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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以后鬼子投降,存仁他爸爸又被国民党编为保安团长。一九四七年这个民族败类,被人民政府镇压。
十四,福增是个“聪明人”
一九四九年北京解放,福增参加了华北大学。填写学员登记表时,姓名等项目很快写完,到土地财产时,他想:三十多亩地,土改早已分给别人,那是过去的事,自己那时还小,不会对前途有影响。填到社会关系一栏,这个二十岁,白净面皮,浓眉大眼,一米七高的小伙子,他坐在桌前突然停了笔。皱着眉想:小舅舅张合成是被镇压的铁杆汉奸,自己是他供上学的,要是领导知道了,……不能填这个。要是不填这个,领导知道了……,说隐瞒重大政治问题,……;好一阵他只在想这些利害关系……,外人看来似乎他不懂笔下的这个项目。负责填表的队长隔着老远问他:“小李你那里不清楚?”福增故意问:“社会关系是什么意思?“ 队长说;”你们年轻的,就填姑姑、舅舅好了。“福增心存侥幸的问:”姑姑舅舅都过世了?“ 队长笑笑说:”过世了,那就不用填了。“福增心里那块石头没了,马上填了表交上去。
在“东方红”、在“团结在民主的旗帜下,封建和独裁就要灭亡、……”在“渡过了长江,渡过了长江,直下两广”的歌声中,福增学习了几个月中国革命史,辩证唯物主义等革命道理,办过三次放下包袱轻装上阵,提高认识交代问题……福增升了学习副组长,……他脑子里对前途充满着激动、光明、希望、幻想。怀着对毛主席的无限崇拜,唱着“东方红”,唱着“毛主席的光辉呀,照遍了全世界……。”,走进了解放大西北的行列。那时候单位里有个高中毕业生,就像有个宝。二年不到,福增入团、入党,就升到县团委副书记。福增感觉如果再要升迁,那就要有比别人高的本领。出了名,自然会受到重用。按照文化程度和工作条件,最省力的办法,就是往人民日报写稿。如果党中央的报纸登了自己的稿子,一定会受到领导重视。
福增认定这就是自己的前途。他抓紧时间,读了毛主席的反对党八股,湖南农###动考查报告,还有鲁迅的怎样写文章,一句话,当时能看到有关写作的书他都看了。他白天工作,夜里学写作,一写就是大半夜。煤油也比别人多用一倍,他到县供销社买了一次煤油,第二天就让县委张书记知道了,他找到福增办公室,把一千元递给福增说:“这是你买煤油的钱。小李,你学习的能力高了,可以把革命工作做的更好,多用煤油,是革命需要。煤油用多少,我已通知总务科供应多少,今后再不许你自己花钱买煤油。“福增心里热呼呼的説:”张书记,不是总务科不供应我煤油,是我觉着自己用的太多……”张书记语重心长的叮瞩说:“要学习,你也要注意身体,那也是革命的本钱。”这时,福增真恨自己在学校时,怎么没好好学学语文?一九五一年六月六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正确地使用祖国的语言,为语言的纯洁和健康而斗争。“的社论。又有朱德熙,吕叔湘关于词语用法文章的连载。他更加紧学习,常是夜里一两点才睡。
这样一干又是一年多,虽然词语方面的知识大有长进,写作几乎是毫无成绩。人是活的,他改变了学习方法——比着葫芦画瓢写文章。目标是人民日报,人民日报又天天有,拣着自己认为有用的,从主题开始,把结构、段落一段一段的分析,一句一句的推敲。拣自己认为最好的文章,把它抄下来,背下来。然后又根据自己的工作情况,调查,写。再调查,再写。再调查,再写。一次一次的写,一直到自己认为满意时,把它放几天,再看人民日报一些相关的文章,然后再修改自己写的文章。二年多的时间,人消瘦了,领导都关心问他身体那里不适。他总笑嘻嘻的说身体很好,谢谢领导关心。一次次给人民日报寄去的稿子,全被退回来了。每一次退稿,他都仔细研究编辑部的意见,和自己原稿对照,一字一字地推敲,一段一段的反复组拆,全稿中心观点、内容是否正确?文章段落层次是否合理?那一个时期报导中心是什麽?自己是否合乎报导中心?二年多,虽然每天多花五六个小时,到底功夫不负有心人,福增的一篇文章在人民日报发表了。
不长时间,就把他调去给省主要领导人当秘书。这时福增责任心更强了。学习的词语知识,也发挥出了比别人高一头的作用。领导布置的工作,上班写不完就连夜写,熬得两眼通红也从来没误过事。领导指出文件草稿不对的地方,不和领导心意的地方,就是自己不以为然,也毕恭毕敬的照办。照领导意思把文件改完后,领导发觉刚才自己说错了。福增还像平常一样地接过文件草稿,诚惶成恐的再一次修改文件。时间长了,福增在领导眼里、在同志们眼里,是个既有能力,人又肯干,又能吃苦,团结又好的人。这样的干部该提拔提拔,领导把这个意思,向省直机关党委说过后,不久福增就由副科级升成正科级。领导又提出给福增提升处级时,组织部提出:李福增他爸当过伪军营级干部。
十五,领导想给福增办成烈属,没有人证明
福增遇到了不可逾越的大山。
福增是个上进心很强的人,不愿落在人后。可是现在确实不容乐观,原先比自己职务低一级的,都赶上了自己,有人还超过了自己。他不只一次分析过:自己不如他们的地方,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当过半年多汉奸营级军官;再一个就是自己是地主家庭。他感到从参加工作以来,阶级斗争一天比一天紧,他怀疑这不符和实事求是。他深知这些话,不只自己不能说,就是自己的领导——省部级干部,如果说了这些,也会立刻下台。一个不对心,昨天的二号人物、亲密的战友,今天就成了叛徒、内奸、工贼。好像大祸也将降临到自己头上。他心里想:他父亲那年由民军投日本鬼子当了汉奸,一家人不用再东躲西藏,当时还觉着幸运。谁知现在竟成了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比如那三十亩地,对一家无劳力的寡妇孩子,七八年里有饭吃,有衣穿,有学上。可是现在这些,都成了自己前进路上不可逾越的大山。真是“福兮祸所伏。”他知道这时只有努力工作,才是最好的、唯一的办法。
人心里想什么,往往都会表现在脸上。这脸上的心里话,领导还能看不出来?其实福增的领导也在为他暗暗着急,他心里想这么个能干、吃苦耐劳,为党工作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的人,绝不能让他吃亏。他和机关直属党委书记指着福增的自传说:“李福增从上学一直到高中毕业,然后参加工作,都是清白的。一个寡妇供个高中毕业生也不容易。他爸爸,当伪军九个月,就被伪县长杀死。”又翻开一九五六年的肃反调查材料,福增村里党支部盖了章的,一张已经发黄的纸上写着: 李布云,一九三八年四月担任伪军大队长,一九三九年春节前被伪县长杀死。证明人李布星。他是李布云的远房族弟,李布星在此期间,曽是李布云的马伕,参加过他的丧礼。。领导沉思一会儿又说:“伪县长怎么杀他们自己人?”机关党委书记也若有所思的说:”鬼子汉奸杀老百姓,杀共产党;怎么……”福增的领导说;“你再找他谈谈,看他还能提供什麽其他线索,那时李福增才十一二岁,让他问问他母亲,只要有线索,不要怕费力,一定不要埋没了人才。“
自此以后,福增按照他娘说的线索,报告给党组织。他娘提供三条线索:一个是,原先跟他爸爸的护兵,当年跑出城投了八路,现在是荣军。第二个,也是跟着他爸爸的护兵,当年跑到福增舅舅的伪军里,当了小队长。解放后一直在家种地,他也参加过埋葬福增爸爸。第三个,也是从福增他爸伪军里跑出来,当了八路,现在是外省一个市里的区长。福增怕在张合成伪军里当过小队长的,说出自己舅舅是张合成,又怕说出自己在北京上学的费用是张合成提供的。只向领导提供了两条线索。调查材料的人,从区长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和李布星说的基本相同。还是不知道伪县长为什么要杀李布云?不过区长提出一个新线索,可以找当时县大队的领导调查,。那个荣军是个营级干部,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伪县长要杀李布云?可是他知道当时的县大队长现在地址。调查材料的人回去后,机关党委听完滙报,又派出人员按地址调查——东北牡丹江、河北邯郸、广西南宁、江苏的南京。五个被调查人,现在都是级别不小的领导干部,有时不在,有时开会。调查人员跑了半年多,结果是:有人说,没记着有这回事。有人说,年头太多记不得了。不过他们又提出三、四个人可能知道这件事情。这一查,又是半年多,还是没有结果。在后一次调查时,当时的敌工部一个干事说,这事我当时听说过,伪县长杀了伪军头头,他们是争权夺利?,还是伪军头头要起义被发现?事前事后都没有人和我们联系过。你们想知道确实材料,到那里查查敌伪档案,那上边一定有记载。
照敌工干事说的去调查,一个多月就有了结论:李布云的死是敌人内部争权夺利的结果。组织部当然是不会把这个结果吿诉李福增的。其实,李福增从他爸爸死后不久,就知道那是场汉奸之间的杀戮。李福增只不过是为使自己享受无产阶级的待遇,而抱着侥幸的心理一博。现在这不用费心、不用费力、不担风险,在阶级斗争中,站在人上人位置的“烈属”梦落空,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改变自己的处境吗
十六,三十亩地成了关键,福增不要良心也要当中农
其先,求不来,再求其次。现在,就剩下他舅舅张合成给他家买的,文书上写着李福增名字的那三十亩地了。要是没那三十亩地, 领导说过:按照政策可以定为中农。中农,那就是自己人。虽说不是响当当的,可也不至于让人看成“可教子女”,升职、升级虽走不到前头,也不致次次没份。李福增脑子好使,经过半个多月苦思冥想,终于自己又想出了个好主意:
把这三十亩地,说成是替舅舅家应得名。接着又想到不妥。人家那一家人要是不同意,又该怎么办?;事情就怕琢嚰,舅舅家两股,找存仁说:当年那三十亩地,是他娘给他买的体己田,怕他伯父知道了,叫李福增家应得名。他要说不知道,那更好。就说你姑姑和你爹你娘办的,收了地租都给你娘了。前些年还没事,这几年毛主席他老人家搞阶级斗争抓的紧了,别让我家给担着了。怕给你姑姑带个帽。福增当干部多年,自然明白任务定了之后,剩下的就是选择执行人,怎么执行?一次他跟着领导去北京开会,和他妈谈了这件事。她妈抹着眼泪说:“这麽办不亏心吗?”他说:“我也知道这样亏心。不这样,我这一辈子就完了。”说罢愁眉苦脸的坐在一边不吭声,他妈现在北京,一切花销都指望着福增。她又挘鹧劾崂矗瑨{过一阵眼泪,她眨巴眨吧眼说;” 就这么办吧。”存智和存仁现在住的最近,自然打头阵就是存智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十七, 珠凤是个巧嘴,巧嘴也辩不过事实
就是存仁买煤的那天晚上,他家刚吃过晚饭, 还没从地桌上把碗筷拿走,就听见院子里有个女人问张存仁住那个屋?二姑娘好事,忙跑到院子里说 :“ 我家就住在北屋。”那人立刻跟着她进了屋。进来的 这个女人四十刚出头。一头齐耳短发,上身穿米黄色半截袖短衫,一米六的身高,眉清目秀,眼珠子都会说话。这人一进屋,就悲悲凄凄地说::“ 存仁兄弟,凤珍啊!可想死你们了。” 存仁家二姑娘说;”你想我爸我妈,咋到了对门分社书记家都不来我家?“凤珍说:“你少说两句吧。“ 二姑娘扬颏看着她妈不服地说:”妈,你不信,我给你叫小兰他们来;你问问她们?“凤珍一指二姑娘说:”少说两句,没人当哑巴卖了你。这是珠凤姑姑,以后见了叫姑姑。不要瞎说。“这时珠凤说:“你姑姑让我来告诉你们一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原先我小舅舅给存仁买的那三十亩体己地,怕大妗子她们知道,买地时让我家应得名,这会儿毛主席他老人家抓阶级斗争紧了,不能总让你姑姑给你揹着这黑锅。”存仁说:“那不是没了姑父后,我爹、我大伯给你家买的生活田,这事同族本支长辈好些人也知道。“珠凤眨巴眨巴眼说:“存仁当年你小,大人咋能说给你这些事。你们同族本支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要知道,怎么瞒过你大伯、大娘?“存仁和风珍都觉着这事不对,就说:“存智哥家就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