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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视线。他幼习道家心法,对生死一事倒也没看得很重,只是见这两人无辜便被杀戮,而且
原因还出于已,心上自不免有些歉然。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阳光柔柔地照在月见心白玉般的颊上,竟连微怒忧挹的样子都说不
出地动人。
火离在一旁笑了起来:“他们对你无礼,所以我就替你杀了他们出气,这份见面礼,可
还不错罢?”
“你的手下,与我何干,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罢,”月天心眼见火门弟子依言撤了
人头下去,才回头目注火离,轻轻一叹,“你想说什么,说吧,不至于是专程来送这付礼给
我的罢。”
火离沉吟了一下:“如果我说要你交出帝乙木,你必定是不肯的?”
“不错。”月天心知道对方必是有备而来,想瞒也瞒不过去,当下坦然道,“本来你和
他之间的事,轮不到我插手,我也不想多管,但,一刻钟前我刚跟帝乙木订了个约,他死了,
我要做的事就很难,所以,我现在不会让他死。”
“这样子吗?”火离也不怒,反是沉思了一下,认真道,“我杀了帝乙之后,北方武林
也便归我掌中,他能答应你的,我也同样答应,你觉得这样的条件,能让你放弃他吗?”
“不能。”月天心淡然地答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帝乙死了,你想接管他的
一切还需要时日,而我要他做的事——却不太有时间等了。所以我选择放弃你。”
火离怔了一下,他料到月天心不会轻易交人,但却不知道是为了这个理由。理智,而且
难以回驳的话,连一句侠义仁爱的客套都没有。
“你知道我外面有多少手下吗?”火离的眼睛咄咄逼人,紧盯着面前一派云淡风清的月
天心不放。
“知道。你可也知道,只要你对我出手,就是与整个蜀山为敌?”
这句话绝对是比看得见的刀枪更有力的威胁。放眼江湖,除非邪魔附身,否则,谁敢跟
神秘莫测的蜀山对上?
“唔,那看来,我是要想个好法子了——有了,不如你嫁给我吧,这样蜀山就不会来烦
我了。”火离一挑眉,看着月天心,认认真真地道。
月天心修为再好,听见这句话,也不由愕上了一愕,随即,羞意连同怒意一起泛了上来,
双颊慢慢染上了一层朝霞般的晕红。
8
一个男人说要娶另一个男人,这绝对是个笑话,但如果是南火离对蜀山月天心
这样说,那么天下人谁也不敢当真笑出来。
“我是个男人。”月天心沉沉的声音里压了些微的怒气。身秉绝世姿容如他,
早就习惯了别人看他时惊艳失魂的眼神,但,慑于他的淡定高洁,从没有人敢这样
当面跟他说话。火离是第一个。
“是男人又怎样,我要娶的只是蜀山弟子,联姻之意而已。”火离无所谓地一
笑,又眯了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月天心,象是在鉴赏一件待估之品,“何况,你生
得这么美艳,就算我从没要过男人,要了你也无妨——就当是尝个鲜也好。怎么,
还是不懂?你这么熟读诗书,什么叫龙阳之好、什么叫断袖之癖,这总该明白罢?
“
火离看月天心的眼神带着毫不遮掩的情色之意,却又锐利得如同一柄鱼肠之刃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月天心几乎有种不着衣衫,赤裸着的错觉,他从不知道,
原来只是被人瞧,也会有如此不堪的屈辱。
潮红的双颊渐渐转成冷厉的苍白,月天心真正动了怒。但从小到大的养气功夫
还是令他在最后出手前询问了一句:“火离,你听着,侮辱我的后果比杀了我更严
重,不止是对我,于整个蜀山都一样。你当真考虑过折辱我后的下场么?“
火离面上带笑,真气却暗自开始在丹田凝聚,天下间,谁也不敢小视蜀山弟子
的一击之威:“听说你们蜀山的门规相当严厉,但在私事上的管束却是极为散漫。
只要你愿意嫁我,你师父和你同门都没有权利干涉,对么?“
“纵然我死了,也不会答应嫁给你。”月天心冷冷地挥了挥手,一边的珈儿面
色已变得沉肃如水,解开身后背着的古雅长剑,双手捧着,郑重递了上来。
蜀山是剑宗,讲究的是以剑为道,以道奉心,每个弟子初入门时,都会到剑山
去取一柄适合自已的宝剑——剑同时也会认主人,拔出了,才是你的。这就叫做剑
缘,因此,每个蜀山弟子的剑都是固定的,选择了一柄,终其一生便会与之相伴,
以剑通心,以气驭剑,直到最后炼至人剑合一,物我两忘之境,便是神功大成。
月天心的剑,名叫冰魄,也是柄上古名剑。据说它原是在万年冰河里浸过的精
铁之英,铸成剑后,剑身晶莹澄澈,清奇古朴,每挥动起来便带一股至冷的寒气,
与月天心的性子,倒真有几分不谋而合之处。
蜀山弟子的剑原本是不离身,每个人自已携带着的,人心时时与剑灵相通,也
是修为的一种重要方式,但自月天心练了化血大法之后,真气杂乱,每于不经意间
,便会与冰魄之气冲杂,带在身边不仅不能增进灵力,反而动辄伤身,故此才交由
珈儿收管——月天心急于寻药化去身上之邪功,与这原因也不无相干。试问一个以
修成剑仙为宗旨的人,怎肯将剑弃之一边。
接剑在手,月天心爱怜地抚视着,只一按,剑便出鞘。窄而修长的剑身,在阳
光下散出氤氲般的雾气,轻轻一抖,便传来如龙吟般不绝的嗡嗡之声,带着莫名的
欢悦,象是与久别的主人重逢,激动着一般。
“冰魄,冰魄,这阵子,苦了你了。”左手轻拂过剑身,月天心微微一笑,“
今天,且让你尽情一舞如何?“
“天心,他正存心激怒你,你不可上他的当。”一只大手,稳稳地盖在月天心
握剑的手上,传达着主人沉着关怀的心情。
院中的动静房间里都能听见,月天心也不奇怪帝乙木会现身,只不过他的话却
让月天心若有所悟,想了想,侧头一笑道:“是,我差点中计。这都是我临敌经验
还不够之故,多谢你的提醒。“
桔色的阳光下,淡淡的白雾中,眼前人笑靥微绽,清丽出尘,帝乙木充满爱意
的目光注视在那面上,不由也微微展开了个笑容:“没什么,论到与人动手过招—
—那原是我们当家常便饭吃的,你这天之骄子,如何能比得上。火离是冲着我来的
,还是交给我,你就不要插手了。“
帝乙木自已也没发现,他满含宠溺的口气就象是在对心爱的情人嘱咐一般,月
天心下山不久,与人相处甚少,只当是朋友的关心,也不觉得甚么出奇,锐眼如火
离者,却是一眼便看了出来。
虽然对月无心并无真正的欲念,适才所说的话只是为了激怒这个武功深不可测
的敌人,动手时多一份胜算,但在看到帝乙木那般缠绵爱慕凝视着月天心的眼神和
月天心不怒反淡笑回视时,火离心底无端地掠过一阵不悦。将之归结为对眼前二人
的怒气,他一挥袍袖,长声大笑:“墙外的儿郎们!出来让他们瞧瞧,倒底谁是这
里的主人!“
“是!”惊天动地,整齐如一的一声大吼雷鸣般响了起来,随着这声吼,一排
排身着青衣劲装,腰系火红色绸的健壮男儿,手执弓箭,密密匝匝地自花墙外,屋
顶上,树梢中……现出身来。
“你们今天还想逃么?”火离的属下,那个中年文士纵情大笑,“识相的还是
快快降了罢!帝乙木可以留个全尸,月天心么……不如就给我们老大当第八房小妾
吧!我们老大手段高妙,管保压得你销魂夺魄,从此再也不想当男人……“
9
月天心面色不变,只是冷冷地瞧着中年文士,目光森然,竟看得中年文士心中一寒,声
音也不知不觉小了下去。
按着他右手的帝乙木却能觉出掌心传来的轻颤,心念一转,便知道月天心下山不久,定
是还未和太多人打过交道,黑道中习以为常的污言,对他却是莫大的侮辱。
当下笑了笑,柔声道:“天心,没听过狗吠么,莫非你还要跟狗一般计较?”
月天心修眉一扬,淡淡道:“狗若是可恶,死得也必然快些。”
明明身边是莫大危机,前面更是平生仅见之厉害对手,帝乙木心中却全无紧张害怕之意,
只觉有这玉人在侧,便是再大的困苦也都欢喜。
携了月天心的手,帝乙木锐利的目光向火离瞧去。南北两人互相闻名已久,也各有盘算
许久,但真正见面,这却还是第一次。
更想不到是在这种强弱分明的对峙下。
目光在空气中对撞出一串火花,帝乙木虽身处劣势,气势却不稍减,一双眸子凌厉如电,
与火离二人谁也不肯相让。
一片寂静,空中只剩下烈风吹动衣袂的唰唰声。
半晌,帝乙木冷静地开了口。
“你要杀的是我,与天心无关。让他走。”
“本来确实是你,但现在,我对他更感兴趣。”火离习惯性地眯起眼,露出一个似笑非
笑的表情,“你也是一方之主,当知道蜀山弟子是个什么样的宝——我要他降服于我,助我
得天下。”
“天心仙姿绝俗,不是任何人可以降服的,你更加不配。”
“不试试,怎么知道?”火离重又露出了如刀般的笑容,“换作你是我,你会怎样?难
道你没有动他的心思?只可惜,你晚了。”
帝乙木面色一寒。他与火离虽从未相识,但对峙至今,彼此心性,竟是比朋友还要多了
解几分,火离说的不错,他们本就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类人,此时此景,若是换作他,
他必也不肯放过月天心。
然而那只是没有爱上天心之前会做的事。
一旦对他动了情,心中便再没有旁的念头,只想对他好,陪在他身边,时时得见他淡淡
无忧的笑颜——只要这样便好。他不敢再奢求别的。
微带苦涩地一笑,帝乙木竟不知冷酷如自已者,也会有如此痴情的一日。
手腕一抖,一方乌沉沉的黑檀木令牌便落于掌心,悄然合在相握的月天心手里,月天心
微诧地抬头看向他。
帝乙木凝视着那清丽如雪的玉容,充满爱怜地一笑,低低在伊人的耳畔道:“天心,东
北方四十里处有一座桥,桥下有片驿站——那是我的地方,他们现在还不知我遇险——你拿
着这个,等会儿一打起来就走,到那里给他们看令牌,无论你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遵令
的。”
这分明是想牺牲自已,拖住火离,以便让月天心安全脱身。得知他的用意,月天心又恼
又气,又有些感动,瞪住这一点儿都不象传说中冷酷无情黑道首领的人,同样压低了声音:
“你把我月天心当成什么人了?蜀山门下,可有扔下朋友,临阵脱逃之辈么?真是胡闹!况
且,你便知我一定会输?我现在便告诉你吧,二十招之内,我必能擒下那火离,你信不信?”
帝乙木呆了一呆,不敢置信,却又不敢不信。那火离刚才已和月天心对过一掌,细算起
来,还是月天心吃了点亏,纵然能打个平手吧,如何又能在二十招之内擒下火离?
见他愣住了的样子,月天心大觉莞尔,童心一起,突然悄声笑道:“不信?那我们打个
赌如何?”
见惯了月天心清雅从容,雍颜揖让的模样,象这般略斜了头,微带捉弄,笑意漾漾的神
情却还从未见过,清冷之外,更添了份风情宛转,帝乙木看得心中一荡,也自放低了声音,
笑道:“好,就依你,赌什么?”
“唔,这个……”月天心本只是随口一说,被他一追问,反倒不知所以,不由愣住。
远远地看去,暖阳之下,两人携了手亲热近偎,悄然笑语,不知在说些什么,全然视周
围敌众如无物。这分明是无声的轻蔑,自觉胜劵在握的火离怎忍得下来,脸上终于不再有笑
意,他恨恨瞧着对面两人,冷道:“两位说完了没有?都说完了,黄泉路上岂不寂寞?”
催促声中,月天心突然想到了赌注。
回眸一笑,不再清冷如冰:“我想到了。别的也没什么稀罕,不如谁输了就给赢家当一
个月的小厮,连打杂带侍候,不许抱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