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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对着画像们点了一下头，画像们嘟囔着，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画框，校长室安静了下来。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邓布利多深深地凝视着波特。
波特失笑，“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并不是黑魔王的人。”
“但我也不认为，一个十七岁的男孩能够做到这么多。”邓布利多看着窗外点点的闪烁的星光，“而且还在我的眼皮底下，说句实在的，你让我大吃一惊。”
“我确实不是十七岁——”波特沉默了一下，“你知道的……戒指也是我给你的，我记得我的信上写得清清楚楚，你不能把它戴上。”
“是啊，就是因为你写得太明白了。”邓布利多直白地说，“回魂石，谁禁得起这样子的诱惑呢？至少我是做不到，当我看见我的妹妹……”他摸了摸自己的那只枯手，有点失神地回忆，语气却平静。
波特心底明了，他紧紧地抿唇。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那你现在该回答我了，你是谁？”邓布利多深深地看着波特。
波特静静地看着邓布利多，“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两个同样的波特。”
“我本来就是哈利·詹姆斯·波特。”他淡淡地说，“来自一百多年后的一场意外。”
邓布利多恍然，顿时醒悟，“那么我也是死了，对吧？”
“你死得如愿以偿。”波特说，“即使那个时候，我惊慌失措。”
邓布利多带着歉意，眼神却越来越亮，他动了动嘴唇，“你活下来了？”
波特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沉默了半晌。
“留在霍格沃兹吧；波特，帮我保护霍格沃兹的学生们。”
波特点头，缓缓地说，“我跟着哈利，并不一定是好事。”
“最后怎么样了？”邓布利多突然问，然后摇头，“不，那是你的经历，却不是现在——这个世界在你出现之后，有所改变吧？”
“对。”波特说，“哈利现在的成长，没有我当年的艰难，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所以，最后还是要看他自己……所以，我并不能跟着他，我会阻拦他的道路。”
“那么，你呢？”
“什么？”波特似乎有点不明所以。
“西弗勒斯跟我提过，你的状况似乎不太好？”
波特下意识地摇头，“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我和哈利之间的联系，已经断开了……我几乎看不见波特的梦境，他的成长，他的变化……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并不是我。”
“你会回到未来？”邓布利多问。
“哈利的未来，已经不是我的了。”波特并不在意，“谁知道呢？也许哪天就突然消失了吧。”
“你曾经差点就消失了……”邓布利多喃喃自语，他想起了那件事情。
波特说，“我很幸运。”
“时间……”邓布利多叹息，眼里依旧带着疑惑，却是找不出任何的答案来。
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波特从校长室走出来，慢慢地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斯内普真的没有告诉邓布利多半个字，所以邓布利不知道，他究竟怎么留下来的。
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大概对于斯内普而言，简直就是耻辱吧？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呢？波特心里这么胡思乱想，心不在焉地往下面走去，眼前视线被人挡住。
“——斯内普教授？”他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袍子，顿时说道。
“你刚刚从校长室出来？”斯内普说的是肯定句，而且难以让人高兴。
波特张了张嘴。
斯内普打断，烦躁地说，“好了，我不想知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波特，”他警告，“不要在霍格沃兹里游荡，回去你该呆的地方！格兰芬多扣10分，因为你故意拦住走廊的道路。”
波特低头，二话不说越过斯内普就走，转眼人影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击落
76
……
时间倒退。
……
“我清楚地记得邓布利多对我的第一次面试，他深深地被我打动了，当然，深深地打动了……我住的是猪头酒吧……他问我……我必须承认，一开始我觉得他对占卜似乎没什么好感……但是后来……当时门外一阵骚动，随即门被撞开了。”
“那个十分粗俗的酒吧招待和斯内普站在外面，斯内普胡扯说是上错了楼梯，然而我疑心他是在偷听邓布利多对我的面试被抓到了——你瞧，邓布利多似乎很愿意给我一份工作……那个藏起来从钥匙孔偷听……”
当时波特明显愣住了，而哈利却脸色惨白。
他根本不记得这些秘密。
……
地下教室，外面的走廊。
走廊漆黑，波特站着不动，赫敏不安地拽着他的手，紧紧地盯着旁边的办公室的门口看。斯内普在里面，即使他的黑魔法防御术的办公室并不在这里，但斯内普似乎更喜欢地窖，毕竟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地盘。
“你说，真的会有事情发生吗？”赫敏小声不安地问。
波特揉了揉额头，没听清楚赫敏在嘀咕。
大脑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哈利的怒吼似乎还回荡在波特的耳边。——“是斯内普！是他把预言告诉了伏地魔，就是他，他在房间外偷听了，是他告诉伏地魔去追杀我们的父母的！”
走廊里依旧昏黑一片。
赫敏显得烦躁不安，来来回回地踱步，忍不住小声地说，“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
波特心不在焉。
就是今晚？
还有什么？波特向前方望去，办公室里没有灯光。
所有的关键他都知道……可依旧遗漏了什么？斯内普恨他们，斯内普跟劫道者有仇，斯内普的童年和他们如此相似……邓布利多……是死在他的面前的，那种清晰的绝望……波特死也不会忘记。
斯内普……究竟怎么死的？除了小天狼星和邓布利多……
波特想到头痛，他真的毫无印象。
斯内普……
他……波特缓缓地抬起手，按在了心脏的位置上。
到底还隐藏了什么？
直到午夜，底下教室的走廊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不好了，西弗勒斯，西弗勒斯！”高亢的声音惊慌失措，一边大叫着一边跑了过来，赫敏和波特一惊，赶紧躲好，看着弗立维教授直接冲进了斯内普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门打开着，里面传来错乱的声音，赫敏拉着波特走了上前去。
“食死徒闯进了学校！……你必须和我一起回去帮忙……”
办公室里传出一声重击的声音，波特心脏一缩，停下了脚步，赫敏被拉住，这时，斯内普奔了出来，他们迎面撞上——
波特的心脏突兀地急速跳动着，有力而难以忽视。
斯内普说，“弗立维教授瘫倒了，你们进去照看他。”说完，他脚步匆匆地大步奔去。
赫敏焦急，还没反应过来，斯内普就离开了，她咬牙拉着波特走近办公室，看见弗立维教授昏迷在地板上，顿时惊呼起来，立刻冲了上去，波特却看着门外。
“波特，快过来帮忙！”
他转过身去，看着有点惊慌的赫敏，仔细观察了弗立维教授几眼；“他没事，只是昏迷了过去。”
“天啊，我们该怎么办？！”赫敏仿佛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得冒起热汗，“哈利不在霍格沃兹，邓布利多也不在……天啊，梅林……他们，食死徒进来了？”
“罗恩那边恐怕会出事。”波特突然想起来，赫敏惊叫一声，立刻跳了起来。
“把福灵剂喝下去。”波特叮嘱，赫敏点了点头。
“等等！波特，你不喝吗？！”
“我不需要！”波特大声说着，转眼冲出了办公室。
“波特！等等！”
他在走廊里飞奔，直接冲向天文塔的方向，通向天文塔的走廊里尘土飞扬，好像半个屋顶都塌了，整片走廊都在混战。波特施了个隐身咒，冲了过去，飞快地往螺旋形楼梯上跑，他越过最后的门，一眼望去——
斯内普举着魔杖，一道绿光一闪而过，邓布利多被击到空中，在那闪亮的绿色骷髅标志下，像一个破烂的大玩偶似的，慢慢地仰面倒下去——
从围墙的垛口上栽下去，消失不见了。
冰凉的，死亡的感觉。
波特僵在了原地，身体失温的冰冷。
………
“离开这里，快点儿！”斯内普一把抓住马尔福的后脖颈，用力把他第一个推出了门外。
“啊！”马尔福被推到门口，撞到了头，痛得立刻捂住了脑袋。
“怎么了？！”
“我不知道！但我撞到了东西！——”
波特被马尔福撞开挪到了一边。
“行了！”斯内普大声说，“别管那些东西！走！”
他们从门口消失后，波特身上的魔咒解除了，心脏一阵阵刺骨的凉意，蔓延开来，像树木的根茎在身上攀附生长。他在发抖，他控制不住自己在发抖……他想起来了。
是了……他忘记了，邓布利多是死在斯内普的魔杖下。
还有那些，将来的、过去的—— 波特的心像被尖锐的刀子划开。
他没有时间思考，波特冲下了楼梯，格雷伯克正对着纳威走去，他举起魔杖，“障碍重重！”
格雷伯克惨叫一声，被击飞了，斯内普转头看了过来。
一瞬间，他们彼此对视。
斯内普转头，拉着马尔福继续向前奔去，没有人阻拦他。
波特留在了这里。
太迟了。
是啊，他曾经认为无关紧要。波特的心，一点一点地变得苦涩，那些将来的、过去的……都不属于他。
如果早点想起来，他就不会接近这个人了。不接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波特握着手里被抓得滚烫的魔杖，喉咙带上了几分嘶哑，“障碍重重！”他击飞了几道飞向赫敏和金妮的魔咒，冲向战场的一个食死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还没忆起很多事情的时候，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他还记得，他发誓，他一定不会……可他，居然……爱上了一个人。
他居然现在才清楚地意识到……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个黑暗、自私、惹讨人厌的混蛋。从来不是记忆里那个伟大、让人震撼心扉的、为了莉莉而死去的……和他毫无关系的男人。
他他毫无立场。
一直都不敢承认，自欺欺人地遗忘着。直到真相打破一切，摧毁了他那欺骗自己的谎言。
波特深深地看了眼斯内普的背影，永远地深埋心底。
他竟然无言以对。
“赫敏，金妮，你们没事吧？！”卢平喘着气说着，“波特……米勒娃，我看见哈利追出去了……”
“快去交庞弗雷夫人，有人受伤了！”
……
烟尘弥漫的霍格沃兹里，只剩下满地狼狈的尘土。
波特在塔楼下找到了哈利，他跪在地上。
邓布利多静静地躺在哈利的身边，像是熟睡了一般，再也醒不过来，哈利借着身后许多魔杖上的光，手上拿着一张羊皮纸，脚下掉落着一个被打开的挂坠盒。
哈利把那片羊皮纸在手心揉作一团，低着头，泪眼模糊，一如当年的他。
波特动了动唇，最终沉默。
福克斯的栖木空了，那凤凰仍在场地上哀唱挽歌。一幅新的肖像已经加入霍格沃茨学院已故校长们的行列……邓布利多沉睡在桌子上方的一个金色的相框里，半月形的眼镜架在他的鹰钩鼻上，看上去安详而宁静。
……
两个月后。
小巷左边是胡乱生长的低矮的荆棘丛，右边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高高的树篱。
两人大步行走，长长的斗篷拍打着他们的脚踝。
“我还以为迟到了呢。”，亚克斯利说，头顶上低悬的树枝不时地遮挡住月光，他愚钝的五官显得忽明忽暗，“没想到事情这么棘手，不过我希望他会满意。听你的口气，你好像相信自己会受到欢迎？”
斯内普点点头，但没有细说。走过庭院，吱嘎吱嘎地踩着砂砾路朝正门走去，刚走到跟前，不见有人开门，门却自动朝里打开了。
门厅很大，光线昏暗，布置得十分豪华，一条华贵的地毯几乎覆盖了整个石头地面。斯内普和亚克斯利大步走过时，墙上那些脸色苍白的肖像用目光跟随着他们。两人在一扇通向另一房间的沉重的木门前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斯内普转动了青铜把手。
客厅里满是沉默不语的人，都坐在一张装潢考究的长桌旁边。房间里平常用的家具被胡乱地推到墙边。华丽的大理石壁炉里燃着熊熊旺火，火光照着屋子，壁炉上方是一面镀金的镜子。
斯内普和亚克斯利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一具神志似乎不清的人体头朝下悬在桌子上方，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