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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一笑,不再清冷如冰:“我想到了。别的也没什么稀罕,不如谁输了就给赢家当一
个月的小厮,连打杂带侍候,不许抱怨,如何?”
当真很想看到北方大首领苦着脸,低声下气侍候人的模样啊!月天心抿着唇,忍不住笑
意,玉靥上漾起淡淡两朵水涡。不知为何,这黑道霸主给他的感觉比那些白道领袖一代大侠
都要好得多,那眼里的关切,自然而然的呵护,月天心又非呆子,怎会看不出来。因此,尽
管天性不喜与人接近,还是不自觉地生起了与他玩笑的念头。
看见月天心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帝乙木心知这赌约多半自已要输。若是放在从
前,别说做小厮,便是别人言辞稍有不逊,也立即下重手惩罚了,但是,做天心的小厮——
这念头听在心里竟有几分甜蜜,那不是代表了他每天都可以和他贴身相处,服侍他穿衣,张
罗他吃饭,听命于那张动人的小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指令?
“我不赌,我怕你输了后会赖。”帝乙木故意补上一句,不意外地看到天心冷然挑起了
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月天心说话,几时有不算数过的么?”
“好,这是你说的。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谁输了也不许反悔。”
“便是如此罢。”
月天心长笑一声,长剑出鞘,身影微晃间,已如飞云出岫,落在了火离面前。
只看这份轻功,也端的惊世骇俗,然而火离自有打算,当下闷哼了一声,凝聚了十成功
力的烈焰掌如排山倒海,凶猛无俦地向那道洒脱的身影推去。
一时间,连空气都仿佛被炎热的掌力卷成沸腾,眼尖的人甚至可以依稀看出,月天心白
衣如雪的身形外已笼上淡淡一层红色,那正是中人立死,血枯髓干的烈焰掌的标志。
连帝乙木也不能不为之悚然,他自忖便是换作自已,未伤之时,也最多只能在这惊涛骇
浪,鬼神为之色变的掌力下打个平手,不知月天心如何能说出二十招击败他的话来。
龙吟凤鸣般一声清啸,却是从月天心手中的冰魄长剑上发出,紧接着点点流光似雪,有
如霜重九华,一道白练已将所有的红光全都湮灭,还反向火离身上绕去。
分明是月天心一招间便占了上风。高手之间过招极快,转瞬间二人身形分分合合,白光
绕着红雾已过了十余招。嗖地一声轻响,忽然漫天的氤氲杀气一起散去,场中只剩下石像般
凝立的两个人。火离一脸惊怒不信,月天心的长剑已稳稳地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孰输孰赢,再也无须分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所有人愕然呆住,不知如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中年文士忍不住喃喃出声,一脸的不置信。他从没想到,被他们奉为
天神一般的、无所不能的火离火门主也会有输给别人的时候。
“风曦,不用多说,输了便是输了,”反是火离先明白过来,苦笑道,“千算万算没有
算到,月天心的剑竟是我烈焰掌的克星,当真是天意。”
烈焰掌生具炎热之性,既刚且猛,本是一门极上乘的武学,放眼天下能敌者无几,但世
间物物相克,五行互制不已,月天心的长剑禀性冰寒,是万年冰河里浸过的上古之物,最能
克制烈焰掌这类炎性内力。也正因此故,月天心才会信心满满地与帝乙木订了那赌约——稳
赢的赌,自然不在乎是什么赌注。
“好了,现下之势,要怎么做,火门主不用我多说罢?”
月天心长剑轻抖,瞬息间已点了火离五、六处大穴,扶住这具再无动弹之力的身体,清
清朗朗瞧向四周。
四周众人慑于月天心清亮夺人的眼眸,又见他举手间便击败了自已的首领,心中怯意一
生,纷纷半垂了眼,再也不敢与他对视。然而那密密的弓箭,却仍是对准了他们,没有一人
放手。
果然是训练有素。
月天心也不理他们,只是转头瞧向帝乙木,笑道:“如何?”
“我认输便是。”帝乙木答得干干脆脆,走过来要接住月天心手中的火离——这讨厌的
家伙还是离天心远一点为好,“火离,你还不下命令要他们后撤,真想我们杀了你么?”
火离面色反而平静下来,眼中目光一闪,不知在想些什么,行动却甚是听话:“儿郎们,
收箭,退后。”
两人眼见火门的弟子全数依令退下,不由心喜,目光一对,便欲带着火离离开,却听身
后沉沉一声冷笑,带着几分凛冽:“月天心,这时走还嫌早了些罢,你不要你这个小丫头了
么?”
月天心心中一惊,急急回身,却见中年文士风曦,不知何时已潜至珈儿身后,悄无声息
地擒住了她,珈儿的穴道显然也已被制,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涨红了脸,眼中泪花闪动,
瞪着月天心便要落了下来。
月天心暗暗一叹。相处这许多年,他怎么会看不出珈儿的心意,是让他们不要管她,自
已先走,可是他又怎能放下她离开。
僵持了局面,两方都彼此抱有极大敌意与戒心,不知对方随便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时
间一分分流过,最后还是帝乙木站出来,冷冷道:“我瞧我们谁都信不过谁,不如这样,火
离我们带走,珈儿先留在你们,小心,她要是伤了一根寒毛,回敬你们老大的便是一刀——
三日之后,西风驿站外,长亭中,我们换人。”
西风驿站是帝乙木精心营造了数年的落脚点,本是想用作向南方扩张的基地,想不到竟
先派上了这个用场。
风曦忖量着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毕竟自已这边被捉去的是首领,而对方被捉的只是丫头,
要是帝乙木发起性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除掉火离这个心腹大患再说,那自已这边可就糟
了。
“好,就这样说定。三日后,长亭换人。”
正是黄昏时分,晚霞如碎金般洒落一地,映出近处的水远处的山,绮丽如梦。
驿站屋前,青石细边滴水檐下,几株苍朴的寒梅开得正好,暗香幽幽地疏动,在光影里
流荡。清风吹过,一大片花瓣悄然垂落,染艳了树下白衣人的长发素襟。
月天心独自立在树下,凝思着近日这急转的际遇。
江湖的生涯如同一场迷梦,忽攸来了,再忽攸散去,每每,所想要的结果,却跟事实大
相庭径。
他素不愿与世人有所牵绊,此番入红尘,只为寻玉芝而来,谁知老天有意捉弄,三两下
一转,竟将他转进了南北两大势力的决战漩涡,欲抽身而不得,连婢女珈儿,也落在了火门
的手上。
珈儿那种快言快语,毫不退让的性子,唉,在他们那里,想必要吃些小苦头吧。这三天,
也不知她会闹成什么样子。
宽阔厚重的青石大屋内人影闪动,依稀传来激烈的话语声,不知正在争论着什么。帝乙
木一来到此地就烟火传召,天道盟有数的高手,可说大部分已云集在此,看来一场冲突血战
在所难免。
成王败寇,江湖上的霸业,是用剑、用血、用性命打出来的。只是世人多看见其表面的
威风,又有几人能见着这威风下的苦痛。
月天心摇了摇头,回看了一眼那暮色中灯火渐亮的大屋。这尘世中的人,每个都在为自
已的存在而搏杀,一时的快感,一时的风光,掩不住转瞬的雨打风吹花落去。名利何其动人
心,就连帝乙木这样的一代英杰,也逃不脱浮名利禄的网。
然而正因有了这些,才会有这多姿多彩的世界。真正失去了欲望,都象他这般无欲无求,
世间岂非也无趣的很。
淡然一笑,命各由天。回头救出珈儿,他会跟帝乙木要一面令牌,自个去那禁山寻玉芝。
这里的事,任他们去罢,他终究只是个过客,管不了,也无从管,每个人的命运,还是交由
上天来掌控最好。
沉思间,不知不觉夜色已降。
一道清脆如莺的声音忽地在身后响起:“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霄——不知月
公子独自在此凝神,思念的却是哪家有福气的姑娘?”
早便听到衣袂声,知是帝乙木属下高手,月天心也不惊奇,微笑回过身来,颌首为礼:
“龙姑娘见笑了,在下只是被这景色所迷,一时出神而已,哪里是思念什么姑娘。”
“不要叫我龙姑娘,叫我紫烟。”帝乙木帐下第一暗器高手,身着淡黄衫子,海棠花般
娇艳的女子龙紫烟眼露微怨,风拂柳般地走近来,“我倒是觉得,这景再美,也比不上看景
的人。”
咳了一声,月天心如同听不出她话里含意,仍是微笑道:“向来景由心生,景美不美,
不在景,在心。”
“公子说话非要这样打禅机么?”龙紫烟柳眉一扬,在月天心身傍停下,直直地仰视着
那张清毓钟华的容颜,叹道:“景美不美在心……那么公子在我眼里,比什么景都要美,这
又是为何?”
话中之意,几乎再明白不过,月天心笑容渐渐有些僵硬,勉强笑道:“那个……是姑娘
过奖……”
“公子还要装不懂么?也罢,紫烟也便直说了罢,月公子,我心底甚是爱慕于你,愿为
你栉风沐雨此生无怨,不知你可愿留紫烟在身边?”
江湖女子本就不拘小节,龙紫烟又是行事极干脆之人,看上了月天心便直率示意,压根
不理会什么女子矜持——但一个女子话都说到这份上,月天心便想再装傻也无从装起,他本
就不擅与女子打交道,何况是这么直截了当的示爱。
“龙姑娘好意在下深感,无奈天心无此福份……天心素不知情为何物,亦不敢误姑娘之
终身,还请姑娘见谅……”没奈何只得又将这番下山后用了许多次的话道出来,屏着气,月
天心不敢正眼看身前女子,心中忐忑不知这回又要听到什么,一眼瞟见左厢房似有动静,当
下大喜,“那边象是有事,我去看看,龙姑娘恕在下先行告退……”
说着,便飞也似地掠去,离去的速度竟不比从火门弟子包围圈中脱身慢。
眼望月天心消失的身影,龙紫烟幽幽一叹:“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只是你逃得这么快却
叫人伤心……帝乙老大,是你在旁边么?”
“是我。”无声无息地,远远地自花丛后转出一道人影来,身形挺拔,神情坚冷,正是
才历劫归来的北方首领天道盟主帝乙木。
龙紫烟跟在帝乙木手下十数年,那是无数次浴血苦战打出来的情谊,彼此熟知,也不以
他听到自已被拒绝为耻,只是苦笑看着那个夜色中沉默高大的男子:“老大,我当真那么差,
差到他逃我就象逃鬼一般么?”
“不关你的事。他……还不懂情。”沉默了半晌,帝乙木方才缓缓道。语声中,有着微
微的苦涩之意。
会议散后,龙紫烟抛开众人,向月天心这边过来时,他是知道的。他甚至知道龙紫烟想
对月天心说什么——他没有忽略龙紫烟第一眼见到月天心时目中的闪亮。那种闪亮代表着什
么,他再清楚不过——然而他终究没有阻拦。
说不嫉妒是假的。但他实是深爱着、尊重着天心。他不能,也无权去为天心决定爱或不
爱。私心中,他甚至有些盼望月天心会对龙紫烟作出些回应——只有天心动了情,他才有机
会得到他,若天心始终无情无欲,那,纵然他有再多的手段,也是无可奈何。
淡淡的星光下,一男一女两道劲挺与柔美的背影,同时陷入了沉默中。
月天心踏进左厢房只是为了逃开龙紫烟的似水柔情,并未想到这里住的会是谁,因此当
他看到一脸阴沉,坐在椅中的火离之时,两人同时都是一怔。
火离的脚边散落着一大片米饭菜蔬,夹着点点碎瓷,一个愁眉苦脸,恨不能哭出来的弟
子正蹲在地上收拾,此情此景,一望便知定是火离不愿进食,推拒中打翻了碗。
“怎么回事?”问还是要例行问一句。
那弟子认出来的是首领再三传令要尊而敬之的那天仙般的男子,当即恭敬答道:“回公
子,首领命我们要好好对他,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吃饭,小的喂了他两个小时,他却打
碎了十几只碗,小的又不敢动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落到这个地步,也难怪火离不愿吃饭。月天心暗叹了一声,望着灯火下闭目不语的火离,
也有些感慨。本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号令一出,莫敢不遵的火门门主,现下里却沦为穴
道被封,吃饭都要人喂的人质,英雄未路,情何以堪。
“送两份饭菜来,我陪着火门主吃罢。”淡淡地吩咐那弟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