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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一个,也是前世欠了他的喔。
比利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头疼,硬挣着爬起来。
衣服是干净的,身上是干净的,床也是干净的。
她给自己都收拾过了么。
她不在屋里。
桌上有早点和水果。
走到窗前,远远地,看见她在停机坪下的乱石之中,爬来爬去。
转过头来,坐到桌边,比利机械地拿起一片面包,胡乱塞到嘴里去,喉头却格格不能下咽。
眼泪就下来了。
无论他是怎样的人,无论他是不是真的爱她。
她,是真的爱他的。很爱很爱。
比利的眼里,这世界上的女人,分两种。
一种是庸俗的女人。
另一种,是chris。
这样的女子,是否应该相信,她看中的人,终有她的道理。
她在石头堆里寻来寻去,全无头绪。
天是阴的,风刮来刮去,掠去人的最后一点体温。
估摸着是中午了。肚子已咕咕的叫了。
那个醉鬼还没起来吗。
她无力的爬起来,却突然发现比利就站在身后。
昨日留下的伤痛太深,一时魂飞魄散,本能的就向后跳开好几步。
后颈上还有昨天扯断项链,留下的一线红痕。耳朵上包了一小块纱布,还渗着红色。
比利呆呆的瞪着,这才终于明白昨天,曾经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昨天她是面对着比利的,没有看到项链落下的情形。
而比利是眼睁睁看着项链落下的——知道她完全的找错了地方。
比利慢慢的走过去,走到记忆中的那个方向去。
她看着他走过去——比利要帮她找么,多么难以置信。
如果单是戒指,在石头上一蹦,那就真是不知影踪了。
幸而有链子绊着,而且有链子,目标也大些。
比利在石头的缝隙里,看见了金属的闪光,把手伸下去。
那条缝,窄了一点。
她看见比利蹲在那儿,似乎想了一想,突然用力把手一探,然后抽出来。
颤抖着手,比利提着那项链,放在了她面前。
她不由得把双手伸出去。比利一松手,项链带着那戒指,就落在了她手心里。
她哭了。
啊,比利,你这个傻子,这个傻子啊。
项链上带着血痕。
比利的手背磨烂了,几道深深的沟壑,皮肉都翻起来,血肉模糊。
比利说,“好罢,你的事,我不管了。”
转过身,走上停机坪,又停下来,回过身来看着她。
比利怪怪的笑了,“呵,我不管也没什么用呵……这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管着……我倒很想看看,你怎生走,他怎生来。……哼,我不管你,可也不会帮你。”
比利拉开直升机的门,爬上去了。
直升机轰鸣起来,颤抖抖的,飞上天去。
链子已经断了。她把戒指抽出来,套在了手指上。
比利回到了基地,发现詹妮来了。
“呃,你来干什么。”
詹妮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我刚好有个假期……想去看看……chris。”
“哼,有什么好看的。”比利冷冰冰的说。“我累了,我要睡觉去。”
詹妮急得流泪,“比利……你怎么能这样……”
比利说,“好啦好啦,你找史蒂文斯去。过几天他换班的时候,带你去就行了。我要睡觉了。”
倒在床上,比利又睡了一觉。
睁开眼,看见外面的天色,似乎不太对劲。
比利跑到雷达控制中心去。
显示屏上可以看到密集的直升机群。
“怎么回事?”
“呃……你没看到今天的飓风警报吗……海上油田都在往岸上撤人。”
啊,飓风,chris一个人在岛上啊。
不过雷达站的建筑,是很坚固的,chris不会有危险。要不建站二十年下来,史蒂文斯先就要牺牲几十回了。
比利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看着雷达控制室的大屏幕,若有所思,也不说什么。
詹妮慌慌张张地跑来了。“比利,飓风啦,chris一个人啊……你怎么能丢下她回来呢!”
比利冷冷看了她一眼。
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个……庸俗的女人。
外面起了大风。
显示屏上可以看到旋转的云团。
詹妮心急如焚,看比利一副懒懒的样子,恨得要死。
耳边听得有人说,“呃,好象比预报的时间……来得快。……不过还应该赶得及吧……”
比利靠在椅子上,似睡非睡。
窗外开始传来咆哮的风声,雨声,树枝吹折的声音。哪里的窗没关好,咣啷的一下,一下,又一下。
一个部下推了他一下。“报告,……好象有一架直升机……往岛上去了。”
比利跳起来了,啪了敲了那人头一下。“好象,什么叫好象,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那人脸红了,赶紧说,“有,有。”
比利看了一下情形。风暴来得太快,确有几架来不及回来的,都在就近胡乱寻找钻井平台着陆避风。在钻井平台,只要人能进到屋里,也算是安全了。
chris那边的报告已经过来了。有民机一架,因风迷航,飓风在即,请求迫降雷达站。
直升机的号和驾驶员的名字也报过来了。于是从资料库里相关资料也立时就调出来了。
是一个小公司的直升机,确是去接员工的。经多年开采北海油田一些地方近几年已有石油枯竭之相,这样的地方大公司已无利可图,只有小公司愿意做了。
驾驶员是一个法国佬,蓝眼睛大鼻子。
chris那边的报告又来了。飓风在即,已允许迫降雷达站。
比利看部下在看着自己,便一瞪眼,“看我干什么,没问题就别耗着啦,该干嘛干嘛去。我回去睡觉啦。”
外面的风在呼呼的刮。
而海上的风,要大上十倍。
遥远的海上,已经隐隐传来了低沉的,狼嚎似的恐怖的声音……飓风,来了。
所有的交通都断绝,即使是战机,也不能开了——所以就算有问题,也只得由他去不是。
比利回到自己的屋子,又要关门睡觉。
门被顶住了,詹妮进来了,看着他。
呃,还好,不算太笨的女人。
比利说,走啊,我要睡觉啦。
詹妮不说话。
比利叹了口气,拨了雷达站的电话。
“chris……”
“呃……”
“你好吗。”
“呃,很好。”
两边都沉默了一下。好一会,比利说,“OK,再见。”
比利啪挂了,看着詹妮说,“好啦,她说她很好。我要睡觉啦。”
比利往床上一倒,闭上眼,不再理詹妮。
脸上有可怕的青肿的痕迹。右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今天大家对比利的样子都很骇然,但比利只是冷冷的说,别看啦别看啦,摔跤啦而已。
詹妮把一个盒子放在桌上,退出去了。
盒子里是比利揪断了的甲虫项链。詹妮把它修好了。
chris没有收拾她的屋子,不过从一地狼籍里,随便的捡了两件衣服就走了。
詹妮去帮她把什物都整理起来,包括撕破的东西,也好好的放起来。
chris那么苦心,给他们两个的礼物,配的是同一色系。
然而,即使chris 爱上了别人,自己也还是没有机会的吧。
抬起手,詹妮轻轻地抹去了眼角的忧伤。
这样的女子,她看中的人,终是有她的道理。
有胆识,有气魄。
居然就这样去了,象飞蛾扑火一样。
固然,一只牛虻飞过北海,也会被看见。
然而,如果……有一千只牛虻呢。
大撤退时,满天都是飞机。
五音乱耳,五色乱目。
这是来自中国的智慧么。
只要脱开油田的惯常航线,飞临雷达站的小岛,这只特别的飞虻,还是会被识别出来的。
但等他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到了。
他打算怎样走呢。
雷达系统,可以锁定二千公里内的目标,一旦锁定,无可遁逃。
当然,对于一个迷航的法国佬……雷达未必有兴趣去锁定……只要他能再回到了一千只牛虻里,他就有赢的机会……
他的设计,是这样的吗?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飓风提前了。
他们,走不了。
黑云压顶。
天边掠过蛛网状的闪电。雷声隐隐。
一架直升机在狂风中挣扎着,摇摇摆摆的扑下来。
她跑进控制室,按下了停机坪旁机库门的开关,然后顺着通往机库的通道,发疯一样跑过去。
隔着走廊一路的窗户,可以看见直升机剧烈的颤抖着,在地上嗑了一下——终于降落了。
推开最后一扇门,她跑进了机库。
直升机歪歪扭扭的,挟着狂风,迎面扑进来。
她去按了关门的按钮。
沉重的闸门隆隆的降下。风,终于被阻在了外面。
屋顶上响起了炒豆子似的声音——暴雨开始哗啦啦的从天上倾倒下来。
那个人,拎着个大包,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了,看着她笑。
她什么也没说,几步跑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啊,柚子,柚子,你这个傻瓜哦。
他把包丢在地上,抱住她,开始热烈地吻她。
她柔顺的回应着,在他的火热的唇吻中,完全的交出自己。
外面,大海已变得狰狞……二三十米的巨浪席卷而来,一浪接一浪,狠狠扑向这弹丸小岛棱嶒的石岸,一直扑到雷达站的脚下。
地动……山摇……房屋也颤动了……
他终于松开口,头抵着她的额,看着她的亮亮的黑眸,看着她微颤的喘息。
除了傻傻的笑,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又开始吻她,一下一下地,吻她的额,她的眉,她的双颊,她的颈,她的耳垂……
他……看见了她的伤。
一把把她的头扳过来看,啊,后颈上,也有一道红痕……
知道他总会看见的,她把头挣回去,说,“没事啦,不小心而已……”
他生气了,“哼……不小心能弄成这样吗……身上还有没有,让我看看……”
他不由分说,就掀她的衣服。在雷达站,她穿的不过是蓝色的工作服。
“哎,不要……”她抗拒了,然而她越不肯,他当然越要看。
她又羞又恼。
天啊天啊,咋遇上这么个浑人……哪有这样,一见面,就扒人衣服的啊……
他看她身上确实是没有新伤,旧伤看上去也比先前长好了些,便放过了,从新扳住她的头来看。
耳钉小,滑不落手,所以虽然拽了一下,但一带而过,尚无大碍。若是耳环,揪上一把,恐怕就要扯一个大洞,要缝针了。
他恨恨的说,“是不是比利做的……比利呢……跑哪去了,不是和你在一块吗,怎么不出来。”
他如何不知,她说的不小心,一定是假话。耳钉的位置,是一个死角,耳垂亦是柔软的,即使不慎的触碰,也不至于形成触动开关的压力。
啊,想起她说,比利醉了的时候,百爪挠心啊。比利比利,你做什么了!
她说;“你知道比利在这里,你还敢来么。”
他说,“为什么不敢来,来就是要见他。不许他欺侮你。哼,他人呢,怎么不出来。”
她说,“比利走啦。……这我一个人在……”
他更怒了,“什么,这样的天气!”
他又亲了她一下,说,“哼,好罢,且寄下这顿老拳……”
啊,她一个人在……也是让人开心的消息哦。
不意她却说,“不许你打他。”
他恼了,“为什么不许!他把你弄成这样!”
比利以往对她的好,他是知道的。那么,这次比利一定是恨她了。
然而,chris;我的宝贝,没有人,可以这样伤你。
她睁了圆圆的眼,眼珠黑黑的,瞪着他,说,“嗯,不许就是不许。……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什么!“我和他之间的事”!
他真的……很吃醋很吃醋了!
满头冒火。
“哼哼,”他冷笑道,“那也由不得你。……当初就不该,留他性命……”
她也怒了,一推他,“你要怎样!不许你碰他。”
两个人象两只好斗的公鸡,彼此瞪着眼,竖起了满头的毛。
他说,“耳朵都快扯掉啦!那个混蛋有心肝没!”
她说,“不关你的事!”
他说,“我就要揍他,一定要揍他!我要把他揍得扁扁的!”
她说,“我不许!”
他一怒,便说,“这么喜欢他,干嘛不和他好!”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灯光明灭,正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看着他,一声不出。
那黑黑的眸子里,开始出现星光……有什么东西在沉落下去,沉落到那深不可测之地。
他的心抖起来了,知道说错了话。
她不说话的样子,让他害怕,汗毛直竖。
他赶紧去抱她,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心里已经骂了自己一万遍,恨不得以头抢地。
啊,chris;chris;我的宝贝。你已经给了我,你的一生。
我多么浑啊,我岂能,岂能说这样的话!
她也不抗拒,但全身僵僵的,硬硬的,象一块木头。
好一会,她说,“回屋里去吧”。
从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