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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点翠妆-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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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这酒呀,可是皇上御赐的上等玉娇奴。”郑老太君得意洋洋地说道,“乃是昨儿瑾儿拿来孝敬我的。我想着你们几只馋嘴的猫儿定是想要尝尝的,所以就便宜你们几个了。”
“念奴娇?”洛枫最先惊诧道,“可是那‘中原女儿红,边关念奴娇’中所称的‘念奴娇’?”
“嗯,还是我枫儿有见识。”郑老太君赞赏地看向洛枫,点头道,“御赐的好酒,如何不会是那念奴娇?”
“难道,这念奴娇还有什么特别的来历不成?”坐在一旁的三姨娘好奇地问道。
“三姨娘莫不是连念奴娇都不晓得的么?”凝香挑眉轻笑着问三姨娘。
见三姨娘的面色微微红了红,绿凝急忙淡然一笑,道:“这念奴娇原本便非我中原之酒,三姨娘不知道,也是难免。它毕竟不似女儿红般家喻户晓。”
“哦?”凝香转过头来,笑意盈盈地看向容颜,道,“那可否请嫂嫂说说这念奴娇的来历呢?”
“这……”绿凝沉吟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洛瑾的身上。
似是察觉到绿凝在看自己,洛瑾转过头,目光不期与绿凝相遇。
为什么,此刻,自己会看向洛瑾?是因为,在这肉身的潜意识之中,便觉得这洛瑾方才是这一家之主?还是,因为这三姨娘毕竟是洛瑾的长辈,在征求他的意见?
而那洛瑾的目光里,则减了几许深沉,淡淡地涌上一层令绿凝亦说不出的微妙神采。是,在鼓励自己说下去么?绿凝犹疑着,望着洛瑾。
“颜儿,你便说与我听听。”郑老太君催促道,“昨儿瑾儿也是只说了一两句,你说来,我给你们评评哪个说得好。”
闻听老太君这样说,绿凝倒也只得继续说下去了。她淡淡一笑,道:“我如何能比侯爷说得好来?只不过是卖弄一下我知道的罢了。”
顿了顿,又道:“想我中原的女儿红,乃是家有女儿之家,在女儿出生之时便藏于自家树下的好酒,经陈年之酿,历经十几年方才酿出如是芬芳美酒。待到女儿出嫁的这一天启坛,清香四溢,飘满街巷。这念奴娇,乃是边塞将士之妻,在丈夫与情人出征之时便埋于家中树下的好酒。日日盼,夜夜盼,唯愿良人早归还,一同开启瓫中好酒,重温旧时柔情。所以,在原女儿红乃是清冽甘甜,若少女初妆,待嫁的青春欲语还羞。而这念奴娇,却是深年佳酿,若相思成缕,寸寸断肠。你道是,这少女出嫁,一十八载,而丈夫出征,又何止一十八载?更有甚,又何有归期?所以那边塞的念奴娇,乃是愈久愈醇,却愈久便愈相思。传说,饮了女儿红可以姻缘如期,而饮了这念奴娇的人,则都会相思圆满的。”
绿凝这一席话,说得在场之人无不唏嘘兴叹,连绿凝自己都禁不住陷入了一种相思之中。将士驻守边关,与佳人两两相隔,那份相思,会有多长?如何能不令人心疼。而那些个日日夜夜相思的妻子,都将此思念酿成如是美酒,感怀如此情感,还没饮,心已经醉了。
“嫂嫂果然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果真见多识广。”凝香轻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凝香的话方才让绿凝从那阵难过的思绪里缓过神来,她抬头,对上凝香的眼,笑道,“我刚才便说了,不过是在大家伙儿的面前卖弄我的所知罢了。”
说着,又转向洛瑾,道:“若是说这些典故,倒本应是侯爷最是知晓了。侯爷这几年驻守边关,可是为我华南王朝立下了不少汉马功劳。”
此言一出,绿凝便攸地感觉到了失言。若换成是绿凝本身的身份,倒是可以用此种语气对洛瑾大加赞扬,然而此时已然绝非彼时,作为洛瑾的发妻,本不应参与政事,更如何能用那种语气来评价洛瑾?可是想要改口,已然来不及了。
洛瑾转头,深邃的眼眸望住绿凝,那双眼睛太过深邃太过深远,婉若海洋般幽远,让你看不清它的尽头。又好像洞悉一切般,犀利沉稳,让绿凝心中陡地一沉。
“嫂嫂,你倒是顽皮,”洛枫在一旁哈哈大笑,“上回皇上所说的话,你竟还记得?连口气也模仿得好像。”
皇上曾说过的?
绿凝诧异地转过头去看洛枫,却见这洛枫正一只胳膊支在桌上,轻抚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绿凝。
“瞧这话儿说的,”干坐在一旁的三姨娘清咳了一声,沉声道,“想皇上是何等的尊贵,能够大驾光临我侯爷府自然是至高无上的荣誉,皇上的话都是金口玉言。我等哪个能忘?”
“是,三姨娘说得极是。”迟采青亦急忙点头应是。
四姨娘却只是拿了一柄扇子轻轻摇着,垂下眼帘,闷声不语。而洛凝香则颇有不屑地将唇微微地撇了撇。
“要说,那些边塞的将士们,倒也着实是令人敬佩,他们的妻子也着实令人心疼。”许久,郑老太君方才幽幽地叹息一声。
“老祖宗,保家卫国,替君主分忧,原本就是我等七尺男儿的本份。”洛瑾见郑老太君触动了心弦,便沉声笑道,“老太君不必难过才是。”
“也罢,”郑老太君这才收敛了难过之情,点头道,“我们吃酒。”




007:相思比天长

“我说,老祖宗,”三姨娘闻听要吃酒了,便笑着说道,“方才还说,这第一杯,还不定谁先喝呢。如今又要吃酒了,这到底要怎么个吃法?”
“哎哟,呵呵,瞧我,还给忘了。”郑老太君这才想了起来,乐呵呵地笑道,“快把那些东西拿上来。”
这边说着,早已经有下人从树上提了几盏灯笼下来,拿与了过来。
“我呀,这有几个灯迷,教你们都答答,谁先答出来,就给谁先吃。”郑老太君指了指这些灯笼笑道,“答的多的,老祖宗我还有赏!”
“哟,”迟采青笑道,“老祖宗还是好雅兴。但只怕,这里见得多的,猜得准的就吃得多,像我等无才无德的,只怕是连一口也吃不着了。”
说着,用眼角瞄了一眼绿凝,然后冷冷笑了一声,将视线从绿凝的脸上挑了过去。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方才凝香还称赞绿凝是“见多识广”,这会子迟采青却故意把“无才无德|”拣出来说,实在是有意要与绿凝过不去呢。
绿凝只是微挑樱唇,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并不言语。
“是什么灯迷,老祖宗快说来给我们听听。”凝香倒似是没听到般,只吵着要看灯。
“先给他们一个猜猜。”郑老太君道。
“是。”红药应着,将手中的酒交至另一个丫头手里,便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在几个灯笼里,挑了一个,举在手里,念上面的字道,“莫道水深深,凌波而袅袅。不道春风好,清水出芙蓉。”
绿凝心中犹动,这迷底倒是好生的简单。她眼波流动,看了看在座之人,却发现那洛枫的眼睛正含着若有所悟地神情看向远处。顺着洛枫的目光看过去,赫然看到红药正挑着眉,示意洛枫看向不远处的冼莲湖。
“老祖宗,猜到了可是就要喝第一口酒了?”洛枫那秀美的桃花眼中精芒一闪,继而朝着红药无声地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
“那是自然。”郑老太君点头道,“谁答上来,先给谁一口酒喝。”
“老祖宗,这迷也着实的简单了点吧?”凝香瞟了一眼那灯笼,略略有些不屑地说道。
“凝香这么快猜出来了?”四姨娘惊奇地问。
“我呀,才不猜这么简单的玩意儿呢。”凝香别过脸去。
“你不猜,那我可要说了,”洛枫拉着长音四下张望着,然后笑道,“迷底自然便是那莲花了。”
“嗯,到底是枫儿最聪明。”郑老太君满意地点头,又招呼红药道,“赏他酒吃。”
“是。”红药应了,脸上露出欣喜地笑容,又悄悄地抬头去看洛枫,见洛枫也在笑着看自己,两颊便飞上了两朵红晕。
“老祖宗偏心。”这边,凝香却不快地嘟起了嘴巴,“刚儿还猜到了呢,还不待说,就给二哥抢了去。”
“咦,你这小丫头,好没道理。”洛枫笑嘻嘻地瞧着凝香道,“我叫你先猜,你嫌简单了不肯猜,这会子人家先猜出来了,你又不痛快。”
洛凝香听得洛枫如此一说,不禁又羞又恼,噘着小嘴坐在那里不说话。
“我的老祖宗,”三姨娘见状,急忙笑道,“要说这灯迷,也当算是凝香与枫儿一起猜出来的。想我香儿最是冰雪聪明,这世上如何有难题难免难得倒她?倒是这小小年岁,便知道让着兄长了。这酒,您若是赏枫儿先吃了,倒凭白的让我们馋得慌,不妨一起先吃一杯。下回呀,再轮着猜,谁猜出来,便再进一杯。”
如是一说,众人便纷纷点头。
郑老太君如何不愿做个顺水人情?当下便唤红药将酒一一为众人斟满。
果然是边塞名酒,一经启封便浓香四溢,香气似是飘了很远,连夜色也醉了几分。见那杯盏之中的酒呈琥珀色,澄清而清透,忒地讨喜。众人端着酒杯,嗅了又嗅,看了又看,都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尝。
这看上去,显然是至少三十年的陈酿。绿凝轻轻晃动杯盏,看着那澄清的液体在杯子边缘游走出浅浅水印。
“夫人在看什么?”坐在最下首的迟采青见绿凝一直若有所思地望着杯盏,终于沉不住气地问道,“莫非,夫人于这酒里,看出了什么故事不成?”
绿凝抬眼,看了一眼迟采青。
四目相对,火光电石。
那迟采青虽为偏房,目光倒是并不畏缩,那微挑的细长眼睛里带着几许挑衅几许傲慢,直直地逼向绿凝。绿凝的眼中,却依旧一片澄清,既无喜亦无怒,看不出半分的情绪波澜。只在唇边,微微荡起一缕微笑,若有若无。
“这酒中,当然是有故事的。”这回,倒是洛瑾说话了。绿凝意外地瞟了一眼洛瑾,但见凉亭里灯盏随风摇曳,照得洛瑾的脸庞有明暗光影流动,更增加了几分男子气的沉稳气息。是谁说的,月下观美人,灯下观美男?时此看洛瑾,剑眉如锋,眼眸若星,炯炯有神,却偏偏携着一股子内敛的锋芒。这种既狂放又深沉的矛盾气息竟然可以很完美的集中在他的身上,倒教人倍感好奇。
虽然看似回答着迟采青的话,但洛瑾的眼,却看着杯中的酒。嘴唇微挑,道,“想这‘念奴娇’在饮用时倒是颇有讲究的,好酒饮时先看‘质’,也就是年份。年份越久,质地越醇,酒味也最厚。就‘念奴娇’而言,以二十年到五十年为最佳。但二十年的等待太短,酒亦不可醉人,而五十年的等待又太长,相思成断肠,饮了,倒徒增悲伤。偏这三十年的等待与相思,堪比天长,堪比海深。”
堪比天长,堪比海深。
绿凝的心中微动,不免再次看了看洛瑾,看他那直挺的鼻,看他那棱角分明的唇,看他望着酒盏专注的神态,竟在这一刻,让绿凝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缕异样情愫。莫非,这恼人的家伙,倒也有着几分可爱之处?
“所以,无论相思与酒,都难得这‘恰好’二字。”坐在一旁的洛枫接过话来笑道,“草率不可取,执着亦不可取,偏恰到好处,便是最佳。”
“洛儿这话倒是说得极妙,若非这恰到好处,如何使得我们在这里团聚在一起,陪老祖宗喝酒来?”四姨娘点头道。
“说得对,”郑老太君亦满心欢喜地举杯,笑道:“今儿难得大家聚得全,老祖宗我心里高兴,咱们先饮一杯。”
“那咱们就敬老祖宗,祝老祖宗呀,越来越年轻,好多多的赏我们酒吃。”凝香举起杯,笑着说道。
一杯酒饮下,绿凝只觉若清泉顺喉而下,却于所过之处,无端的惹来一缕缠绵。这缠绵婉若相思之苦,又似思念的甜,淡淡笼上心间,与这月色相衬,令人陶醉。
众人已然饮了一杯,凝香便又张罗着要猜迷。这边红药执了灯盏过来,众人围着猜了几盏。分别有“小小船,白布篷。头也红,桨也红。”、“姑娘真辛苦,晚上还织布。天色蒙蒙亮,机声才停住。”、“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等,几个人斟酌讨论着,凝香答上了两个,迟采青答上一个,四姨娘、三姨娘分别答上一个,各吃了酒。这边绿凝见洛瑾只是淡淡浅笑着,并不参与自己便也不便去多加参与,也只是淡淡地,坐在那里看热闹。
“颜儿如何不猜的?”倒是郑老太君先发现了绿凝,唤红药道,:“去拣个最难的来,叫颜儿和她相公猜猜,谁猜出来,有赏,猜不出,下次论他们请吃酒。”
“是。”红药瞧了瞧绿凝,然后抿嘴而笑,在所剩的灯盏里,挑了一支,举了起来,嘴里念道:“白天一起玩,夜间一块眠。到老不分散,人夸好姻缘。”。
绿凝的脸,却攸地红了。
洛凝香在一旁亦捂嘴巴,咯咯地笑出了声来:“哥,嫂嫂,你们怎么不猜?难道,非要做个东请我们吃酒不成?”
身边的洛瑾亦是沉默着,绿凝悄悄瞟了一眼,但见洛瑾亦抬眼望着自己,黑眸中有光芒一闪而过,却在与绿凝的视线相撞之时,匆匆收了回去。
这边的迟采青见之,心里不免愤愤地,憎恶地瞪了一眼红药,又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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