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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蛮眨了眨眼睛,那双纯真得毫无杂质的眼睛发出了惊喜的亮光,她定定地凝视着少年墨玉一样深邃的寒眸,玉蛮一向迟钝,觉察不出危险性,只觉得这双眼睛很好看,里面好象有一道漩涡一般,发出惊人的吸力,让她挪不开眼睛……
这生得淡漠而又清隽的少年亦看着她,冷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张紧盯着自己瞧的小脸脏兮兮的,唯独那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他的眼中难得地掠过一抹困惑,但仅瞬间便又寂静如初。
玉蛮观察了好半天,确定身子下的人没有攻击力后,才大胆地凑紧鼻子嗅了嗅。
少年没有躲开她,玉蛮就更大胆了,她伸出湿润的舌尖,先是试探性地在少年的唇角舔了舔,明显感到身下的人的身子僵了僵,玉蛮奇怪地眨了眨眼睛,这一看,正对上了少年变化莫测的幽眸,凉意退了下来,反倒涌上了一层惊诧。
玉蛮见什么也没发生,又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少年干裂的唇,湿润润的触感从唇上掠过,然后这丫头便更得寸进尺了,竟连他脸上沾染的血迹也感兴趣,一一舔去……
耳边的风呼呼吹着,夹杂着大漠的沙,狼群的低吼声混杂在其中,此外天大地大,寂静如初。
“疼。”玉蛮的嘴里发出了一个含糊的单音,她小小的身子蹲坐在男子的胸袒上,脑袋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她像在讨好狼母时一样,低下头,用脑袋拱了拱少年的颈窝,每做一个动作,她都要抬起脑袋,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的反应。
少年始终平静地看着她,他不知道这个半大的孩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那些将自己包围起来的狼群为什么没有对他发动攻击。
默了半晌,少年眼中的冷漠如天上的薄云一般消散了一些,云淡风轻,温润,疏离……
“疼。”玉蛮清脆的童音又吐出了这一个含糊不清的单音。
他的嘴角淡淡一弯,缓缓地闭上了那美丽的墨玉。尽管年轻,却已然棱角分明的面容沉入了寂静之中,充满蛊惑力的眼睛阂成了一条狭长的线,微微上挑……
玉蛮刹时睁大了眼睛,久久地愣住了,只觉得他这一笑,仿佛天地失色,他呼出的热气从玉蛮的鼻端轻轻地擦过,被挠过的痒,从鼻尖一直渗透到心底。
耳边连风声都变得似有若无了,狼兄它们的吼声更是霎时间消失无踪,与天地同静,玉蛮呆愣了良久,待回过神时,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是错觉吗,沙漠开花了吗?不……这微微上扬的唇角,比花还好看……
玉蛮没见过花,一望无际的大漠是不长花的,但在她脑袋里那些仅存的少得可怜的词汇当中,花是最漂亮的东西,她以为只要是好看的东西就叫做花。
玉蛮摇摇晃晃地从少年的胸袒上跳了下来,神色傻傻的,目光也有些呆滞,鼻尖也痒痒的,身上也好痒,可是最痒的是那个挠不到的地方,玉蛮很想让狼兄用它锋利的狼牙把她的胸袒破开,然后她就可以把爪子伸进去挠一挠……
好奇怪的感觉啊,就像她见到那只用羊角顶她屁股的羊时一样,心痒难耐,让她流着口水瞪着发出惊悚绿光的眼睛,想要把整头羊吃到肚子里。狼兄看到猎物时也是这一副德性,明明龇牙咧嘴流着口水,可偏偏还要装做一点也不想吃的样子。
可是她这一回比以前见到好吃的猎物时还要痒,也许那和痒的感觉不一样,总之让她很难受,连耳朵和眼睛都不好使了,脑袋也变得不灵光。
这种情况只有在玉蛮肚子饿了的时候才会发生,她是肚子饿了吗?还饿得不轻。
玉蛮一脸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时狼兄一声低吼才将她彻底惊醒!
玉蛮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到狼兄龇牙咧嘴地要把那个人的脖子咬断,每一次狼兄要扑上去咬断猎物脖子时都会摆出这一个姿势,玉蛮没来由地心里一惊,仰着脖子嚎叫:“呜……”
狼兄被玉蛮这一叫,先是不快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不屑地嗤了一声,收起刚刚亮出的利爪,高傲地昂着头,低垂的尾巴顺势一扫,但还是十分不甘心到嘴的猎物就这样被玉蛮给搅和了而不耐烦地来回踱步。
狼母的女儿叫了,宣誓了她对猎物的所有权,蠢蠢欲动的狼群也很不满,可是连狼兄都偃旗息鼓了,玉蛮又有狼母撑腰,这时候没有狼敢轻举妄动,只好不情不愿地收回了爪子。
狼母灰色的眼睛疑惑地看向玉蛮,玉蛮低着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用脑袋蹭狼母的脖子撒娇,狼母终于呼出了几声威严十足的狼嚎,听得整个狼群都抖了抖。
玉蛮这才欢乐地咧着嘴笑了,欢快地在已经闭上眼睛一身是血,一动不动,唯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的少年周遭绕着圈子,直到在狼母的命令下不情不愿上前的几头壮狼将少年从沙地上驼了起来,玉蛮才一蹦跳上了少年的胸袒,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张俊美而苍白的面庞。
狼兄回头嗤了高高在上的玉蛮一眼,回过头来走在了狼群的前方,随着狼母率领着狼群回到了大漠深处……
003 你是谁
大漠的夕阳就像一个硕大的火球悬挂在空中,余晖尽洒,夜幕沉下,悲壮如歌。
狼群进入了自己的领地便四散开来,懒懒散散地趴在地上,清幽的月亮在沁凉的湖水里投下一个大大的月影,偶有年纪小一些的狼崽子缺乏经验,被这硕大的月影给骗了,扑通一声,月亮没捞到,自己倒掉进了湖中,溅了稀稀拉拉趴在岸边石头上小憩的大狼一身的水,还得劳狼崽子的父母下水将它给叼出来。
清亮的月光恰好照到小山洞中,玉蛮正趴在沉睡的少年身上仔细观察着,玉蛮一向没耐心,平时跟狼兄出去狩猎,她总是没一会就待不住了,这动动那滚滚,狼兄的猎物每一次都会被玉蛮给吓走,气得狼兄下次狩猎再也不肯带上玉蛮了。
这一会,玉蛮居然出奇安分地待在少年身边,一步也不肯离开,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这个人就被狼兄给吃了。
少年睡得并不安稳,清隽的面容略显冷漠,他的身体滚烫得很,玉蛮便叼了几撮不知名的植物来,学着狼兄受伤时干的事,把这些苦涩的植物嚼碎了吐了少年一身,可少年的眉头仍然紧紧地拧在一起,这让玉蛮十分苦恼,狼兄受伤时也是这样做的,不用多久就又活蹦乱跳了,为什么用在他身上好像不起作用呢?
玉蛮挠了挠头,决定还是把狼母请来想想办法,可是又担心她一走,狼兄就趁虚而入就把人给吃了,于是玉蛮十分地犹豫,在洞口来来回回地走,就是没法下定决心。
平躺在地上的少年忽然闷哼了一声,紧接着便又陷入了一片寂静,这一声把正在艰难抉择的玉蛮给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时,只见少年竟然浑身都在发冷汗,脸色发白,嘴唇上也毫无血色,他好像在梦里正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紧紧咬着唇,眉头越皱越紧,再也不肯发出一声声音了。
“呜呜……”玉蛮用爪子推他,见他不醒,便用牙齿咬他的衣衫扯动他。
“谁!”少年猛然睁开眼睛,一只沾满血污的手下一秒便准确无误地扣住了玉蛮的脖子,他墨玉一般的眼睛在睁开的瞬间迅速地闪过一道杀意,玉蛮被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她这一哭不要紧,惊得山洞外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少年微微一愣,待看清了正被自己扣住咽喉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竟敢肆无忌惮用自己的舌头舔他的女孩,眼神渐渐从冷厉变为了一瞬的迷茫,几乎只是转瞬之间,方才那个杀气凛冽的少年仿佛只是一场错觉,他的手一松,神色已经恢复了清醒,连最后一丝迷茫都消失了,不愠不怒,淡漠得过分。
天知道刚才玉蛮的处境有多危险,只要他一用力,就能让她身首分家了。
少年的手一松,全身的力气也仿佛立即被抽光了一般,那只手重重地垂了下来,再无一丝力气。
脖子上的力气突然没了,玉蛮往后躲开的姿势也没了阻拦,砰的一声跌坐到了地上,摔得屁股生疼,但那个少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没有取笑她,也没有帮她。
玉蛮受到了惊吓,刚才还哇哇大哭,现在却连哭也忘记了,水汪汪的眼睛还挂着雾气,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
见她的身子脏兮兮的,也没穿半间衣服,少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下一秒,玉蛮只感到身上一暖,头顶一沉,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钻进鼻子里,一件破了好几个洞还满是血的斗篷就被丢到了她的身上,连带着把她的脑袋也砸了进去。
玉蛮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一刻还哭得惊天动地,这会居然屁颠屁颠地朝少年凑了过去,睁着仍挂着水气的眼睛,鼻子也红通通的,但脸上的表情却难掩饰她的兴奋:“你疼?”
玉蛮难得遇到一个能和她说话的人,恨不得能够立即搜肠刮肚把自己会说的话一次性全说出来,她会说很多话,溜进云中偷羊的时候,她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蹲在那听来来往往的人说话,然后回来学着说给狼兄听,可惜狼兄那个坏家伙,根本就不理她。
少年没有回答她,但这一点也不影响玉蛮的热情:“你梦到羊角顶你屁股了吗?”
少年仍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似乎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分明已经将他逼到了绝境,此刻自己为何还活着,这个女孩……又是什么人……是他派来的人吗……
玉蛮坐在少年边上,掰着手指,磕磕绊绊地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絮絮叨叨的,似乎没有要消停一会的意思:“小马、小驴要拜师学艺,师傅是鹿和大象。才没几天,小驴就没兴趣了,对小马说,大象不就是长着长长的鼻子……”
就像在哄一个发噩梦的孩子入眠一样,玉蛮自己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女娃娃,此刻却神情严肃,表情认真,搜肠刮肚地吐着字,咬着音:“小驴不辞而别地跑回了家,小马却虚心地向师傅学习,学成之后,小马回到家乡看望小驴,一进门就看见小驴被蒙着眼睛,绕着磨盘一圈一圈地走……”
说道小驴小马,玉蛮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口水又要掉下来了,上一次狼兄从人的商队那里猎来了一头驴,玉蛮说着说着便觉得肚子咕嘟咕嘟作响,如果能再吃一次就好了……
“你是谁。”少年启唇,淡淡响起,碎玉一般的声音。
他的声音好像着了一层魔力一般,让玉蛮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安静了下来……
玉蛮顿时一愣,心中轻颤,盯着少年在动的唇,突然好想去舔,胸腔里面有个地方又开始痒痒的了,难道自己又饿了吗?狼兄那一定还藏着羊腿……
“你是谁。”
少年又重复了一遍,玉蛮这才回过神来,讷讷地回答:“玉蛮……”
“玉蛮……”少年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玉蛮的名字,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呢喃梦呓。
这一声玉蛮,听得她浑身打了个激灵,好像整个人都被摄了魂去。
好痒,好痒……
玉蛮开始烦躁起来,她肚子好饿!
004 永远给我烤肉
“啊!”玉蛮忽然叫了一声,刷地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少年墨黑的眼睛怔怔地望着那个空荡荡的洞穴口,不知道玉蛮为何说风就是雨,突然大叫了一声便跑了出去,看着那道消失在洞口的娇小身影,少年缓缓地垂下了眼帘,也不知为何,心底竟也跟着空荡荡起来。
如此也好,有这么一个聒噪的小丫头待在身边,他的伤恐怕没有一年半载是无法养好的。
想起方才玉蛮讷讷地回答他自己的名字,少年默了半晌,重新闭上的眼睛。
她会怕他也是正常的……
但令少年没有想到的是,玉蛮跑得快,回来得也快。人还未到,聒噪的声音就已经到了,毫无防备的脏兮兮的小脸上挂满了笑,大呼着:“肉!肉!”
少年微微一顿,睁开了眼睛,远远地便看到了正在朝洞口奔来的玉蛮,他的斗篷对玉蛮来说还是太大了,重重地盖在她的头上,让玉蛮原本灵活的身子变得笨拙了起来,只是短短的一段距离,竟然就摔了七次!
每摔一次,玉蛮都是结结实实地面朝下,好在那一路少有石子,否则她身上脸上少不得挂几处彩。也不知她手里到底抱了些什么,搭起来竟比自己的个头还高,一双眼睛完全不看路,摔倒之后,手里抱的东西就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她便又东奔西跑地重新收集起来,然后再摔倒……
少年蹙了蹙眉,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连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