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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跟她们倒真是熟络。”洛凝香嘀咕道。
洛枫却只是乐呵呵地,带着洛凝香和绿凝走进去。
“二世子您请。”却有一个穿着锦衣的少年迎上来,伸手指向一个楼梯,“三楼的雅间儿,给您选了最好的一间。”
“二楼的不好,”洛枫摇头,“四楼的没有?”
“回二世子,四楼的都给人包了。”锦衣少年恭敬地答道。
“哦?”洛枫愣了一愣,道,“是谁这么大手笔?”
“这……”那锦衣小子迟疑了一下,然后又嘿嘿地笑着,说道,“这倒是巧了,今儿楼上包去的,也是个相貌出奇英俊的贵客。我们妈妈还说,刚儿就来了俊美夺人的,这会子又二世子又领了两个,都是貌塞潘安的绝妙人物。今天我们‘红馆’倒是佳人云集了。”
洛枫哈哈一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那通往四楼的楼梯口。
“二世子,里边儿请。”那锦衣少年走到了一个包间口,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绿凝等人走进去,但见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房间。墙壁上挂着轻纱,轻轻缈缈,随着窗口吹进的微风轻舞。在那窗边放着一盏香炉,比之普通人房里用的香炉要大上几分。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正对面的墙边放着古筝、琵琶等乐器,有低矮的汉白玉云纹桌案摆放在毯上,并没有椅子,只有几只软垫放在案边,想来,却是供客人斜倚着听曲儿的。而在墙边,又有一张美人塌,上面铺着白色的锦垫,煞是华贵好看。
这样的一个地方,又与那些王侯将相之府相差在哪里呢?
“二世子来了?”却听得身后有一女声,婉转有若莺啼,转头,但见一女子身着碧色长裙款款而来。那女人一头青丝半挽,只由一枚翡翠的簪子别着,却于额前垂下几缕,轻遮于那鹅蛋型的脸庞之上,更显得那女子的妩媚与风流。她款款走进来,朝着洛枫等人盈盈下拜,柔声道,“碧水见过二世子和两位公子。”
“竟是碧水姑娘,”洛枫欣喜道,“且快点起来罢。”
“是。”那碧水应着,便站起身来。绿凝细细打量这女子,这是绿凝第一回亲见青楼的女子,都说是这烟花之地的女子大多轻浮,又性格粗鄙,但见眼前的女子,言语温柔,举止淑雅,却并不曾有传言之中的那般令人不耻。而比之那些宫中所谓出身名门的嫔妃,却又多了几许谦卑,反而令人觉得可亲。
“想不到这烟花之地也有如此美人,”洛凝香负手而立,笑着打量着碧水,“只是不知道又何才艺?”
碧水看了看洛凝香,微微一笑,道:“碧水不才,只会些民间的小曲儿,还有几位姐妹,也不过是擅长些歌舞罢了。”
说罢,回身,唤道:“妹妹们,都进来罢。”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巧笑声嫣然,眼前像是绽放了缤纷花朵,身着鲜艳霓裳的美人们鱼贯而入,数了一数,竟然有五个之多。
这五名女子,有穿着水粉色百花曳地长裙的,有穿着海棠红的刺绣妆花裙的,有穿着秋色烟云蝴蝶裙的,有穿着草绿色翡翠撒花洋绉裙的,还有穿着黛蓝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的。这些女子,无不臂挽轻纱,细描黛眉,唇施豆蔻,分外地香艳逼人。她们巧笑着走进来,纷纷与洛枫三人见礼,虽是如是恭敬,礼数也周全,但那些妩媚的眼睛,却都暗藏春。情地抬起来,在这三位相貌俊美的公子身上打着转。
这便是,满院春色遮不住了,绿凝在心中轻笑。比之那些民间女子方才所表现的直爽的爱慕,这些女子,倒果真是更为风情,也更为诱惑。
“妹妹们,方才这位俊美的小爷想要听听我们的曲子,你们道好不好的?”碧水笑道。
“那自然是好的。”其中一个穿着海棠红刺绣妆花裙,挽着圆翻髻的女子笑着说道,“莫说是歌舞,便是公子想要咱们做甚么,都是使得的。”
说罢,这些女子们便笑成了一团。
洛凝香的脸上红了红,有心想要发作,却又碍于自己现在是男儿装扮,表现得过于强烈反而不好。当下便板着脸站在那里,也不答腔。
“好了,你们且唱只曲来听听。”见洛凝香生气了,洛枫便急忙打着圆场,又道,“还有好酒好菜,只管端上来,今儿我是陪着两位贵客来的,只要尽兴。”
“二世子放心,我们‘红馆’定会让所有客人尽兴。”碧水笑着点头,唤来门外的小厮吩咐了几句,便与众女子来到那琴边,款款落座。
这抚琴的抚琴,拿琵琶的拿琵琶,执长笛的执长笛,还有三名,却在那地上站定了,摆出一副妙曼身姿,却是要翩翩起舞了。
洛凝香被绿凝拉着,坐了下来,面上犹有不服气的颜色,看向碧水。
却见那碧水素腕微动,玉指轻划古筝,一连串音符有如行云流水般袭来,直渗入人心。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绿凝只肖一听这音律,便知此人定是自幼便修习于音律,又极赋天分,竟将这琴抚得有如有了生命般,灵动优美。
乐器齐奏,悠扬的乐声顿起,却听得那碧水轻启樱唇,唱道:“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苹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那歌声凄凄切切,那琴声犹怨似恨,那美人犹喜似悲,那舞蹈如梦如幻。绿凝望着碧水那轻颤的唇,听着她歌中隐隐传递出的悲切与纠结于心的缠绵,不觉间心中涌起一股子怜悯,更有断肠的伤痛慢慢袭于心头,竟有了几分疼的滋味。
这音律如此美妙,却如何使得美人如此伤感?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一曲《诉衷肠》不知不觉间自绿凝口中吟出,却只听得“铮”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却是那碧水的琴弦断了一根。
027:转眼竟已成隔世
琴弦骤断,乐声戛然而止,碧水的手轻颤了一下,那断而崩起的琴弦却划伤了碧水的指尖,一滴鲜血滴于琴弦之上,艳若桃花。
众女子皆停了下来,诧异地望着碧水。而碧水,则缓缓抬起头来,望向绿凝,却不理那被划伤的指,只是向绿凝轻笑道:“这位公子竟能听得出我琴音里的魂,断弦这缘,只因知己。想不到我碧水在此红馆卖艺二十载,竟能得此知音。”
绿凝却并不曾想到只因自己随口吟出的词竟惹得碧水的琴弦断了,这会子见这碧水望着自己的目光含情脉脉,有如秋水般柔情缱眷,当下便有些尴尬起来。竟是不敢去接那碧水的目光,羞得连头也低下了。
“相传伯牙善弹琴,钟子期善听琴。伯牙弹到志在高山的曲调时,钟子期就说‘峨峨兮若泰山’;弹到志在流水的曲调时,钟子期又说‘洋洋兮若江河’。自此,两人便相敬知音,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话。却不曾这种充满了诗意的事情竟发生在眼前,如何不能使人感慨一番?”却听得洛枫由衷地赞叹着,扬声对碧水道:“碧水姑娘,还不快些与你的知音畅饮一杯?要知道,春宵苦短,春”宵苦短哦。”
说罢,又哈哈摇着纸扇大笑起来。
绿凝既羞且怒,恨恨地瞪了那坏心眼的洛枫一眼。洛凝香却似是来了兴致,也拍手笑道:“那我们来吃酒,我还是头一回见这断琴遇知音的场面,想来,对于抚琴之人来说,此生得一知音便也知足了。如是妙遇,如何能不吃酒的?”
“说得对。”碧水起身,款款走到案前,素手执起酒壶,先为绿凝斟了一杯酒,又为自己斟了一杯。然后高举酒杯至眉心,柔声道,“流落烟花之地,本非碧水所愿。但求温饱在此混沌一生,从不奢望会有任何希望。而今,却难得有幸遇到公子。碧水不才,达不到‘历尽天涯无足语,此曲终兮不复弹,三尺瑶琴为君死’的境地,但此生得遇公子知晓我心,想碧水此生便也值得了。”
说毕,端起酒杯,竟是一饮而尽。
望着这女子决然的神态,感受这女子的柔情,竟使得绿凝的心底微微一颤。碧水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绿凝的耳中,在这青楼之中每日强颜欢笑,如她所说,日日看不到希望。这样的日子,与自己在皇宫里,漫无目标的游走,漫无边际的寂寞又有何不同?想自己当初,为了求一丝温暖而燃烬了“碧云宫”的红烛,而今,竟是她偶遇知晓她琴音之人,便已然觉得此生有了意义,却又如何让人不心生怜悯?
这样想着,绿凝便亦举起杯来,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要得要得!”那几名女子亦拍手笑道,“今儿有喜事,我们都好好喝一杯,不醉不休!”
说罢,若五彩祥云般轻盈飘过来,围绕在绿凝等三人的身边,斟酒的斟酒,夹菜的夹菜,甚至都喂入人的口中。
这洛凝香方才还有些放不开的,这会子见这些女子虽然个个儿妩媚妖娆,却并不曾有半点过份举动,倒也个个儿讨喜,当下便也由着她们喂自己吃菜,张口饮酒。那洛枫本就是这里的常客,又生得如花似玉,那些美人们恨不能将他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好好地侍奉着。这边绿凝倒是有些拘谨,因着是碧水看中的人,那些女子们竟不染指,只由碧水坐在绿凝的旁边,斟酒夹菜,伺候得很是周到。
“这位公子,既是能听得出我家碧水姑娘的琴音,想必也是琴艺高超的,如何不屈尊为我们抚琴一曲?也好教我们开开眼界?”伴在洛枫身边的一位女子突然间举杯,对绿凝说道。
绿凝微微一愣,本是举着酒杯的手顿了一顿。
“如此甚好!”那碧水欣喜地笑道,“方才公子既然能听得出我琴声之忧,也必然是琴中高人,公子可愿上坐,抚琴一曲?”
“这……”绿凝迟疑了一下,然后终又笑道,“我这个人,只会听,不会弹。倒是这位……宁公子倒是琴中高人。你们还是好好求求这位宁公子,他的琴声可谓能使鸟雀驻足,能使明月流连。若此生能闻得宁公子的琴生,便更是难求了。”
“如此,倒是真的?”坐在洛凝香旁边的女子惊讶地转头看向洛凝香,道,“我说这位公子人如美玉,见之不凡,却竟然是琴中高人。这位公子,就请您为我们抚上一曲罢,也好教我们开开眼。”
洛凝香自是多饮了几杯,又被这些恭维话儿说得有些飘飘然而起来,当下便被那女子扶着,走到了琴边。
绿凝知洛凝香必会演奏那首《风波渺》,这曲子自是她最不愿听到的,当下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洛凝香身上之时起身,走向出了房间。
果然,就在绿凝走出房间之时,身后缓缓响起了那首足以震撼她心弦的音律。
佛云,心无牵挂,则无挂碍。
可是,这世上能有几人做到真正的心中了无牵挂?绿凝的唇边慢慢泛起一缕苦涩,悠然长叹。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
绿凝转头看过去,但见一个魁梧的身影正从一个硕大的朱红色柱子后面闪过,迅速而又敏捷地疾步奔向那个楼梯。
他怎么会在这里?
绿凝的心中一动,然后举步,跟在了那人的身后,一并上了楼梯。
这是……“红馆”的四楼?
绿凝被眼前的奢华唬得一愣。
却见这层阁楼,正对面的是一个硕大的亭台,有红色的帷幔垂下,坠着金丝缨络,层层叠叠被风吹得舞动起漫天的风情。而地上铺着白色羊毛毯子,洁白到几乎令人不敢举足去踩。墙上挂着晶莹玉石雕刻而成的挂饰,紫檀木的花架上摆放着名贵的花卉,耳边传来的,是叮咚婉若仙乐般的曲子,和女子莺莺燕燕的娇笑,空气里弥漫的,是女红儿的醇香,和妖娆妩媚的香醺,想必,亦是催情之物。
但见那个人影一闪,便潜入了正前方的一个厢房里。绿凝便轻手轻脚地跟随过去。
那是一个,比楼下自己所在的房间不知道大多少倍的包间,那空间大得几乎可以与郑国公府的正堂相媲美。有镏金的柱子分列在左右,锦衣的下人们在旁边执手而立,而身着各色轻纱衣裙的女子们正在翩翩起舞,而就在那镶嵌着蓝、红宝石的翡翠兽纹长案上,摆放着香气扑鼻的菜肴和美酒。
思及方才在楼下锦衣小厮所说的,四楼被人包下的话,绿凝心中不免犯疑,这样个奢华的所在,要是包下来得花多少银两?这是哪里的人如此懂得享受?
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在那端坐于案上之人时,绿凝的眼前便有如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炸雷之声,轰然响在脑海,竟击得绿凝连话也说不出,径自呆愣在那里。
一袭象牙白的长袍的男子,袍上有银线织绣上去的水纹,那水纹灵活逼真,倒果真似有水汽在衣服上流动般,煞是好看。高高的衣领以珍珠为扣,镶嵌着白色珍珠的宽带,紧裹着紧致的腰身,显