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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道踩着了什么东西。咔的一声轻响。那保镖听到了。
她听到了拿枪的声音。那保镖举着手枪冲出来了,大吼道。
“谁!给我出来!”
惊动保安的话就麻烦大了。
她一咬牙,把手抱着头站起来了。
“是……是我……是我……别开枪……”
保镖一愣,站住了。她每日站在门口,他们当然认得她。
“你在这干什么!”他并没有失去警惕。仍然两手握着枪指着她。
“对……对不起……我……我……只是想……我只是想……拿点……钱………别……别……开枪……”她做出觳觫之状。
她那么清瘦,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穿着半旧的带风帽的灰色夹克衫,抖抖索索,乍看上去就是个尚未长成的街头少年。
确实象个小毛贼。
那保镖看了半晌,相信了,笑起来。“意大利……果然是贼多啊……你们老板怎么把你这样的人也弄来……你和你的老板说去吧。”
他不再端着枪,枪口放下来,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过来扭她的衣领。
她只需要四分之一秒。
膨的一声,保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掀翻在地,枪到了她的手里。他本能的张口惊呼,黑洞洞的枪管在第一瞬间咚得插进了他的嘴里直抵到咽喉。
这招太彪悍,保镖一时被骇住了,张着嘴,不敢再动。
“闭上眼!”她喝道。
保镖闭上眼。
她抄起一个花瓶,把这可怜的保镖砸晕了。
她坐下来,才感觉到衣服都汗湿了,全身几乎失了力气。
坐了好一会,她把保镖缚住,嘴堵上。开始迅速翻检桌子、柜子、皮包、箱子、衣服、床……
没有……没有……没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没有……没有……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
房间虽然豪华,但必竟是酒店,家具、物品并不繁复。
她已经把整个屋子都翻过来了,还是没有……
她要疯了……
她讨厌这个酒店……她要离开这里……她也讨厌佛罗伦萨……她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再看到他无休止的在眼前晃来晃去……天啊…
……她这么努力………这么辛苦……该死的……她要离开这个破地方……要离开……
她颓然坐倒。
窗户轻轻的开了。他进来了。
她不看他。
她讨厌,非常讨厌他的出现。
他过来,开始翻检那个保镖,从贴身的口袋,摸出了一个信封状的东西。
他问,你是找这个吗。
她劈手夺过来看。确实的她要找的。
是的,她把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唯独没有想到找保镖的身上。
她毕竟是女孩儿。潜意识中,不愿碰一个男子的身体。
门口听见有送餐小车咕辘辘滚过的声音。
不能从走廊走了。
他是从屋顶下来的,一根绳子还晃晃悠悠的挂在那。
她咬着牙,把信放入口袋,转身跃上窗台,上了屋顶。
他默默的跟着。
微茫的月色中,他们无声地越过无数的屋脊。
象两只黑色的猫,轻捷地穿越了佛罗伦萨的湛蓝的夜空。
看看到了她的住地。
她停下了,转过头来看着他。
她轻轻地说,“我饿了。”
他说,“好的,我去买吃的。”
他买了两块披萨,很快回来了。他敲了敲她的门。
没有声音。
他觉得事情不对。弄开门进去了。
屋内空空。连垃圾桶都一干二净。
她逃走了。她的事一做完,就如此迫不及待的逃走了。
她,他的小女人,支开他,一个人逃走了。
哎,天啊,天啊——
他的脑袋一下子就大了。
这一年来想她的苦处,与找她的苦处。
他想想就要发疯了。
他跳上屋顶,疯狂地一条街一条街的搜索着她。
是的,她逃走了。
在佛罗伦萨的阿尔诺河边。她摸出手机,用力的甩到了河里。
他只call过一次的手机。
是他请她去吃中餐的那一次,是大卫像旁拥吻的那一次,也是她把他打到头破血流的那一次。
呆呆的看着手机沉下去,她心里痛痛的。
象被剜去了什么一样。
一切都很好。非常好。
她没有多少行李,背着一个并不沉重的双肩旅行包,急急的向前走。
拐过一条小巷,迎面一个小小的蛋糕店。时间已晚,蛋糕店已打烊。但橱窗的灯还开着,映着他们非常精美的几款代表作品。
她不由的停住在那里。
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个趴在绒线球上的猫咪。
隔着玻璃,这小可爱就这样傻傻的,笨笨的,看着她……
难以置信,她竟然会把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就那样残忍的……塞进了垃圾桶里……
他居然看见她了!
他居然看见她了!
他的心轰轰隆的狂跳。
几乎不敢相信,也害怕惊走了这只无比警觉的小兽。
屏住了呼吸,他犹疑的,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诚然,他去买披萨,用的是最快的速度。所以,她其实并没有比他先走多远。)
女孩儿在那小店的橱窗前,头死死地抵着玻璃,痴痴的向里看着。
一动不动的,看了很久,很久,很久。
他从后面缓缓的环抱住她,把她扳过来。
他看到了他的小俘虏,满眼都是泪。
橱窗里的灯光映过来,照着他的脸。脸上还有尚未平复的伤痕。
那正是她留下的。
他很爱很爱她,不是吗。
然而她却待他不过如此。
她冷眼对他,把他用全部的心准备的东西,毫不爱惜的丢掉;打他,踢他;最后还那样子利用他对她的好,来骗他……
他从没看到过她哭。一时无措。
呆了好一会儿,他决定吻她。
她的泪水在莹莹发光。多么美,多么美。
他豁出去了。
死就死吧!
这一次,她接受了他的所有。
多么奇怪……
多么奇怪……
原来,相爱的人之间……是这样子的……
原来,爱一个人,就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愿意……
做什么……都欢喜……
可怜的女孩儿,被一只奶油做成的猫咪,打败了。
第六章 月亮之上
昨天遗忘
风干了忧伤
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月亮之上》
一梦醒来,怀中已失美人。
他惊跳起来,大声的喊她。
没有回答。
她,又一次逃走了。
他赤着脚,满屋子追寻他乱扔的衣服,泪流满面。
她是不是也曾在夜里,流着泪,赤着脚,四处的摸索她的衣物呢。
而他,竟然,竟然,睡得这样死!
他的白汗衫不见了。
诚然,那是她必须拿走的……
因为……有她的……血渍……
他的女人,他的温婉柔顺的女人,
他吻过她百合花一般的身体的女人……
合欢的时候,她第一次,唤了他的名字……
他在光身子上套上外衣,跑出去了。
明亮的阳光让他昏眩。
啊,等等我呀,等等我呀。
佛罗伦萨的天空,从未有过的高远。
一架银色的飞机,浴着阳光,缓缓的划过天宇。
骠叔正在门前的花圃里剪枝,远远的看见他跌跌撞撞的走过来。
于是赶紧的去迎他,连拖带拽的把他拖进了屋里。
唉,又见亲人啊……
亲人啊……
他抱着骠叔号啕大哭。
“骠叔……chris……chris……”
他大声地哭着,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正哭得起劲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
屋里好象还有别人喔。
居然……干瘪的房东老太太……还有好几个……更加干瘪的老太太……都坐在屋里……围着个麻将桌子……在……叉麻将……
当然,现在,她们正目光炯炯的……趣味无限的……象看着珍稀的大熊猫一样的……盯着他……
他已经脆弱到极限的神经,再也受不了这个打击……
咚一下,他晕过去了……
他病了足足有一个月。
当然仍是骠叔每天照顾他。
想到总是把骠叔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这里,他有些歉疚。
“骠叔……对不起……”
骠叔笑嘻嘻的说,“没事没事……房东太太其实人也挺好的……我们有一群老家伙……没事都一块叉麻将……我教她们的喔……现在她们的瘾头比我都大……”
啊呃,一群金发碧眼的老太太叉麻将……他觉得好好笑。
骠叔看着他,停了一停说:
“你别灰心啊……我等着你娶你的小媳妇儿呢…… 我在这先帮你看着你和你小媳妇儿的房子…………”
看见他把嘴一扁,好象又要伤心的样子,骠叔吓得赶紧逃跑:
“啊,啊,我的花还没浇……我走了……”
骠叔是高兴的。无论如何,他已经很久不做他的行业了。
为着一直没能把他从这一行里拖出来,骠叔总是觉得,非常对不住他的父亲母亲当年给自己的托付。
房东太太时常来。这回老太太对他很好了,常常送一些自己烤的西点。
他没法拒绝。因为老太太眨巴着眼,意味深长的说,“chris……也喜欢吃喔……”
她……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咩。
他怎么觉得,只要是个吃的,她都吃……而且绝对一视同仁……一桌满汉全席,和一个馒头,在她那里,也是一样的……总之把肚子塞满了……就算完事……
那一群老家伙,也时常来叉麻将。
骠叔觉得这样挺好。干扰干扰他,免得他整天胡思乱想。
他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听着房间里哗啦哗啦的麻将声,感觉到了俗世生活的热烘烘的气味。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做个平凡的俗人。
詹妮推门进来了,微笑着问她,“好些了没。”
她说,“好些了。——谢谢你照顾我。”
“不用谢啊——呵,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詹妮从背后拿了个柚子出来。
她很喜欢,熟悉的……中国的……味道啊……
她拿在手上把玩。“呵,你怎么想起来给我这个。”
詹妮说,“你发烧那几天说胡话,总嚷嚷的嘛……倒是很清凉的水果……想是你烧得难受,才想吃的吧……”
看见她一副啼笑皆非的样子,詹妮有些惶惑。
“……是不是……我中文不太好……听差了……”
“啊,没听差……没听差……”她脸红红的,抱了詹妮,“谢谢你。”
詹妮说, “哎,在佛罗伦萨一定很辛苦吧,怎么一回来就病成这样……”
窗上有人敲了一下。
是红头发的阿里。
“嗨,chris,好了没,今天去射击场玩不……我们都等你。今天输的人,罚今晚上两点到汉堡包的窗户下去大声唱圣歌,一定要最大声喔……哈哈……”
詹妮说,“不行,还休息休息吧。”
汉堡包是监察处的马尔科夫。是大家最讨厌的人。
他的工作当然是挑大家的毛病,一向的刻薄寡恩。
这对于不拘小节的人,特别是比利这样的,那简直就是死对头了。
比利常说,“靠,我们出生入死,哪轮得到这个混蛋来找茬!”
阿里吐吐舌头,走了。
他去了射击场,和一干人众玩了起来。尚未决出胜负,看见詹妮急急的跑来了。
“救命!汉堡包……汉堡包……把chris……抓去了……”
大家有些懵然,没明白过来。
詹妮急得眼泪乱迸。“哎呀,是上了大铐,拖起去的呀……”
一时哗然。
阿里说,“监察处那几个烂人……也动不了chris吧……”
詹妮大哭道,“……笨蛋……笨蛋……chris……不反抗啊……”
这一天,终天来到了么。
忽然之间,一切都已无所谓。
她由着他们一路拖拽进了监察处的地下监室。
夜夜相思,日日心痛。既然,一切总要结束……那么,就这样结束……也很好……
沉重的铁铐约束着她的手足。几个冷酷的人,正在给她的身体制造着可怕的苦痛与伤痕。
然而,有什么关系呢。她很欣慰,她的身体在最美好的时候,已经给过了他……
在无际无涯的苦痛里,她想望着那一夜的温柔。
仿佛深渊里无助的溺者,仰望星空。
多么美好。
多么美好。
原来爱一个人,是要这样子的……去爱的吗……
他抱她,吻她,抚摸她,……耳鬓斯磨……肌肤相亲……
她居然……如此的愿意……甚至如此的……渴望他的接近……
连那一刻的疼痛,也让她欢喜……
唉,天唉,她怎么能……这样的……不知羞啊……
他的名字,太可笑了……太可笑了……也许正是如此,她从来也没叫过他吧……
可是,那一刻……她那么想呼唤他……于是……踌蹰的……期期艾艾的……
呃,不行……不行……太可笑了,太受不了了……
他也觉察了这情境的可笑……
这两个小傻瓜,本来都是挺紧张……挺严肃……挺郑重其事的……来做这件事的……
(本来嘛,这就是很严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