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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两个人较上劲后,陈应达的智慧就显出他的愚蠢;陈应达的幸福就成了他的痛苦;那似乎是一种没有理智也没有感情的关系,冰冷冰冷的。他做梦也想战胜陈应达。对陈应达,偶尔是真心的,大多数时候是虚假的。
第一章 对于劲敌陈应达的自白(7)
可是,小时候不这样,那时他们两家尚和气,两家的小孩也常在一块亲密如兄弟,记得那时他叫小诗、陈应达叫小达,有一次小诗带小达出门玩,步行得太远了,小达走得脚痛,最后还是由小诗吭哧吭哧把他背回家。那种情景现在回想起来,都令他有些害羞,仿佛是臆想出来的,显得不太真实可信,遥远得犹如几百年前的老古董似的。
刘格诗听见心底泛起轻微的叹息声,犹如触摸犬时的那种柔软心情又袭上来,那也许就是一个人的良心吧。
十点差一刻,陈应达用轻轻的敲门声召唤刘格诗。刘格诗走出房门,只见陈应达的左手和右手各执一根粗木棍,干瞪着眼睛,那样子就像敢死队队员。
“你?”刘格诗差点叫起来,“要做双棍侠客?”
“悄悄地进行!”陈应达压低嗓音说,“要知道,我陈应达现在正在家中编电脑程序。”
“怎么可能!”刘格诗说,“别说什么鬼话,你近在眼前。”
陈应达笑笑,说刘格诗缺乏幽默感,还说他用了障眼法才从家里溜出来,在他父母的感觉中,此刻他正在敲打键盘,不时地发出类似于老电影中特务打发报机的声响。
两个人下到二楼,陈应达为了证实自己绝无半句夸大的戏言,特地蹑手蹑脚地开锁进门厅,又将自己的卧房门旋开一条缝,请刘格诗倾听里面发出的时断时续的打键盘的响声。
“是一台魔鬼电脑吗?”刘格诗说,“怎么会自动工作?”
陈应达把房门旋上,对刘格诗耳语道:“万无一失,因为世上更多的人都是单相思维。”
出了门又下了楼,走出一百多米后,陈应达才告诉刘格诗,他事先录制了四小时的工作录音,眼下正在播放,父母听着这种动静,犹如吞下一颗定心丸,绝不会推开他卧室的门。
“四小时?”刘格诗叫起来,“需要四小时吗?你以为是什么世界级大战吗?”
“我的预算就是四小时。”陈应达说,“半小时用于来回的路程,十五分钟用于速战速决。”
“还剩三小时十五分呢?”刘格诗问。
“三小时十分钟用于写一首叙事诗,欢庆智胜斑马。”陈应达说,“还剩五分钟,就全留给公证人你了。”
刘格诗心里纳闷,偏又不想问透:陈应达的话里总埋有地雷,一不留神就会炸得人仰马翻。他正暗自琢磨陈应达凭什么如此胆壮,忽听陈应达说:“既然你是公证员,就得发誓遵守规矩。这第一条规矩就是你必须保持中立,一言不发。
“不说也罢。”刘格诗说,“我懒得在别人打架时说三道四。”
走了几步,陈应达又说:“这第二条规矩就是公证人必须拿一根木棍,以示威严。”
刘格诗心里担心陈应达吃大亏,所以便决定一切成全他,再说,反正手里空着也是空着,就接过一根木棍扛着。陈应达也效仿着同样的动作扛木棍。
就这么,陈应达走一阵,便制定一条规矩,渐渐地,规矩多达七条。刘格诗头都疼了,其中包括什么不能笑,要双目直视前方,不能使眼色,不能中途退场,等等,弄得刘格诗心里直懊悔:怎么陈应达会制定这么苛刻的规矩呢?可惜,他心太软,再说先前没想到这一层,那七条都已与陈应达签下口头合同了,再反悔,那他不成了什么面目可憎之人了?
十点钟,他们两个准时抵达街心花园,那儿虽亮着几盏白灼灯,光色有些晃眼睛,以至眼睛看出去四周显得有些暧昧不清。终于,斑马从树下的死角里转出来,对陈应达扬扬下颏,说:“采花大盗,你倒是有些胆气。”
“嘿嘿,采花大盗过奖了。”陈应达说,“我们是应约来会会你!”
斑马转过脸察看刘格诗的脸色,刘格诗双目直视前方。过一会儿,他觉得扛着木棍样子太傻帽,就将它放下来,奇怪的是,他一动,陈应达也倾巢仿效。仿佛他是示范员!更奇怪的是,斑马与陈应达相互冷嘲热讽了一番,却迟迟不动手开战。弄得刘格诗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对斑马大吼一声:磨什么嘴皮?对陈应达大吼一声:你那绝妙的招数呢?可他被那么多的无形的规矩束缚着,变成一个旁观的道具,更何况,连旁观也观不畅快,因为眼睛必须直视前方,像优秀的哨兵似的。
第一章 对于劲敌陈应达的自白(8)
没劲的是,末了,斑马自动提出要走人,而且陈应达还说什么恕不远送,好像存心到这儿来比试什么好口才似的。刘格诗对斑马怒目以视,那斑马便走得一阵风似的快。刘格诗愤愤地想:这混蛋,谈什么最后通牒,见他那堵了一肚子的屎去吧!
第二天刘格诗去上学,走进教室,就听张潇洒像一只喜鹊似的对他叫道:“恭喜!恭喜!”
“喜个什么喜!”刘格诗愣愣地骂道,“开国际玩笑者趁早滚蛋!”
张潇洒恨声恨气地说:“谁怀疑我的信息,谁就是彻底的弱智!”
这个张潇洒平素挺爱散布一些小道消息,虚张声势,被别人拆穿,骂几句,他会哈哈一笑,但一旦他有了牢靠的情报,是不允许别人怀疑的,有时还会急得跟人拼命。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把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已不仅仅是为了叙述事件,而是要证明这消息千真万确。他说昨天下午有学生向教务处反映,提出他们初三年级上午的数学考卷曾在一本教辅读物里公开出版过,他本人就拥有这么一本。教务处见人证物证俱全,就同意本次考试分数作废,下周重出试卷。
刘格诗在心里三呼“V!”他连昨夜做梦也梦见将那臭烘烘的不尽人意的试卷扔进猪食缸。而且,他还很小心眼地想到,这消息对于考100分的陈应达该是一枚重磅炮弹。哈,刘格诗欢欣地想这一周,他将全力以赴,把那薄弱的一元二次方的应用好好练练。他甚至感觉到,前面有一个陈应达这样的优秀对手,会使自己有不竭的追赶上去的欲念,不知不觉就进步了。
“你知道推翻这次考试的人是哪个吗?”张潇洒问道,“打死你,你也猜不出!”
“反正不是你。”刘格诗说,“也不是我,管他是谁,没意思!”
张潇洒说:“要真是你我这些考砸的人去闹,那倒真是没意思了,关键是,我现在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得满分的陈应达要这么做?人心和人心难道就是不一样?”
刘格诗怔了怔,说真的,那一刻,他为陈应达这个劲敌所倾倒。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血管里流动的果真像是那该死的弱者激情,而陈应达显然不是,人家并没把超过他刘格诗当作人生目标,而是看着前方,前方,更前方……
那边,传来一阵男生女生的欢呼声,还听见张飞飞问:“刘格诗,你知道我们笑什么吗?”
刘格诗以为那拨人还在提那试卷作废的事,就说:“呵,我知道,是陈应达的智慧打动了你们。”
笑声更响了,简直响得不可收拾,那张飞飞笑得失了态,差点笑歪在刘格诗面前。刘格诗从不知晓自己也有使女生笑成这样的才能,垂着手,讷讷地看住她傻笑,而他的样子又引起更热烈的笑声。
事后,刘格诗才知道,张飞飞她们在朗读陈应达连夜赶写的叙事长诗,叙述他这个大才子如何智胜斑马,里面有十几处提及刘格诗,并称他为“直视前方的虎”,这些有关他的文字也许书写起来真要五分钟呐。惟一令刘格诗不快的是,陈应达的叙事诗题为《新狐假虎威》,把刘格诗比做木头木脑被愚弄的老虎,还很过分地写:一切尽在他天才的设计中。反正,挺尖酸刻薄、突出个人的,令刘格诗倏地想到恨他十年不变心!
不过,刘格诗做一回心无城府的老虎也值得,因为萍萍严老师得知这事后特意来找他,她生平第一次细细打量他,像要努力牢记他,还说:“好险啊,幸亏你见义勇为,知道吗?班超同学手头早有这套数学试卷,所以考了###十分,他为这虚假分数被取消而恼羞成怒,决计报复陈应达同学!”
“没什么!没什么!”刘格诗这么说,可心里却庆幸自己在一桩大是大非的非常事件中做了好人,维护住心底善的亮光。至少,没有眼看着坏人欺压无辜的人,尽管这无辜的人有时在某方面不太像话。他想到这儿,就如将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拥入怀中似的,心胸中霎时充满暖意。
有关这个事件,刘格诗还有个羞于公开的收获,那就是张飞飞私下对他说,他朝她傻笑时太好玩了,就像一只憨厚的布老虎。刘格诗不明白这话是否另有含义,但他清楚,有女生对他讲的悄悄话应该深藏于心,绝不透露。另外,他还坚信,这只是一个开端,从此往后,女生张飞飞将对他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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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对于一场虚幻游戏的自白(1)
刘格诗自白之二
心里强烈地想让一个女生崇拜我,算不算早恋?我喜欢看她笑着飞跑的样子。有一次还偷偷地在日记本上为她画像,另外,我和她对视时我有点胆怯,怪难为情的!我,刘格诗是否成了该死的轻浮少年?有时我会嘲笑自己,有意让自己羞愧,消除那种想入非非的幻想,可在梦中我会发现那种念头还在,还在!我梦见与一个美丽如西施的女孩彼此喜欢,走路肩碰肩、形影不离。那一定是我灵魂里发出的吼声。
课间时,刘格诗突发怪想。他一天内至少有三十次“怪想时刻”,这一次想的是,世上的事奇妙就奇妙在无法预料,那才叫大悬念。从大的方向看,谁都不知以后会咋样?就这么心里惦着,猜着想着,人从小孩变少年,猜着想着,身架如破土而出的毛竹拔得高大健壮,现在他屏住气,肌肉便硬如铁块,以后没准还是猜着想着就成为某个婴孩的老爸,再猜再想,不知不觉又成为老寿星,胡子长得拖在地板上绊脚,尽管老得成精,人仍是猜不透以后会咋样。除非死掉,那就是被剥夺了“以后”,没有以后的人才不必去想:以后会咋样?
从小的方向看,何尝不是如此?比如初三年级再次进行的单元数学测验,直到考卷捏在手心里,刘格诗才知前两天一直在猜着、想着的“以后”糟透了,他还未考过八十分大关,简直惨不忍睹啊!同时,他又不得不担忧地想:考糟后的“以后”会咋样?
幸好,后一节是体育课。刘格诗喜欢停留在眼前的这个上体育课的“以后”中。
体育课一向最受广大男生欢迎,自由活动时间多,可以纠集一拨足球野小子,像林武翔什么的踢球,推推搡搡,你追我赶,吆喝一阵,直玩个汗流浃背,腿软得一塌糊涂才作罢。有时还有女生围在一旁观望,这时某些打球者,像张潇洒他们就会带点演示的意思,乱兴奋一阵,只有他刘格诗,沉着手臂,一脸漠然,存心不让女生看出心里有激动。听说女生张飞飞她们热烈欢迎体育课,是因为那个任课的黄河老师对她们格外迁就。这个年轻的男老师在女生面前甚至有点软弱。女生们请假,他向来一句都不盘问,一律挥手放行。至于张飞飞她们在操场上三五成群交头接耳笑成一团,甚至谈美食谈时装,他一般也不作干涉,有时见她们闹腾得过于放肆,他才忍无可忍地咆哮道:“三姑六婆的,这也配叫上体育课吗?”可女生们从不扪心自问,反倒暗自把黄河老师的教诲称作“黄河在咆哮”,和大合唱里的一句著名歌词一模一样。
很快,属于体育课的上课铃响起。〈1〉班的男生闻铃而动,相约操场,而女生呢,除了庄静、杜小杜等七八个本分守时的女生,寂寞地穿插在队伍中,其他的女生大部队,竟连面都不露。
“她们全失踪了?”黄河老师愤然质问道:“这也配叫上体育课?去!去叫!班长呢?”
这差使是该由班长鲁智胜担当,可这家伙精明得像个鬼,他嘟哝说分工不同,堂堂一班之长怎能事无巨细乱插手。可据刘格诗所知,他是不愿惹张飞飞不快活。张飞飞最厌烦体育课,每次必迟到,而且谁敢说她,她就嬉笑怒骂封谁为“催命鬼”之类的难听话。
刘格诗正动这个脑筋,忽听鲁智胜提议说:“黄河老师,刘格诗是飞毛腿,让他去叫保证速度快!”
“我也去!”张潇洒自告奋勇,“算我一个!”
“你去!快!”黄河老师不容分辩地点住刘格诗,“还呆站着干吗?”
这老师严格说可以去告他个性别歧视罪哩,刘格诗边跑边跺脚:干吗总是对男生耀武扬威的?一视同仁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