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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璐笑道:“何必羡慕别人,以安说你交的女友非常斯文大方,很体贴你,他看了以后赞不绝口呢。”
这两天田君培一直努力避免想到任苒,却不料甘璐此时提起,他胸口一堵,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涩然笑了,“恐怕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啊,对不起,君培,我现在爱犯已婚妇女三姑六婆的怪毛病,真不该随便提这个。”
“没什么,璐璐,其实我想问问你,要怎么样才可能做到像你和修文之间这样,再不介意一个人的过去,完全信任,不疑不悔。”
甘璐似乎一下被问住了,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和修文并不是好的榜样,君培。不然,我们也不会付出……失去一个孩子的代价,我只能告诉你一点我的教训。平常我们都自认为是成年人,自以为理智,相处起来,总有一些保留和患得患失之心,生怕受到伤害。这样缺乏理解和付出的决心,是没法做到不疑不悔的,很像是说教吧?不过我真是这么想的。”
田君培长久地思索着,突然又问:“那你认为,初恋对一个人的影响会大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你该问修文才对。”甘璐半开玩笑地说。
“对不起,我问了很多不该问的傻问题。你原谅一个失恋的人失态吧。可是再不说,我大概会憋疯了,我确实很难受。”
甘璐安慰他说:“没什么,君培,我能理解,照我看,可能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如果一个人愿意一心沉溺于过去,那份影响就会无限放大,可是没人能生活在过去,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将过去当成回忆,活在当下、把握手中的幸福更重要。”
田君培胸中的疑团,痛苦并没能就此得到释放,可是他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
进入汉江市后,已经是黄昏时分,田君培先送甘璐回家,不自觉地双将车驶向了华清街。略过绿门时,他打算停车下去喝咖啡,却只见门着着,门上贴着一张打印的告示,上面写着:“敬告各位新老顾客,本店停业装修,一个月后恢复营业。”
他惘然看着告示,突然觉得这个城市变得异样陌生。选择来到这里工作,固然是被职业挑战吸引,可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任苒。连日出差,行程何止几千里,此刻却丝毫没有一个“回来”的感觉。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伸手试着推一下那扇绿格子玻璃门,居然一下开了,里面有几个装修工人在量尺寸,无人理会他。
他站在门口,前天晚上的情景再度浮现眼前。
他猛然意识到,任苒十分清楚他会过去,会看到那一场面。
她一向温和,体贴别人的感受与立场,不肯让任何人为难,却选择了用这种没有回旋余地的方式向他告别,跟他不必再有交谈、盘问、解释……以及任何持续,这意味着什么?
在这段关系里,任苒与他保持着一份距离感,那么他呢?是否有足够付出的决心?
他的困惑、迟疑是否已经为任苒所感知,于是她帮他做了决定?——想到这里,他的心狂跳起来,不得不深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
也许你只是在一厢情愿,你在为你的软弱不舍找理由。他警告着自己。可还是拿出手机,拨打任苒的号码。任苒关机了。
这几乎有引起像他认识她之初,她带一只手机在身边,却总是关机,在不乎别人找不到她会怎么想。
他们开始交往以后,他曾问她,为什么总不开机?
当时她想了想,说:“已经习惯了,好像不必等谁的电话,于是就忘了必须开机。”
这样简单的回答叫他有一点心疼的感觉,他抱一抱她,“可是我会找你,找不到你,我会着急。”
她温柔地笑,果然后来再打她的手机,碰上关机的次数就大为减少。
现在她又一次关机,而他,已经不知道她是刻意躲避他,还是再次决定不必等谁的电话了。
第二十八章
田君培颓然放下手机,他不知道,几分钟前,任苒坐在出租车上,刚刚从他身边经过。
任世晏昨天再度打来电话,催促任苒回家办理房产过户手续,语气十分郑重,她有些犹豫,“季律师同意吗?”
“这是婚前财产,从法律上讲,跟她没有关系,无须得到她的同意。”
“可是她如果知道了,恐怕……”
“我们婚后买的房子登记在她名下,我这么多年来的收入基本都交给了她,她没什么可抱怨的。你不用管她怎么想了,小苒,赶紧回来。”
她无可推托,只能答应下来。
她订好了火车票,正在家里收拾行李,突然接到章昱的电话:“Renee,我现在到汉江市来了,有点事情希望跟你变一下。”
她有本能的警觉:“什么事?”
章昱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语气,十分轻轻地说:“我最近一直在追踪亿鑫集团,掌握了一些关于陈华的资料,打算写一篇报道出来,想跟你核实一下他过去的情况。”
“对不起,章昱,你要怎么写你的报道,我不会过问,也不会干预。但我不会就他的事情接受任何采访。”
“Renee,这对你自己也是一个澄清机会啊。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继母主动跟我、还有其他媒体联络过……”
“她爱怎么说,随便她吧。如果我的一点旧事也值得财经杂志写上一笔,那我无话可说。”
“我并不想刺探你的隐私,Renee,只是想还原在当年一件很轰动的证券大案中陈华扮演的角色,按照你继母的说法,那段里间你正好跟他在一起,这对我的报道来说真的很重要。”
“不好意思,章昱,恐怕我帮不到你。我赶着出门去赶火车,再见。”
看时间差不多了,任苒提了旅行袋和笔记本电脑下楼来,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却接到陈华打来的电话:“任苒,不要接受财经周刊那个叫章昱的记者的采访。”
她有些恼火,又有些厌倦,“托你的福,这段里间我有了可以引起记者兴趣的地方,需要给我发一份指导吗?告诉我应该接受谁的采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对不起,任苒,我尽量不让记者来骚扰你。别的人你都能应付。他打着你朋友的招牌过来,恐怕你会不好意思拒绝他。”
她讪笑一声,“是呀,谁让我这么轻信无知,简直把好哄两个字贴在脑门上了。”
“出了什么事,今天心情这么不好吗?”他的语气却异常和缓,带着一点隐约的呵哄,“我明天忙完就过来……”
“不用。”她气馁地想,一流露情绪,便被他当成了撒娇,倒真是没话可说了。这时,一辆出租车驶来,她连忙拦下坐进去,告诉司机去火车站,然后对着手机中规中矩地说:“陈总,你多虑了,章昱的确联络了我,他对你的过去很感兴趣,可我对你实在知之有限。没什么可对他说的,你大可放心。”
陈华笑了,“我知道他想挖什么,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去火车站干什么?”
“我回一趟Z市,再见。”
她心中有说不出的烦躁,实在不想多说什么,挂了手机,索性随手关上。
出租车开出没多远,她一眼看到了站在前面绿门那里的田君培,她本能地靠到后座上。
车子很快驶了过去,暮色苍茫里,那个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底。她想,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这样吧,已经不用回顾了。
夜行列车“哐啷哐啷”地前行着,这个单调重复的声音似乎具备让人入睡、却无法熟睡的作用。
车窗外变幻的灯光一下一下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掠进来,任苒躺在下铺,睡一阵、醒一阵,迷迷糊糊之间,突然有些记不起自己正向哪里去。
上一次这样坐火车,还是从澳洲回国那一年。她捏了一张刚刚打入两百万现金的银行卡,直直躺在Z市开往北海的火车上,一夜无眠。
虽然那个分手已经被证实因为误会而起,可是又有什么用。年华飞逝,时光荏苒,走到今天,就算在曾经爱过的男人怀中伴着音乐整晚跳舞,也找不回当日的忘我投入。
她有近五年没有返回故乡,随着离Z市越来越近,各种思绪涌上心头,再也没有了一点睡意。
火车抵达Z市是第二天清晨,任世晏开车到火车站来接了女儿。
“为什么一定要坐火车回来呢?你看你的脸色,肯定是一晚上没睡好。”
“没办法啊,我不喜欢坐飞机。”
任世晏顿时记起了女儿小时候的事:“你小学毕业那年,第一次带你坐飞机去度假,你全程脸色苍白,我和你妈妈一左一右坐你身边,怎么逗你,你都没法放松下来,小手冰凉,额头上尽是冷汗。回来时,我们只好退机票改坐火车,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讨厌飞机。”
她笑道:“是呀,一直都没长进。”
“其实你妈妈也不喜欢坐飞机。”
任苒有些惊讶,那是她唯一一次跟父母同机出行,妈妈看上去十分镇定,“是吗?我从来没听妈妈说起过。”
“她最是一次乘飞机是出差,回来时就跟我说,她很不舒服,如果不是公事必要,她宁可坐火车。那次带你坐飞机,也是因为你回来说同学坐过飞机,你很闭幕,我们才想给你一个惊喜,那次旅行回来后,她还跟我开玩笑,说原来遗传的力量这么神秘。”
说起往事,任世晏神情不自禁黯沉下去。父女俩一时都再没有说话。
到了Z大后面的任家老宅,任世晏停车,告诉任苒:“我上午还有课,公证处那边有我一个学生,我已经跟他约好了,下午去办理房产赠与公主手续,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我中午过来妆你一起过去。”
“爸爸,为什么这么急着催我回过过户?”
“这个手续并不复杂,先做赠与公证,然后去房产局进行更名,趁你现在做自由职业,回来办了,省得以后再专门找里间啊。”
任苒仍然有引起迟疑:“季律师那边……”
“我们没什么,别操心大人的事了。”任世晏像哄小孩子般地拍拍她的手,让她哭笑不得,“小苒,进去休息,我得去上班了。”
任苒只得提了旅行袋下车,看着任世晏将车开走。
她取出钥匙,开了院门,走进自己从出生到长大一直居住的房子内。
这是一个晴朗的春日早晨,初升的太阳斜斜照射进来,那棵粗大的樟树枝叶繁茂得仿佛已经笼罩住了半个院落,阳光被筛得斑斑点点地洒在地上。红砖黑瓦的两层楼房,绿色的爬墙虎爬满整个西边的墙壁,白色的窗台,暗朱红色的百叶外窗,和她22岁离开那年一样——经祁家骏主持修缮,外观整齐而美丽,不复维吾尔颓败。
这个念头浮上心头,便再也按捺不下去。
她打开门,从一楼到二楼,一扇扇地开着窗子通风——巡视所有的房间。出乎她意料,里面十分干净整洁,不似长期无人居住的样子,厨房的小桌上甚至放着一罐普洱茶和一套茶具。她猜想,应该是父亲找人来打扫过并特意做了准备,以前根本不理家事的父亲变得如此细心,她有些感慨。
她将旅行袋提上楼来,进了她从小一直居住的房间,将装了母亲照片的小相框和那本《远离尘嚣》拿出来放在床对柜上摆好,向自己确认:回家了。
她不愿意多想什么,拿着笔记本电脑下楼去,找出水壶烧开水,沏开一壶普洱,然后就坐在餐桌那里,开始继续翻译工作。
上午的里间很快就过去了,任世晏过来,带她去吃饭,然后去了公证处。他显然已经跟学生打好了招呼,同时早早准备齐了所有资料,房屋赠与的公证手续很快便办好了。他再开车带她去了房产局,同样预先找了一位朋友帮忙,那人已经等在门口,带他们交上资料,交纳各种费用,工作人员审核以后告诉他们,大约十天以后就可以取新的房产证了。
手续办得如此顺利,从房产局出来后,任世晏长长吁了口气。
“小苒,等正式产权文件下来,这房子就完全属于你了。如果不是男律师在汉江那边工作,我真希望你们能回来生活。”
任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任世晏马上觉察出不对劲。
“你跟田律师没有解释清楚吗?”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刚开始交往,对彼此还说不上很了解,所以……”任苒有些艰难地说,却实在找不到说辞,索性将心一横,“爸,我们分开了。”
任世晏很长里间没有说话,任苒发现父亲脸色发白,手竟然在微微颤抖,顿时吓到了,“爸,你怎么了?”
“没事。”任世晏勉强吐出了两个字。
“你别多想啊,爸,恋爱分手很平常的事。”
“我知道,我们走吧。”
回家发后,任苒继续伏案翻译,只随便吃了一点顺路买回来的东西,直到眼睛酸痛,颈项发麻,她一看时间,已经快九点钟了。她头天晚上在火车上没有睡好,合上笔记本电脑,打算去床上躺一下,再继续工作。
床铺柔软舒适,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却仍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