一双长筒靴踩在被晒干的土地上,看起来格外闷热。
清洁工人举着铁铲,将掉漏在外的垃圾铲进垃圾堆里,方便推土机工作。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市委领导感叹他们工作的艰辛,记者们拍摄下了一幅幅骄阳下劳作的画面。
好半天才有人将领导们迎往另一处,南江市两所中小学的学生们正在那里听课观摩,记者们摄录下来的画面千篇一律,就像晚间新闻时不时播报的那些换汤不换药的内容。
两小时后领导们又远远绕回,有人提议去食堂用餐,大家纷纷赞同,市委领导四顾一圈,笑道:“让这些礼仪小姐也都去吃饭,我看她们都站了一上午,人是铁饭是钢啊!”
众人哄笑,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让礼仪小姐们回去休息,又指了几个人让她们去食堂吃饭,林初也被点名,只好随她们一道去食堂装模作样。
食堂里只有领导那片位置才有人大声聊天,林初与同事们都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声儿,但仍有领导问她们的感想,同事们立刻回答,滴水不漏。
坐在市委领导身边的城投总经理沈洪山突然举着手机走了出去,大伙儿都没在意,继续用餐。
林初安安静静的扒饭,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和两个同事一起出了食堂。
那两人不断吐苦水,直说没有吃饱,约林初一会儿换了衣服下馆子。林初自然同意,侧着头与她们说说笑笑。拐过一个弯儿便是办公大楼,林初走在外侧,时不时的笑一声,没有留意侧前方疾步走来一人,同事们来不及提醒,眼睁睁的看着林初一步迈去,与那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沈仲询高大健硕,硬如铁壁,林初肩膀一痛,只差没有听到“咚”的撞击声。她呼痛的叫了一声,脚步也立时错乱,立刻就往后倒去。
沈仲询眼疾手快,错步站稳,伸了胳膊想要拉住她,却只来得及擦过她的腰间,林初“嘭”的倒地,同事赶紧上前扶她。
后头跑来一人喊:“经理,沈总在催了!”
沈仲询闻言,毫不犹豫的便往楼里跑去,丝毫不理会摔倒在地的林初。
林初狼狈起身,忿忿的瞪视办公楼的大门,肇事者早已不见。
身上有些疼,衣服也脏了,她让同事先走,又跑到不远处的洗手间里冲了冲胳膊上的泥污,掸了掸旗袍上的灰尘,这才重新回去。
走到二楼换衣服的会议室门口,她正想推门进去,却突然听见里头传来说话声。
“拆迁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汇田北那里的化工厂你们没按手续办?找的是什么拆迁公司?现在一堆有毒物质被埋在地下,活该你们被告!”听声音似乎上了年纪,普通话并不标准。
另一人的声音有些低沉,被人暴躁指责也未受影响,不急不躁说道:“那家厂房的承租方和原户主之间有些纠纷,厂房不搬,拆迁公司进行了强拆,所以导致这些化学品被埋在了地下,这是我们的疏忽和管理不当造成的,环保部门下午就会派人过来,我会将责任落实,不会推诿。”
林初往旁边挪了挪,尽量不去听里头的对话,只是仍有些断断续续的指责声和低沉的应答声传来,她踢了踢腿,又不断拍着胳膊,驱赶恼人的蚊子。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室的大门才重新开启,林初躲到了墙角处,待脚步声远离了,她才舒了口气,匆匆忙忙跑进会议室,又将大门反锁。
衣服被塞在墙边的纸袋里,林初将衣物拿出来,这才伸手够向后背的拉链,刚拉到半腰处,猛地听到另一头传来一句:“别脱!”
林初惊叫一声,震愕回头,方便排练合唱而高高迭起的木椅旁站着一人,烟雾在指尖袅袅盘旋。
他将插在裤袋中的手伸出,拇指和食指间似乎捏着一物,低沉沉道:“这是你的?”
林初摸了摸腰间,大头针居然不见了。她认出对方便是在楼下与她相撞那人,蹙了眉道:“麻烦你能离开一下吗?我要换衣服。”
沈仲询一动不动,也不声不响,烟雾又舞动片刻,他才垂了头,捻弄了一下手中的大头针,慢慢的举向林初,轻声道:“唔。”等着她过来取。
林初怔了怔,不太明白他的用意,半响才反应过来,她有些莫名其妙,手下意识的就够向背后的旗袍拉链。
沈仲询看见她的动作,倒是一愣,手臂轻轻抬了抬,又缓缓放下,将大头针置到了一旁的木椅上,说道:“这根针刚才不小心插|进了我的袖子里。你刚才一直站在外头?”
林初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手已经触到了拉链,不动声色的往上拉了些。
沈仲询似乎并不需要答案,再次出口的话多了一丝严厉,一分请求九分警告:“请不要对外说!”
林初不明白他指的是先前被人责骂,还是因失误导致有毒物质被埋地下,无论是哪一点,她只管点头就是。
沈仲询这才起步朝会议室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惊得林初立刻捂住了后背。
他似乎有些尴尬,脸部线条僵硬,眼神也略微躲闪,撇开视线看向对面的白墙,说道:“刚才撞到了你,抱歉。”
林初微愣,稍稍松了口气,却又听他加了一句:“放心,我没看清你的背,不过你胳膊肘上还有些灰尘,再见!”说罢,他半启了大门,走出去后又缓缓阖上。
林初心里头的小火苗直冲双耳,耳根处立时变了色。大块的后背没看清,反倒看清了胳膊肘上的灰尘?林初恨恨咬牙,面红耳赤。
单位楼下人渐多了起来,市委领导和城投集团的相关人员已经离开,工作人员便从岗位上撤离,只有少数人还在各区域接待前来参观的百姓。
助手打开车门,说道:“经理,沈总刚才来电,他先回城投,这件事情暂时不能公开。”
沈仲询点点头,许是有些闷热,他解开袖扣坐进车里,手腕上被大头针刺破的小口印着一滴血,他视若无睹,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几个电话,一迭声的命令交代完,车子已经驶至民安房产。
国家住房改革后,民安房产应运而生,主要负责南江市的经济适用房和拆迁安置房的开发和建设工作,近年来项目卓越,大批量的保障性住房口碑良好,上周新一批的经适房更是赢得了媒体的一致好评,谁知不过几日,便出了大岔子。
民安总经理周达志闻讯后已经来电,他身兼城投集团副总经理之职,如今远在外省,无法赶回,事情便交由一众属下处理。
沈仲询马不停蹄,立刻安排人员接待环保部门,整个下午都处在被调查的紧绷状态。
那头林初换了衣服,同事们都已走得差不多了,她与相约的那两人一齐走至公交车站等车,恰好见到杨纯贝坐在那里打电话,脸上笑靥如春。
林初站了一会儿便开始踢腿甩胳膊,身上起了数个硕大的蚊子包。她的体质与常人相异,蚊子包总比他人的大许多,褪去后还会留下红色痕迹,过好几天才能彻底消除。
同事们好笑的看着她跳来跳去的挠痒痒,马路上突然传来“轰轰”声,震在路面格外明显,她们好奇望去,正见一辆黑色机车疾驰而来,一旁的杨纯贝立刻上前招了招手,机车手侧了头看过来,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下一秒已远远驶离,留下了一道久久不退的噪音。
杨纯贝笑对林初道:“他叫江晋,南江晚报的记者,可帅了,我刚还给他打电话呢,可惜他今天没空。”
林初笑了笑,她刚才只听见一道“轰轰”声,并未抬头,想来也猜到是上午出现在堆填区的那人。
那头江晋在南江城的马路上飚速行驶,到达报社后立刻撰写新闻稿,忙碌了一下午工作才完成,天色已经渐黑,他又跨上机车,片刻到达宁西路上的一栋旧居。
铁门里的五层小楼保持着旧时代的风格,楼道里的木地板“吱吱呀呀”的提醒旁人它的岁数,上楼时见到二楼的邻居,打了声招呼后江晋加快步伐,才跨上三楼,厚实的木门便开了。
江晋挥了挥手:“嗨,舅妈你这么早就到了?”
文佩如将他扯进来:“就你磨磨蹭蹭的,大家都等你开饭呢!”
屋子里的人已经到齐,沈洪山摘下眼镜,从沙发上起身,慢吞吞的往饭桌走去,坐到了主位。江晋立刻喊了一声“外公”,又朝沈仲贺喊了一声“舅舅”,朱阿姨将饭菜从厨房端出,摘下围裙便告辞了。
江晋问道:“沈仲询又不回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