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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点翠妆-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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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灌木丛里传出一声轻轻地呼唤,秀香从其间钻出了脑袋,笑道:“亏得小姐如此聪明,晓得绕路从后面回来听那迟采青的心机。”
“哼,”郑映雪冷冷笑了一声,道,“就凭这迟采青想要与本小姐玩花样,终还是嫩些。那个丫头叫甚么名字,方才,可是唤她做盼儿?”
“回小姐,她正是唤作盼儿。”
“想来,这迟采青倒是甚为依赖这个叫做盼儿的丫头,且待我们寻个机会,将这丫头从迟采青身边弄走,看她还依赖谁去。”
郑映雪的唇边泛起冷冷笑意,目光阴沉。



061:又起争执

洛瑾这几日,因着有伤在身,便不得外出,他便将书房搬至了“落霞阁”,由他的参军将一些公文送至“落霞阁”来。
绿凝无奈,只得将“落霞阁”的一间书房收拾得更为妥帖,以做洛瑾处理公文之时用,又唤明心和筝儿两个丫头随时跟随在洛瑾的身边,听他差遣。洛瑾倒也乐得个自在,闲来无事,便常使人去喊绿凝回来品茶下棋,绿凝本为着省亲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心思去理洛瑾,还陪他喝甚么茶,下甚么棋?当下便不去睬他,谁想不一会子,便有水珠儿匆匆忙忙地赶来,说侯爷心口疼,叫绿凝还是去看看罢。
绿凝巴巴地赶了回来,却瞧见洛瑾已然使人泡好了茶,并且摆好了棋盘在等着她,恨得绿凝牙根痒痒。她素来是不知道,洛瑾这厮,竟是这样粘人的,况且近来这几日,他便是越来越如同孩童般,任性胡为。
这是那个平素里稳重矫健的“麒麟大将军”洛瑾?绿凝无奈地叹息。
“你这棋尚有几分生机,却是想要放弃不成?”洛瑾抬眼看了眼绿凝,黑色的眸子里尽是笑意。
“我怎会不知我的棋里有生机?”绿凝瞪了眼洛瑾,稳稳地吃了他一个子,叹道,“我呀,只是叹你,明明是个以正人君子自居的正义之士,怎么尽使些恰如三岁小孩子的手段。”
“恰恰却是这三岁小孩子的手段,对待你这三岁的孩童方才有用。”洛瑾非但不以此行为为耻,反而倒有了几分为荣的喜气。
绿凝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我在家乡,常听人提起那个古怪的南疆侯,他的故事倒颇有几番传奇的味道,据说他对皇上倒也是忠心,却为何要刺杀你这同样忠心耿耿的北靖侯来了?”
洛瑾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绿凝,淡然笑道:“夫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朝中事务感起兴趣了?”
“我哪里是对朝中事务感兴趣,”绿凝急忙收敛起关切语气,而换之一种更为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我方才不是说了,那南疆侯的古怪故事常为百姓所流传,我听着也觉得甚是奇异,有如天书一般。都说南疆人喜养盅,十分的邪性毒辣,只是不知他们为甚么要伤你。你伤得这样重,他们是下了狠心要置你于死地,如何叫人不担心来?”
绿凝这番话说得倒也是她自己心里所想的,她是实在不知,那南疆侯何紫梓到底为什么要来追杀洛瑾,那么重的伤口便很明显了是想要杀人灭口。不知道那何紫梓到底想要做什么,以后,莫不是还要继续下杀手么?
既是出自真心,想必比之先前的试探便带了几分真实的流露,洛瑾轻轻牵动唇角,伸出手,竟握住了绿凝的手。
那大手温暖在宽厚,将绿凝的整个手包在里面,竟让绿凝的心猛地跳动起来。
这种心跳,倒是使绿凝有些紧张起来,她不自觉地缩了缩手,那包容着自己的大手却紧了紧,根本不容得她挣脱。抬眼看去,但见那洛瑾的黑眸里盛着绿凝看不懂说不出的情愫,深深地凝望着绿凝,直挺的鼻下那张薄唇轻抿着向上挑起,形成一个温柔的弧度,让绿凝的心跳得愈发强烈了些。
“下,下棋罢。”绿凝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棋盘,“你瞧,你要输了。”
“是吗?”洛瑾的唇微微向上扬了扬,然后低头,执起一枚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上,挑眉望向绿凝。
绿凝低下头看了看,却赫然发现这盘棋,倒是自己输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绿凝惊讶道,“为何当初的棋却看着似是我会赢的?”
洛瑾轻笑一声,松了绿凝的手,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端起了茶杯,道,“若不是本侯看在你那晚悉心照料本侯的份上,恐是连这点表面上的赢局,都不会有。”
“呵,好大的口气。”绿凝忿忿地冷笑,“再来一盘你可还敢?”
“好啊。”洛瑾挑眉笑道。
绿凝便将棋盘上的棋子逐一摆好,可是正在摆的工夫,却不自觉地想起,方才自己所问的正事,这家伙却还没回答自己呢。想来,这厮果然是个狡猾的家伙,想借由方才的举动令自己无法继续方才的问题罢?看起来在这狡猾的洛瑾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空了,还是要从离他最近的洛安身上下手才更为合适。
这样想着,绿凝方才那沉甸甸的心思,方才豁然开朗了些。
然而却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了一个问题,绿凝那拿着棋子的手,便顿了一顿。
“怎么?”绿凝的这个微小的举动却是被洛瑾看在了眼里,他奇怪地抬头看着定格在那里的绿凝,问道,“你在想甚么?”
绿凝慢慢地抬起头来,视线与洛瑾相遇,她微皱着眉,轻声问道:“洛瑾,在侯府,可有这样的一个女子么?她的眼睛很温柔,像月牙儿上样是弯弯地眯着笑,她的唇也总是笑着的,很温雅端庄,她……”
“够了!”洛瑾突然怒喝了一声,猛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的眉毛愤怒地上扬着,黑眸里没了先前的温柔与笑意,而是十分不悦地瞪着绿凝,桌子上的棋子因他的一拍而剧烈地震动着,滚落地上,茶盏也随之发出清脆的声音,茶水溢出了杯子,溅在桌上。
“容颜,不要以为你照顾了我半晌,就有权利问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来挑战我的耐性。”洛瑾居高临下地怒视着绿凝说道。
绿凝慢慢地抬起头,她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洛瑾突然爆发出的怒气,所以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手里还攥着几枚棋子,然而洛瑾那眼中毫无理由出现的怒气却让她十分的不解。当下便缓缓地站起身,瞧着洛瑾问道:“你这可是在吼我了?”
洛瑾眼眸中的怒火微微一滞,却依旧没有半分的减少。
“洛瑾呵洛瑾,你倒是好大的口气,”绿凝站直了身子,亏得她先前还是如此担心这厮的身体,尽了心拼了命的照顾他。那一夜,自己连眼都未怎么合,只身撑着他那重得如头牛一般的身体兀自站了一夜,累得浑身都疼,连贯三天方才缓了过来,而今他是好了,就连并那时的虚弱样子都忘了的!绿凝气愤极了,索性将手里的棋子全部摔在桌面上。那些黑白不一的棋子一个个儿活泼地跳动着,滚向四周。倒把个洛瑾看得愣了一下。
“你而今倒是好了,也不疼不痒了是吧?洛瑾呵洛瑾,亏得你是个武将出身,征战沙场的将军。你可还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且不说我如何照料你一夜未睡,便是个普通人,问得你一两句问题,也不待你如此生气狂吼的罢?你倒是有耐性,你站在那里一夜不试试?你自是晕过去了,不知道是罢?是谁一忽尔喊冷,一忽尔喊热的?是谁给你添衣服减衣服的?且不说我,便是我房里的那些丫头,最后都被折腾得一个个儿的腿都软了,你可还有一点良心没有?”
说罢,便牢牢盯着洛瑾的脸,一字一句地啐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起先,洛瑾因着绿凝的话,还微微有些动容,谁想临了儿却是这么一句“忘恩负义的东西”在等着自己,当下便气得连脸也变了颜色,他指了指绿凝,却被绿凝这一通话呛白得连半句话也说不出。但不说话,心头的那股子怒火又无甚可发泄出去,憋得他目光散乱地四处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怜的出气筒。
洛瑾一把抓住桌上的茶杯,放在手里紧紧地擤着,但听“咔”的一声,那茶杯整个碎裂开来,杯里的茶水四溅,其景甚为骇人。
绿凝虽然被洛瑾这一下子给唬了一跳,但她却着实不想服这个软,当下便冷哼一声,挑眉道:“洛瑾,你不用吓我,你拣个杯子来捏一捏就能吓得住我了?告诉你,本夫人我见过的世面多了,莫说是你捏了个茶杯,便是你将这整间房子拆了,我又当皱个眉头否?”
瞧着眼前绿凝那小人得志般的嘴脸,把个洛瑾气得咬牙切齿,扬手,便把那立于案边的青瓷牡丹玉绘瓶扫在地上,可怜那瓶子一代风华,婀娜秀丽,缓缓地倒在地上,随即发出一阵清脆巨响,竟粉身碎骨了。
叹只叹,自古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越是胸襟坦荡的君子,便越是拿女子与小人没个办法。这绿凝竟然将好好儿的一个麒麟大将军硬生生逼成了怨妇,在房里摔起东西来,也着实是旷古及今,最为难得的事例了。
你道那花瓶,却是有些来历的,那本是前给府里送瓷器的“张氏”瓷器铺里,张掌柜亲自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淘来的宝贝,因自己喜欢,便见天儿地摆在店铺里,没事的时候就坐在这瓶旁边摸呀摸的,脸上的表情比抚摸美人的时候还要温柔上千倍万倍。绿凝那日本来是要向这张掌柜下订单的,见了这瓶子,便一眼认出乃是昔日民间的巧匠制作出的一对青瓷牡丹玉绘瓶,因这瓶子,乃是永嘉帝想要摆放在绿凝的“碧云殿”里,便特地命人寻了巧匠制作的。在送往宫里准备晋献给永嘉帝的时候,因运输不慎打碎了一个,永嘉帝便龙颜大怒,硬说一对儿的东西,碎了一个不吉利,便下令将那运输花瓶的一干人等重重处罚,仅剩的一个瓶子也不要了,彻底打碎来得痛快。
这瓶子绿凝虽不曾见过,但当时巧匠倒是绘了个样本呈现过永嘉帝,永嘉帝还曾当成宝贝似的给绿凝看过。却不想,竟是受皇命之人没有舍得将其摧毁,而是留了下来,只是不知,竟如何流落到了这张掌柜的手里。


062:骨肉之说

见这位侯府的夫人进门便一门心思地盯住了这个自己刚刚抱回来的瓶子,张掌柜有些为难了。
论理,这是自己最喜欢的,可落得个“非卖品”的名头,可是怪就怪自己见天儿的这么捧来捧去的,全然忘记了“树大招风”的警示。想这北靖侯府的夫人,甚么好东西没见过,甚么好玩的没玩过?自己都爱不释手的东西,人家自然一眼就瞧出来它的与众不同之处!这样想着,这张掌柜的心里便禁不住地有些后怕起来。想这古往今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故事还少么?因喜欢上一件东西痛下杀手的有之,趁夜盗走的有之,以强凌弱抢走的更有之。自己一介小小的瓷器店掌柜,难道还拼得过人家堂堂的北靖侯府不成?若说,这张掌柜也忒地小心翼翼,女人般的胡思乱想,见绿凝瞧着这青瓷牡丹玉绘瓶眼放异彩,便料想这位夫准是对这宝贝瓶子志在必得了。
这张掌柜当下在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若是北靖侯府把近来要添置的东西都迟数在自己这里买了,那倒还值上两个这瓶子的钱,也算不亏,况且又卖了人情,免了自己的飞来横祸,岂不是一箭多雕?于是便大方地将这瓶子送与了绿凝。
见这张掌柜如此大方,绿凝便知,这珍贵的青瓷牡丹玉绘瓶准是经历了几番周折,落到了不知它来历的人手上,被这张掌柜不知从哪里淘了来。他虽不是知道这瓶子的来历,但却也晓得这是个好东西。这青瓷牡丹玉绘瓶,放在他这一介小老百姓家里,左右也是个祸害,万一有哪个知情的瞧见了,许就会要了这家伙的小命。自己要了便要了,少不得多置办些东西进府里,与他点银子赚赚。
当下绿凝便笑着收下了,又在那订单上多添了几笔东西,将那张掌柜喜得连嘴也合不拢了。
本是一对完美的瓶子,而今却只剩下了一个。想当初永嘉帝一心想要使巧匠炼制出一对儿完美的瓶子摆在“碧云宫”中,却怎奈造化弄人,最后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就好似一对儿恋人从此生死相隔。
每每看着这瓶子的时候,绿凝总是幽幽轻叹,这瓶子,又岂不是正像绿凝与永嘉帝二人而今的处境么。一阴一阳,从此相隔,再无法相认。
然而今天,这洛瑾却一挥手,将这世间仅存的青瓷牡丹玉绘瓶给打碎了,如何能不让绿凝震惊?那像是,唯一联系着绿凝与永嘉帝之间回忆的物什,有着绿凝对往昔的记忆与叹息,更有着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怅惘。而这一切,便这样,这么轻易就破碎了……
“洛瑾,你……”绿凝气得愤愤地看着洛瑾,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脸也涨得红了,“你!你可知这瓶子的来历么?你可知,这瓶子是何等的珍贵,恐是于这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区区一个瓶子而已,我侯府比这等货色的东西好上千倍万倍的都有得是,”洛瑾冷哼一声,“偏是你自己没见过世面,只得了这么个庸俗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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