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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真是可笑,生前,他所赐予她的一切,她连看都不看一眼。而今成了鬼,倒是想了起来。
“喊,”那白衣怪人更为不屑了,“我们要那劳什子的东西作甚?沾尽生灵鲜血的东西,只会碍我等修行,你这小女子好生的恶毒。“
沾尽生灵鲜血的东西?
绿凝错愕地愣了愣。“什么是沾尽生灵鲜血的东西?“
“哟,你竟不知道?”白衣怪人奇怪道,刚想说下去,却不妨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两位,请留步,”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声音阴森而低沉,“小仙这里,倒是有两位喜欢的宝贝。”
“呔!”这会子,倒是那黑衣的怪人吼了声,“哪里来的凡夫俗子,胆敢在鬼差面前挡路!仔细本尊敲碎了你的脑袋!”
空气里像是突然间被寒气笼罩,有如公鸦般的嗓子让绿凝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闪到了白衣怪人的身后。惹得那白衣怪人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鬼差大人休要发怒,您且看……”那人说着,举起了手。手中,竟是一纤细地小草。虽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却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散发出荧荧的光彩,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也照亮了说话之人的脸。这是一个老道打扮的人,又瘦又小,眼睛狭长,却精光四射,他笑看着这两个鬼差,悠然自得地捻着他的山羊胡子。
两个鬼差的面色大变,攸地倒退一步,然后齐齐盯住了那株小草。
“如何?”老道笑嘻嘻地问。
“咳,”好一会子,那白衣怪人方才干咳一声,怪里怪气地哼道,“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
“非也,非也。”老道摇头晃脑地捻着胡子说道,“小仙也是来帮两位鬼差大人解决麻烦的。”
“我二人一向奉公守己,哪儿来的麻烦?”白衣怪人哈哈大笑。
“她。”老道的目光落在了绿凝的身上,目光阴恻,令绿凝心底陡升寒意。
“她?”
“没错,”老道慢慢地走过来,“小仙深喑修行之道,如何不知像这等阳寿未尽之人,只能落得个孤魂野鬼,无处无依的下场?只可怜二位鬼差大人,如此繁忙,还要四处搜罗这些孤魂,实在是辛苦。不如让小仙替两位鬼差大人将它收了,也不使地狱又多个人占位,岂不欢喜?”
老道的话让绿凝感觉到了一丝不祥,她伸出手,捉住了那白衣怪人的衣角。白衣怪人回首,牛铃般的大眼看了绿凝一眼。
有如青泓般的眼眸,黑白分明,似是有隐隐水汽朦胧其间。那眼中有隐约的惧意与不安,还有着对那老道深深地抵触。
“两位鬼差大人,”老道笑着将手中的小草举了起来,“只是这孤魂而已,只要交与小仙,这株仙山神草便是二位的了。如是神草,可是昆仑顶峰最险要之处,集天地之灵气孕育而生的。每日吸取灵气,万年方得成材。说是万年难逢,一点都不夸张。两位大人若将它服下,可增修行七百年……如是机缘,怕也是万年难逢了。”
虽然相貌古怪无比,但绿凝仍可看得出这两个鬼差的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
“看来,不论是人间,还是地狱,人鬼都免不了这个贪字。”绿凝冷哼一声,“便是孤魂也罢,野鬼也罢,想来,都应是有档在案的。那阎王大人如何不知?若拿我换了这株劳什子,莫不怕阎王大人查下来,丢了乌纱帽么?”
“此话非也,”老道摇头笑道,“莫论人生前贵贱,死了同样有如草芥。这等野鬼,随便捉来一个顶了便是,如何能碍了差事。但这七百年的修行……却足以捷足以登高官之位呵。”
绿凝看到那白衣怪人的眼睛一亮,既而哈哈大笑起来。
“也罢,将这话多又麻烦的女鬼与了这老道便是。”说着,便径自捉了绿凝的手,攸然行至老道身前,探手将那株小草抢在手里,放在眼前仔细看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绿凝被这鬼差唬了一跳,又见那老道近在眼前,更加害怕,索性牢牢抓住白衣怪人不肯松手,“你们岂能拿本宫如儿戏,说给谁便给谁的?”
“果然是那仙山神草,单是这股子清香之气,便已然让爷爷我醉了七分。”白衣怪人无视绿凝的怒斥,只将这小草放在鼻子前,深深地嗅,“得,就与了你了。”
说罢,用力将绿凝一推。
说也奇怪,本是紧紧抓住的白衣怪人的袖子,竟然像丝一样在指间溜走了,绿凝整个人朝着那老道的方向撞去。
“多谢!”老道双手捉住了绿凝的肩膀,然后拉起她便朝着碧云宫的方向疾走而去。
“公主莫怕,待小仙带您回去。”
003:梨花妆,玉容颜
“公主莫怕,待小仙带您回去。”
老道阴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却使得绿凝心头大骇。她转过头去看那老道,惊声道:“你是谁?”
“禀公主,小仙乃是奉命替皇上炼制仙丹的道人—李鹤。”老道的眼睛微微地眯了眯,一边疾走,一边笑着对绿凝说道,“皇上深知公主怕黑,特命小仙将来接您回宫。”
“不!”绿凝停下脚步,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李鹤,“放开我,我不要回去。”
“公主不要任性,”李鹤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面色亦阴暗了几分,“皇上很是替您担忧的。”
“走开!”绿凝见甩不掉李鹤抓着自己的手,便索性用另一只手去扳。谁知这小老道看上去又干又瘪,力道却大得很。
“公主殿下,您大概还不知道,而今距天亮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了,若是再不与我回去,恐怕黎明到来,公主就会烟硝云散,坠入永不轮回之地了。”
老道的话让绿凝的心沉了下去,她停止了挣扎,抬起头来,在碧云宫之上,果然有泛着淡淡鱼肚白之色出现在阴暗的天空这中,虽然只是隐隐的,却显而易见。
“公主,您现在脱离肉体已然近两个时辰了,五欲尚未脱离。但时间越久,骨血之感便会越淡,如若不马上找到肉体相托,五欲尽失,良心也会泯灭。到时候,您可真要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野鬼了。”老道虽然是在笑着说话,声音却冷如冰雪。
怪不得,自己会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原来……绿凝这才恍然大悟,但,要自己回到那里,回到他的世界,回到那个有如牢笼般的地方,让自己那样令人窒息的生着,还不如做一名野鬼!
这样想着,绿凝便突然张嘴用力的咬向抓着自己的老道的手腕。
想来自己的五欲之感还并未消褪多少,绿凝的牙齿倒是还有些厉害的,那老道冷不妨吃疼,竟“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手也松了。
绿凝就在这一瞬间,抽回手腕,扭身就跑。
“公主!”老道大叫一声不好,急忙朝着绿凝追来。
怎奈老道到底还是嫌老了些,如何有得绿凝这豆蔻少女跑得快来?见这绿凝衣袂飘起,一头青丝飞扬舞动,鹿一样敏捷,竟让这老道追个不上。
“公主,若再要跑,小仙可要亮法宝了。”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大,老道追得有些气喘吁吁,不免急躁了起来。
可是绿凝却只是自顾自地朝前跑着,连头也不回。
“绿凝公主!”老道大喝一声,猛然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来。那铜镜烁烁生辉,婉若朝阳。绿凝只觉眼前金光一片,刺得她睁不开眼睛,而背后竟有隐隐烧灼疼痛传来。
好痛!
绿凝轻叫,下意识地便想回头去看。却在这时,手腕上一紧,一道白光攸地闪过,绿凝的整个人便像是被什么驮了起来,腾空飞起。
耳边有风声呼啸而过,这风太过猛烈,使得绿凝连眼睛都睁不开,只得由身下的东西驮着,快速地前进。不知道过了多久,绿凝才感觉周围的空气慢慢地变得宁静,她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周围显然已然不是先前那般黑暗,而是被一片淡绿色的薄雾笼罩,这雾看似轻盈,却迷一般透不出任何色彩,也不知道到底是到了哪里。
身下有什么动了动,绿凝这才才恍然发现,自己紧紧捉着的是一簇长毛,而那驮着自己的,竟然是一只白色吊额大虎。
“呀!”绿凝大叫一声,慌忙从虎身上跳下。才看到这只虎通体雪白,虎毛倒是稍长,薄雾中银光闪闪,煞是好看。
“怕什么。”那白虎“嘁”了一声,语调里甚是不屑。
这声音尖厉而古怪,但听上去倒也耳熟,绿凝惊诧地瞪着它,道:“你是……”
“休要问了,”白虎不耐烦地说道,“若不是看在你我有一段夙缘,哪里有闲工夫管你这麻烦事。”
说罢,虎爪一扬,带出一阵巨风。
扑面而来的风让绿凝有如树叶般飘了起来,自原地打起转来。衣袂翻飞,长发乱舞,眼前,也好像被迷雾遮住,完全看不到东西。绿凝想要伸出手来拨开遮住了眼的迷雾,却觉得自己正越飘越远。
“就算还你一份人情,”白虎的声音响在耳畔,“圆你一个美梦,好好珍惜。自今儿起,你我两清了。”
什么美梦,珍惜什么?
什么两清了?
你又是谁?
绿凝想要问,却已然是来不及了。她只觉自己像是一片叶子,被巨风刮着,“呼”地向下坠落。
似乎,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疼。
这是绿凝唯一可以感觉到的。她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疼得紧,头更是胀得厉害。她皱了皱眉,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很沉,很沉。
空气里似乎有淡淡的香气,隐隐约约,却很是清幽。绿凝被这香气吸引了,便径自深深的吸了吸气,只觉满腹都是幽香,头疼也减了几分。
这是哪里呢?莫不是地府吧?
只是素来听说地府是阴暗可怕的,哪里会有这等幽香来?那么,莫不是仙境?
“圆你一个美梦,好好珍惜。”那古怪白虎的话又响在耳边,令绿凝愈发的狐疑起来。这到底是哪里,自己如何会周身疼痛得如此厉害?莫不是那白虎做了什么手脚么?
“就照郎中开的方子抓药吧。”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打断了绿凝纷乱的思绪。这声音温润而低沉,带着沉稳,听上去倒是十分的悦耳。
绿凝竖起了耳朵。
“是。”有两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齐齐应了,又道,“恭送侯爷。”
侯爷?
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没有响起。绿凝却只听到有衣衫瑟瑟,和脚步离去的声音。
哪个侯爷?
绿凝慢慢地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声音。
十四岁便登基的永嘉帝素来孤高自傲,世人皆称其为最为年轻有为的皇帝。永嘉帝执政手段强硬而残忍,但倒也赏罚分明。只是眼里所能欣赏之人为数极少,满朝文武,加官进爵的不少,封侯的却屈指可数。
而今封候之人,似乎只有三位。孝远侯李远山,南疆侯何紫梓,北靖侯洛瑾。
而李远山已然年过花甲,何紫梓又妖魅古怪有如女子,耳边的声音却如此温厚悦耳……难道,是那位素被人称为“麒麟大将军”的北靖武侯洛瑾?
想到这里,绿凝便暗暗吃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惊慌起来。
这洛瑾,她是见过的,在永嘉帝的正阳殿,绿凝还曾因洛瑾误闯入自己的莲花汤而大怒不已。那莲花汤乃是永嘉大帝特别为绿凝建造的浴池,一个宫殿两处浴池这在宫里是从未有过的,只是儿时,绿凝“想要和哥哥一起沐浴”的戏言,十四岁便登基的永嘉大帝搬入正阳宫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正阳宫重新修葺。
将主浴池御清汤一分为二,旁边修建了一个小于御清汤的小小浴池,取名莲花汤。尚不经事的绿凝,便经常在满朝文武纷纷的议论声和宫人们异样的眼光中,欢欢喜喜地跑进莲花汤沐浴。
洛瑾,便是奉旨朝见永嘉帝时,误入了莲花汤,误见了正欲沐浴的绿凝,令绿凝既羞且怒,誓要永嘉帝处置洛瑾不可。偏偏永嘉帝并不是个拘泥于小节之人,他常常会在一些很随意的时刻召见宠信的臣子,狩猎、游湖、沐浴、用餐,这在众多大臣中是见怪不怪的事情,只可怜了这刚从边疆争战而归的北靖武侯洛瑾,不仅根本寻不着正宫宫的正确方向,更不习惯这被宠信的方式。误入宫中女子的浴池,已然足以致罪了,何何况是这素来被永嘉帝宠爱的绿凝公主?洛瑾冷着的一张脸上泛着红晕,僵硬着不如如何是好。
好在,永嘉帝哈哈的笑,便将洛瑾揽向了御清汤,解了洛瑾的围,却种下了绿凝的恨。
却不想,在这会子,遇上了最不该遇见的人。
若是这北靖武侯将自己认出来,交给永嘉该如何是好?
绿凝忐忑地想着,竟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个清雅的床塌,床塌之上锦被幽香,旁边垂着轻纱帷幔,隔着帷幔,绿凝看到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执手立在耳边。
有人在这守着。
绿凝的心又是一沉。有人守着的话,要怎么逃出去呢?
她的眉皱了起来。而就在这一皱眉,一动念之间,头便又开始疼了起来。
绿凝禁不住伸手去扶自己的额头,举手触到之处,便突然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眉心,眉心如何会有一种纹理感觉来?
是自己在奔跑中跌倒所致?
绿凝免不了又细细的摸了一摸,奇怪,指尖轻触之下,仿佛是个花朵形状,这又是怎么回事?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