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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苒没料到他的表白来得如此直截了当,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电梯冉冉下降,下到十五层左右,透过站在身侧的田君培的肩头,任苒突然看到,并排的另一架观景电梯正在上升,灯光通透耀眼,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了站在不到三米以外的电梯里那个高大的男人正是陈华。
他手扶电梯里的栏杆,看向远方长江,那张瘦削冷峻的面孔跟往常一样毫无表情,仿佛正在凝视思索着什么。那部电梯上升,他们这部电梯下降交汇而过,不过只是一瞬间,她的眼中重新出现的是夜色茫茫。
有贺静宜的提前预告,她本不应该意外,但如此近距离看到他,她仍然有些惊讶,下意识转身看向电梯另一侧,他们仿佛离开刚才那个高悬于38层
以上的不真实世界,重新慢慢深入尘世的万家灯火之中,以这个角度看出去,这个城市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对不起,是不是我的要求很突兀,让你为难了?”
她收回思绪,连忙摇头,“不,君培,我觉得很荣幸,你对我很有耐心,只是有一点……意外。”
观景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田君培接过她手里的羽绒外套,替她穿上,“我以为我的用心早就表现得很明确了,想来想去,又没法给你一个意外惊喜,让你开心一下答应我。”
任苒禁不住苦笑,轻声说:“我大概是个很煞风景的女人,想得很实际,投入地谈恋爱这件事,需要一点天真,一点热情。我……经历过一些事情,那两样东西,不知道还有没有。”
“人人都有过去,你如果不想说经历过什么,我不会去问。我只知道,正是你过去的经历,决定了你今天的面目,我喜欢的是现在这样的你。”
任苒不得不承认,田君培不愧为律师,口才一流,她不能说自己已经被他说服了,可是她知道她说服不了他。
他们上车后,田君培发动车子,驶上路面。严寒的日子刚刚过去,街道上满是结伴而行的年轻男女,不少人拿着玫瑰,这样刻意展示的浪漫,让这个原本世俗的城市平深了一种省际浮华而热闹的快乐感受。
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情景,任苒喟然轻叹:“对不起,君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你。一方面,我不想对你说不,失去你这个朋友,另一方面,我怕我答应你,最终还是会让你失望。”
“如果我说,我愿意承担所有可能的失望呢?”
任苒再度无言以对了。
“你似乎认为,我彻底了解你后肯定失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想法,以我的年龄和性格,并不容易生出想象再轻易幻灭。”
“可是……”她矛盾地说,“你大概还是把我想得太美好了。”
“那你说出一个你黑暗的一面,试试看能不能把我吓退。”
“用得着我说吗?我们在那种情况下相遇,还要我怎么自我暴露?一般人怎么推想我,都不会过分。”
“说来说去,还是那个相遇在作崇。我是律师,反对一切凭臆断的审判。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会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让我相信,一个人的坦荡,并不表现为对一切都要加以解释。”
“这种说法太理想化了,君培。”
“你认为我在唱高调吗?我承认刚碰到你时,在我眼里,你确实是带着神秘色彩的女孩子,我对你有好奇,慢慢认识你、接近你,跟你成为朋友以后,你在我眼里平和、善良、温柔不乏理性。了解你越多,就越被你吸引,越想跟你在一起。我相信我对你的感觉,请你也相信我不是心血来潮。”
任苒苦笑,“你没想过如果没有足够的了解,任何感觉很可能都只是一种错觉吗?”
“小苒,你不可能一直用这种理由拒绝男人的追求,对你来说,需要考虑的不是我会因为了解而失望。你只需要弄清楚,跟我在一起,你会不会开心,我能不能满足你对男友的期待就可以了。”
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成功地让她紊乱的心境平静下来,“我得承认,田律师,你的逻辑很强大。”
田君培一怔,从她话里听出了妥协的意味,伸手过来握住她的一只手。她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缩回去,被一只修长温暖的手这样握着,有久违而无法言喻的亲密感,让她生出一点贪恋。
车到了任苒住的小区楼下,田君培先下车,开后备箱取出束玫瑰递给她。她接过来,将头俯向鲜花深深一嗅。他突然抱住了她,她静静待在他怀里,隔了一会儿才说:“我们……试试看,慢慢来。如果我保留一点犹豫,你能理解吧,君培。”
他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我愿意等。”
她匆匆挣脱他的手,快步走进了单元内。
那束花已经被他们两人的拥抱压扁,她回家后,解开外面的包装纸,将花整理修剪一下,插入花瓶。
华清街不远处有一座公园,旁边有一个小型花卉市场,她隔个几天会散步过去,趁收市打折时以很便宜的的价格买一些花回来,不过通常都是康乃馨、雏菊、非洲菊,偶尔会是马蹄莲或者香水百合。花瓶里头一次插进颜色如此浓烈妖艳的玫瑰花,衬得室内突然有了一丝春天的感觉。
她走到阳台门边向外看去,夜空透出暗红色,不见一颗星星。她的眼前陡然出现那一架被灯光映照得明亮的电梯,那个倏忽从她眼前掠过的身影似乎与她自己印在门的影像重叠起来。
她将额头抵上冰凉的玻璃门,才察觉到自己的脸顿有些发烫。
那个人路过这个城市,你们的生活就如同那两架平行运行的电梯一样,不可能再相交你刚刚答应与一个男人试着交往,这算是一个开始,拿出你的诚意来——她这样提醒着自己。
第二天,任苒在报上看到一则消息,称日前亿鑫集团在本市正式启动一个近十亿元的投资项目。报道详细介绍了项目及投资的大致情况,称省市领导高度重视,出席项目签字仪式云云,跟以往一样,里面丝毫没有提及陈华的名字。
放下报纸,她吁了一口气,知道他肯定已经办完公事离开了本市,她不必再担心与他不期而遇。
与田君培的交往进行得比任苒预料还要顺利。
当然,田君培尊重她的意见,并没有急于突破尺度。他会每天给她一个电话,周未如果不加班,便约她去吃饭,或者在绿门见面。
星期天上午,咖啡馆刚刚开门,没有几个客人,十分安静。服务生送上香醇的咖啡,田君培和任苒各自带了笔记本电脑过来,他处理公文,她则翻译蔡洪开发来的文稿。
突然门外一阵反常的扰攘,两人诧异抬头,只见苏珊进来,后面跟了一个男人,她猛地站住身,怒气冲冲地说:“喂,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请马上离开,别再跟着我,不要妨碍我做生意。”
她双手插腰,可是这个有几分彪悍的姿势经她做来,却只显得娇俏,并无威慑力,好在服务生闻声上来,那男人一怔,转身走了。
苏珊抱歉地对几个顾客说声“对不起”,便一阵风般地进了吧台后的办公室,小小的插曲过去,咖啡馆重新恢复了宁静。
田君培与任苒不禁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想,那男人恐怕是美女老板娘的一个不走运的裙下之臣。
他们重新专注于各自的工作。
这种交往没有压迫感,但他们的关系明显变得比以前亲近。
任苒仍然有着一点儿矛盾的心理。她不知道这样的平和的相处算不算爱,能不能满足一个男人的心理预期。可是偶一抬头,他也正好看着她,镜片后眼睛里那个隐含的笑意让她安下心来。
她决定,眼下她不用想太多了。
第十九章
在连日阴天后,气温不易察觉的有了一点上升,任苒的同事Sunny站在窗前远眺,她是外地人,到这边读大学,然后留下来工作,对本地气侯一向颇多抱怨,断言道:“树叶已经有点儿发芽了,看着吧,只要连出几天太阳,马上你就能感受到,汉江市入夏了。春天在这里就是一个传说,人人都听说过,就是没人真正见识过。”
这个夸张的说法引来一片附和,本地同事也只笑着摇头,并不反驳。
Sunny突然说:“哎,我们快来看看,今天底下等的人有点儿怪了,好几个都拿着单反相机,看着面生的很。”
几个同事走过去看看,“是呀,看着像是记者的样子,还拍教学楼,我们这旧楼有什么可拍的。”
副校长闻声过来,顿时担心了,民间培训机构最怕的就是有负面新闻见报,影响招生是肯定的,而且马上会招来主管单位的严格检查甚至整顿。他打电话给保安,吩咐他们下去查问一下。不过,保安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得嘱咐他们密切注意,有情况马上报告。
任苒与同事下班出来时,果然有情况发生了。
那几个人拿着相机对着一对爷孙狂拍,小女孩正是苏珊的女儿囡囡。她爷爷一边推着相机,一边怒斥着。她连忙叫上保安赶上去,将那几个人隔开,只听其中一个年轻男人扬声问道:“温老先生,请问你牵的小姑娘是温令恺的女儿吗?”
温老先生脸色铁青,怒气冲冲的说:“关你们什么事?你们不许来吓唬我孙女。”
一个记者蹲下身子拍囡囡特写,任苒连忙赶上去将囡囡拉过来护到身后一手挡住镜头阻止他继续拍。
站在外面等任苒的田君培闻声进来,他一把推开那个仍不罢休的记者,冷冷的说:“先生,你这样做,侵犯了未成年人的肖像权,如果你们将这些照片用于商业用途,她家人有权告你们。”
温老先生马上叫道:“对,我要告你们,我要报警,让警察抓你们。”
那人倒也并不跟他们争辩,随后赶出来的Sunny却已经夸张的尖叫起来:“温今恺啊,我的偶像,真的吗真的吗?”她就近抓住一个记者,连声反问他:“他已经有女儿了,你们的消息确实吗?天哪,居然还在这里上学?”
几个记者闻声将目标转向了她:“小姐,请问你是这小女孩的老师吗?”
“小姐,能否透露一下,小女孩的妈妈是谁?”
田君培低声说:“我去开车,你让他们赶紧出来,别纠缠了。”
任苒点点头,无暇理会严重失态的同事,赶忙嘱咐Tom帮保安一块儿拦住记者,然后拉着气喘吁吁的温老先生和囡囡,“快走。”
她一手搀着老先生,一手拉着囡囡出来,囡囡已经吓得愣怔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冰凉的小手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攥住她的手。
田君培已经将车子发动,任苒拉开后门将他们送上去。囡囡仍抓着她的手不放,她只得摸摸她的脸柔声道:“囡囡,跟爷爷回家去。老师就坐前面。”
她抽出自己的手,关上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温老先生一家住在不算远的一个高档小区内。田君培将车停到小区门口,他不停的道谢,牵着囡囡下了车。
“温令恺,这名字听着好耳熟。”田君培打方向盘掉头,一边思索着。
任苒好笑,她平时根本不看电视。但她既然没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就会不时在报纸娱乐版上看到温令恺这个名字。“你大概只看经济新闻,连报纸娱乐版都不看。他是近两年蹿红的一位男明星,拍过几部热播的电视剧,还演唱了其中的主题曲。”
“看看你那个女同事的癫狂的反应,我倒是能推想出他到底红到个什么程度。”
“君培,送我去绿门吧,我得告诉苏珊这件事。”
“好。”田君培答应下来,“这位美女老板娘果然大有来头,居然是当红明星的情人。”
来到绿门咖啡馆,任苒让田君培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她径直走向吧台。
苏珊正跟往常一样坐在里面,闲闲翻着杂志。她过去低声说:“苏珊,刚才有记者去学校给囡囡拍照。”
苏珊大惊,握着杂志一下站了起来,刚要说什么,又马上打住,“任老师,你快进来。”
任苒绕过吧台,随她走进后面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兼咖啡豆存放仓库,里面满是浓郁的咖啡味道。苏珊关上门,急切的问:“记者说了些什么?拍到囡囡没有?”
“他们问囡囡是不是温今恺的女儿。”
苏珊呆住,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奇怪,他们怎么会知道囡囡在那里补习英文?”
任苒没法回答她的问题:“他们拍了不少照片。我刚才跟君培送囡囡和她爷爷回了家,你打个电话问一下,恐怕最好让囡囡明天别来学校上课了。”
苏珊连忙点头,拿出手机拨电话。不知道那边讲了些什么,她的语气一下提高:“您这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她冷冷的说:“算了,囡囡这几天暂时请假不要去幼儿园,不要去英语培训班,你们也尽量少出门,其他的事,我不知道,问你们的儿子去。”
她将手机丢到办公桌上,看着任苒:“他们觉得是我通知记者去的。”
这个逻辑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