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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们要知道,怎么瞒过你大伯、大娘?“存仁和风珍都觉着这事不对,就说:“存智哥家就知道这事,珠凤眨巴眨巴眼又连珠般的说起来:“存智他又不是咱家人,他怎么能知道咱家的事? 这是你姑姑说的,当年她和你爹你娘办的,她知道的最清楚,你姑姑还能害你?“存仁说:”我只记着姑父他们死了,我大伯我爹商量给你家置三十亩地,怎么倒成了瞒着我大伯?“珠凤皮笑肉不笑的说:“叫你姑姑应名,实际地是你的。”凤珍这时问:“珠凤姐,那地租都给谁了?“珠凤急忙说:”都给我小妗子了。”存仁说:”当时我和大伯同住一个院,同吃一个锅里的饭,那不怕我大伯大娘知道?“珠凤一眨巴眼,心里一急嘴里就说出:“他们知道怕什么!” 珠凤话一落口,立刻就知道出了了大错,忙说:“你家二闺女都瞌睡了,咱姊妹们明天再说。“拔起屁股一溜风的走了。
第二天,珠凤来的时候比昨天走的时候还晚。存仁家二姑娘已经睡觉。珠凤一进门就笑嘻嘻地高声说:“凤珍、存仁,昨天怕耽误你家二闺女睡觉没说清。”原来珠凤家和风珍姥姥家住对门,为上学近,风珍常年住姥姥家。他俩常在一块玩,珠凤向存仁看了一眼说;“这可有风珍证明,麦子送到我家,卖了钱都给了你娘。“凤珍说:”姐,这钱给没给我娘,那时我还没过门,我可不知道。“珠凤忙笑着点头答应,说:”对,对。那时你还没过门。存仁,那时我和凤珍天天在一块,我和存智的事,还是她常给捎信,事事瞒不过她。这是你家人,你该信吧。”珠凤又笑着说:“年长了谁也挡不住有记错的时候。昨天回去我想了想,你存智哥也帮着想,那地租是送到我家了。你姑姑卖了麦子,把钱都给了你娘。“凤珍这时又说:“珠凤姐,你忘了,你家的麦子都是在我姥姥家嚰子上嚰的,嚰面时你说过这麦子是地租,你家一年不吃粗粮,我当时还真眼馋你家命好。“珠凤立刻两眼无神,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这时她真恨自己当年胡唚这些干什么,可是谁会想到二十多年前自己夸耀的事情,竟成了今天的绊脚石。珠凤这时又想:谁一辈子能不办这样的事情呢?虽然她自己原谅了自己,可是她知道今天无论如何再也说不下去了。就找个理由说:“别耽悞孩子睡觉,等孩子不上夜班了我再来。”拔腿就走了。
十八,禄增还是个混混,横竖不说理
一天,两天,好几天珠凤都没来存仁家。存仁俩口子正觉着奇怪,屋里进来个一米六多,分头擦得锃亮,叼着烟卷,满嘴酒气的人。他一进外间屋,就感觉屋里像个大蒸笼,看见十来平米的外屋当中,漆皮斑剥的小地桌上,放着一盘切成细丝的白萝卜咸菜。两个人坐着小板凳,两人坐着木墩。把地桌围了个严严实实,每人手里半个玉米面饼子,一盆子玉米面粥,凉在屋里门西边氺瓮盖上,还冒着热气。进来的这个人,是地区交通局的技术员,名字叫李祿增。月工资六十四元。存仁和风珍,听说他离婚多年,只因一天三喝,没人愿嫁他,到现在还是个鳏夫。
他站在门里说:“也不让吃饭?”存仁吃着饼子说:“家里只有饼子没有别的,你要吃,就坐桌前吃吧。”李祿增撇了撇嘴说:“我两个花卷,二两白酒,一盘炒豆腐,一碗鸡蛋汤早下肚了。比你混的强。”等一家子吃过饭后。存仁家大姑娘在外屋刷碗。他们都到里间屋,存仁和风珍坐在炕沿上,李祿增吊着个二郎腿,坐在唯一的那把椅子上,点燃一颗香烟,吐出一团烟雾说:“你姑姑让我来告诉你们,珠凤、存智都不是咱家人。珠凤娶出门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他们说的都不算。你姑姑说:那三十亩地,是我小舅舅、小妗子和她说的,别人一概不知。从解放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你姑姑替你顶着这三十亩地也够意思了!现在,阶级斗争闹得这么兇,你姑姑怕给她带个帽。要你明天到单位,开个证明,我下班来拿。“存仁问禄增:“我到单位开证明,怎么向领导说?”,禄增不屑一顾的说:“这点事都得人教,不下放你这样的下放谁!?”然后又说:”到单位你就说,这会儿想起来了,原来交代的家庭财产,忘了三十亩。领导一定问你,土地是哪个村的?你就说是你姑姑家给你应名的,你也不清楚,有事让他们找你姑姑。”存仁说:“土地是我的,姑姑只是应了个名,地租谁收了?”禄增立刻说:”当然是你娘收了地租。”存仁说:“我连土地在哪里都不知道,倒要去问应名的人。领导会信吗?叫你,你能相信吗?你舅舅是被镇压的反革命。我这“可教子女”是历史造成的。如果照你说的办,我也就成了革命的敌人。说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先给你戴个帽,给我也戴个帽。“这个酒气熏人的人,一听给他戴帽,酒气全醒了。忙说:“那你说怎么办?”存仁一字一顿地说:“实事求是,不说瞎话,别办这事了!“禄增一听这个,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指着存仁说:“你姑姑给你揹了这么多年黑锅,你就不领一点情。”存仁说:“那三十亩地,养了你家八、九年,现在成害了,你家往外推。“祿增说:”你姑姑白亲了你这么多年,你坏了良心!”存仁也站起来说:“好啦,咱说不到一块,你走吧。我也要睡,这些日子,每天要担二百三四十斤重的担子,一天担一百几十次,活太累。想早点休息。“听见存仁这麽一说,禄增嘻嘻一笑,紧吸了两口烟,把烟屁扔掉,反而坐了下来说:”你不照我说的办;我就不走,叫你们一家子不能睡。”紧接着他又点着一根香烟,立刻满屋烟气更浓,呛的在炕上已经睡觉的二姑娘一劲咳嗽,大姑娘在外间屋床上也一劲翻身。存仁没有办法,只好把###增,连抱带推,搡出屋门,又搡出院门。把院门关好,上了门闩,听着禄增在门外喃喃的骂了一会,然后走了。
十九,居民委员会也站在“阶级斗争”第一线
其实,这些都在居民委员会眼皮子底下,自从存仁下放回来以后,派出所就
通知了居委会主任:注意张存仁的一切,他可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他爹是咱这里被镇压的最大的反革命。有事随时报告。开始还好些,以后一天比一天紧,四清工作队就去过存仁家三次,文化大革命开始,就天天盯着他了。只要有面生男人到他家,立刻就会有居委的人到他家看看。张存仁他们院,一共九间房。北屋三间,张存仁住着东头两间。西房三间的北头一间,北房的西头一间,住着区长的族弟老梁一家。西屋南头那两间住的是老李,在桥南蔬菜商场上班。东屋三间住着老林一家。老林是马车一社的工人,五十来岁,媳妇刚三十岁,四个孩子,二男二女。居委会的两个主任一商量,治保主任说:“叫他们院东屋的老林家媳妇给看着,他们住得近。”居委主任说:“老林家媳妇名声不好,她和老林先奸后娶,再说老林是小业主,我看找老梁家给看着,他家贫农,基本群锌康米 !惫思父鲈拢狭杭乙淮我裁槐ǜ婀V魅我参使复危狭核得皇拢惺挛以绺忝潜ǜ媪恕5故抢狭旨蚁备荆诼辉龅谝惶炖垂螅捅ǜ媪酥魅巍V魅伪硌锪怂骄洌睦锬歉龈咝司⒕捅鹛崃恕B辉鲎哉馓炱穑宦凼切瞧谔欤故巧习啵哦嗵欤砥叩阒樱欢炀破吹酱嫒始遥坏绞闼蛔摺C刻炀褪牵骸澳愎霉酶銚d了二十多年黑锅,你得到单位开证明。忘了你姑姑亲你,你坏了良心!……”这几句话。 院子里又不是一家人住,那个时侯像存仁这样的人家,稍有异常,早把这情况报告给居委会了。居委会主任说:“听你们说的好像张存仁土改时,隐瞒了土地没向政府交代清楚。这样的人怎么能和人民一条心?挡不住这就是个暗藏很深的反革命。什麽老子什麽儿吗?”
二十多天,天天睡不好,还有一天,夜里十一点多,存仁刚睡着,突然胡同里镗镗的敲起锣来,小喇叭也响了,胡同里人声嘈杂,居委主任大喊着:“毛主席发最高指示啦,都起来庆祝逰行!在分社门口集合。”逰行回来,已经一点多了,存仁大闺女也熬的眼睛红红的,二闺女也咳嗽,存仁自己也觉着身上没力气。凤珍和存仁说:“禄增在单位填的登记表,准没填两个舅舅。他要再来咱家,你说去他们单位革委会给他开证明。他就准不来了”。 第 二天禄增一进门,存仁说:“你现在就走吧,你不走,我明天就到公路局革委会给你开证明。”禄增听说这个,骂骂咧咧的说着:”叫你去你们单位开证明,你去我们单位开证明,你得不了好死,你坏了良心。“边骂边说着走出了屋门,又走出了院门。其实,这时居委会的两个主任,正在东边二条胡同存仁家北屋的风道外,听存仁在和禄增说什么?存仁家窗子距离墙外一米来远,风道墙头一米七八高,存仁和禄增在屋里说话,风道外听得一清二楚。第二天主任就把这事情报告了派出所,民警说:”他们到革委会,让他们去吧,那个革委会也是咱们无产阶级革命派的。“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二十,珠琴只不过文明些,也是一样的自私自利小人
禄增被吓走的第五天晚上,珠琴来了,珠琴比存仁小一岁,比她姐珠凤身材略高一点, 脸盘眉目都不如珠凤俊俏。可是有一副大地方人的派头,她先问过一家人好,又问过孩子的姥姥,姥爷好。然后说:“你姑姑听说禄增在这里不讲理,哭了好几次。她让我来,给你们赔个礼。你们知道禄增一天三喝,离了婚这么多年,连个媳妇都说不上,别拿他说的当回事。“存仁说:”有事你就说吧。“珠琴说:”你姑姑只是怕给她戴个地主帽,让我来给你们说,那三十亩地确实是我小舅舅让她給应得名。你姑姑亲口给我说的,这还有假!“现在不用你去单位开证明,到时候有人来调查,就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情,一句话就行。存仁心里想:虽然人们吃的是低指标,瓜菜代;穿的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多年解决不了。可是搞阶级斗争似乎是最先进的,一抓就灵。姑姑这点招数,明眼人两句话就能问个清清楚楚,搞不好,有可能真给姑姑带上个帽。存仁想到这里,向珠琴说:”你该劝姑姑,别办这件事了。“许多人钻牛角尖后,好言相劝是听不得的。珠琴张张嘴想说:有事也不给你戴帽,你怕什麽?可珠琴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人,知道表哥、表嫂,现在是他家这件事情,成败的关键所在,万万不敢图嘴头一时痛快,得罪表哥、表嫂。忙笑着歉意地说:“哥嫂,我一定把你们的话带给我妈。”
珠琴走后的第五天,姑姑来了。到底姑姑是个长辈,还提着两包蛋糕,从那纸包里,透出甜丝丝的香气。存仁家二姑娘站在方桌前,两眼盯着桌上包蛋糕的白纸包一动不动,姑姑忙打开一包蛋糕,放在二姑娘手里一块。二姑娘看见妈妈白瞪了她一眼,小手托着蛋糕到外屋吃去了。十几年没见过姑姑了,姑姑已是六十出头的人,头上也偶尔有几丝白发,白皙的脸上,添了许多皱纹。两只眼睛眨巴的更快了,说起怎么想存仁一家时,还挘思复窝劾帷9霉煤椭榍偎档囊谎霉弥龈浪担弧暗鞑槿嗽蔽实秸馊兜厥保梢运蹈衣蚬傥势渌模退挡恢懒恕H盟侨ノ使霉谩U舛际鞘荡蚴档氖隆!按嫒柿娇谧右捕嫉愦鹩ΑT诠霉盟低暌磺泻螅炙盗思妇洳煌床谎鞯幕埃透娲亲吡恕
又过了四五天,存仁一家四口,刚吃过晚饭。居委刘主任,领着两个女人就进来了。主任说:“这是北京来调查材料的,存仁,你们实话实说,你们谈吧。”说完就走了。存仁让那两个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炕沿上。五十多岁穿着灰色大衿褂子的人,让那个十七八的做记录。那个五十多岁的说,你们和李珠琴是什么关系?存仁说她是我表妹。又问张俊兰是你什么人,那是我姑姑。又问一九三九年你们家给张俊兰家买过三十亩地?买过。又问这地在哪个村?买的谁的?存仁都按姑姑瞩咐,让他去问姑姑。不到二十分钟问完后,让存仁签字。直到第四天下午,他们又来了,又照样问,这次又多问了一句,还有什么补充?签字后,存仁说你们去村里调查的怎样?那人说实事求是。然后就走了。以后听人说姑姑为这事,让北京她居住的居委会 批评了一顿。也就再无信息了。
二十一,好日子来了
伟大的舵手,伟大的导师,伟大的统帅,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国丧举国沉痛哀悼后。不几天,就以祸国殃民罪,逮捕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