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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极冷,好在周遭有高高的树林挡着,风倒不是很大。
“对不起对不起……”玉蛮打着抖,真诚地向水里的鱼儿道过歉后,才打战一样胡乱快速把自己搓了个干净,哆嗦着往岸边开去,光着身子双腿打颤地爬出来,急急忙忙要抓自己的衣服穿,冷死了冷死了……
“咳……”
一声低咳在头顶上方响起,玉蛮抓衣服的手一顿,一脸冒问号地歪过了脑袋,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下一秒,巨大的水花溅了玉蛮一脸,连带着把玉蛮唯一可以用来御寒的衣服也弄湿了,哗啦,水里钻出了一颗脑袋,玉蛮惊愕的大眼呆呆地对上了那一双从水里钻出来的一双狼狈的桃花眼……
“登徒子……”玉蛮万分淡定,只是脑袋里不自觉地冒出了这三个字,阿爹逼她看书毕竟不是白看……
039 故人相逢
玉蛮愣了愣,那双放肆的桃花眼正惊讶地留连于她光溜溜的小身板,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像僵住了一般,直到玉蛮缓过神来,整张脸才火烧火燎地涨红起来,手忙脚乱地把衣衫往身上套,却越忙越乱,急得玉蛮窘迫地瞪着对方:“你……你不准看!”
那双桃花眼的主人这才轻轻一咳,连忙侧过身去,从耳根子到后颈全都红成了一片:“你……你快将衣衫穿上!”
“我……我正在穿!”玉蛮急得跳脚。
“你将袖子套在脚上做什么?”
“你偷看!”
“咳……我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将袖子套在脚上!”
“唉你……不是个男孩子啊。”
男子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玉蛮磕磕绊绊,总算将衣衫穿好,她这副小身板虽没什么看头,但脸皮到底是不如以前那样厚了,衣服一穿好,她就如避洪水猛兽一样拔腿就跑。
哗啦……
身后出水的身影响起,玉蛮心头一跳,血气快速上涌,忽然之间,只觉得手臂一紧,一只湿漉漉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臂,修长的手指还滴着水,向后的力量漫不经心地将玉蛮一扯,玉蛮埋头莽冲不得,整个身体重心反倒被人轻而易举地拉了回来,脑门一疼,竟是直接栽进了少年滴水的胸膛。
“唔……”玉蛮一手捂着脑袋,头顶上,男子又气又好笑地戏谑道:“你跑什么?”
玉蛮忽然一愣,只觉得这声音出奇的好听,似乎在哪听过……
她抬起头,正撞进那一双盈盈含笑的眼,眉眼间狭长幽深,流光潋滟,年轻的面容带着几分桀骜几分乖张,可那双眼睛一笑起来,却又满满的都是玩味。
“看傻了?”那双桃花眼一眯,笑意更深,好像对于玉蛮这样近乎无礼地直盯着他看的行为不曾感到丝毫不适,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她脖子间挂着的金色小匕首上扫过,笑道:“小包子,你为什么跑到这来了?”
玉蛮此刻虽仍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道士袍,可洗干净后的小脸分明眉清目秀,湿嗒嗒的头发垂在肩头,再加之那一晃而现的春光犹在眼前,他迦昱靡素来眼光毒辣,偏偏当时真是瞎了眼,竟将她当成了男孩。
这小包子也不知犯了什么事,待他命人查她下落之时,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若不是今日所见,他还不知这丫头竟然已经落魄到这副德性了。
玉蛮呆呆地看着他,这张面孔全然陌生,可为何玉蛮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那双狭长的眼睛一眯起来,流光璀璨,好像也在哪见过……
见玉蛮正在发呆,迦昱靡眉头一挑,身子一俯,俊脸便毫无预兆地凑了上去,鼻尖贴着鼻尖,说话时,带着淡淡香气的呼吸便擦过玉蛮的脸颊,吓得玉蛮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地要往后躲去:“你……你要做什么?!”
迦昱靡眯眼,幽深的眼光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试探性地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玉蛮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她根本不认识他呀!
迦昱靡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直到望进她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像,这才恍然大悟,摸了摸自己并未戴面具的脸,似笑非笑地松开了她:“好没良心的丫头,我担忧你的安危,你却将我忘了个精光。”
趁着迦昱靡手上一松,玉蛮趁机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埋着头快速地在前面走着,要把这个登徒子给甩在后头,却不料她不理人,那家伙反倒悠然自得地迈着大步跟在后面。
“哎,小包子,你的身板虽平,但怎么说也不该随意让人看了,我听说你们汉人女子最讲究非礼勿视,可看都看了,又能如何?要不……你把我的眼睛挖出来?”
“……”玉蛮的脸早已经烧得通红,偏生这家伙非要提这事不可。
“还是……你想让我负责?此事虽有难度,但也未尝不可,说到底是我不对在先……咦,小包子,这荒山野岭的,出了山就是荒漠,你是如何只身来到这的?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你说来与我听听,我既看了你的身子,自然对你负责到底……”
“不……不用了!”玉蛮从来就是个聒噪的人,可还没见过竟比她还啰嗦的人,偏偏那人非要跟在她后头,她在前头埋头走着,他就在后头慢悠悠地跟着,她走得满身是汗,他浑身湿嗒嗒地滴着水,明明两个人都狼狈得很,但他却依旧闲庭散步一样,自在得很。
玉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阿爹说了,人心险恶,这人看起来虽没什么恶意,可玉蛮还是害怕和人打交道,自然是能躲得远远的最好。
身后的人轻扬着唇角,一点也不介意玉蛮这无礼的态度,看着玉蛮那气急败坏却又通红的耳根子,迦昱靡眼底的笑意更深……
“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他笑着问道。
“不记得!”玉蛮气呼呼地回道,脚下不停。
“小包子,你可真是没良心……”身后的人忽然脚步一停,幽幽轻叹,玉蛮心底没来由地一揪,好像自己真的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一般,疑惑地跟着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澄澈无暇。
“你既不认得我了,就算我白替你担心了那么久。”迦昱靡摊了摊手,转身就往反方向走,真真是没良心的小丫头,亏他还替她担心了那么久,担心她犯了事被人捉去了,又担心她这傻呼呼的性子被人骗了也不可知。
“哎你……”玉蛮跺脚,苦恼地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她明明不认识这个人,但眼见着他那一脸失望的模样,玉蛮却又还是忍不住焦急起来,哎了一声,玉蛮终于还是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拽住那人的衣角:“你说我认得你?”
此刻,那淡红的薄唇正在轻轻上扬……
040 乌孙皇子
迦昱靡的袖子被玉蛮拽住了,他微微挑眉,转过身时,俊脸上却又已经刻意地板了起来,细长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人的时候,一股桀骜而美艳的韵味便油然而生,让人无端端地感到脸红心跳。
的确是美艳,桃花一般的眼睛,即使是再好看的女子也没他那般轻易让人脸红心跳,可偏偏这美艳带着一股硬气的风骨,尊贵,而傲慢……
玉蛮一愣,指尖向触电了一样立即缩了回来,却被那只湿嗒嗒的修长的手一把握住,一大一小,两人像是对峙一样,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玉蛮急急忙忙地抽了几次手,都没有挣脱成功,憋得整张脸都红了,气呼呼地瞪向他,不料这一抬头,在他眼底望见的,却不是最初的戏谑与玩味,而是令人心底一惊的幽深绵长,这样一双刻意透视人心的眼睛,美艳不可方物,但此刻看人的眼光却那样锐利,甚至带了刺。
玉蛮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上好像有无数道针刷刷刷刺入,这样犀利的审视的目光,在哪见过呢……
“小包子,你在走神?”
俊脸再一次拉进,呼吸的热气喷洒在玉蛮脸上,吓得玉蛮惊慌失措,这个人怎么那么喜欢把脸凑过来。
此刻他看人的目光已又是那般盈盈带笑,那一瞬的幽深绵长,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我……我好像见过你!”玉蛮看得一呆,脱口而出:“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吗?”
“唔,可以这么说。”迦昱靡点头,脸色也有些困惑,这丫头这么兴奋作甚?
“那……那你认识它吗?你还记得玉蛮吗?!”玉蛮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金色小匕首,那双眼睛一闪一闪的,闪耀得比星星还要灿烂,整张小脸也因为兴奋而跟着变得红扑扑的。
“唔……你果真贴身带着它。”迦昱靡有些不屑地扫过玉蛮挂在脖子上的金色小匕首,这东西他当然记得,这丫头把它当作命根子似的揣在身上,如今她落魄成这副德性,这东西竟然还在她身上。
“你是谁?”玉蛮又兴奋又狐疑,印象中,她的昱哥哥笑起来顶好看顶好看,她见到昱哥哥笑的时候,只觉得天地都跟着失色了。可当年她尚且年幼,昱哥哥的长相在她的记忆中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了,这三个字就好像一个深深烙印在她生命中的符号,是她执着追求的梦想,她努力地去回想关于昱哥哥的一切,可除了昱哥哥那句“待你长大便来接你”的承诺和这个她视若珍宝的金色小匕首,关于昱哥哥,就只剩下他嘴角,那让她失了心魂的弧度,还有,还有那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将她接住的潇洒身影……
迦昱靡挑眉,似在深思,自己好像的确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告诉过这丫头自己的名讳:“迦昱,你可以唤我迦昱。”
“迦昱……”玉蛮噢了一声,乖乖点头,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慢慢的,她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奇怪,惊讶得猛然抬起头来,抽空抬起空闲的那只手,哆哆嗦嗦地直指对方:“昱……你是昱哥哥吗?”
“小娘子非要这么唤我,也未尝不可。”迦昱靡笑眯眯地挑唇,他虽不知道这小包子为何要这样唤他,但听起来倒也挺新奇的。
玉蛮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大概是一时被他的桃花眼给迷惑住了,心里那怪怪的感觉忽上忽下的,可就是说不清楚,她很沮丧,十分沮丧,为什么会沮丧呢,见到昱哥哥应该要高兴的,难道是因为自己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昱哥哥而沮丧,对了,一定是因为这样!
“小包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见玉蛮傻傻地看着自己,迦昱靡忍不住轻笑,曲起手指在她的脑门上敲了敲。
“唔……”玉蛮呼痛,嘟着嘴,委屈万分地捂住自己的脑袋,提到这事,顿时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一时间泪光盈盈。
“打疼了?”
暖暖的手捂住了玉蛮的脑袋,他的手指细细长长的,指节处有茧,显然是长年射箭骑马的人,可脑门碰上他的手指,还是觉得光滑得十分舒服,修长的手指在被敲红的脑门处轻轻地揉了揉。
玉蛮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阿爹,阿爹不要玉蛮了,狼兄,狼兄也有漂亮妻子了……”
“原来如此……”迦昱靡点了点头,忽闻林子外响起了细细簌簌的动静声,难得地带着一丝柔光的眼眸蓦然一敛。
玉蛮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当即有些怯怯地缩了缩脑袋:“你怎么了?”
迦昱靡收回视线,轻轻拍了拍玉蛮的脑袋:“没什么。你既已无处可去,不如跟我回赤谷城?”
“跟你?”玉蛮的手指在衣角绞啊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那里……好玩吗?”
“有肉吃。”迦昱靡失笑,一语中的,戳中玉蛮最关心的问题。
玉蛮脸一红,气呼呼地瞪了回去,她什么时候问这个问题了?
“走吧。”迦昱靡忽然松开了玉蛮的手,迈开脚走在前面。
玉蛮看了看他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深山,还是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昱……迦昱,赤谷城是乌孙王都,你是乌孙人?”
“怎么,小娘子不叫我昱哥哥了?”迦昱靡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的倒也不少……”
“那当然。”阿爹成日逼她看书,有些东西死记硬背也记住了,倒不是她真的知道不少东西。
玉蛮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忽然间就改口唤他迦昱了,总觉得昱哥哥那三字忽然有些难以蹦出口,所以她选择直接忽略了迦昱靡的第一个问题,就连他戏称她为“小娘子”都直接给忽略了。
“那你是有钱人吗?”
迦昱靡眯了眯眼睛,这丫头问的问题还真直率,他认真地思考了半晌:“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倒也可以。等回到了乌孙,你要吃多少肉就有多少肉。”
他身为乌孙皇子,应该算得上是个有钱人吧?
吃肉……
说到这,玉蛮的肚子果然咕嘟咕嘟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